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說三國 異三後傳之權欲(本書不屬於異三) 第一百五十一章
    嚴鵬聽我說要修改一番,便又提筆等我說話,不想我是這麼一句,停筆在半空不落,猶豫問道:「將軍可否再說一次?」我又將剛才所言再說了一次,嚴鵬確定沒有聽錯之後,才又問道:「將軍所言似乎不通,若能生擒孔明,自然能取其首級,怎麼會取首級賞賜更重?」

    我瞟一眼劉備,冷然道:「我本來就只想要他首級,陛下以為如何?」劉備臉色陡變,喃喃道:「就依愛卿。」我又對著劉備行了一禮,道:「既然陛下認同,微臣就親自去辦理,就此告退。」說完又帶著眾人出來。

    剛出宮門,桓易上前低聲問道:「現在孔明已經潛逃,將軍是否將要處置陛下?」我轉而笑道:「此番入成都,覺得太子乃是英明年少之主,何不輔之?」看著桓易也滿面微笑,我心也甚感高興,現在終於是熬出頭了,於是又道:「能有今日之成功,桓大哥與伯濟都居功至偉,吾絕不敢忘。」桓易略微收斂笑容,道:「某隨將軍,非為功名,只求無愧恩義。」我伸手拉著他,大聲道:「走,去我府中痛飲一番。」桓易看著我胸前傷口,遲疑道:「將軍傷勢……」我爽朗地笑道:「無妨,有昇平和天涯在,只要有口氣,就斷然不會死。」言罷,眾人都是大笑。

    及至將軍府邸,魏延已等候多時,他職在漢中,是以不曾隨我一起進宮面見劉備。見我前來,魏延便急忙上前詢問劉備態度,桓易代為轉告後,才一起入內。此刻多日的權力之爭,已經接近尾聲,又難得眾人聚在一起,當即命人奉上酒菜,一起歡飲。魏延與我雖是舊交,與桓易等人卻很生疏,借此機會也好讓他們多親近親近。

    我只飲了幾杯,就覺得傷口隱隱作痛,只好向眾人告罪,讓人將我送回後院房中。關鳳也得知我受傷之事,早等候在此。等家將退下之後,關鳳上前問道:「這此不會也是假的吧?」我苦笑道:「你看像嗎?」

    關鳳歎了口氣,埋怨道:「你就是不肯聽我之言,不然哪會生出怎麼許多災禍。」我拉著她的手,輕聲道:「從今以後,我都只聽你的。」關鳳白了我一眼,又問道:「聽說孔明不見蹤影,可有此事?」見我點頭承認,便又道:「既然你已經大權在手,就不必再趕盡殺絕,放他一馬吧。」

    難怪別人常說婦人之仁,關羽之死與馬謖洩露其行蹤也不無關係,孔明也是罪責難逃,不想關鳳居然會為他求情。我知道關鳳只是想試試我的心意,想知道我究竟怎樣處置劉備父子,乃道:「此番去成都,見到太子殿下,真是英明之主,我會盡心輔佐,助他成就霸業。」關鳳聽了之後,也不論真假,將臉輕輕貼在我面上,低聲道:「謝謝。」我聞著淡淡的幽香,頓時覺得身體舒暢,只可惜有傷在身,不能有所表示。

    第二天,吳班自巴東城而來,帶著確切消息,孔明的確不知所蹤,吳懿正在巴東整理軍務,李恢,馬岱,張嶷等人都一同前來白帝城中。我忙命魏延起身前往與吳懿一同整編軍隊,先召張嶷入內好聲安撫嘉獎一番,又讓馬岱入內。

    馬岱與我也頗有幾分交情,當年法正作亂,就是他往來成都荊州之間替我和馬超傳遞消息。如今再看到他,又不覺讓我想起馬超的英姿,連聲歎息。馬岱也知道我是懷戀其兄,也不禁雙目微紅,道:「家兄在成都所孔明所迫,望將軍不至,終吐血而逝。在天英靈得知將軍使孔明畏罪而逃,也必感欣慰。」

    「將軍放心。」我十分堅定地說道:「吾已命人將緝捕詔書分發各郡,必當取孔明首級至孟起靈前祭奠。」馬岱再拜道:「多謝將軍。」我揮手示意他起來,又道:「孟起臨終曾有書與吾,待回成都之時,自當另有陞遷。」

