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北京,空氣中明顯感覺出了涼爽的氣息,陽光也收斂了肆無忌憚的熱情,變得溫柔起來。
北京大學又迎來了一批新生,來自五湖四海、對這所名校抱著憧憬,臉上洋溢著驕傲和自信。這樣年輕的面孔,為校園注入了一股新鮮的生氣和活力。新學年,已經是大三生的大山,明明不比這些新生大多少,可是就覺得自己心態上,比他們多了一份無法言說的滄桑。
「時間過的可真快,」他有些感慨的對董潔說,「為了高考努力學習,好像還是不久前的事,可我的大學生活,都過去了一半。」
雖然就讀大三,算起來,卻還是第一次參加新學年的開學禮,——去年和前年的這個時候,他人在海外,正為了時裝發佈會而緊張忙碌。也許因為這個,多少有些感歎。
「家裡有個小人兒,就會有被時光追著跑的感覺,一轉眼,小峰出生,會走會跑學會說話……哎,長江後浪推前浪呀。」董潔攤了一桌子的設計草稿,一邊拿筆在細節處添添改改,一邊漫不經心道:「再過兩年,後年的這個時候,你就是完完全全的社會人啦,到時候感慨會更多。」
說的也是。大山笑笑,不再執著於時光的問題。青島和蘇州正緊鑼密鼓籌備工廠的開業事宜,要考慮要做的事多著呢。
天氣涼爽,禮服的事也提上了日程。
家裡的工作室,在董潔的建議下,大山找人鋪上了木地板。工作的時候,上面再鋪一層純棉的白布,先前郵購來的面料,如一團團彩雲朵堆在上面,都是嬌嫩可喜的顏色。手感細膩順滑。董潔指揮著一班技藝嫻熟地工人,開始了高級禮服的手工制做。
這批禮服,最終成品的定位,不僅僅是高級時裝,甚至可以納入奢侈品的範疇。董潔對每一個細節精益求精,務必做到最好。她年齡不大。但名聲在那兒擺著,任誰也不敢小瞧。與她配合的除了公司裡成衣制做班底的熟練工,幾位年輕地設計師更主動請纓,一絲不苛的聽從指揮。一件件禮服在他們手底,開始初具雛形。
姜紅葉從廣東回來,帶來了他們地老朋友——張牧。
張牧已經可以獨擋一面了。他在設計上本來就有悟性,這幾年又一直不懈的努力,他接觸的相關書籍和流行資訊,都是董潔從國外帶回來的。巴黎和紐約的工作室,會定期把時尚資訊反饋過來。雖然只是畫報和照片,印象不夠立體,卻遠遠不是服裝學校的學生可以相比,而廣東離港台近,有更多機會接觸港台流行風,也大大開闊了他的眼界。
現在,金土地品牌完全由他負責。他組建了一個自己的設計班底,每一季的新款都由他計劃和設計。同時,他也參與東方元素品牌地設計工作,成為董潔的得力助手。
大山對他的到來,有著十二分的歡喜。「張大哥,咱們快兩年沒見了吧?現在交通這麼發達。平時就只靠著電話才能聯繫。哎……對了,在廣東住的還習慣嗎?那邊的飲食、天氣都與咱們北方大不一樣。我瞧瞧,好像沒變瘦,變的更帥啦。」
董潔圍著他踱了一圈,末了贊同地點頭道:「是變帥了。張大哥,坦白交代,是南方的水土養人呢,還是哪個姑娘照顧地好啊?」
張牧笑著搖頭,「什麼姑娘不姑娘,這兩年忙著適應環境,忙著工作,哪有心情談朋友?」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張大哥,你也該考慮個人問題啦。」
大山很珍惜身邊幾位建廠伊始就跟著自己的朋友,八年多過去了,最終留在身邊的,都有了一種兄弟姐妹家人一般的感情,算來張牧都有二十六歲了,絕對算得上是大齡青年了。「家裡人催的很急吧?我們張大哥要錢有錢,要模樣有模樣,才華出眾,脾氣也是一等一地好,怎麼到現在,還沒有被哪個女孩子追到手呢?」張牧有些困窘,他生活向來簡單,幾乎只有工作,內容又是與圖紙打交道,談起與異性相關地話題,就有些不自在,「大山,打住,我已經被我媽催的喘不過氣來了,你就行行好,饒了我吧。感情地事,我也沒辦法,只能說緣份不到。」
大山笑著同意,「對,緣份這事,急也沒用。小雪姐姐聽說你回來的消息,高興的不得了,已經訂了酒席,咱們快走吧,別讓她等急了……」
陳雪比張牧小一歲,也是二十五歲的大姑娘了。
