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律似乎變的比過去堅韌了,這是不少認識依律的人,共同的看法。
至少,做著下人般事務的依律,即使無故被殘韌投以冷眼,或是斥責,眼神也已變的極為平靜。風過和飄香是很清楚的,過去的依律,在這種時候,必定是恐慌害怕的像隻兔子般。
「依律,你為何要屈服於那狂妄自大的魔頭淫威?跟我走吧!離開華山,料那魔頭再怎麼放肆,也決計不敢到紫宵山鬧事!哪怕拼上性命,我也決計不會再讓那魔頭傷害你分毫,以後我定會讓你成為最幸福的人……」一名男子,語氣激動且誠懇的對依律說著。
這日是飛月繼任掌門人之日,是華山派大喜之日。各門派有一定身份的人均被邀請至此。跟依律說話的男子,近些年在江湖上頗是有名,兩年間在江湖中做了七件讓人佩服的困難除惡之事,在紫宵派後期之秀中,可謂風雲一時。
依律只見過這男子三面,還是算上今天,男子卻已查探到依律的身份。今日在慶典場合,卻見殘韌那冷眼怒目面對依律的態度,終於忍不住乘依律被殘韌吩咐著陪同下人端遞時跟了上來,對依律表明心跡。
久久牽著依律的手,笑著道「第十三個。」
男子莫名其妙,渾然不知道久久所指為何。久久在數數,數記著從昨晚到現在前來跟依律說類似話的人,這男子是第十三個。依律的神態很冷淡,靜靜的注視著男子,男子滿臉期待之色。
「依律,打他嗎?」久久笑著,說著。男子聞言額頭直冒,依律一言不發的牽著久久轉身朝廚房方向行去。男子嘴唇幾番蠕動,想叫住依律,卻又突然沒了勇氣,男子又是懊惱又是沮喪的頹然垂低了頭。
忙碌許久,殘韌終於不冷不熱的讓依律挨著自己落座,依律是貼著殘韌座下的,椅子並不窄,但絕跡無法再容多一個人緊挨著坐下。久久思索片刻,將目光落到此時跟依律僅有半人之閣的飛月座椅上。
週遭大批華山派弟子臉色同時大變,許多前來道賀的賓客心下忍不住偷笑。久久走到飛月面前,伸手將飛月朝椅子一邊推將過去,而後雙手放膝,姿勢十分恬靜的緊挨著飛月座下。
「依律,我也有地方坐的。」久久微側過著,望著依律,笑著說道。
飛月坐的是掌門之位,飛月神色平靜的開口道「我視久久親妹子一般,平日嬌慣壞了,讓諸位見笑了。」殘韌輕聲沖依律道「叫她滾開!」依律神態平靜的道「公子,久久只是依律朋友,律卻是沒有權利命令她的。」
殘韌氣極反笑道「很好,那你就在一邊站著。」依律輕聲應著,神色平靜的起身,在殘韌身側站立,跟內圈無數端坐的各派人士比將起來,那般突兀,再加上依律的無雙美麗,一時間吸引了無數男人女人的目光投望過來。
殘韌似笑非笑的沖久久輕聲道「你坐我身旁,離依律能近些。」久久笑著答應,起身離開飛月的坐椅,在殘韌身邊坐下,而後側臉朝依律問道「依律,你不坐嗎?」
「不,站著看到的事物多些。」依律如平日般,隨口找個借口應付著久久,久久略作思索後起身牽著依律站立,環視週遭一眼,笑著道「你說的對的,站著看到的事物是多些的。」
風華沒有前來參與飛月的繼任盛會,以風華的身份,飛月還沒有資格讓之親臨,旖旎作為靈鷲宮的代表,旖旎此時嘴角露出一抹微笑,輕笑著道「久久師姐,依律師妹,來這裡坐著吧。好些日子沒見著你們,可是想念的緊。」
「不要了的,站著比坐著好吶。」久久笑著回應著旖旎,旖旎心下頗感失望,原本以為久久定會一把拽著依律過來,那時候定惹火殘韌,免不了回頭又得找依律算帳。
旖旎自然是失望的,又少了件小趣事。開心就是點滴的小事組合而成,哪怕僅僅能讓殘韌有瞬間的不痛快,也是值得去做的。
正式的接任儀式,早已是結束,此時飛月不過是例行性的跟各幫各派前來道賀的人象徵性交談而已。一名身著華山派服飾,相貌平凡的弟子小跑著至飛月身旁,低身輕語幾句,飛月臉色驀的一變。
一條白影,彷彿從天而降般,落在人群中央,乍一看以為是個女人,若是仔細觀察,不過是個容貌美的像女人的男人。華山派一眾人紛紛按上劍柄踏前半句,更有人大聲喝罵著道「妖人白蓮!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眾人這才知道來人正是當初隻身闖上華山,殺死華山派掌門人的神秘絕頂高手白蓮。
