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佞臣 第三卷 佞臣 第六十六章 密信
    這天的太陽很暖和,照在後花園裡,到處都是陽光的氣息。

    而我卻沒精打采地坐在花園的亭子裡,身上感覺有些陰涼,感受不到一絲陽光的溫暖。就這麼一步之遙的距離,我卻似乎和外面的世界隔絕了。

    我手裡拿著書,半天也沒翻過一頁。我的心思全部不在書上,我的眼神也不在書上,只是呆呆地望著隨意的某處,眸子裡沒有一點焦距。

    沒當我這個樣子的時候,就是想起子夜了。

    雖然我放棄了找他,但這並不代表我從此就不想這個人了。事實上他現在留給我的影響比任何時候都要大。我從來沒有想過,原來他可以這樣影響我的心神。

    一旁的許邵文看了我半天,看我紋絲不動的做著發呆菩薩。到後來他實在忍不住了,用書本拍了一下我:「喂,又發呆了」

    我回過神來,歎了口氣。

    許邵文正要說些什麼,外面一個下人拿了封信過來,畢恭畢敬的遞給我:「大人,剛才有人送了封信過來,要大人親啟。」

    我拿過信來看了看,信封上的字很陌生:「什麼人送來的?」

    下人道:「那人不肯說就走了。」

    我點頭讓他離去,然後慢慢撕開信的封口,抽出信紙,再慢慢地打開。上面只有寥寥幾個字,卻看得我一驚,立刻坐直了身體,全身神經都高度集中了起來。

    許邵文警惕地道:「是什麼?」

    我沒有語言。卻把信紙遞給了他。

    信上沒有沒有開頭地稱謂。也沒有落款。只寫了一行字:子夜在南郡青竹小院。

    青竹小院。這是我們在南郡對付許尚立地時候曾經住過地地方。子夜竟然在哪裡?

    送信地究竟是什麼人?我找了子夜這麼久都沒有半點音信。為什麼這個人會知道他地下落?又是怎麼知道我在找他地?而且既然他送了信來。為什麼又不願意留下姓名?

    不過。這些疑問對我來說不是首要地。首要地是:我終於知道了子夜地下落。

    我要去南郡找子夜。

    至於找到他之後該說什麼。那些是以後地問題。

    許邵文一看我的神情,就知道了我心中的想法:「你要去找他?」

    我堅決地點了點頭。

    「那就去吧,多帶些人,把蘇木也帶上,安全為上。」許邵文看了看手中的書本,不知道為什麼有點無聊地笑了笑:「至於我。就不跟你去了,我要準備參加今年的科舉考試。」

    我這才想起他說過要參加科舉考試的事:「好,你自己在家也要好好保重。他半瞇著眼睛,舉目遠望:「家啊……呵,你去了之後會回來麼?」

    我不知道怎麼回答他這個問題,心裡不由自主想到了武成南:「我……還沒想過這個問題,到時候再寫信給你。」

    我決定先不去想那些七七八八地事情,以及以後的決定……一切事情等見到了子夜再說。

    即使他最後仍然還是要走,我也要再見他一面。我不能讓他就這麼不聲不吭地帶著誤會走了。

    第二天一早,我就和蘇木,趙魚三個人出發了。

    這次是我的私事。加上又不是什麼有難度的事情,所以我沒有動用到龍吟的人。

    趙魚原本已經不做車伕,開始幫著府裡的總管辦事了,但我還是帶上了他。我這次去並不想太多人知道,我信得過趙魚,讓他當車伕比其他人都讓我放

    蘇木這次也格外興奮,他也很想見到子夜。雖然子夜對誰都不是很親近,但大家相處久了還是有感情的,何況他還經常指點蘇木的武功。

    蘇木畢竟是半大小孩。坐在車上也不安分,一邊比劃著拳腳一邊得意洋洋地道:「看到了麼?這招叫空手奪白刃,這招叫游龍戲鳳……要是路上碰到小毛賊,我三下五除二就把他們全搞定!」

    這話我自然是認同的。想當初我才遇見他地時候,他就打趴了一隊強悍的土匪!更別說現在他的武功精進了不少。

    這小子對讀書不感興趣,但對武術卻十分熱忱。良好地根基加上勤奮練習,還有子夜的指點,蘇木如今的武功雖然不及子夜厲害,但就他這個年紀。只怕找不出比他更厲害的人了。

    再過三五年,又是一個頂級高手。

    所以我這次雖然只帶他一個人,但已經十分放心。

    馬車出城後一路南去,照這個速度,到南郡大概要三四日。一想到幾日後就可以見到子夜,我心裡也是又緊張又興奮。也很有心情地和蘇木在那裡閒聊。

    「我家蘇木真厲害,從小就是個高手。」

    「那當然!我的武功都是爺爺教的,他可是武林高手!」

    我一想到蘇木的爺爺就覺得有些鬱悶。這老頭兒,自從他毫不負責地把蘇木塞給我之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也沒有給我們書信什麼的,乾脆就跟消失了一樣。

    難道他就不掛念自己的孫子嗎?

