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若,這些日子,總覺得你情緒不佳。前些時候,確實政務太忙,抽不出來陪你出來散散心。莫非你仍舊為那次中秦之事而介懷?」上清太子邊撫琴邊開口詢問。
千若輕聲道「千若怎能不自責,若不是因為我之故,怎會有如今這般多的風言風語?」
「千若,切勿因此責備自己,絕非你的過錯。那是我自己的選擇。不說這些了,再來一曲如何?」
千若嫣然一笑,隨著琴聲,歌起。
不和適宜的喝喊聲此時突然遠遠響起,遠處的山林間,衝出一批南風國軍隊。「上清國的賊子!你們已被包圍,放下武器束手就擒,反抗者殺無赦!」三隊幾名小隊長,領著幾十人手執大刀大盾朝瀑布岸邊奔至,身後更著的其它隊員盡數手張弓搭箭。
寒光閃閃的箭頭,在夜空下,如同閃耀的星群。
上清太子啞然失笑,柔聲道「千若,不必理會。我們繼續。」千若微微一笑,歌聲再度響起。確實不必理會,顯然是一隊無知的偵察兵,不自量力的以為遇到立功的大好機會。
兩名將領不動不動,仍舊在兩人旁邊保護著,其它八名將領,面無表情的拔出兵器迎向三隊隊員。「放箭!」隨著三隊幾名小隊長的命令,一輪百餘支長箭的箭雨,劃破夜空朝快速接近的八名將領射出。
八名將領哪將這等殺傷力的箭雨放在眼裡?手中兵器或撥或挑,其中不少長箭反比原來射出的速度更快,反向激飛穿透三隊不少成員身體。三隊小隊長們這才感到驚慌,記起小黃的命令,齊聲道「賊子厲害!擺刀盾陣,且戰且退!」
原本執弓的三隊隊員,迅速棄短弓於地,抄出腰間長刀,取下背後大盾,擺起防守形刀盾陣,緩緩後退,神色凝重的注視著已然欺近的八名將領。
殘韌和小黃此時在做什麼?
兩人老早上了瀑布上方,潛入水中,憑著一身深厚內功,雙足深陷水底泥土,一步步靠近瀑布邊緣,隨即使出吸壁功,順著瀑布水幕後方的岩石,悄無聲息的朝下方接近。
此時兩人透過水幕,仍舊能隱約見到遠處戰況,三隊隊員儘管擺起以防禦為主的刀盾陣。卻仍舊被那八名將領單方面的進行著屠殺,那八人顯然武功高明,手中兵器也非一般凡品,一刀劈落,或是一劍刺出,均是連盾帶人給劈成兩截,或是刺個對穿。
不過一會工夫,三隊隊員竟然已經死傷三十餘人。
小黃眼神複雜,小黃內心覺得很痛苦,眼見著自己的弟兄,被殺戮者。小黃眼神迅速恢復堅定,小黃知道,一將功成萬骨枯,這種時候,犧牲是無法避免的,唯一救他們的辦法,就是盡快將那對男女擒下。
殘韌沒想到自己竟然對因為三隊隊員的死亡,而感到難受。是的,過去護送千若時,死了那麼忠心耿耿的士兵,殘韌都沒有難過過。情感,因為這些時日的日夜相處,對這些人都有了情感。
平等地位下,才能產生的,毫無階級劃分培養的情感。
小黃和殘韌,同時從瀑布水幕後撲出,比之離弦之箭更快。小黃揮舞手中寒刀,夾著全力催動的氣勁,一刀將兩名及時反應撲出的兩名將領,連帶上清太子都籠罩進自己刀勢。
小黃的必須拖住三人,只需要一瞬間,讓殘人有充足時間搶到那座琴,小黃不知道殘韌為何要選擇奪琴,但是小黃相信,殘韌有必須如此的理由。兩人的出現,讓上清太子和千若都倍感驚訝。
三隊隊員,卻是士氣高漲,面對死亡的壓力,初時的驚恐,早就被緊張多代替,緊張的忘記了害怕,只知道拚命的揮刀,想將八名如猛虎般的將領斬殺,此刻眼見兩人開始行動,知道成功在望。
「大家撐住!」幾名小隊長,如同老練士兵般,出言鼓勵著士氣。
小黃做到了,小黃那全力催動的一刀,帶起瀑布漫天水珠,鋪天蓋地的,和銳利的刀氣一併,將三人完全籠罩,兩名將領怒喝著拔刀迎上,上清太子眼現訝色,眼見另一人已然撲至千若身側,卻不得不拔劍先行檔下眼前的凶狠一刀。
