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踏入意境了。」殘韌語氣平淡,依律撇嘴道「剛才看他樣子就不懷好意,還不知道有什麼壞心思呢。」
「想殺我。」殘韌平靜的道,依律吃了一驚。殘韌繼續道「一直在尋找我情緒的弱點和破綻,但是沒有找到,因此他沒有把握殺死我,一直沒有出手,到最後選擇放棄。」
依律心有餘辜的道「公子,怎麼律沒看出來?他根本未試探過公子武功高低,怎又會放棄呢?」殘韌眼神迷離,沉默良久,依律很耐心的等著,殘韌是否回答別人問題,總沒有規律可尋,有時候會馬上回答,有時候會過片刻,有時候甚至在一個時辰後。
依律一點不著急,依律早就習慣了。
「律,你要勤奮練功。踏入意境後,面對敵人,倘若敵人情緒有破綻,存在不可自控的弱點,縱使武功很高,唯敗亡而已。面對根本未入意境的人,更不需要理會對方武功強弱。」
依律似懂非懂,想了想道「律明白了,他不可能貿然出手試探公子武功深淺,只能先尋找公子是否存在情緒弱點。當他找不到時,就認為公子意境修為已是極高,武功自然不可能弱到哪裡去,只有選擇放棄出手。公子,意境那般神奇,律也很想學。」
殘韌沉默。半響,輕聲道「教不了你。只能告訴你,意境是對本心所有情緒的把握,進而對自身以外的一切的理解把握。」
山洞外大雪瀰漫,一個人的腳步聲,踏入,依律聽的出來,那是風過獨有的腳步聲。「殘韌兄弟,久等了,若是你也閒來無事,不若我們對飲聊聊。」風過獨特的聲音,同時響起。
風過抱了一罈酒,一壇沒有開封過的酒,仍舊在方纔的位置坐下。風過還沒來得及將酒開封,洞外遠遠一陣陣腳步聲傳進三人耳中,依律很奇怪,自己的感應能力什麼時候變的這麼強。
甚至很自然的感覺到正朝這裡趕來的人大概的距離,人數。
風過露出凝重之色,似乎對於趕至的人群身份心下有著估計,更對這批人頗為忌憚,「殘韌兄弟,十分抱歉,兄弟我一個不留神,竟然被人跟蹤過來,若是猜得不錯,紫宵三劍都在這批人中。不過他們目標僅僅是我,兄弟在裡面切勿發出動靜,自然能保平安。」
風過無奈的笑著道,說罷閃身出了內洞,依律心下不由對風過生出些許好感,覺得風過這人起碼不是個膽小之輩,為人也確實有幾分義氣。殘韌一動不動,自顧閉目凝神練功,依律大氣也不敢喘,心下仍舊有些緊張,挨著殘韌,目光卻是投向朝洞外的拐角。
「淫賊風過,今日就是你的死期!」一個女子悅耳的聲音傳進內洞,語氣中卻帶著股刻意隱藏的恨意。風過不以為然的笑將出聲,「劍過碎痕,你我畢竟曾經做過一夜夫妻,枉你還是名門正派,幾個月來一直想要謀殺親夫。」
「閉嘴!」被叫做劍過碎痕的女子怒聲喝止。風過笑著道「既然我的舊情人不願意聽我說這些,那我不說就是了。哎呀,有件事情忘記告訴你,你妹妹前幾天也對我投懷送抱,我看在和你的情份上,哪忍心拒絕,只有接受了。」
「人渣!」劍過碎痕暴怒,陰冷的劍氣驟然暴漲,連內洞的依律都能清晰感受到,只覺身心不由自主的微微一顫。洞外幾乎同時響起一聲震耳巨響,緊接著數人怒喝著聲,劍勁交擊聲,絡繹不絕的傳進依律耳中。
片刻後傳來風過悶哼聲,「陽碎夢,今天你們若是讓我衝了出去,接著遭殃的就是你的女人。」風過話音方落,轟隆一聲巨響,洞口被強勁刀氣震的塌陷,大石紛紛墜落,瞬間將洞口堵了個嚴實。