這幾年,她一邊工作,一邊利用業餘時間學完了夜大的管理課程。北京是政治中心,也是文化中心,大學多,許多學校都可以旁聽。她在一所大學旁聽的時候,與另一位旁聽充電的人認識了,兩人相談甚歡,經過一段時間的接觸,決定共同組建一個家庭。
結婚是人生大事,她一直想找機會,把愛人正式介紹給朋友認識,張牧來北京,她高興之餘,便約了大家在酒店見面。
大山、董潔、姜紅葉和張牧到達約定的酒店,剛下車,就看到陳雪拉著一位青年迎了過來。
「張牧,哈哈,好久不見了,你看上去容光煥發,怎麼樣,過的不錯吧?」他們是老鄉,也是好朋友,異地重逢,喜悅半點不打折扣。
「你變的更漂亮了。」幾年的職場歷練,陳雪已經有一種現代女性的颯爽和知性,從前風風火火的性子也內斂了許多。張牧笑著與她打招呼,「去年怎麼沒有回家過春節?我去你家拜年的時候,你媽拉著我埋怨了你大半天。」
「我媽太嘮叨了嘛,整天惦記著給我介紹這個官那個長,春節更不得了,一家子人對付我一個……正好廠裡有些工作,我就找了個借口沒有回去。你也領教了我媽絮叨的功力了吧?是不是很可怕?辛苦你了。」
她笑著拍他的肩。然後拉過一旁的青年介紹道:「來,認識一下,這是我的朋友,邱騰飛。騰飛,他們都是我的好朋友……」
董潔建議道:「咱們進去說話吧,這個時候。大家都餓了。」
張牧地目光,落在陳雪與邱騰飛兩人牽著的手上。他雖然沒有談過戀愛。但看她臉上毫不掩飾的歡喜,和眼底神采飛揚,也看得出那是一個沉浸在愛情中的女孩子。
「張大哥?」大山回頭招呼他。
「噢,來了。」張牧答應一聲,收斂了眼底的失落,換上一個淡淡的微笑,跟著大家往裡走。
基本上,陳雪既然把邱騰飛領到他們跟前,鄭重介紹給他們。就證明她是認真地。
果然,在包廂裡,剛上齊菜,陳雪就站起來,給大家把酒杯斟滿,「我和騰飛準備國慶節結婚。」說到結婚,這個向來爽朗俐落的姑娘。臉上也多了抹羞紅,「我們年齡都不小了。雙方家長也催得急……騰飛單位正好趕上分房,我們也就不往後推了,國慶節把證領了,在酒店裡請朋友吃幾桌酒,辦地簡單點。」
「這麼快?」董潔驚呼。然後吐吐舌。道歉道:「我的意思是,小雪姐姐真是的。瞞的我們這麼緊,都要結婚了才跟我們講。怎麼說結婚也是大事,多接觸一些時間比較好——」說實話,她對邱騰飛的印象一般般,長的倒是不錯,但一看就是很有企圖心的人。陳雪自己是事業型的人,董潔覺得,她的另一半,不應該是這樣地類型,怎麼說呢,性格更穩重些,多些包容,與她性格形成互補最好。
大山在桌子底下拽拽她的衣角,笑著道:「小雪姐姐是很有主意的人,你做的決定,我們一定。只是,現在離國慶節也沒有多長時間了,要訂酒席、佈置新房,還得通知家鄉的親友……時間是不是有點緊?」
陳雪看了邱騰飛一眼,「是有點緊張,不過,這幾年我有些積蓄,辦嫁妝也不想小氣,怎麼說都要開始新生活了,家俱家電都挑好一點的買,在酒店裡擺酒席,也不用我們多操心,雙方父母不需要準備什麼,直接坐車過來就行。這樣算算,時間也夠了。」
「過去那個風風火火的小姑娘,終於也到了嫁人地年齡了。」張牧在心裡輕歎口氣,臉上半分不露,端起酒杯笑道:「那,做為好朋友,我就祝你們倆個白頭到老,希望你們幸福。」
陳雪也不忸捏作態,大大方方端起酒杯道謝,「張牧,謝謝。你的年齡也不小了,個人問題是不是也該抓緊啦?對了,我正好認識幾個女孩子,條件都不錯,要不要我給你介紹……」
「呵呵,小雪姐姐還沒做新娘,就想著當紅娘不成?」姜紅葉也舉起杯,與大家一起碰杯,「我也祝你們倆個恩恩愛愛、一生幸福。」
大家乾杯後,就開始吃菜。大山挾了兩隻蝦,動作熟練地剝去蝦殼,放到董潔碗裡。
他們喝的是香檳,陳雪一視同仁,也倒了杯酒給她,大山想著,反正是香檳,沒什麼度數,也不反對她喝一杯,只低聲囑咐她道:「不要空腹喝,多吃些菜。」
董潔笑著答應,也挾了些菜給他,「哥,你也吃,這家酒店的大廚師手藝不錯,菜做的很好吃。」
大山碰碰坐在一旁的張牧,「張大哥,怎麼不吃?菜不合胃口?」
張牧笑了一下,搖頭道:「不是,可能我在廣東呆地時間太長了,突然吃到地道地北方菜,都有些吃不慣了,呵呵。」
