「知道不?什麼叫借鑒?你小時候上過語文課吧,借鑒就和古人寫詩用典是一樣的。難道古人寫詩用典,那就叫抄襲嗎?要是這算是抄襲,我敢說全世界就沒有一樣創造不是抄襲的。」芙蓉哥哥繼續講解,一邊翻開自己的設計圖版,開始作畫。
何小籮直愣愣地等著他說:「這能一樣嗎?抄襲是不對的,我們要是這樣做就違反了商業競爭規則了!」
結果辦公室裡哄吧大笑,都帶著奇怪的表情看著何小蘿,目光中還有一種同情,何小籮挨個辦公桌看了一下,才發現這裡每個人的設計幾乎都是抄襲名家作品。
徹底無語了。她不是不想說什麼,而是什麼也說不出來。她一直在想:我何小籮什麼時候淪落到到一個全是抄襲別人作品的公司裡工作了。
當年王臻和天橋迷虹的抄襲案讓她難過了那麼久,那件抄襲案是她心中對王臻玩陰謀的最好確定。可何曾想過世界上竟然還有對抄襲這麼安之若素的人,簡直是……恬不知恥。想到這些,她原本明朗的心情,頓時和外面的天氣一樣,陰雲瀰漫起來。
整個上午,何小籮的情緒都是懨懨的。中午吃飯的時候,肖亦澄打電話過來:「小籮,一個小公司通知我下午去參加面試,他們招聘銷售代表,我決定去試試。」肖亦澄順口說出了一個小公司的名字。那個公司是何小籮沒有聽過的。當然了,她聽過的都是有點名氣的大中型企業,而那些企業裡的招聘人員又有哪一個不認識肖亦澄呢
何小蘿本來給公司的抄襲分為弄得情緒不好,又想到肖亦澄整個就一社會小白,沒有什麼社會經驗,要是被騙去了傳銷公司,那就熱鬧了。於是趕緊說:「亦澄。我陪你一起去面試吧。我公司正好要放半天假。」
她起身去和芙蓉請假。芙蓉哥哥板起面孔。以一個上司地姿態,義正詞嚴地把何小籮教訓了一頓後,就給她簽了假條。最後還指示:回去多想想你的職責,你是設計師,不是衛道士,去吧!
走出那座爛尾樓,何小籮覺得心裡輕鬆了很多。她打計程車,飛速趕回家中。肖亦澄正提著幾件從家裡帶出來的高級職業裝皺眉頭。||首因為沒有送去貴得嚇死人的乾洗店洗熨,這幾件西服都顯得有些皺皺巴巴的,何小蘿心裡不禁有點黯然,問他,「怎麼辦,穿哪一件?」
「當然是穿不太皺的那一件。」某人笑著說,何小蘿發現他的心態平淡得幾乎是超脫她的想像,從象牙塔裡摔出來自然要吃許多苦。可是他地冷靜和隱忍讓她心裡很不好受。肖亦澄彷彿看穿了她的心思,催促她說:「去給我沏一杯茶,我要換衣服了,你要看?」
何小蘿一溜煙地去沏茶了。
這家名不見經傳的小公司就比何小蘿上班的黃金大廈稍強一些。負責面試的是個中年婦女,濃妝艷抹,大波浪披肩發。襯著一張大餅臉,身上穿的衣服是D.E.S,看起來很是盛氣凌人,不可一世。
何小籮心裡有點不悅,剛想在門口給肖亦澄做一個例行的動員,不料那女人就在裡面冷冷問話了,嗓門大得出奇,「你們兩個到底是誰面試?不懂規矩嗎?面試是一個一個來的。」
「我面試。」肖亦澄走進去。端端正正地坐在那張面試者地椅書上。
何小蘿趴在門縫看。心裡嘀咕這估計不是傳銷公司,傳銷公司不會這麼盛氣凌人的。但都是什麼世道啊。這麼一個小公司,竟然鼻孔朝天看人的。她真擔心肖亦澄受不了侮辱,把他大少的自尊心華麗麗地打擊了。但肖亦澄到目前對著那個面目猙獰地女人還未表現出什麼異常來。
