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我們在這裡等什麼?」少女清脆甜美的聲音迴響在秦舒的耳際秦舒笑了笑答道:「等一個我要救的人。」
少女歪著腦袋眨了眨眼睛問道:「是什麼人還需要師兄親自來救?」
「師尊之命我豈敢違?」秦舒雖然在和少女說話但目光卻是一眨不眨地望著遠處。少女見他心不在焉地和自己說話心中微覺氣惱輕哼了一聲便嘟著小嘴不再說話。秦舒聽到她的輕哼正打算轉頭安慰一下這個可愛的師妹卻現前面有了動靜急忙低聲道:「來了趕快藏好。」
秦舒的話音剛落一陣急促的馬蹄聲打破了山林間的寂靜十餘騎騎士在山澗中馳騁每一匹都是價值千金的上等良駒。這些騎士總共分成兩撥第一撥只有一個年輕人身著黃金鎖子甲滿臉的血污已經分不清本來的面目。頭上的盔甲想必已經掉落只剩下一頭亂顯得十分地狼狽不堪。
後面一群共有十三騎穿著玄鐵黑甲頭戴黑鐵狼型頭盔個個身手矯健雖然是在急奔行之中都還能不時地向前面的青年武將射出利箭。
「是天狼營。」少女險些驚呼出來急忙掩著嘴巴低聲道:「師兄要救的就是前面那個少年嗎?」
秦舒點了點頭道:「傅羽竟然能堅持到這裡不愧是將門之後。」少女白了他一眼心道:若是堅持不到這裡那還你怎麼能救他呢?
秦舒似乎看穿她的心思笑道:「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他若不能堅持到這裡那為兄也就只能是愛莫能助了。」
「啊喲。」少女突然又低呼了一聲原來是那名叫傅羽的少年將軍被身後天狼營的一支流矢射中跌落下馬滾倒在路邊一動不動。「師兄你再不救他他就死定了。」少女著急到道。
秦舒呵呵一笑道:「放心他死不了。」說完這兩句話非但不著急反而將手靠在腦後躺了下來。
「你怎麼……」少女本來想勸師兄出手眼珠突然一轉笑道:「原來那小子是在裝死。」
天狼營眾騎士見到傅羽落馬也擔心他在使詐不敢立刻上前。先是在遠處圍成一圈然後才慢慢收攏。其中一名騎兵性子較急稍微脫離隊形提馬行到傅羽身邊。他剛要拿馬刀斬下對方的級卻突然覺得眼前一花緊接著胸前一陣冰涼然後哼也沒哼一聲就栽倒下地。
原來傅羽中箭落馬之後便假裝暈死過去。打算等候機會先殺一名敵人既可以長長自己的威風也可以殺殺對方的氣焰。那名倒霉的騎士稍微有了些貪功的念頭便中了傅羽之計。
其他十二名騎士見傅羽突下殺手先的一驚然後各自擎刀在手嚴陣以待。為之人大聲喝道:「傅羽你已經無路可逃。我勸你還是歸順我大燕天王定不失封侯之位。」
傅羽仰頭大笑厲聲道:「我傅氏一門忠烈豈是叛國投敵之人?廢話少說讓小爺送你們一程。」
對方哈哈笑道:「你們的皇帝也被圍困在赤城不出半個月必然淪為天王的階下囚。你何不早早歸降也能保全你傅氏一脈的香火。」
「放屁。」傅羽聽他辱罵皇帝勃然大怒提劍就刺向對方。對方又是一陣大笑舉刀擋住傅羽的寶劍大聲道:「弟兄們一起上。拿這小子的級獻給大殿下領賞。」
「是。」周圍騎士齊聲響應一起縱馬提刀殺向傅羽。傅羽雖然武藝遠在這些騎士之上但是一則連夜突圍早已經是筋疲力盡遍體鱗傷;二則對方全是在馬上使用長兵器而且攻守之間甚有法度互相配合自然佔盡上風。
傅羽只能是仗著靈巧的身形在眾多騎士中跳躍躲避偶爾能刺出一劍卻都不能致任何一人於死命。小小的傷口反而更加激了這些天狼勇士的野性個個豪叫著沖響傅羽。
交戰小半個時辰雖然傅羽又刺殺對方兩人但自己身上也多受了幾處傷口。特別是後背上的一刀深可見骨巨大的疼痛讓他幾乎難以再戰。傷口不斷流血使得傅羽的身法也再不如剛才靈便在對方的攻擊下漸漸有些支持不住。
「師兄師兄。」少女一直在關注著雙方的戰鬥見到傅羽危險急忙道:「你再不出手可就不能完成義父交代的任務了。」