「追!」洞外傳來一聲男子冷喝聲,接著一連串遠離的腳步聲響起。依律心下詫異,難道那些人武功跟風過差的這般大麼?二十餘人圍攻下竟然被風過如此輕易突圍逃脫離去。
「公子,好像都走完了。我們趕快離開這裡吧,若是那些人去而復返,就危險了。」殘韌一言不發,左手被依律挽著,悄聲無息的行向洞口,在封閉洞口的一堆碎石前靜靜站著。
絲毫沒有轟擊亂石的打算,依律見狀亦不敢開口多言,站在殘韌身側,一動不敢動,隱隱猜測洞外是否有人,洞內火焰堆仍舊在燃燒著,依律感覺呼吸都已有些吃力,火堆也逐漸有熄滅跡象。
殘韌右手微微抬起,內洞火堆上的一各木頭微微一動,發出極輕微的聲響,幾乎同時,封著洞口的碎石驟然暴開,一條人影全身被氣勁覆蓋著衝入,人未至,手中長劍已先遞出,劍指處卻顯得目標不甚明確。
來人隨著碎石衝入的同時,神色一愣,殘韌同時動作,右手兩指狠狠刺入來人咽喉,來人不及閃避,咽喉頓時被洞穿,殘韌動作不停,逕直下劈,右手硬生下切入來人胸膛。
三柄寒刃同時攻出,殘韌手中帶著的屍體驟然暴裂,血柔骨碎夾著氣勁呈扇形激射飛出,攻至的三柄利刃,受次襲擊同時抽身飛退,避過了殘韌的突襲。殘韌已帶著依律朝外疾衝。
依律這才看清,洞外共有五人,四男一女,此時最另兩人亦分左右執劍朝自己和殘韌斬出,殘韌身形本就低府,前進勢子絲毫不減,單手攔腰抱緊依律,快速朝地上倒將下去,兩人幾乎貼著地面凌空旋轉,卻已避過兩柄斬至的快劍,殘韌單足在地面一點,抱著依律朝風疾衝,瞬間將五人甩在後方,脫離了對方絕對殺傷距離。
「休想逃脫!」身後不知哪個人帶著怒氣喝著,依律回頭望去,五人紛紛施展輕功快速追趕著。依律心下暗自讚歎殘韌細心,看來那些人早就感覺到洞裡有人,尤其自己功力最低,對方哪有不發覺之理?
只是估計不到洞內之人到底是誰,才留下五人看守,只待破洞而出時出手襲擊,卻因為殘韌以御使決觸動木堆,讓洞外的人誤以為洞內的人並沒立於洞前,才敢冒險破洞攻入。
依律覺得殘韌變的很有意思,平時雖然喃喃自語的說些怪話活像個笨蛋,但是一旦面臨危險,卻是顯得經驗極為豐富,心思也極細膩。依律有些有些擔憂的回頭朝後望去,心下鬆了口氣,那五人輕功明顯差殘韌不少,片刻工夫已被甩的快見不見影子。
殘韌順著道路上密集的腳印朝前疾馳,依律以為殘韌想去幫助風過,心下正感奇怪,這實在不太像殘韌的作風。如此沒跑多遠,卻見道路口朝著六個方向均留下為數二到四個人的腳印。
依律見殘韌目光很認真的觀察著腳印,不由來了興趣,仔細打量之下,除了覺得腳印有深有淺外,再看不出異樣。「我要挑選腳印最深的方向踩著過去,你需抱緊我,雙足不可沾地。」
依律輕聲應是,殘韌抱著依律踏著腳印平均最深的一條道朝前疾奔,「公子,這是為何?」「腳印深,那麼這條路上搜索風過蹤跡的人身手該是最弱,起碼輕功最弱,即使無法擊殺,也能輕易甩掉逃脫。」殘韌語氣平淡的說明,依律明白的點點頭,暗道有學了點逃跑本事。
逃得不遠,一陣陣聲響極輕的呻吟聲,傳進兩人耳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