白蓮神色肅冷,大喝著道「誰是華山派掌門人?誰是殘韌?」華山派一種弟子哪容白蓮繼續放肆,頓時擺開劍陣,幾十人分四面朝白蓮圍攻撲上。白蓮現出幾許怒色,輕鬆在幾十華山弟子的危重中閃躲挪移,口中怒喝著道:
「好個不要臉的華山!本就作惡多端,害得仙女姐姐一家慘死。我白蓮替天行道,替仙女姐姐報仇雪恨,無愧於天地。你們奈何我不得,為宣洩憤怒,竟然傷了仙女姐姐,甚至姦殺仙女姐姐幾位結拜姐妹!飛月,殘韌,你們這兩個無恥之輩自行站出來受死,還要點臉面就別躲在人群之後,派這些無辜弟子前來餵劍!」
白蓮的一席話,倒讓在場不少人起了疑心,莫非真有此事?白蓮實在不像是個只為揚名立萬之人,所做處處針對華山派,武功之高實在世所罕見,倘若事實確是如此,就這麼死去實乃江湖俠義正道的一大損失。
紫宵劍派此次代表掌門人前來的陽碎夢第一個站出來道「還請華山派掌門人暫且住手,恐怕此事另有蹊蹺,不若把話說個清楚,卻不是比這般生死相鬥好的多?」
飛月本欲開口推脫過去,飛月哪裡不知道陽碎夢的心思,不過是看這白蓮武功高強起了招攬之心而已,飛月哪會讓紫宵派平白得個可怕高手,讓華山派多一個可怕的敵人逍遙自在。
旖旎不待飛月開口,已然起身道「靈鷲宮亦認為此事大有蹊蹺,對於陽師兄的態度,表示贊同。」旖旎這番開口,原本只想保持中立姿態的武當和少林,齊齊站到了陽碎夢一邊。
飛月再也推脫不得了,四派這般說,若是仍舊拒絕,等若全不將四派看在眼裡,更是會落人猜忌和話柄。「眾弟子暫且住手。」一眾華山派弟子又羞又怒的緊盯著白蓮,卻一齊停止了進攻。
白蓮怒聲道「你就是華山派掌門人?你那姦夫殘韌何在?你堂堂一派掌門人,竟然唆使姦夫對仙女姐姐的結拜姐妹們殘忍奸虐殺害,尚有何資格身居此位!」
陽碎夢此時行近白蓮開口道「白少俠,不知你有何證據可證明自己所眼非虛?倘若真有此事,江湖各派定會為你主持公道,絕不會坐視不理!」白蓮從懷中掏出幾件事物,色澤黑色,其中一枚徽章,一小截斷劍,一小塊似是被撕落的碎黑布。
高聲道「各位請看!這徽章是飛月莊殺手堂黑夜堂所獨有,這截斷劍和碎布,同樣是黑夜堂成員所使用的特殊規格武器和衣物的一部分。三個月前堂大俠全家二十六口人盡遭惡人所殺,六名女性全被奸虐致死,這些都是現場所留下的遺物。堂大小姐跟仙女姐姐是結拜姐妹,就因此之故,遭遇華山派的瘋狂報復。」
飛月心知不妥,知道這白蓮是有備而來,姓堂的確實死在黑夜堂手上,但那不過是為爭奪掌門之位而必須剷除的對象,跟那什麼仙女全無干係。但此刻白蓮拿著證據,硬把不相干的事情往一塊扯,卻讓飛月難以辯白。
至少,其它幾派,絕難相信了,飛月可以否認黑夜堂的存在,但即使否認,各派知曉黑夜堂存在的人,也絕不會相信。
「一派胡言!堂大俠身為本派高手,又豈會跟誣陷害死前掌門人的本派大敵有任何瓜葛干係,你本是本門大敵,先以莫須有的罪名殺害本門前任掌門,後又在此時捏造事實造謠中傷本派,華山派豈能由枉為!」飛月起聲怒斥著道,一眾保衛白蓮的華山派弟子就待動手。
奈何陽碎夢卻伸手阻攔,眾人未得命令不敢對陽碎夢出手,陷入進退不得的局面。「緋掌門人,倘若其中確有誤會,大可對質說個明白,這般急欲動手,恐怕會落人話柄。又是何必?」
飛月正猶豫間,一名靈鷲宮弟子躍眾而出,眾人一看,卻是紛飛,江湖萬人高手榜排名一千四百的有名高手。紛飛輕歎著道「小女子並不知曉白少俠所言是否屬實,但去卻能證明,仙女和堂大小確實是結拜姐妹關係,而仙女不久前也確實身受重傷,當時還曾在我處休養傷勢,但卻並未對提及為何受傷。」
飛月心下甚是憤怒,明白這白蓮跟靈鷲宮絕對有莫大干係,這一次完全是衝著自己和殘韌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