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流一劍斬斷三支強槍槍頭,揮劍擊落襲至的長箭,額頭冷汗徐徐而流。這批士兵,確非尋常能比擬,從一上馬開始,臉上再無絲毫醉意,個個神色冷俊,配合默契,槍法箭法均是上乘。
見識了風流手中赤宵的厲害後,折斷長槍的三名士兵駕馬後退,張弓搭箭抬手便射,另外四人執著長槍,兩人牽制著風流劍勢,卻由不於風流交擊,另兩人目標專區風流坐下戰馬,一時間倒也迫的風流難以反擊奏效。
執槍的士兵,似對同伴每輪箭出手的時間極為瞭解,每每到退後的三人手中長箭離弦之際,便會配合著同時駕馬讓開,風流眼前瞬間出現的就是連環箭雨,兩側意圖刺馬的士兵同時會挑選刁鑽角度朝風流坐騎發起攻擊。
風流此刻暗自懊惱,確實是太意氣用事了,士兵的實力,看來跟本身的行徑,並不能劃上等號,哪想到這批人竟然是如此難得的精銳騎兵?
殘韌人在空中,無奈展開輕功,左足在疾砍而至的斧面輕輕一點,身體頓時借力朝一側疾速飛開,避過六人的進攻,雙足穩穩落在地面,毫不停留的借力一點,地面頓時出現兩個足印。
殘韌借裡飛躍,朝著馬背一名士兵執槍刺出。闌風晨此時掉轉馬頭疾趕而至,人尚在數丈外,已然抽出腰間長劍欲投,見殘韌成功刺穿一名士兵的胸膛奪得戰馬,這才將原本的動作停下。
馬背上使劍,殺傷力實在受到太大限制。
被殘韌刺穿的士兵卻未氣絕,及時的躍離馬背而避過要害,在地上滾了幾圈,掏出懷裡的哨子便吹,哨音高聲傳將開來。闌風晨見那士兵手往懷裡伸時已知不妙,舉槍便刺,那士兵見機卻是極快,就地朝一側翻滾開去避過這奪命一槍。
酒店老闆的兒子,此時語帶焦急的道「恩公!你們快逃吧,村子裡還住著三百多官爺,他們聽到哨音很快就會趕來,到時候再逃就晚了!」
殘韌冷喝道「風流你走,回去搬兵來救!三個人一起,絕對逃不掉……」闌風晨手中長槍連連變化,試圖將處於被包圍狀態的殘救解救出來,聞言咬牙道「風流哥哥,你走,我是女子身,我跟殘韌留下斷後!」
「一起逃!憑我們的馬程,該趕的及……」風流揮劍劈斷一柄長槍,駕馬朝兩人靠攏,村子裡陸續傳出馬蹄聲,馬叫聲,三人心知情況緊急,若被三百多這種程度的精銳士兵包圍,能否脫身那可真是未知之數。
闌風晨和殘韌的合力施為下接連刺倒兩名士兵,殘韌駕馬脫出包圍,兩人靠近風流。「別囉嗦,回去馬上搬兵接應。如今闌風晨和我都走不得,讓你走是最符合時勢的決定!」
風流心知殘韌所言不錯,倘若三人都逃跑,這批兵絕對是死追不放,三人的行蹤絕對會被暴露,過了一日之期,風流必須遵守承諾放了千若,到時候三人誰也出不了關。
必須有人斷後拖住著隊兵,吸引住他們的注意力。一個人尚不夠,只有兩個人才能讓他們甘願放棄另一人。殘韌主動選擇了斷後,風流沉聲道「殘韌,你走,你回去一樣可以從父王手上調兵來救!」
殘韌怒聲道「滾!你輕功比我和闌風晨好?別忘了,我曾說過,有一天你有危險,我定為你拔劍。況且,若是我走,如果你遇到不測死在這裡,我也活不了命!」
殘韌從沒在人前這般對風流說話,那會大損風流的面子,但此刻,誰也沒有去計較了。風流調轉馬頭,斷然道「你們一定要活著等我回來!殘韌,赤宵給你!別讓我的愛劍落在上清國的人手裡!」
連鞘赤宵旋轉著劃出一條優美弧線,落在殘韌手中,殘韌面無表情,風流駕馬奔逃。村子中越來越多的騎兵衝出,原本圍攻殘韌和闌風晨的士兵紛紛駕馬後退,兩人駕馬守住道路口,對方無法派遣小隊追擊逃離的風流。
此時兩人面對的,是兩百多張弓,兩人絕對不懷疑,這些人都具備連射能力。
