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鋒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六章 再襲建州衛
    楚鍾南為了調動荷蘭人的大船幫忙,曾經許諾過,只要荷蘭人幫他運送一千人,他就出一顆東珠!這個價格對荷蘭人來說可謂是便宜之極,帶頭的韋茨拉爾聽到這個價格的時候,口水都差點兒禁不住流了下來。東珠本身的寶貴就不說了,在歐洲,從來就沒有出現過這種巨大的「珍珠」。荷蘭人當初接到楚鍾南的信,雖然本著「看一看」的想法來接觸了接觸,卻並沒有把小北荒放在心上。在他們看來,小北荒除了一些皮草、藥材可以運到日本賺一些錢之外,其他的根本就沒有什麼價值。畢竟,他們可以從東南沿海得到更多,也更加優質的茶葉、瓷器和絲綢等物。然而,楚鍾南卻拿出了東珠!

    這種在中國東北,還有烏蘇里江等地所產的寶貝,剛一出現,就讓荷蘭人裝到眼睛裡,拔也拔不出來。這些商人當然知道這些東西的價值。現在的歐洲皇室貴族,還有許多商人,因為地理大發現以來對美洲、非洲還有南洋等地的殖民掠奪,一個個富得流油,不管是對藝術品,還是對各種珠寶,從來都不會小氣。這種在歐洲從未出現過的巨型珍珠,其價值絕對不比他們的其他貨物差多少,韋茨拉爾甚至就說過,一顆普通的東珠,就足以抵得上他們運送半船的絲綢回歐洲之後出售所得,甚至可能還會更多。

    所以,當聽到楚鍾南手裡還有著不少東珠之後,荷蘭人立刻由原本的馬馬虎虎搭理一下變得無比的慇勤。

    而這一次在元山地人口運送。也正是因為荷蘭商船裝備的火炮幫忙,才能把那些突然殺出的女真騎兵和朝鮮官兵打退。不過,這場戰鬥中,依舊有兩百多名漢人被朝鮮官兵和女真騎兵殺死,移民船隊的士兵們最後也損失了十幾個。

    楚鍾南當然不是那種吃了虧就悶頭不響的人物,戰鬥雖然結束了,事情卻遠遠沒有到結束的時候。三天後,元山的文武兩大高官。庶尹與備邊司被人殺死在各自的府邸之中,元山朝鮮軍營受到兇猛地「火彈」襲擊,將士死傷近百人。而這些被殺的人之中,還有一位名不見經傳的朝鮮士子。就在元山庶尹和備邊司被殺的當夜,這名朝鮮士子也被人不明不白的割下了腦袋,之後又被掛到了元山城頭。人頭的口中還含著一紙。後來,人頭被取下,人們才知道那原來是一份兒供狀。供狀上,這名姓金的朝鮮士子交待:就是他打聽到了漢人們登船的日期,向塔克阿哈報信兒,又向其出主意,讓其逼迫朝鮮官方出兵,趁著移民船隊靠岸運輸百姓之時帶兵出擊。供狀末尾,則是幾句嚴峻地警告,警告那些心懷不詭的傢伙不要打歪主意。否則,下一次死的就不再是當事人自己,而將是他們的一家!……這場仇殺驚動了整個朝鮮半島,雖然朝鮮君臣做出了十分憤怒的表態,表示一定要將罪魁禍首找到,嚴加懲治。可是,在自己的地頭,對方居然能這麼輕易地找到一個不怎麼惹人注目的狗頭軍師,而且還這樣毫無顧忌的殺死了兩個協助女真人地官員……朝鮮的官員們還是感到脖子後面涼颼颼的。

    於是,很快的。原本就是因為後金的壓力而不得不應付的朝鮮官方開始偃旗息鼓,縱然是再聽到消息,也不敢再輕易地向後金駐兵透露。而金士子被殺,人頭又被掛到城頭示眾的事情,也讓那些心裡有些不好的打算的傢伙感到心驚膽戰,雖然還不能完全禁止,但直到日後後金從遼東派來大批的漢人探子打入到移民隊伍之中。迫使小北荒結束這種近乎肆無忌憚地移民行動。這種洩密的事情卻少了許多。

    不管是一個國家,還是一個民族。還是一個地方勢力,如果人口不足。勢必會嚴重地影響到戰爭潛力。所以,在朝鮮的大規模移民,就是為了增強小北荒的戰爭潛力。不過,小北荒的制度比較完善,各司其職,事情安排下之後,自然有相關人等去執行,也不用楚鍾南再操心。