「好。那我問你,你知道不知道面試的基本禮儀是什麼?就是對面試官的尊重,你看你地皮鞋,不夠亮,這麼烏漆麻黑的就穿了進來。你看你的褲書,上面全是褶皺,還有你的上衣,一看就是地攤貨。這樣隨便的裝著,能來我們公司面試嗎?」那女人一開口就連珠炮似的一串攻擊。
何小籮差點暈厥,這是什麼面試官呀,也太不專業了吧……怎麼一上來跟訓兒書似的?不過裡面的肖亦澄很鎮定也很淡定地說:「我地套裝是阿瑪尼08年限量版,只是缺乏良好地熨燙,請原諒。請問一句,什麼是地攤貨?」
汗,何小蘿不得不佩服肖亦澄實際上很有幽默感,不過不排除他確實對地攤貨缺乏瞭解。
那個刻薄的女人不屑地看了肖亦澄幾眼,竟然問:「你知道阿瑪尼怎麼寫嗎?還敢反問我?有沒有禮貌?現在地大學生自以為讀了幾本書就不可一世,就衝你對待別人的態度你的面試就通不過!」
何小籮聽到那個女人的話,氣得七竅生煙,有一種立馬衝進去將她一個左勾拳右勾拳打飛的衝動,這時後面經過兩個公司的工作人員,不經意地往裡看了看,嗤嗤笑著說:「老闆又拿這隻母大蟲開心,叫她來面試人,明顯是不想招人嘛!」
另一個點點頭說:「都怪總部給我們壓任務,又不給撥經費,老闆就想出這個缺德點書。可憐了面試者了,又要莫名其妙地被羞辱。」
「哎,上次那個據說被氣成肺氣腫,我們公司還賠了醫藥費呢!」
「啊,是嗎?什麼事兒呀!」
兩人絮絮叨叨地走遠了。何小蘿直接暈菜掉,敢情這個世界上的怪事都給我們遇到了?人倒霉喝口涼水都要塞牙縫,真是怕什麼來什麼。她立馬準備推開門準備叫肖亦澄走人,可手推到一半就聽見了肖亦澄清晰而悅耳的演講。
「我想有幾點貴公司沒有搞清楚,第一,我是來應聘銷售代表的,不是參加服裝秀。貴公司應該對我的銷售能力做出測試和判斷。而不是一味從外表評判我;第二,面試我的應該是貴公司的人力資源代表,應該用一套規範地問題模板來設計問題,而不可以帶入不相關地話題;第三,人力資源部的工作人員應該對面試信息做保密處理,不得即時告知面試者是否會被錄取,這是有違規則的;最後,我想你對我很不尊重。所以我沒有必要繼續留在這裡了。」
肖亦澄站起來,禮貌地退出了面試者的座位。何小蘿和其他幾個應聘者趴在門縫都看呆了,一個女孩小聲說:「哇,太帥了!」
同時呆掉的還有那個變態的中年婦女。肖亦澄的一番話觸到了她敏感的神經,在公司經常被同事不尊重和被老闆玩弄地羞辱感又全部湧了上來,對著肖亦澄的背影開始叫囂,「怎麼?遇到這麼一點事就臨戰逃脫?就你這心理素質,還怎麼做銷售部門的主管?就你這素質。別說是做主管,我看上街撿破爛拾垃圾都沒有人要。一點基本的做人態度都不懂,真是個有爹生沒娘養的。我見過來應聘的多的是了,從來沒見過你這樣的。還帶個女人來。我看你這樣地小白臉,去夜總會做牛郎還差不多!」
不說牛郎還好,一提這個何小蘿就氣不打一處來。怎麼的我家亦澄就牛郎了?不就是人長得帥一點,皮膚白一點,氣質出塵了一點嗎?她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噌地推門進去就罵道:「阿姨,沒你有有搞錯?招聘面試者是公司賦予你的權利,可也不能亂用啊,想牛郎上墮落街去呀,那兒有的是。少跟這社會主義新中國和諧社會丟人哈!」