    馬岱臉色微微一變,問道:「兄長臨終有信送與將軍?末將卻如何不曾知道?」我答道:「此事孟起做得十分機密,想是恐孔明知曉,書信是一名叫蕭賁的忠義家將送來,以後可讓他與將軍共事。」

    「哎呀,將軍錯了。」馬岱頓時連聲叫苦,我大感不解,急忙問道:「何處錯了?」馬岱乃道:「那蕭賁原是兄長部曲,只因後來觸法受責,便對兄長懷恨在心,早被孔明收買。兄長之死,十之**便與此人有關,將軍豈可信他之言?」

    當日蕭賁帶著馬超親筆書信前來,我便不曾多問,深信不已,哪知居然是這等人物?我狠狠敲打了自己腦袋一下,懊悔道:「如此說來荊州還有些危險,怎會這樣?」馬岱上前道:「將軍,此人忘恩負義,害我兄長,請將軍恩准,讓末將這就趕去荊州斬殺。」

    我急忙點頭答應,隨即讓人取過紙筆,修書一封,遞與馬岱道:「荊州郭淮不得我消息,不會聽憑將軍拿人,有此書信可助將軍報仇。此事宜急不宜緩,將軍這就出城,再去讓桓易將軍拔五百輕騎隨同前往。」馬岱接過書信,急忙轉身離去。

    我頓時心中大亂,荊州守軍有幾千都是趙雲原部,而且武陵還有鄧芝一些兵馬,加上蕭賁為內應,對郭淮是大大的不利。孔明莫非就是去了荊州?真是如此可就大事不妙,我急忙對著外面喊道:「快,喚葉楓進來。」

    片刻之後,葉楓匆匆跑入,進來就問道:「將軍傷口又發疼了麼?」我連連揮手道:「不是,不是。你現在馬上去選些精銳士卒,沿荊州方向追捕孔明。即便尋不見他本人,你也直奔武陵郡,將鄧芝好生監視,一旦發現有不軌之舉,或者與孔明聯繫就地刺殺。」

    葉楓答應一聲,卻遲疑問道:「屬下去後,將軍傷勢……」我急道:「有昇平在,你還不放心麼?事情緊急,你需得十分用心。」葉楓見我說的鄭重,便不再復言,匆匆轉身出去。行止房門正與迎面而來的桓易撞個滿懷,告了聲罪,又快步離去。

    桓易見葉楓行色匆匆,滿臉不為不解,上前問道:「又出了何事?」我見他前來,正好詢問馬岱兵馬的事情,乃道:「馬岱將軍可向你請調兵馬?」

    「某正是為此事而來。」桓易答道:「馬岱聲言是奉將軍之命,前往荊州,點了軍馬便急急而去。某擔心荊州生了什麼變故,是以前來詢問將軍。」我重重歎息道:「都是我一時大意,輕信於人。」於是將蕭賁之事詳細說與桓易,道:「馬岱此刻便是要是替其兄長報仇。」

    易聽後淡淡答應一聲。我看他似有言語要說,便道:「大哥有話直說無妨。」桓易點了點頭,踱開兩步,忽然轉身道:「將軍方才說自己錯在輕信於人,如今又何嘗不是輕信馬岱一面之詞。」

    這一句話便又像當頭給我一記悶棍,抬眼望著桓易,半響沒有說出話來,他言下之意思,便是馬岱在說謊,可是這樣誣陷一個名不見經傳的蕭賁對他有何好處?除非……我不敢再想下去,再繼續按著這個思路想,務必會讓我想到親情遠遠不及榮華富貴。

    桓易又繼續道:「在荊州某與蕭賁雖不曾過多接觸,卻怎麼看也不像是賣主之人。再者他在荊州都是居住在將軍府上,若真有不軌之心,要取將軍性命機會良多。反觀馬岱,既然明知其兄是為孔明所害,卻為何還要再他帳下效力?」

    「或者,或者是孔明故作姿態,好避去嫌疑。」我自己都覺得聲音乏力,解釋的牽強。桓易冷哼一聲,道:「就算孔明是這樣想法,馬岱也這樣想?反正若換成是某,即便性命不要,也不會在自己的仇人帳下效力。」我點了點頭,有氣無力地問道:「大哥之見,現在該當如何?」桓易快走兩步,道:「某去追他回來。」話音落地,人早出門外。

    我本有傷在身,只是在自己房中接見眾人,此刻更覺渾身乏力,倒在榻上。馬岱,馬超的族弟,血濃於水,怎會是這樣?馬超臨終之前,還不忘修書前來托付:「超門宗二百餘口,為孟德所誅略盡,惟有從弟岱,當為微宗血食之繼,深托閣下,非要為官為將,得於田舍翁足矣。余無復言。」想到這幾句話,我猛然再坐起身來,馬家世代公侯,馬超怎會拜託我讓他兄弟「非要為官為將,得於田舍翁足矣」,莫非真是有不妥之處?

