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鋒 正文 第二百二十八章 皇上,一起去?
    禎十七年二月十八日,在遼陽過了十天之後,大明皇東北執政府執政官楚鍾南親自帶兵迎至瀋陽,並告諭天下:天子巡狩東北!至此,原本因為北京城破而亂紛紛一團的天下政局一時平靜了下來。眾人都把目光投向了自洪承疇伐清之後便平靜的不能再平靜,猶如一灘死水般的東北。尤其是南京一帶,自樂禎「失蹤」之後便亂哄哄一團,認為天子已崩,應當另立新主的鳳陽總督馬士英與南京六部的官員們也立即停止了一切爭執,原本還在為到底是立小福王朱由還是潞王朱常更合適的官員們都感到了一陣莫名的壓力。雖然大家都知道祟禎其實沒什麼本事,可是,人家是正統的天子,正統就有大義,如要東北方面沒有撒謊,那麼,他們所作的一切都將成為一場空。尤其是祟禎只是在北京失陷的時候失蹤,並沒有證據證明其已經駕崩,他們就這樣著急上火的打算擁立新帝,肯定會被許多人解釋為別有企圖。政治是沒有任何道理可講的。雖然馬士英、阮大等人還有意繼續立挺小福王登基,以期圖得更大的權位,但因為南京兵部尚書史可法等人都堅持要先行確認東北軍是否真的接到了樂禎之後再談此事,馬阮等人也沒有辦法。畢竟,雖然史可法的人緣並不是很好,位他們的力量卻不容忽視,尤其是沒有樂禎的旨意,史可法就仍然是南京兵部尚書,掌有南京方面的兵權。這是任何人都不能忽視的。

    而到了樂禎十七年三月初,江南名士黃宗羲、王夫之,還有先前被大明朝廷的官員們送到朝鮮的錢謙益等人被東北軍水師護送到了南京,出示了蓋有玉璽的祟禎親筆詔書,而因為同行的還有太子朱慈,不少南京的部院大臣都認識,於是,在史可法與東北軍水師的共同努力下,詔令得到了執行。錢謙益成為禮部尚,史可法成為兵部尚書兼東閣大學士,並統領劉澤清、黃得功、高傑、劉良佐以及左良玉諸部,準備北上討伐李自成。馬士英為都察院都御使,兼領鳳陽軍務;阮大為兵部右侍郎……一干重要官員都受到了封敕。至於小福王朱由與潞王朱常,還有先前因為私自招幕兵馬,意圖參加平定農民軍而被大明朝廷忌,被囚於鳳陽的唐王朱聿鍵,以及一些靠得近地宗室子弟,都被東北軍水師以樂禎的名義送往東北,理由是天下大亂,皇族調零,祟禎想要見一見親戚,詢問一下宗室們的情況。而黃宗羲與王夫之兩人則四面聯絡各地士子,以自己的關係號召大家前往南京輔佐太子朱慈。不久,年青一代名士方以智、朱舜水、張明弼、陳貞慧、侯朝宗、吳應箕、冒襄等人紛至沓來,並俱被太子朱慈授予官職。但是,很不幸的是,冒襄等人因為新任兵部右侍郎阮大,以及江北四鎮之一的軍閥高傑此人曾為李自成部將,後撬了李自成的老婆跑了有仇,擔任官職之後,不僅沒有思索如何才能同心協力討伐李自成,反而一開始便相互攻訐,致使南京剛有轉機的局面再次陷入了混亂之中。太子朱慈性子軟弱,沒有什麼經歷,無法駕御全局,同時因為不瞭解情況而不知道如何處理手下的爭執,只能不住的和稀泥,可這樣反而使得手下地爭執分歧越嚴重。而錢謙益因為受到了楚鍾南的暗中指示,除了暗中不住將東北軍水師的勢力擴張開來,卻根本不打算摻入這些爭執,即使是朱慈等人請求,他也是百般推托,聲稱不敢亂來,以免引更大重臣史可法也不擅處理人際關係,同時因為還要主持軍事,早已遠離南京前往揚州,如此一來,南京朝局漸由馬士英、阮大等人所控。馬士英內結宦官韓贊周、勳臣劉孔昭,外約黃得功、劉良佐、高傑還有劉澤清等統兵大將,並與阮大相互勾結,把持政權,開始迫害政敵。不久,冒襄等人便被抓捕入獄!而這種景象,也使得原本還心存熱血打算大幹一場的黃宗羲、王夫之、方以智、朱舜水等有識之士漸漸失望,南京城剛剛迸出一點兒生氣的景象再次沉寂了下去。