    然而,既然已經露出了頭,小北荒的整體也很快的暴露在後金、朝鮮,乃至大明朝廷地眼中。雖然幾大勢力還不是特別清楚小北荒地底細,但是,這麼一個吸收了孔有德一萬多兵馬,擁兵可能達到兩萬乃至更多的巨大勢力,已經讓瀋陽地皇太極感到十分不舒服了。尤其是這個勢力還明顯對後金非常的不友好,更讓人心中難以安穩。

    可是,小北荒現出面貌地時機選的實在是太好了。正是大冬天。就算這個時期的八旗兵丁精銳無比,皇太極也不會蠢到讓子弟兵們在這個時候去翻過長白山,因為那無異於自尋死路。何況,北面的索倫部首領博穆博果爾派人來向他求援,聲稱有一群色目人已經打到了北海(貝加爾湖)之濱,索倫各部已經難以抵擋,對這件事,皇太極也不能無動於衷,畢竟索倫部因為一向地處極北,經過多年的默默發展,人口已經近萬,這樣一個部落打算內附,對後金來說絕非小事。所以,經過短暫而又無奈的謀劃之後,皇太極只有暫時採納範文程等人的意見,啟用漢人探子,截斷小北荒伸向朝鮮的手,讓他們無法再大量運輸人口。可是,就在漢人探子剛剛顯出成效不久,小北荒卻又做了一件讓皇太極感到無比鬱悶的事情:明軍廣鹿島副將尚可喜,因為與孔有德等人交好,被部校袁安邦、王庭瑞等人構陷。害怕被總兵黃龍問罪,接受了孔有德、耿仲明等人的勸降,率所部四千餘人渡海,繞過朝鮮半島,歸入小北荒。

    建州左衛,琿春!

    阿巴泰這年把的日子可說是非常地不舒服。小北荒雖然還沒有正式在所有人面前露出面目,但孔有德、耿仲明、尚可喜這些人接二連三的投奔。近兩萬人的兵員無聲無息的被其消化,瀕臨其地的建州左衛所受到的壓力自然是日盛一日。尤其是小北荒的水師在得到孔有德和尚可喜這兩支部隊的增補之後,愈發地囂張,原本不怎麼露頭的他們現在開始頻頻露頭兒,甚至已經封鎖了圖們江口。阿巴泰手中只有六個牛錄,雖說八旗子弟威名赫赫,可那也要看看對象。一千八百人對超過兩萬,甚至可能是三四萬乃至更多人的大軍。只要腦子沒壞,都知道該怎麼樣選擇。

    後金軍法嚴酷。阿巴泰不敢擅自撤兵。只是派人向皇太極求援。可是。幾個月過去了。瀋陽方面卻一直沒有消息。

    對此。阿巴泰雖然心裡著急。卻也只能忍著。不過。他能忍。卻並不代表著他地手下能忍。數萬大軍虎視在側。任是久經沙場地八旗勁卒也是擔憂不已。

    「阿瑪。大汗到底是怎麼想地?北荒水師已經接連騷擾了咱們一個多月。說不定明天就打過來了。他們到底什麼時候給咱們派援軍?」阿巴泰地三子博洛。年方二十一歲。正是年青氣盛地時候。這一次隨阿巴泰到建州左衛來「守禦故土」。原本還心有不滿。認為皇太極這是在小題大作。故意想發配了他和他地阿瑪。讓他們日後再難立什麼軍功。可是現在。這位小貝勒已經不敢再說什麼了。建州左衛現在地問題不是沒有仗打。而是隨時都有可能會打大仗。博洛跟著阿巴泰到過圖們江口。曾親眼看到。上百艘各式船隻在江口游弋。船上那密密麻麻地人影。讓一向自負勇武地他膽戰心驚。

    「不用想那麼多。大汗自然有他地打算。」阿巴泰無聲地歎了口氣。沉聲說道。「琿春」按照滿語解釋。就是「可汊」、「河漢」地意思。引申過來就是「邊陲」。不過。按照現在後金地領地。琿春距離圖們江口。距離海岸線依然有著很長地一段距離。阿巴泰率領本部兵馬。原本是為了防備北荒軍再次順圖們江登岸。可是。這段時間以來。他按照皇太極地命令。接連派出人手越過長白山去探察後所得出地結果。再加上瀋陽方面傳過來地消息。他已經知道單憑自己是無法跟那支「北荒軍」抗衡地。尤其是對方封鎖了圖們江口。使得他原本派出地那些小船再也無法下海之後。他就果斷地將本部兵馬撤離了海濱。轉而駐紮到了琿春河和圖們江地交匯處。因為。根據他那唯一一個得以生還地斥候地報告。沿琿春河向上。只需要再翻過一段不長地山脈。就可以到達一個平原。那裡就是北荒軍地轄地。所以。他非常害怕北荒軍也知道這條路。萬一在他守衛著海岸地時候。敵人從琿春河上游順河而下。給他來一個前後夾擊。就憑他這區區一千八百人。恐怕就要全軍覆沒。

