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玉正端了一杯茶喝了一口,聞言頓時「撲哧」一聲噴了出來,難以置信的盯著無精打采的安明輝道:「不會吧——我只是順口說說而已,你這個傢伙難道真的患上了相思病了?」
說到後面,寶玉已是忍俊不止的大笑起來。
安明輝見狀悻悻的怒道:
「你這傢伙!男人喜歡女人有啥好希奇的!少見多怪。話不投機半句多,滾滾滾。」
他話說得頗急,頓時劇烈的咳嗽起來,旁邊伺候的下人頓時一陣忙亂,寶玉聞言絲毫不以為忤,站起身來作勢要走,笑嘻嘻的道:
「你真要我滾?不考慮清楚?」
安明輝聽他話中有話,忽然腦海裡靈光一閃,頓時想起了寶玉這廝乃是歡場上的恩客,情場中積年的老手了,若論這方面的經驗,還真是罕有人能與之相比較,這傢伙說不定對自己這事有什麼起死回生的辦法也未可知。這胖子也是能屈能伸之人,忙自床上爬將起來拉住寶玉陪笑道:
「二哥別急別急,小弟方才豬油蒙了心,一時糊塗,得罪之處還請見諒口」
寶玉也不是真的要走,他也頗為好責能將這野心勃勃的安明輝迷得這般昏頭轉向的美人究竟是何等人物。也就順水推舟的坐了下來,似笑非笑的道:
「夠了夠了,你這傢伙口是心非,快說吧。是哪家姑娘?」
安明輝的口唇顳頹了一下,又欲語又止。終於鼓起勇氣道:
「是,是海沁這死鬼未過門的老婆。」
寶玉大吃了一驚道:
「是吳清夕?」
安明輝重重地點了點頭。他忽然想起一事,警惕道:
「你,你莫非早已趁虛而入,捷足先登!是了,在宗學裡你就和她眉來眼去,若不是你這色鬼瞄上了淑德,那時候就得手了!她現在傷心人別有懷抱,你就正好趁虛而入!我同你說不是與虎謀皮?」
說到這裡。安明輝惡狠狠的瞪著寶玉,顯然已將他當做了最大的競爭對手。寶玉也是過來人,知道此時的他多疑是在所難免的。不禁苦笑道:
「死胖子,你眼下是見人就要咬一口是不?我若把上了吳清夕,會幾個月不去見她一面?我相信我的一舉一動老六都瞭如指掌,你可以去查查嘛。」
他一面苦笑,一面在心中暗歎情之一字魔力太大,似安明輝這等精明人給一旦沾染上了也變得如此糊塗起來。他接著看了看半信半疑的安明輝道:
「你是個聰明人。當然知道心動不如行動的道理,你既然看上了人家,為何還坐在這裡傻等?」
提到心儀的女子。安明輝自然和世間大多數男子一般,一下子就來了精神。他歎了口氣,對旁邊管家吩咐道:
「扶我起來,我陪賈兄去外面走走。」
見數日來這位少主終於肯起床走走,這些人都是隨從安成國征戰多年的老人,見這位少主這樣。無不憂心忡忡,一干急得如熱鍋上螞蟻地人暗地裡終於鬆了口氣。寶玉隨著安明輝來到了房外別緻的花園中,開始聽起了他和吳清夕的故事。
雖然被添加了很多浪漫邂逅地字眼,但是寶玉還是一眼就給安明輝的這場戀愛下了個定義——個一言以蔽之的簡單詞語。
一見鍾情。
——這四個字古往今來,也不知道給多少人平添了多少煩惱。也成就了多少只羨鴛鴦不羨仙的傳奇神話。
寶玉忽然笑笑道:
「你是在回京以後的廟裡看見她的?並且她還和你說了幾句話?」
安明輝點點頭。
「於是你就看上了她,從此神魂顛倒,難以自拔?而她卻對你不假辭色口」
安明輝看著寶玉,眼裡地神色熱切非常:
「不知道賈兄有沒有辦法?」
寶玉心中在想著另外一件事。口中卻道:
「辦法也不是沒有,我已有兩個主意,首先,你可以請動令尊,直接向吳大人提親。」
安明輝一聽連連擺手道:
「快別說快別說!爹知道非氣得要家法處置我!提親?想都別想,說說第二個辦法吧。」
寶玉皺了皺眉道:
「第二個辦法,就要看你膽子大不大,肯不肯冒這個險。」
安明輝正色道:
「為了清夕,我什麼樣的風險都敢冒。
寶玉垂下眉毛,看著自己的雙手,淡淡道:
