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久和依律,吃罷了飯,就告辭了,仍舊去了殺戮傳說的雕像下,依偎著靜坐。
旖旎怕風華不高興,久久剛才的話,實在太離譜過分了。「義母,久久師姐她性子就這樣,您心下可別記恨她。」旖旎替久久說著好話,旖旎心下一直很喜歡久久,對久久的武功也很尊敬,環境許可的時候,自然是會試圖袒護的。
風華露出笑容,風華覺得很有趣,旖旎竟然對自己說這種話。
「旖旎,你可知道。本門中,從久久一到飄渺峰起,最疼愛她的人是誰嗎?」風華微笑,問道。
旖旎搖頭,風華繼續道「是我。久久還小的時候開始,每每吃飯,都是我親自照料,後來大了些了,學會自己使筷,那時候,較涼的菜我一直自己吃,把最熱的認為最好的給她,所以,她從小就習慣了,把涼的給我,熱的自己吃,我告訴她,熱的相對的好吃些,她才一直記著,記到現在。」
旖旎很震驚,全沒想到事實竟然會是這樣。風華從來不跟久久交談,久久也不跟風華交談,兩人形同陌路,即使呆在極近的距離,彼此都如同當對方不存在一般。無論誰,都會認為,風華其實很不喜歡久久。
旖旎突然對久久生出不滿,風華這般愛護她,把她當親生女兒般對待,她怎麼能這樣對待風華呢?是,不孝。
風華輕笑出聲道「你很難相信?是否又覺得久久很不孝?我跟你說過,久久是個真正的無情之人,她根本沒有任何常人該有的感知,她從小不會哭,也不會笑。她臉上的笑容,是假的,只是因為她覺得笑很好看,就學著別人笑。她根本沒有情緒,如果有一個人,對她很好,一遇到危險就替她檔刀檔劍,那麼,下一次,再有這種時候,她會很自發的讓那人繼續替自己檔,甚至,她明明能化了那攻擊,也會不動作,任由別人替她檔。」
旖旎覺得不可思議,心裡一團混亂。風華歎了口氣道「她並非心地歹毒,只是真的無情而已。久久美嗎?」旖旎強壓心頭翻騰情緒,點頭道「久久師姐確實很美麗的。」
「你不奇怪麼?像她那麼美,為什麼沒有男子追逐於她身後。原因很簡單,曾經有很多少年俊傑愛慕久久,但是她的武功,太高,沒有一個人能接近她。她很排斥被人觸碰,但是有很多人,不死心,一直跟在她左右,想討好她。
但是那些人,最後,全部死了。都死在替他檔刀檔劍下,我曾問過她,為什麼這樣對待那些喜歡她的男子,她說,她看那些人喜歡在自己跟人交手時用身體去撞刀劍,她就讓他們有多些機會去撞。」
旖旎心下湧起一股悲哀,一直覺得自己對久久而言,是與眾不同的,一直以為自己是久久難得的朋友,難得的好姐妹之一。現在,旖旎卻發現,完全不是,根本不是。
「你懂了麼?她喜歡跟你來往,是真的願意,但是,她對你其實根本沒有任何感情可言,她根本就沒有感情。我,可說是她的母親般,但是,在她而言,我的存在意義,跟你,沒有區別。唯一的不同只是,我的有些話,她會記在心裡,會聽。但也僅此而已。所以,才勸你不要跟她來往太多,你會被她傷心,甚至會,喪命。」
風華最後,語氣變的嚴肅,認真。旖旎這才明白了緣由,點頭道「旖旎明白了,知道日後該如何跟久久師姐相處。」風華輕歎了口氣道「旖旎,心下不要怪她。她無論做什麼,都不會是對的,但是,同樣,也都不會是錯的。對她而言,真的不存在對錯可言。誰讓著天地,竟然生孕育出她著個生命呢?」
「旖旎明白了。」旖旎這時,心裡徹底放開了對久久的感情寄托,沒有恨,也沒有愛。
「自然之道,本無所謂有情,無所謂無情,久久卻能最真實的,體現自然之道。她,若是能活的久些,也許,會是一個奇跡般的存在。」風華自語般的說著,旖旎聽著。
旖旎心下有些難過,久久自小就天才過人,武功進步之速度,簡直讓人無法相信,這年紀,卻具備如此可怕的內力,早讓無數人羨慕和妒忌。旖旎對此,無話可說。可是依律,原本只是個武功平平的人,如今,卻具備這般強大的實力,旖旎覺得很不公平。
上天對自己太不公平。
「義母,有什麼辦法,能讓旖旎實力更迅速的提升嗎?」旖旎忍不住開口求助,風華微笑著道「你真的想變的更強嗎?」「是的!」旖旎態度很堅決,風華似乎在沉吟,片刻後道「拿著這個小腰牌,喬裝改扮後去紫宵山。此事不可對任何人提起,你身邊的人,誰知曉了,誰死。到了那裡,會有你所希望的幫助等著你。」