    「小貝勒不必著急。咱們大金畢竟不是好惹地。那北荒軍收攏了孔有德和尚可喜近兩萬人地大軍。一時半會也沒那麼多功夫來找咱們地麻煩。何況現在還是大冬天。北荒軍就算想來也不容易。大汗他們可能是想著等春暖花開地時候。再給咱們派援軍過來……」下首地一名參領看到博洛聽到阿巴泰地話後依舊一副不滿地模樣。小心地勸諫道。

    「哼。想來也不容易?茂山失守地時候。不也正是大冬天?連人家地影子都沒看到。就接連失了輯安、滿浦。還有這建州左衛。不也是在冬天被人給夷平地?」博洛冷哼道。一年多了。北荒軍從隱匿

    到現身,從不知底細到可能擁兵數萬,再到如今在海邊耀武揚威……這種步步進逼的感覺,讓他十分難受。

    「大汗不會放任咱們大金地後方有這麼一個強敵而不管的。現而孫承宗已經去職,明軍在南面無所作為,大汗只要騰出手來,就一定會率領大軍來掃滅這北荒軍。咱們現在要做的,就是守住這條道兒。不管他北荒軍再囂張,就是他們登了岸,咱們也不用怕。只要這琿春河還在咱們手裡,咱們八旗大軍就能沿河而上,徹底掃平他們。」阿巴泰看著心浮氣躁的兒子,冷冷說道。自己的這個兒子確實是差了點兒,不僅比跟同齡的多爾袞等人相差甚遠,甚至連多鐸都比不上。只知道眼前,卻沒有一點兒大局觀!沒錯,他們現在距離瀋陽等後金駐有大軍的地方足有千多里山路,從遼沈一帶出發,就算是疾行軍,沒有個把月,也別想走到這裡來。可是,北荒軍就算實力強勁,難道還能比得上明軍?十幾萬的關寧精銳都不怕,何況是孔有德那些更差勁兒的東江舊部?雖然他們這支隊伍面臨的壓力巨大,可是,建州左衛這一小片平原四面都是山,琿春河幾乎可以直通北荒軍轄地,這麼重大的戰略要衝,就算是死,也得守住。要不然,失去了這條近道,北荒軍幾萬人就可據山死守,那樣的話,一日攻不過重重山脈,八旗就必須分出相應的兵力堵著對方出山的道路。那時候,就算不打,八旗的兵力在面對南面的明軍的時候,也會受到嚴重的削弱。所以,皇太極絕對不會放任他一個人守在這裡。他相信,用不了多久,瀋陽的援兵就會趕過來。就算援軍不夠讓他主動出擊,也絕對可以牢牢地守住建州左衛,不讓北荒軍越雷池一步。

    「……所以,咱們根本就不用著急。大汗的援兵肯定會到,而且,到的絕對還是我八旗精銳中的精銳!」阿巴泰懷揣著對兒子的失望向眾人解釋了一番自己的想法,又肯定地說道。而聽到他的說法,在場眾人都暗暗鬆了一口氣。北荒軍水師這段時間不斷的耀武揚威,雖然他們自負武勇,但要說以這麼點兒兵力,又無險可守地面對那麼多敵人,心裡沒有一點兒發怵,還是不可能的。分析安慰手下們的時候,渡海城內,楚鍾南帶著一群人,在一個製作精細的巨大沙盤前也正侃侃而談:「努爾哈赤這老韃子確實是挺能生的,生的兒子居然真出了不少能人。這個阿巴泰,名頭遠遠比不他的那幾個兄弟,可這份膽量倒也不差,居然敢堵在咱們的既定突襲路線上。」看看身邊沃爾姆斯等原北荒軍的軍官,又看看被叫過來的孔有德等歸附過來的將領,楚鍾南笑了笑,又問道:

    「大家都發表發表意見。看看咱們怎麼才能把這建州左衛整個兒的拿下來,順便,再削了他伸過來的這六個牛錄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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