殘韌與千若錯肩而過,那琴,旋轉著凌空飛起,殘韌十指搭上琴弦,連動。
三人的合擊,豈是等閒?小黃頓時被震的內傷不輕,但小黃知道此時關鍵時刻,拚死也不能退縮半步,手中刀勢不變,帶起第二刀兇猛刀氣,勢如拚命,彷彿要與三人同歸於盡一般。
上清太子不會跟一個莫名其妙的人拚命,更不會跟一個士兵拚命,上清太子化去攻至的力刀,朝後撤退,另兩名將領卻是舉刀硬抗,小黃被震的止不住兩退三步。
此時,琴聲起,如洶湧怒滔。
殘韌眼神空洞,雙手疾動,十數道有形銀色弧形亮光,憑空而現,疾飛著襲向兩將領後背,三道攻向上清太子。如劍氣,小黃心知機不可失,強壓體內不輕的內傷,三度揮刀撲上。
兩道銀光沒入兩將領後背,兩將領體內一陣劇痛,真氣受阻,勁道瞬間大失,小黃的刀,斬過兩人脖子,兩顆頭顱,拋灑著熱血,遠遠飛出。小黃刀勢不止,就勢斬向上清太子。
上清太子先前的動作,被殘韌的攻擊迫的無法使出,剛檔下殘韌氣勁襲擊,便又迎上小黃的兇猛一刀,十數銀光又至,上清太子閃身,舉劍,格下小黃的攻擊,左手朝身側射出幾十道指氣,迎向襲至的銀色弧形氣勁。
上清太子混身劇震,口中忍不住的吐了口鮮血,紅著雙眼的小黃,揮刀又至。「擒下他!」殘韌話未說完,人已朝著三隊方向撲去,八名將領此時已丟下身後的三隊成員,反身朝著邊撲至。
三隊隊員紛紛張弓試圖射殺八人,長箭卻是盡數被八人的護體內勁震落,八人此刻已是無暇顧惜內力,一心想要趕回救援。千若至今沒能看清小黃和殘韌的身影,動手中的兩人,身法都太快。
但是千若已經知道那個是殘韌,從琴聲響起的時候,就知道了,到殘韌開口說話,千若更確信了。「又要落到你手裡了麼?」千若喃喃自語,反倒絲毫不擔心自己安危了。
千若也不關心戰況了,那沒有意義,千若知道,那八人攔不住殘韌,上清太子已然受傷,連能否戰得過兩一個人都難說,即使戰的過,也不可能從殘韌手底下逃得脫。
若是帶著自己,更加不可能。
殘韌嘴角下意識掛起一抹輕笑,眼神仍舊空洞,雙手撥動琴弦朝前一送,幾十道銀色弧形劍氣,捲起地面不少土層,鋪天蓋地的撲向飛撲的八人。八人大喝著拚命迎上,揮舞兵器全力運功出手。
轟然巨震,殘韌被震的連退數步,八人亦是身形一瀉。八人止住後退勢子,再度撲上,殘韌眼中現出一抹怒色,嘴角溢出幾絲鮮血。連人帶琴凌空旋轉,身旁的湖面,形成一道水滴組成的龍捲風。
琴音,充滿殺伐韻調,三隊隊員大老遠已聽的頭痛欲裂。
一聲暴裂聲響,水滴組成的龍捲風,暴射激飛,將八名將領完全淹沒,其中夾雜著無數木屑,金屬短線。殘韌口吐鮮血,摔落湖中。
如怒濤般的水勢過去,八名將領,已經不成模樣,全身露出密密麻麻的血洞,鮮血徐徐滲出,整個身體,被一片血紅色覆蓋,已然斃命。
殘韌如同水鬼般,緩緩從岸邊爬起,濕漉漉的長髮,凌亂的或披灑,或帖著臉龐。殘韌神色平靜的行至仍舊立著的八具屍體,輕手將其中一人握著的長劍取下。
「算是熟人了,仍舊要反抗嗎?」殘韌目光冷冷的注視著處於劣勢,仍舊揮劍抵擋著小黃攻擊的上清太子。小黃止住動作,後退幾步,上清太子回頭,望向殘韌。
似在思索,片刻後道「我記得你!」
殘韌輕聲道「記得最好。放下武器吧,你是個懦夫,是個怕死的懦夫,比我還怕死。你一定會選擇當俘虜,也只能選擇當俘虜。」殘韌的話,刺痛了上清太子,上清太子,一臉怒色,握劍的手,力道更緊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