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劃沒有因為旖旎的話產生任何情緒變化,彷彿旖旎的話,沒有絲毫值得讓人詫異和驚訝。
旖旎感到有些沉不住氣,原本以為,報出自己的母后,對方一定會對自己態度特別熱情,卻沒想到,完全不是旖旎想像的般。風華含笑開口道「你母親,讓你來找我,為了什麼?」
旖旎感到很不適應,從來沒有人,在提及碧落妃時,如此隨意,如此不帶任何尊敬之態,哪怕是做作出來的尊敬。旖旎卻不敢為此表現任何不滿,碧落妃說過,從決定那刻起,很多事情就已改變。
「我想進江湖,母后說,你能幫助我。」
風華笑了,笑意比方才更濃,「為了恨?」旖旎詫異,點頭承認。「若你要我幫助你,你首先要緊記一件事,我不喜歡不聽話的人,雖然我並不喜歡對別人過分管束,但是,倘若我要求別人做什麼時,絕對不允許別人說不。」
旖旎心下有了些許怒意,一個莫名其妙的女人,一個從沒聽過名號的女人,竟然對自己說這種話,旖旎怎能突然接受得過來?旖旎幾乎想斥責風華,風華似乎懂得旖旎的情緒般,繼續道「你必須明白,你現在,什麼也不是。你更需要明白,哪怕是你母親來了,也只有她聽我的,雖然我不會命令她必須做什麼。」
風華的話,很有效,讓旖旎內心的不忿情緒,幾乎當然無存。風華敢說這種話,自然是有持無恐,倘若連母后都不得不尊敬此人,那麼自己,理所當然,該聽從她的吩咐了。
「旖旎謹記於心。」旖旎不知該如何稱呼風華,旖旎猜測風華跟母后關係非同一般,但卻不知道具體是何種關係。
「不必拘謹,今天開始,你就叫我義母吧,你母親一定不會對此有任何意見,我會把你當成是自己女兒般對待。」風華仍舊滿含笑意,笑著招呼旖旎到自己身旁,仔細的打量著,隨意的跟旖旎交談起來,旖旎逐漸的不那麼緊張了,風華似乎,不太難相處和接近。
旖旎這麼覺得。
……
依律連續幾天,再沒做過什麼奴婢應該做的本分工作。因為殘韌又買了名奴婢,所有的活計,都由那奴婢一個人擔下了,依律只需要做一件事情,那就是練功,不停的練功。
新來的奴婢,一直稱呼依律為夫人。殘韌沒有因此說什麼,殘韌這幾天,壓根就沒說過幾句話,一直在練功。依律唯一不練功的時候,就是在就餐時,唯一需要做些什麼的時候,就是替殘韌倒酒。
殘韌突然喜歡上了喝酒,準確說,是突然開始頻繁的喝酒,每次吃飯時,都一定會喝,每次喝時,都會皺眉,那是因為,對酒不滿意。酒因為換了好幾種,但即使是在鎮子上能買的最貴的酒,也無法讓殘韌滿意。
殘韌所有的時間都用於練功,也不願意浪費半點時間,唯一不著急的時候,就是吃飯時,殘韌吃飯吃的很慢,這是習慣,依律知道。殘韌吃飯時的神態姿勢,仍舊跟過去一般無二,這讓依律覺得,殘韌還是過去的殘韌,只是,可能心神受打擊太重,有些變了而已。
就像此時,殘韌突然發火,仍舊如過去般,抬手便將整張桌子掀翻,「菜全部重做。」奴婢無奈的收拾著,退了出去,這已經是第七次了。殘韌的嘴很刁,菜的味道,一定要完全合胃口,否則,便得重做。
依律是過了很久後,才完全的掌握了殘韌的口味,這新來的奴婢,自然難免因此多費工夫了。奴婢退餐廳沒多久,三名男子,毫無徵兆的魚貫而入,最前面的,竟是那急風劍。
「殘韌,可還記得我?我說過,一定會很快再來找你,這位是我二哥,卷風劍,這位是我三哥,暴風劍。似乎你還沒吃飯,你先安心吃飯,待你吃罷了,我們再到外面做個了結。」急風劍的語氣,仍舊如過去般,絲毫不帶著盛氣凌人的囂張,卻也不會和藹的讓人感覺平和。
卷風劍和暴風劍卻是不同,神色間帶著股自傲,卻不露絲毫笑意,冰冷的。殘韌露出迷茫之態,似乎在努力思索,片刻後道「我記得你。不必等,現在就出去做個了結,該不需要多少時間。」
卷風劍和暴風劍,一併露出些許怒色,卻並沒多說什麼,顯然對殘韌的實力,也是看得起的。急風劍聞言道了聲好,四人魚貫行出廳房,依律心下有些擔憂,猶豫片刻,跟著行了出去,遠遠站在門外,關注著。
暴風劍步出幾步,抱劍道「在下江湖人稱暴風劍,就由我先領教領教閣下高招吧。」殘韌眼神維持著迷茫之態,似乎有些困惑,淡淡開口道「為什麼不一起上?」