    時間緩緩而過,我也不住的咀嚼馬超的這幾句話,越發覺得馬岱可疑,只望桓易能追回他,不要枉殺好人。好在馬岱並沒有離開多久,桓易終於還是將他追趕回來。進門之後,馬岱一臉的疑惑,問道:「將軍又將末將喚回,莫非還有事情吩咐?」

    雖然不能再聽信他的一面之詞,但並不是就說他一定有問題,我只好淡笑道:「吾仔細想來,陛下不日便要移駕回成都,將軍在此別有重任。蕭賁之事,吾已另派人前往。」馬岱急忙道:「此人害末將兄長,必欲親手殺之,望將軍成全。」

    我點了點頭,道:「將軍心意,我也十分瞭解,會命人將蕭賁押送成都,親到孟起墓前祭奠。現下就請將軍安心在白帝城中住下,改日再托付重任。」不等他再開口說話,又接著道:「吾劍傷未復,不能久坐,將軍且先下去休息,一應事宜可與桓將軍商議。」聽我下了逐客令,馬岱只好無奈退下。桓易便上前問道:「此人究竟如何處置?」

    一切都只是猜測,並沒有任何確鑿的證據,我道:「暫時就讓他在白帝城中,多使人監視其行止,立刻派人去荊州調蕭賁過來。就說夫人思念統兒甚切,讓他與安國護送傅儉,關統等人前來白帝,以免生疑。」桓易領命退下,此事就算暫告一段落,可在我心中仍十分傷感。蕭賁跟我也有些時日,正如桓易所言,怎麼也不像是賣主之人;而馬岱又是馬超族弟,任他們兩人中誰對馬超不利,在我來說都不願意接受。

    蜀漢帝國從最開始的關羽,法正,孔明和我四個實力派系,經過多年爭奪,終於以關,法二人橫死,孔明出逃的結局告終。對我來說,這就是最好的,最滿意的結果,但權勢越重,就越是高處不勝寒,不敢再有絲毫大意疏忽,很小的一個錯誤,就能導致自己或者下屬,親友的性命不保。

    雖然已經確定孔明已經潛逃,且也廣發緝捕文書,但白帝城禁仍然未解,而我,桓易,嚴鵬也更沒有絲毫鬆懈下來。城中雖然看似十分的平靜,卻是在醞釀著另外一件更為重大的事情。我雖然沒有接受嚴鵬的意見,與孔明合作,共治蜀漢,但並不影響我和他之間的默契。嚴鵬需要的也並不是孔明,而是一個強大的政權,一支精銳的軍隊,目的只有一個,剷除江東孫氏。我曾問過他與孫家的仇怨,嚴鵬卻都顧左右而言他,不肯明言。不過從他的姓氏,我也能猜出一,二。當年孫策借兵平定江東,曾有豪強嚴伯虎兄弟舉兵抵抗,兵敗身死,大約便與嚴鵬有些關聯。

    我的傷勢在嚴鵬妙手之下,也漸漸好轉,基本可以自己下榻行走。當日治酒慶賀,只召嚴鵬,桓易二人前來。嚴鵬雖然不譜軍略武藝,但長於算計,對我此事心意也甚為瞭解,幾巡酒後,乃密謂道:「將軍今日召某二人前來,心中莫非也下有決斷?」

    我淡淡一笑,並顯露聲色,問道:「兩位意下如何?」桓易看了我一眼,答道:「事已至此,並無路可退。」嚴鵬也道:「事宜早不宜遲,遲恐再變。」

    既然都是如此說話,我也點了點頭,便將心中所想,緩緩說出。奪取蜀漢權柄之後,自然要準備入主成都,而成都的那大群腐儒與我是友是敵,還不能分清。劉備畢竟是開國之君,威信仍在,振臂一呼,必然還是響者雲集,雖然這些人沒有兵權在手,但我總不能將整個朝廷官員都全部換成新血?所以為了安全起見,入主成都的時候,帶回去的最好不是劉備本人,而是一口棺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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