旖旎少見風華如此嚴肅,忍不住問道「義母,紫宵派是本門長年以來的大敵,那裡有什麼可幫助到旖旎的呢?」
「有一個人,她能幫你,紫宵山有一件東西,能幫你,也只有那裡能幫你。旖旎,希望你能跟那人,好生相處,義母非常不希望你們之間會有任何不芥蒂。但你要切記,她從另一個角度而言,可說是另一個久久,不要對她,有情。」風華交代著,旖旎不明白,但也不再多問,接過風華遞上的紅色小令牌,告退離去。
大殿內,風華幽幽歎了口氣,歎氣聲,在殿內迴盪著,充滿憂鬱。
因為旖旎的刻意散佈,讓飛月莊黑夜堂堂主銀之名,很快傳遍江湖,江湖上很多人走知道了銀,和銀的事跡。飛月莊本就極負盛名,銀的楊名,便是錦上添花,這讓飛月很高興。
黑夜堂堂主的身份,本來是不宜公開的,但如今既然已經傳遍了江湖,也沒不再有隱瞞的必要。飛月暗中吩咐了莊內不少人,有意對江湖吹捧著銀的本事,編造了許多原本沒有的事情,增加銀的威望。
其後不久,卻因為一件事情,讓飛月發覺,自己所做的一切試圖增加殘韌在江湖威望的事情,都是那麼的多餘。黑色風暴,曾在一次公開場合,親口說,跟飛月莊的銀交過手,兩人戰了三百九十九招,也沒能分出勝負。黑色風暴當時言語中,催殘韌的武功,極是推崇和讚賞。
殘韌的名氣,驟然高漲,再不是尋常的江湖成名高手可堪比擬,就此上升到,江湖絕頂高手之列。
殘韌仍舊是那般,飛揚跋扈,在名揚前就如此,名揚江湖後,仍舊如此。
飛月覺得,過往所做的一切,都值了。飛月莊,如今有了一個被江湖承認的絕頂高手,飛月因為殘韌而喪失的榮辱,實在算不得什麼。只是,飛月卻也同時,憂心起來了。
伴隨著殘韌的聲明遠播,跟殘韌結識的女人,也越來越多,跟殘韌關係曖昧的女人,也多了起來。飛月不知道殘韌是否是個喜新厭舊的男人,但是知道殘韌絕對不是專心致志的男人。
這就夠了。
這就有足夠理由讓飛月憂心了。華山派一把有名的快劍,吟風,今天到了飛月莊,此時該正跟殘韌會面交談著。殘韌的名氣不小,突然之間,成為華山陣營中的熱門人物,許多在江湖上有名望有地位的,尤其是華山陣營內的人,最近這些日子,一直絡繹不絕的到來,目的都是希望跟飛月莊,跟殘韌,鬧個臉熟。
其中很多女人,不乏姿色過人的漂亮女人,而吟風,就是其中之一,還是個武功高強的漂亮女人。
飛月不得不佩服沉默的眼光,沉默過人的聲望口碑,確實所得不虛。可是,未免這一次,眼光太好了點。飛月終究還是決定,到殘韌閣院走一趟,飛月實在有些放心不下。
殘韌最近,並沒有因為這人不認識的陌生人不斷到來而感到不快,左右無事,只要不惹的殘韌不高興,又有什麼關係呢?
何況,這些人都讓殘韌不討厭,雖然也沒有因此喜歡。這些人很會說話,基本上說出來的話,都讓殘韌聽著很順心。當然,這些話,其實都是些奉承話,或是場面話。但在殘韌看來,那些,只不過說出了一個關於自身的本就存在的事實,不存在奉承與否。
其中不少漂亮女人,更是賞心悅目。不過,殘韌有些反感,這些女人,大多都很惹人討厭。故作風情的姿態,似在暗示殘韌主動的做些什麼,殘韌會?不會。有的倒不會這般不知所謂,會很巧合的跟殘韌在無人的場合相遇,也不會做作的故作矜持,不過,卻會試圖跟殘韌談情。
殘韌沒有絲毫興趣,殘韌反感,在殘韌看來,同樣是一種自抬身價的舉動。只有極少數的兩個女人,很識趣,真正的識趣,沒有任何讓殘韌反感的言行和意圖,所以,殘韌很愉快的與之保持了聯繫。
吟風讓殘韌不喜歡,吟風太驕傲,驕傲的認為自己的價值跟殘韌不相上下。所以,殘韌很快沒有了跟吟風交談的興趣,吟風沒有覺察到,吟風根本不會作此想。
其實在吟風看來,自己親自前來與殘韌結識攀談,殘韌該會感到受寵若驚才對。所以,吟風絕不會想到,殘韌會對自己反感,這本是不可能的事情。飛月來的時候,吟風正臉掛笑容凝視著殘韌,說著些趣事。
殘韌也在笑,像是微笑,但飛月卻知道,是在冷笑,不屑的笑。飛月頓時忘記了自己原本前來的目的,飛月只想,緩和兩人的關係,飛月實在不願意,讓殘韌把吟風給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