「這兩年,廣東那邊經濟發展的很快吧?」邱鵬飛及時把他喝空地酒杯添滿,笑著道:「我們單位也有意在南方開拓市場,張牧,你是小雪的老鄉,又是多年的好朋友,咱們今天認識,以後也就是好朋友啦。如果我去廣東出差,還請你多多關照。」
陳雪笑著幫腔。「鵬飛是他們單位的業務骨幹,他呀,跟我一樣,都想在工作上做出點成績。他跟我商量了,趁著年輕,出去闖闖。辛苦是辛苦一點,也鍛煉人。對吧?老窩在單位裡,人都變懶了。廣東那邊機會多,我也贊成他過去跑跑,張牧,他人生地不熟的,以後說不定會有麻煩到你的地方。」
「不用跟我客氣,我能幫上忙地地方,一定義不容辭。不過,小雪。你也知道,我不是擅長交際的人,認識的朋友也不多,我只能說盡力。」
邱鵬飛高興道:「我聽小雪說了,你現在可是鼎鼎有名的設計師,你們公司生意做得大,認識的朋友一定很多……」
陳雪捶他一下。皺眉道:「說什麼呢,你還真打著麻煩人家的主意?張牧吃了點菜。把酒一口飲盡,「廣東那邊口味淡,尤其喜歡喝湯,我剛去地時候很不習慣。現在呢,回頭再吃北方菜。就覺得有點鹹……幸好香檳度數低。要不,我今天非得喝醉不可。」
大山給他添了杯茶。「多喝點茶水,你剛回來,過兩天就習慣了。」
董潔附在姜紅葉耳邊悄悄問她,「紅葉姐,陳哥出差去青島了,你這次回來,他又不在,是不是很失望啊?」
姜紅葉和陳群聚少離多,但兩人都習慣了這樣的相處方式。聞言輕輕敲了她一下,「吃飯吃飯,飯都堵不住你地嘴啊?」
董潔伸手在大山眼前揮了揮,喚回他的注意力。「哥,你想什麼呢?」
大山握住她的手,「快上床,剛洗完澡,小心著涼。」掀開被子,讓她鑽進去。沐浴後少女輕甜的體香,讓他忍不住深深呼吸了幾口。
董潔得意的笑,她每次洗澡,都會灑一點香水,很淡很淡的一點,似有還無,又不會讓人忽視,只是一點點自然的花香。
「張大哥喜歡小雪姐姐。」大山輕歎口氣。
「是嗎?」董潔皺眉,仔細回想白天酒席上的情景,然後搖搖頭,「我沒注意,今天張大哥表現的很平靜啊。」
「張大哥一向就是很文靜內斂地人,這些年鍛煉的自控力越發好了。」
董潔笑道:「哥,你的觀察力也越發的敏銳了。你覺得那位邱鵬飛,人怎麼樣?」
「我們只跟他吃了一頓飯,他是什麼樣的人,這麼短的時間怎麼能看出來?」大山從來不武斷的評論一個人。「男人事業心強一點,不算缺點。」
董潔點頭。「其實,感情地事,我們也沒有辦法插手。」
「今天喝了酒,頭會不會疼?」
大山不想她煩惱,探過身子,從床頭櫃上拿過木梳,拆了她的馬尾,一下下給她梳頭。據說這樣可以促進頭部地血循環,大山卻是希望能慢慢調理她頭疼的症狀。
「張大哥和小雪姐姐都是大人了,他們會處理好自己的事,有些話既然錯過了機會,就注定得埋在心底,永遠不能再說出來。你也當做不知道,不要在他們面前提,都是多年的老朋友,因為這個有隔閡就不好了。」
「我知道,」董潔就是覺得可惜,「張大哥也真是,如果喜歡小雪姐姐,怎麼這麼多年一直不表示?」
「你怎麼知道他沒有表示過?張大哥的為人你也知道,我想,他就是表達估計多半也含蓄地很,小雪姐姐那樣地性子,哪裡能領會?再說,這幾年公司發展的太快,他們兩個一南一北,也沒有相處地機會……」
「所以說,喜歡一個人,就要勇敢的大聲說出來。」
董潔把梳子拿開,在他懷裡轉個身,抱住他笑道:「看我多大方,怎麼想就怎麼做,一點都不瞞著你。」
大山用手把她的頭髮向後撥,露出她光潔的面孔,一隻手從她額頭,沿著眉毛、鼻樑……一一撫過,最後滑到雙唇,頓住,忍不住用食指輕撫,「不是每個人,都能像你我這麼順利,把所有的想法,完全向另一個人坦誠,這話說來容易,有幾個人能真正做到?」
PS:超級鬱悶!!!昨晚十一點一刻,小區網線斷了。以前也有過這樣的時候,但一會兒就通了,可這一次,卻斷了一個通宵。物業說整個小區反應的人多了,他們往電信打電話,始終是無人接聽狀態。
很氣憤!!!可是回頭一想,哎,知足吧,幸好是一號斷的,如果早一天,我上月好不容易堅持的全勤就在最後一刻功虧一潰啦。話說,我拿個全勤,咋這麼費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