    「你爺爺這個人……可真是地。「

    「爺爺對我可好了。「蘇木想到爺爺。有些黯然,撇起嘴巴:「可是不知道為什麼,都這麼久了他也不來找我,有點想他了。「那等我們找到你子夜哥哥後,再去找你爺爺好不好?」

    蘇木顯得很高興,眼睛裡一亮:「真的?」

    「嗯。」

    他高興了一會,又洩氣了:「都不知道要到哪裡去找。」

    「我們可以通過江湖上的人來找啊。你只要記得你爺爺的名字就可以了,我們發賞金去找。」

    他更加洩氣了:「我都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只知道他是我爺爺。」

    這老頭兒,搞什麼鬼啊,名字都不告訴孫子,還一走了之,他就不怕以後再也聯繫不上了麼?說起來這老頭兒真是奇怪得緊。

    我只好安慰蘇木:「沒關係,慢慢找。你姓蘇,你爺爺當然也姓蘇了,這也是一個線索,到時候總會有辦法的。」

    蘇木的眼圈紅了紅:「死爺爺,壞老頭,找到了我要揪他的鬍子!」

    正說著話。後面突然響起一陣急促的馬蹄聲,有一隊人正往這邊趕過來。

    蘇木伸出頭去看了看,意外地道:「是張昆張大哥的人!」

    什麼?張昆?他怎麼會來地?

    我們乾脆停下馬車等他們,看看他們是幹什麼來地。

    張昆一行人到了車前,行禮道:「蘭大人,張昆奉命前來保護大人!」

    奉命?奉誰的命?我都沒下這個命令。

    我皺眉道:「誰讓你們來的?」

    「是王上的命令!」

    我啞口無言。我怎麼就把這茬忘記了呢?

    雖然我是龍吟的統領,但張昆說過,武成南是他們的創始人和最高主子。想必龍吟地信物他自己也留著一套,他要是不通過我直接下令。龍吟的隊員也是要聽從地。

    因為他以前將龍吟全權交給我,從來沒有這樣幹過,所以我一直認為只有我和子夜才能下令調遣龍吟。

    蘇木果然是少年心性。剛才還有點傷心,這會又瞪著兩隻大眼睛好奇地看著我:「那個人怎麼會知道地?」

    也許因為更子夜更親近的緣故,自從子夜走後,蘇木對武成南就很反感,提到他都是用「那個人」來代替。

    他怎麼會知道地?當然是因為我留了一封信給他。

    這次要去找子夜的事,我也不知道怎樣開口告訴他,他說過讓我不要再提我和子夜的事。可我既然決定了要去找子夜,總不能什麼都不告訴他吧?

    我是既不想看到他發怒的樣子,也不想欺騙他。

    所以我乾脆就留了一封信給他。

    我在信裡面老老實實地跟他說了我要去找子夜。這樣無論他生氣也好。發怒也好,起碼我都看不到了。我知道他一定會生氣地。

    可是我沒想到的是:他明知道我要去找子夜,不單沒有阻擾,居然還派龍吟的隊員來保護我。

    因為子夜地事,最近我心情一直不好,見他的次數也不多,心裡想著子夜的時候也比較多,可是他……還是這樣對我好。

    我心中有些感動,不由有些失神。我伸出手去。輕輕撫摸著手上的碧血,低聲喃喃道:「成南……」

    之前我們之間的種種無形的隔閡,在這一刻間全部消失。

    他仍然還是我心中當年的太子,是我一個人的成南。

    無形中,我又開始對他愧疚起來。

    都說三角形最牢固,但這種事情在感情中,卻變成了最不牢固最苦惱的關係。不是傷了這個就是傷了哪個,不是對這個愧疚,就是對哪個愧疚。似乎永遠都找不到一個三人間地平衡點。

    蘇木撇撇嘴。打斷了我的思緒:「哥哥,有我就夠了吧。讓他們回去吧。」

    我看了看張昆他們,搖搖頭:「既然來了,就跟著吧。」

    既然是武成南的心意,我怎麼忍心拒絕呢。

    蘇木很不滿意我的表現,哼了一聲,坐進車裡不理我了。

    不過我才不怕他。他就是個半大小孩,生氣能生多久?

    張昆道:「王上還有一封信給你。」

    我接過來,卻不敢打開,因為我不知道他會在信裡說什麼。

    我一直握著信封,在馬車上了坐了很久,終於鼓起勇氣打開了信封,裡面飄出一張潔白的信紙上面一個字也沒有,只是一張空白的紙。

    信紙上,那屬於他身上特有的氣息,絲絲沁入心間,我不由又一陣恍惚。

    我呆呆地握著信紙,心中卻思潮起伏。

    雖然是空白的紙,但卻比寫了一千句一萬句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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