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子夜看到我安然無恙地走出宮門,他一直繃緊的神經終於放鬆下來:「沒事吧?」
而我卻心情複雜地看著他:「沒什麼事。」
「真的沒事。」
「真的。」
他點點頭,不再問:「那好,我們快點回去吧,蘇木他們一定很擔心你。」
「嗯。」
我上了馬車,一個人靠在馬車上,有點疲倦地閉上眼睛。
今天的事情,的確來得太突然了,在憤怒,激動,難過,不安等等情緒過後,人就顯得有些虛脫。
可是一閉上眼睛,就會出現剛才我出來前,武成南依依不捨地抱住我深深長吻的情景。
我心裡還有他,我一直都喜歡著他,我知道的。
當他吻我的時候,我仍然還會飄飄然,仍然會有種眩暈的感覺。當他抱著我的時候,我還是那樣留戀,那樣喜歡。
可是以後要怎麼辦呢?
我不能忘記還有一個人子夜。
雖然他和武成南跟我地感情有些不一樣。但不是可以隨便捨棄地人。不是隨時可以替換地人。他對我來說也很重要。
而且不管從感情上來說。還是從道義上來說。我都不能離開他。
所以武成南所期盼地以後。和子夜所期盼地以後。或許都會因為我而變得一團糟。
但我真地不知道該怎麼辦。所以我此刻地心裡除了亂。什麼主意都沒有。
我想我需要時間。
是的,我只是需要時間而已,人人都說船到橋頭自然直,到時候一切問題都將不再是問題我希望是這樣的。
蘇木和許邵文一直都在門口焦急地等著我的消息,看到我們回來,蘇木第一個跑上前來,拉著我急切地問:「那個變態沒有把你怎樣吧?」
變態?我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武成南,大概他對於我們被御林軍強行請回這件事情很不滿意。所以對武成南有了偏見。
我假裝淡然地笑了一下:「自然沒有,只是有些朝廷的事要處理下。」
蘇木不滿地道:「他不是准許你辭官了麼?怎麼又要你去處理?真是不講信用!」
我解釋道:「那個……是因為一件很特殊的事情,必須要我去做才行。「
「管它特殊不特殊呢,你就是不要答應他!「
我笑了笑,不知道怎麼回答他。
他如今也是十四歲的少年了,自然看得出我地表情不太自然:「你答應他了?」
他說完這句話後。我發現子夜和許邵文都在看我。
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對他們說。我想了想:「我想我要考慮幾天。」
是的,目前我連自己也給不了答案,又怎麼能給他們答案呢?
好在下人們都沒有走,看到我們回來,還說要再住幾天才決定走不走,他們都很高興,他們和許邵文他們不痛,這些下人可是希望我們最好不要走了。
畢竟能遇到一個不錯的主家,對於每一個下人來說。都是很難得的事情。
這一天我心事重重,神思恍惚,一直都在想那封信。明章,武成南,想很多很多的事。
我發現自己很多事情都沒來得及問,比如武成南是怎麼知道那封信是假的?這件事為什麼早不知道遲不知道,偏偏就在我要走地時候就知道了?
而且,他又會如何處理明章……等等。
其實,說到處理明章,我總覺得武成南也許不會處理明章,也找不到理由處理他。明章是當朝宰相。一向很忠心又很有威信,做起事來也很沉穩,處理國家大事方面做得不錯,而且明章還曾是他的老師,對付我的這件事說白了也是為他著想。
而武成南是一個還算清明的明君,所謂明君一般都是已大局為重的。作為一個君王,他需要明章這樣的丞相。
所以於公於私他不處理明章的可能性都很大。更何況,我到現在都不能給他一個明確的答覆,我又怎麼張得了口讓他去處理明章?
可是。我真的很恨明章。
如果我一直都看在他是忠臣地份上,不跟他計較的話,那麼這次就讓我私心一點,我想要對付他!
是他讓我從一個痛苦到另外一個痛苦。
是的,我要對付他!這恨意一點一點地開始瀰漫。
如果說對於其他事我都還不知道如何處理地話,這件事我卻十分清楚的明白自己的意圖。
那麼就讓我先去處理這件事吧!