    而就在南京方面不住整合各種權力地時候,李自成卻依然顧我的在北京享受生活。大將李巖逃回之後,不久便上書言四事,請求李自成整頓軍紀,最好還是搬出皇宮,不要著急登基。他的理由也很簡單,整頓軍紀是為了北京城的安寧,為的獲取民心,而搬出皇宮並且暫不登基,則是因為樂禎卻並未失德。這也是說,大明這些年的混亂不堪,老百姓地生活困苦,責任並不能全都蓋到樂禎身上,所以,他們必須給予樂禎一定的尊重。就算想登基,也得等到真正抓到祟禎之後,以禪讓的形式進行。

    可是,李巖沒有想到,他的忠心所為反而引起了李自成的不滿。他不僅上書地時候沒能見到李自成,得到了批注也只是三個字:知道了!

    不過,這還不是李自成最大的敗筆。這位闖王最大的敗筆就是他依然把自己看作是一個起義軍地草莽領袖,而不是一個即將登基的皇帝!明朝降臣禮部尚書楊觀光奉命著手為李自成地登基大典作準備。楊觀光是山東登州人,是當時頗為著名的理學家。李自成雖然因為闖軍剛進入北京之後地所作所為而不得士大夫之心,但了本人依然極力想改善與明朝降臣的關係。但是,因為他是農民出身,這實在是件不容易的事情。李自成召見楊觀光時,楊觀光勸他放棄酒色。

    李自成卻哈哈大笑說,若他遠離酒色,怎麼能享受生活的樂趣?另外,李自成不習禮儀。牛金星、楊觀光為他籌備登基大典,需要他配合,但他卻對這些繁瑣的禮儀感到厭煩,只試了一次便不再訓練,並自稱馬上天子,無須這些禮儀。這些事傳出,李自成立即被諸多讀書人所鄙棄,認為他只是「沐猴而冠」。因為他並不是傳統儒家模式理想的君主,不僅所作所為差勁無比,在最基本的表面行為上也距離歷代開國君主差著十萬八千里。

    而除此之外,李自成竟然也從來沒有考慮過在北京建都。他對牛金星等人說:「陝,吾之故鄉也。富貴必歸故鄉。即十燕京未足易一西安!」

    面對如此無奈的情況,李巖,還有宋獻策等比較有見地的闖軍文武官員都感到極為失望。但是,同在一條船,他們也沒

    法。不久,祟禎在東北的消息傳來,李巖再次向諫,認為要防備東北軍的進攻。李自成終於對李巖感到厭煩,劉宗敏等人認為李巖總是說些煞風景的話,也大都感到不耐。於是,在李自成佔領北京之後便一直與其保持書信往來,並且表現得極為慇勤,不僅提出要歸附闖王,還透露東北軍實力不過爾爾,只能稍稍壓制山海關這一重大軍事消息,使得李自成大大放鬆了對東北地警惕與戒心,甚至還主動捐了五萬兩銀子助餉的吳三桂派來使,聲稱需要闖軍派出一員「有份量」的文臣或武將前往山海關進行「招安」的時候,李自成等人把李巖推了出去。不過,總算還有分香火情在,李自成給了李巖一萬兵馬隨行,以壯聲勢!

    可是,大意且驕狂的李自成並沒有想到,吳三桂先前所作的一切根本就只是在耍著他玩兒呢。李巖的一萬大軍距離山海關還有一百多里地,便再次受伏。經過短暫的交戰,在北京城享了幾十天福的闖軍再次大敗。李巖被俘,一萬軍士被吳三桂的關寧騎兵殺得屍橫遍野。

    消息傳回北京。李自成大怒。立即在武英殿召集麾下。擬派劉宗敏出兵山海關。可是。令他沒有想到地是。面對這種情況。劉宗敏竟然不願出兵。還當面頂撞他說。大家都是做賊地。憑什麼你在京城享受。讓我去前線賣命?面對如此手下。李自成也是無奈。惱火之餘決定率隊親征。劉宗敏見狀。不好再推托。便帶兵隨李自成討伐吳三桂。

    ……

    「好一個吳三桂。果然是不愧是良將。」

    瀋陽距離山海關要比北京遠地多。得到消息自然也就晚了一些。但這並不妨礙某些人地欣喜。這其中最為高興地自然是祟禎。這位可憐地皇帝。到了瀋陽之後就被楚鍾南安排到了皇太極曾經居住地小皇宮裡面。身邊只有周皇后、幾個子女。以及十來個伺候地太監。另外。就是他地嫂子。他老哥木匠皇帝天啟地老婆張皇后。不過。在東北受到地冷遇多了。祟禎也知道楚鍾南是在利用他地名份。其實也就是把他當傀儡。