闌風晨輕聲道「棄馬進山林,若是駕馬很難逃得過這批精兵的追擊。」殘韌微微點頭,隨即道「待會進入山林後你先帶她逃,我隨後會趕上。」闌風晨神色平靜的問道「你是要將方纔那批人都殺盡再逃麼?」
殘韌輕聲道「是,我不喜歡欠虧欠別人。」
闌風晨不加以勸阻,殘韌這種人,是不可能聽別人勸告的。方纔那些人,是聽見酒店老闆的兒子出言警告的,倘若最後被三人逃走,很可能因此被安個通敵罪名處決。事實上若非那人的警告,三人恐怕根本不知道敵方援軍就在村子裡面。
漫天箭雨齊射,兩人駕馬邊奔逃邊快速舞動手中長槍,將飛射而至的箭雨檔下。對方見箭雨攻擊無效,紛紛駕馬執槍追趕。兩人奔出平坦大道,在荒山林下棄馬逃入山林,三百餘追兵次序井然的下馬追趕。
林間一支長槍驟然激飛射出,接連穿透兩名措手不及的士兵胸膛,殘韌拔出赤宵劍閃身出現在追兵之間。闌風晨離開的不遠,在一棵樹後觀察著戰況,手中執著長弓,想在必要的時候衝出去接應殘韌脫出重圍。
赤宵出鞘的瞬間,殘韌變了,眼神空洞無波,身體肌肉蠕動扭曲半響,變的更結實,體形顯得消瘦許多,身體覆蓋著一層銀色亮光,本呈白色的赤宵劍身,光芒變的更加耀眼。
赤宵帶一道銀線,幾乎同時洞穿三名士兵咽喉,殘韌身形凌空旋轉,左足穿過另一名士兵空門踏在對方胸口處,震的那士兵內臟粉碎,同時借力一躍,出現在另一邊人群中,手中神兵輕易斬斷兩柄長槍,割破兩名士兵咽喉。
殘韌身形向前傾斜,赤宵遞出,穿透一名士兵咽喉,左足同時踢斷一名士兵腿骨,那士兵額頭冷汗直冒,卻未發出一聲慘叫,人卻不由自主蹲倒。殘韌身形一旋,赤宵連斷五柄長槍,割斷蹲倒士兵的咽喉。
赤鞘劍身抵著那士兵咽喉骨肉,彎曲,殘韌身體如同棉絮般借力飄起,凌空翻旋,落入另一邊人群,左手劍指輕點一士兵天靈蓋,那士兵如被雷震,七竅流血軟軟氣絕倒地。
銀光閃動,殘韌雙足落地前手中赤宵已然割斷兩名士兵咽喉。使斧和巨劍的兩伍長怒喝朝殘韌撲上。殘韌彷彿身形化影般,整個沒入斧勢,下一瞬間使斧的伍長咽喉噴濺著鮮血,手中大斧遠遠拋飛開去。
殘韌左足輕點那伍長胸膛,踢的那氣絕伍長魁梧身體飛出撞道數名士兵,殘韌身形朝一側偏飛開去,手中赤宵斜切出手,劍尖輕易割破格檔不及的使巨劍伍長的咽喉,緊跟著將那伍長手中巨劍切成兩截。
赤宵在空中劍身扭曲,在斷去的巨劍劍身輕輕一點,斷劍如同暗器般激飛出去,穿透三名士兵胸膛後方才力盡。殘韌凌空飛躍,脫出重圍,手中赤宵凌空入鞘。
闌風晨從樹後單手抱著千若,緊隨奔出。
闌風晨一直很想知道殘韌的劍法會是怎般模樣,此刻,終於見識到了。行雲流水這詞,形容殘韌的身法劍法再適合不過。雖然,那是專門殺人的劍法,江湖中最可怕的殺人劍法,必是紫宵劍派。
殘韌的胃在翻騰,殘韌不喜歡殺人,尤其是握著劍殺人。那全不同於戰場上的交鋒,戰場上的殺戮,是戰鬥的結果,但握劍殺人時,完全是屠戮,將人如同螻蟻般斬殺的感覺,太噁心了……
殘韌記得叔叔曾經說過,「如果殺戮是劍法的目的,那麼死亡就是劍出後的結果。若你不喜歡,就永遠別拔你的劍,當有一天你發現你不再反感原本厭惡的事情是,你就再無法回頭。」
殘韌厭惡,無比厭惡這種握劍屠殺的感覺,殘韌想遠離這些。一個念頭,驀的出現在殘韌腦海,這世上能讓殘韌必須拔劍的,除了殘韌自己,就只有風流,逃開風流生活的世界,殘韌就能躲開一次次無奈拔劍的時候……
「別喪失你自己……殘韌,永遠別喪失你自己而為別人而活!」叔叔的話,在殘韌腦海中反覆迴盪著,迴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