這一回,就讓我私心地自己幫一件事吧。
想到這裡的時候,我狠狠地一咬牙以示決心,然後立刻痛得大叫了一聲。原來我咬著了筷子。反把自己咬疼了。
許邵文瞥了我一眼道:「你呀。從一回來就神遊天外,連吃飯也咬筷子!」
我這才發現自己正在吃飯。
看來走神得確實厲害。連自己在吃飯都不知道。
蘇木翹著嘴巴道:「他呀,一定是又想留下來給那個變態辦事。要不然,用得著想得這麼入神嗎?」
我瞪他一眼:「好好吃飯,小孩子家哪裡那麼多話?」
「我十四了,有些人在我這個年紀都娶媳婦了!」
「就你這樣,誰嫁給你?」
「我本來是有媳婦的,可是有個人不講信用……」他瞪了我一眼,不說話了,氣鼓鼓地吃飯。
虧他還記得我是他媳婦這茬。
子夜一直沒有說話,這時候卻給我夾了一塊雞肉:「你也好好吃飯,別老拔白飯。」
我對他抱歉的笑笑,現在我不大愛吃肉了,但還是把他給我夾的雞肉吃了下去。
對於他,我是愧疚的。
晚上。我好幾次想對子夜說點什麼,到後來卻什麼也沒說。
我甚至不敢看他,也不敢面對他,連睡覺都是把身子側向另一面的。
他今天也格外地沉默。而且也沒有像往常那樣作些親暱的動作,只是靜靜地躺在我身邊。
一直睡不著,但我沒有翻來覆去。而是假裝睡著了,免得影響到子夜。其實一直到半夜,我腦子裡還在想白天那些事情,想著想著,最後輕輕地歎了口氣。
這時候子夜突然翻身過來,從後面抱住了我的腰,並調整了一下位置,讓我整個人都躺在他的懷裡。
他這些動作做得很仔細,他地呼吸也很均勻。很明顯他處於十分清醒的狀態。
是我大意了。我的異常大家都看到了,他是我身邊最親近的人,又如何看不到?所以我心思重重的時候。他也心思醜怪重重,我裝睡地時候,他一定也在裝睡吧。
雖然真地難以開口,但我想有些話還是應該跟他說,所以我終於出聲了:「子夜,我……」
他輕聲打斷我的話:「好好睡覺吧。」
我低聲道:「對不起。」
他把下巴在我頭上蹭了蹭:「不要說對不起。其實你怎樣決定都不要緊。如果你想要留在紫京就留下來,你要做什麼就只管去做,無論你做什麼,我都不會怪你的。「
我心中感動。握住他抱在我腰間的手:「你對我……總是那樣好。「
他說:「並不是對你好……只是因為你高興,我才會高興;有你在的地方,我才會喜歡。所以無論是紫京還是南方的鄉下,對我來說其實是一樣的。」
他很少這樣表白,很少說類似的話地。但是每次他一說,我就忍不住感動。
我說不出話來,喉間有點噎,只是將手指慢慢地和他地手指交叉,然後緊緊握住。
「還有。有些事情你不想說的時候,就不要說,等你想說地時候再告訴我不遲。」他吻了一下我地頭髮:「別想太多了,早點睡,嗯?」
子夜永遠這樣體貼,面對他我總是容易變得輕鬆,因為無論我怎麼樣做,他從來也不會怪我。
我低聲道:「我睡不著,陪我說說話好麼?」
「好。」
我和他東扯西拉了一些閒雜問題。突然想到一個問題。問他:「你以前有沒有喜歡過別的姑娘?」
他答得又坦然又快,讓人不相信都不行:「沒有。」
「真的?」
「嗯。」
「那你只喜歡過我一個?」
「嗯。就你一個。「
我這時候腦子裡突然冒出來一個不太健康的問題:「那你都二十幾了,我看你的需求也很那個……,以前的生理問題都是怎麼解決的?」
他難得地扭捏了一下:「……問這個什麼?」
「好奇嘛。說說好不好?」
「……不好。」
我腦中更加突發奇想:「你說沒有喜歡過別的姑娘,但不表示你沒有喜歡過男人,莫非你是那個啥,玻璃?」
要是有燈,我估計看得到他臉紅了:「胡說八道!」
「怎麼了,我現在也是男人啊,你就不怕別人笑你變態?」
「管他們怎麼想,跟我沒關係。」
「那你說我要真是男的,你會喜歡我麼?」
「……沒想過。」
「真沒想像力你。」我撞了他一下,又繼續剛才那個讓他難堪地話題:「那你快告訴我,你以前到底是怎麼解決生理問題的?有沒有找過青樓的姑娘,有沒有勾搭過良家婦女?還是……乾脆用手?」
「越說越離譜你。」
「那你快說!」
他沒有辦法,俯在我耳邊低低說了幾句話,聽得我十分新奇:「啊,還有這種事?」
簡直跟我想像中的大相逕庭。
我吃吃笑著,轉過身去:「那你以前也很淫蕩嘛,我要罰你!」
「那樣叫淫蕩?再說那時候又不認識你。」
「不管,反正要罰你!」
他無奈道:「好吧,怎麼罰?」
我拉拉他的耳朵:「你過來點,我跟你說。」
「啊!「他一聲驚呼,急忙抓住我的雙手,翻身將我壓住,不准我動彈:「這是怎麼回事?」
我笑道:「這裡有個特殊的穴位,對了哦,你不會點穴。」
兩個人就這樣鬧著鬧著,肌膚相親之際,不由得都有些情動起來。
接下來的事,自然就順理成章了。
然後,累得要死,動都不想動的時候,暫時將其他地煩惱都拋在了腦後,嘴裡還嘟嚷了一句:「健康體操,有益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