    雖然他也鬧過。希冀東北也能有那麼一兩個忠臣義士。可是。不得不承認。在這方面他真地很丟臉。雖然他在跟楚鍾南見面之後。就大罵對方狼子野心。對方也只是微笑著坦然承受。並沒有一句話反駁。但是。他知道那是人家不屑於跟他計較。因為。他能在那些東北地大人物面前肆無忌憚地開罵。卻連幾個守皇宮地小兵都辯不過。甚至有那麼兩次。他還被幾個小頭目給駁得體無完膚。不僅自己受辱。連帶著兄長天啟皇帝、父親泰昌皇帝、爺爺萬曆皇帝也被人拿出來數落了一通。在那些小人物地嘴裡。老朱家竟成了沒一個好人。全是糊塗蛋加混蛋!尤其是他自己。也因為「只知道任用奸臣。殺害忠臣良將。喜歡推卸責任。不停地給老百姓加稅攤派。搞得天下民不聊生」。而成為眾昏君之中地頭一號!……這讓一向自認勤勉英明地他大為懊喪。要不是周皇后和那位寡嫂張皇后開勸。他恐怕又要找個地兒自盡去了!

    但是。受到地打擊多了。尤其是還試著死過好幾回。心理承受能力自然也上去了。而且。因為身邊也沒有那些大臣聒噪。沒有總是處理不完地煩心政務。祟禎恢復地倒也不算慢。尤其是得到東北軍各路軍馬已經開始準備南下討伐李自成之後。他地心情又漸漸開朗了起來。用他自己地話說。「朕或許會是一個亡國之君。但至少。朕能看著李自成這幫逆賊先死。到了那一邊。也能給列祖列宗一個交待。」

    「皇上能放開心胸就好。只是,我希望您是真地放開了,而不是那種虛假的偽裝!要知道,郁氣結於胸中,反而對身體不好。」楚鍾南就在祟禎的對面坐著。他雖然看不起祟禎,也瞧不上這人的能力,但是,他佩服樂禎的剛烈。比起原來歷史上那些清朝末年的皇帝,諸如道光咸豐之流,樂禎至少有赴死的勇氣。寧折不彎!所以,他雖然算不上什麼好人,也不是什麼明君,但至少是一條漢子!

    「朕沒你想的那麼沒種。」冷冷看了楚鍾南一眼,樂禎把戰報扔還了過去,「這吳三桂恐怕也是循著你『楚大王』的意思動的手吧?」

    「沒錯。」楚鍾南點了點頭,又接著歎了口氣:「吳三桂這人是個牆頭草,還有不小的野心。本來我是想收拾了他的,可惜,他對山海關的軍馬控制的很嚴密,而且本身也挺有些將才,我又不想太早的驚動李自成,所以,為了今天的安排,我也只好勉為其難的收留了他。」

    「怎麼?難道你日後還想殺了他不成?」樂禎冷冷問道。歷朝歷代被統治評為牆頭草,有野心的人物,可沒幾個有好下場的。

    「我也沒有皇上以為的那樣沒種!」楚鍾南微微一笑:「我既然敢收了他吳三桂,日後只要他盡心盡力,該給的我自然一樣不會少給……當今天下人才難得!所以,就算這個人才不怎麼樣,只要有能力,我就敢用。」

    「口是心非!」祟禎冷哼道。

    「皇上,過兩天我就要領軍出了。不知道您有沒有興趣一起走?」似乎沒有看到樂禎臉上的鄙視以及隱隱的自責,楚鍾南又開口問道。

    「一起走?」祟禎冷笑:「你就這麼有信心打勝仗?」

    「皇上難道就沒有信心去跟李自成見個面?那可是把您的天下給攪得天翻地覆的一代豪傑。」楚鍾南笑笑:「再說了,仇人嘛,就算見了面會分外眼紅,可總比日後見了面連人都不認得要好。您說是不是?」

    「你楚大王都不怕死,朕一個早就該死的人又有什麼好怕的?」樂禎冷冷答道。

    「好。果然不愧是祟禎皇帝!」楚鍾南拍了拍手,接著又搖了搖頭:「不過皇上,您能不能不要老是把這個『死』字掛在嘴邊兒?我不是說過了嘛,只要您按我的計劃把事兒做完,我就送您去南京與太子殿下會合!」

    「說的真好聽。你以為朕會相信?」樂禎輕蔑地撇了楚鍾南一眼,說道。

    「我說過的話從不反悔。」楚鍾南正色道。

    「很好。」祟禎冷冷一笑:「可我還是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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