「這很簡單,我通過淑文公主可以瞭解島她的行蹤,找個合適的時間和機會,煮了她便是。」
「煮?」
安明輝睜大了眼睛,一時還不明白寶玉話中之意。寶玉邪惡的笑了笑,是屬於那種吃人不吐骨頭的笑法。
「生米煮成熟飯的煮。」
安明輝的臉一下子漲紅了,氣得結結巴巴地道:
「這,這不是在褻瀆我心中的——你你你!」
寶玉悠然站起身來道:
「那你就等著她嫁人……或者被人娶走……二者選一。」
安明輝霍然起身同他怒目而視,而寶玉只是淡淡的望著天邊。安明輝深吸了口氣道:
「我還要考慮考慮。」
寶玉點了點頭:
「此事我只是提了個方案出來,具體如何實施,甚至實不實施都在你身上,若追查起來,連我也稍不注意都是身敗名裂。何況是你?」
他說完便丟下了怔怔發呆的安明輝緩步離去,他腦海中泛出了一個疑團,並且漸漸明析:
「安明輝這場突如其來的感情風波,是不是來得太過突然蹊蹺?」
對於親身經歷過大羅教種種奇功秘術的寶玉來說,讓一個人的感情突然熾熱那絕不是不可能的事情。蘇小小就曾經對他施展過一次名為相應神術地密法,若不是他眉心中神兵的能量澎湃,寶玉也已是感情上的俘虜。
他聽到了安明輝的講述,立即就嗅到了一股濃重的陰謀味道。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何況是潛力無窮的多睿?他既然看得出來雍正已然時日無多,那麼多睿未必就不能明白這一點。因此他一面遙控手下興風作浪,繼續布設陷阱,一面在聖旨下陽奉陰違的緩緩起程也絕非難事,只等雍正一死,便立刻返回奪權。反而更具有突然和隱蔽性。
寶玉在心中迅速盤算著今後的對策,迅速在馬車上拿出紙筆將一些想法寫了下來,遞給了車伕——要不了半個時辰,這些東西就會在第一時間安全的送到允祥的手上。有的東西,他當然不需要事事都要自己來操心。作為自己只要將分內的事做好就行。
回到下處,見外面停了一排車馬,寶玉一怔後,立即想到這應該是典韋和趙雲等人前來辭行的,他立刻行入了裡面,果然內廳中人都整整齊齊的站了一排,虎目含淚的望著他。寶玉笑道:(一路看,手機站
「怎麼了怎麼了,做得一副生離死別的樣子,看看看看。一個個大男人這樣像什麼?」
賈詡長吸一口氣道:
「公子!現在都什麼時候了,你還開心得起來?當下京師裡危機四伏,想要將你扳倒的人比比皆是!我們這一走,眼見得你就是老虎無了爪牙,蛟龍困入了水中,他們將公子你暗算後,再來圖謀我等,我們若一走,人人身家性命的大禍便只在頃刻之間啊!」
寶玉微笑道:
「那你們想怎樣,總不能違抗聖旨吧?」
典韋與趙雲對望一眼,一齊上前沉聲道:
「我們若是辭官,那麼一介白身,自然無官一身輕了,也就能繼續留在公子四周,正好聽說公子被調去豐台大營,我兩人便作為親隨同公子一道前往,凡事也有個照應。只要公子不倒,我等的這些虛位算得了什麼?」
見這群忠心耿耿的手下將以鮮血性命換來的高官厚祿說捨棄便捨棄,只為維護自己的安全,寶玉心中也自感動——就算沒有自己,他們也絕不是無路可走,沒有人不願意自己有這麼一群強悍的手下的。
寶玉平靜了一下自己澎湃的情緒,淡淡的道:
「不可,你們若辭官,這才真正的置我於死地,一切我心中早有成算,你們若信得過我,只需要做好目下的本職工作,靜候我的消息便是了。」
他拍了拍憂心忡忡的賈詡與趙雲的肩膀:
「人生在世,總不能一輩子只檢對的事再做,只選勝仗在打的。」
寶玉的這些手下個個都是跟隨他一步一步長大起來的,無不對他信任萬分,只要寶玉一句話,便是前方有刀山火海都能跳下去。而寶玉的鎮定也無疑給他們起了很大的幫助。本來都因為聖旨的突然降臨而人心惶惶的他們,一個個也都慢慢的平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