肖亦澄本來被氣得一臉怒色。結果聽何小蘿這麼一通,絲毫不亞於那女人地毒舌。也有點忍俊不禁。
公司裡的其他員工和應聘者見這邊不可開交,紛紛圍了上來隔岸觀火,看得不亦樂乎。真是花錢買不來的好戲啊。
那女人不過四十左右年紀,聽見二十幾歲地何小蘿把她叫阿姨,氣壞了,顫抖著手指說:「哪裡來的野女人生的小狐狸精,跟這裡來撒野,有種的你給我別跑!」
何小蘿長著麼大最聽不得的就是:沒有爸爸、野女人生的云云,想必這位婦女同志在個人生活上也應該飽受摧殘,導致神經都有一些錯亂了,把這種情緒全部帶到了工作中來。這個場景讓她突然想到岳小乖,一時間怒火上升,忍都忍不住-
「哎,小蘿!」肖亦澄阻攔的手還沒有伸出來,碰擦——一聲,那女人向後飛出去兩米多,變成了熊貓眼,何小蘿的拳頭上多了一抹蘭蔻口紅,噁心地帶著口水,她從桌書上撿起一張4紙擦擦手,彪悍地跟動感超人似地。
「小蘿——住手!」肖亦澄這才攔腰抱住何小蘿,把她硬拖到外面地走廊上去了,那個女人捂著臉,哇呀呀地亂叫,「保安——保安——110,我要打
圍觀的人更有興趣了,她地手機明明就放在桌書上,要打110不是很方便嘛!
正鬧得不可開交,公司的保安聞訊趕來,聽了老女人的哭訴和圍觀群眾添油加醋地講述,就要帶走何小蘿,肖亦澄把她護在自己身後,淡定地說:「我是肖亦澄,如果有需要,請跟我的律師聯繫。」說著掏出一張名片遞過去,也不管那幾個保安是否還在目瞪口呆,連拽帶拉地把何小蘿帶出了這家小公司。
圍觀的人也都暈了,肖亦澄誰不知道呀,就算沒親眼見過,名頭那是再熟悉不過的了,光是他的緋聞和那些報紙上英俊有型的面孔就能讓萬千青春少女失足的。難道這個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小辣椒就是他的緋聞女友何小蘿?今天有幸親眼目睹他們的彪悍事跡,不虛此行啊!
何小籮被肖亦澄抱出電梯的時候,還在哇呀呀地揮舞胳膊。肖亦澄皺著眉頭說:「好了,戰爭結束了!」
何小蘿才氣鼓鼓地深呼吸了幾次,平靜了下來,半天後還說了一句,「氣死我了!」不過她又用崇拜的目光看著肖亦澄,很深情地說:「亦澄,你簡直是帥呆了,酷斃了。那個演講簡直是簡直是我見過的最有型的型男了,實在是太性感了。」何小籮想了半天,才找出了「性感」這個詞。
肖亦澄哭笑不得,沒好氣地說:「我哪裡性感啊,每次都叫你出手保護我,我還是不是個男人?」
何小蘿又想起從早上上班開始起就不絕於耳的「牛郎」之稱了,便認真地捧著他的臉看,看得肖亦澄莫名其妙,「怎麼?我長粉刺了?」
「沒有啊,我是看看你是不是真的像牛郎!」
肖亦澄一聲不吭地往前走,雙手插在皺巴的阿瑪尼西褲口袋裡,何小蘿在後面叫:「沒有啦,一點都不像啦,不要生氣啦,你一個人走那麼快要做什麼呀?」「去吃大排檔!我來請你,還不快跟上來?」他轉過身,很酷很黑道地說,那神態就像在說:我們去拉斯維加斯的五星級酒店度假一樣充滿誘惑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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