暴風劍現出怒色,急風劍不待兩位義兄開口,搶先道「殘韌,雖然你勝得過我,不過我二哥和三哥的本事,卻比我高不少。今天來,是必須找挽回雪山七劍的聲明,並不想圍攻殺了你,倘若你真能打敗我三哥和二哥,我們絕不會因此惱羞成怒圍攻於你。即使你落敗,我們也不會因此對你做過激的傷害,畢竟當初我敗給你後,你並沒有對我下辣手。」
殘韌聽罷了急風劍的話,不由感到迷惑,那該不該殺了他們?好像不應該,殘韌這麼覺得。
殘韌眼神陷入空洞,身體被紫色氣勁完全覆蓋,急風劍驚疑出聲,「上趟你的氣勁色澤明明是亮銀,怎麼會幾日功夫就變成了紫色?難道你上次根本沒有出全力?用的是其它內功心法?」
殘韌沒有回答,身形極快的動了,手中的劍,刺向暴風劍的咽喉,暴風劍同樣快速的動作起來,疾速出手。殘韌的劍帶著一道紫光,穿過暴風劍的劍勢空門,比暴風劍出手更快些許,指向暴風劍咽喉要害。
暴風劍劍勢一偏,原本急進的身形,變為急退,兩人的劍身交擊,發出震耳巨響,殘韌的劍被檔偏了開去,僅僅在暴風劍脖子上割出一道極淺的傷口。暴風劍露出驚異之態。
「你勝了,若非你內力弱了點,這一劍足已取我性命。但以你的年紀,有這般內力,已經很了不起了,我長你不少歲數,卻打成這般結果,也沒臉再度出手。」暴風劍的語氣,很誠懇,似乎輸的很心服。
卷風劍此時開口道「我比三弟的劍,也快不了太多,僅僅是內力更強了點,以劍而論,以年紀而論,即使不打,我也已經敗了給你。所以,我也沒有必要出手了。你比五弟評估的,更強。此次出行前,大哥交代過,倘若我們都敗給你。我們代表雪山七劍,邀請你加入我們。」
卷風劍說罷,急風劍接過話頭補充道「大哥對你當時放我一命的舉動心生好感。殘韌小兄弟,如果你加入我們,從此雪山七劍,就變做雪山八劍。不知你意下如何?」
依律早已走近了殘韌,殘韌受了內傷,不輕的內傷,依律擔心。走近之時,卻聽殘韌語氣中滿是以後的喃喃自語著道「為什麼我這麼弱?」
殘韌神色迷茫,半響似才回過神來,輕聲開口道「我為什麼要入伙?」急風劍絲毫不因殘韌的話動氣,耐著性子開口道「殘韌兄弟,你畢竟初入江湖。如果靠著你自己打摸滾爬,實在要承受很多凶險,與其如此,不若加入我們,雪山七劍在江湖上也是大有名氣的。」
殘韌搖頭,「我沒有興趣。」
急風劍滿臉遺憾,之所以希望殘韌加入,是不希望因此損了雪山七劍的聲明,倘若最後竟然要大哥親自來打敗殘韌,那即使贏了,也夠丟臉。與其如此,不如將殘韌吸收進去,以殘韌這般年紀,能有如此身手,日後定是大有前途。
殘韌竟然拒絕了。事實上,急風劍大哥根本還不知曉殘韌的事情,急風劍等人也實在沒臉對大哥說。到了如今這步,急風劍覺得已經沒有選擇,自己三兄弟對殘韌已經算是仁至義盡,怎奈殘韌如此不識趣。
依律,早就吸引住了三人目光。三人雖然在江湖上頗有俠名,怎麼都不算惡徒,但卻也算不上身直影正的人,只是若非必要,實在不想做的太過分。但是若是干涉到多年好不容易積累下來的名望,卻是含糊不得的。
雪山七劍人人愛美色,江湖皆知,三人怎會對依律沒有佔據之心?不過是為了拉攏殘韌,而強壓心下的慾火罷了,如今,殘韌既然如此不識趣,哪怕是急風劍,也覺得,只能對不起殘韌了。
雪山七劍的名望,絕對不能因為一個無名後起之秀,受到損毀。
三劍,緩緩散開些許,將殘韌和依律,包圍起來。急風劍語氣真誠的道「殘韌兄弟,我們實在不願出此下策,希望你再考慮考慮,只要你加入我們,不但你名利雙收,一舉成名,同時還能保護你身旁的女子不受傷害。」
依律有些色變,看出來三人,最初說的那些話,根本不打算遵守。
殘韌神色迷離,三劍只道是殘韌在考慮加入,安靜的等著,半響,殘韌眼神陷入空洞,語氣淡淡的道「我討厭,被威脅。」
週遭地面,彷彿捲起一陣劇風,吹的塵土飛楊,一時間,三劍和依律,視線都變的模糊,殺意,驟然擴散,氣溫,驟然下降。
殘韌身形疾動,刺出手中長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