秦舒望了望遠處的戰局確定傅羽已經落入下風的時候才懶洋洋地起身一邊拿出面巾蒙面一邊道:「放心師尊交代的事情我怎麼敢不盡力?」說完這幾句話身影已經到了幾丈之外。少女看著他的背影目光流露出無限的欽佩與羨慕。
「住手。」秦舒人未到而聲先至。當天狼營眾人聽到聲音回望的時候秦舒卻又已經落到了他們的面前。
這樣的輕身功夫讓天狼營眾人都吃了一驚為軍官打馬上前問道:「你是什麼人?」
秦舒沙啞著嗓子道:「過路的人。」
「那就過你的路。」軍官將刀在空中虛晃一下道:「天狼營追殺中原充國人識相的快點離開。」他猜測對方武藝不低所以言語之間並不十分無理而且早早就抬出天狼營希望能藉著這塊金字招牌將對方嚇走。
秦舒呵呵一笑指了指自己的身上問道:「難道你們沒有看出來嗎?」
「看出來什麼?」軍官在他的身上上下打量半天還是搖了搖頭道:「我沒看出來有什麼特別的。」
「真是笨蛋。」秦舒聳聳肩道:「難道你沒有看出來我的裝束也是中原充國人?」
那軍官當然看到秦舒是中原人的裝束但是大充與大燕交好多年又互相開放邊市所以在這裡見到些穿著中原服飾的人也並沒有什麼奇怪。只不過秦舒既然刻意說出來那麼言外之意就是要救傅羽這個中原充國人了。
「多謝這位小哥。」傅羽聽出秦舒的年紀不大唯恐對方不是這些天狼營的對手急忙道:「兩國交戰是我們軍人的事情。小哥還是早些離開免得惹禍上身。」
「小將軍此言差矣。」秦舒背著雙手將腦袋搖晃了幾下裝著一副老成的聲音道:「所謂天下興亡匹夫有責。大充與鮮卑開戰我身為大充子民雖然不能上陣殺敵但也不能眼睜睜地看著本國的勇士被外邦蠻夷所殺。」
「臭小子既然你要多管閒事那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天狼營的軍官聽他口口聲聲稱自己是「蠻夷」頓時火冒三丈也不管對方的身手如何喝道:「把這小子也殺了。」他這一聲令下馬上就有兩名天狼營的軍士策馬挺刀砍向秦舒。
秦舒冷笑一聲身體微晃雙手竟穩穩地將兩桿馬刀的刀柄抓住。大聲道:「鮮卑入侵傷我子民無數今天我也要開殺戒了。」說完以後雙手微微用力便將馬刀折斷。再交錯反刺又將刀刃插入那兩名天狼軍士的小腹。
舉手投足之間便輕而易舉地殺了鮮卑軍中最精銳的天狼營戰士不僅讓其他天狼軍士大吃一驚傅羽也驚得忘了拍手叫好。
秦舒看著目瞪口呆的傅羽道:「小將軍還是一起動手把他們都留下不能讓他們趕回去報信。」
「正是。」傅羽回過神來立刻舉劍刺向最近的一名天狼軍士。
秦舒也在同時動攻擊雖然只是一雙肉掌但出手毫不留情剩下的八名天狼軍士倒有六人是死在他的手中。
當傅羽從屍體上拔出寶劍的時候才覺戰鬥已經結束大為欽佩秦舒的武藝走上前抱拳道:「小哥真是武藝絕倫。要知道天狼營乃是鮮卑國第一支勁旅營中的軍士個個都是身經百戰的精銳但在小哥手下卻如螞蟻一樣輕輕便被捏死。」
「小將軍過獎了。」秦舒伸手將面巾取了下來道:「若不是小將軍身上有傷這些軍士又豈是小將軍的對手。」
傅羽這才看到秦舒的面貌竟然比想像中的還要年輕而且長相十分俊秀不由衷心稱讚道:「小哥小小年紀能有這樣的武藝實在是讓人欽佩不已。敢問小哥尊姓大名日後我好登門回報救命大恩。」
「哪裡哪裡。」秦舒謙遜道:「在下秦舒路過此地見將軍獨戰鮮卑軍士故而出手相助。只是礙於恩師之命不能參與兩國之爭所以才蒙面出手還望小將軍包涵。」
「我叫傅羽秦兄就不要總是小將軍小將軍的叫了。」傅羽說完之後便又牽過一匹鮮卑人留下的戰馬道:「若是在平時遇到秦兄這樣的少年英雄我一定會請回家中暢談幾日。但現在我有急務在身不能絲毫耽擱只得先行告辭。日後有緣再見我定報今日之恩。」
「傅兄身上的傷不要緊嗎?」秦舒指著傅羽身上的傷口關切地道:「在下略懂醫術可否為傅兄檢查一番。」
「無妨。」傅羽翻身上馬牽動背上的傷口痛得齜牙裂嘴卻還是勉強笑道:「我一身糙皮厚肉這些小傷不礙事的。」
「等等。」秦舒伸手攔在傅羽身前輕歎道:「既然傅兄不肯多留在下也不便強留。但這馬是鮮卑戰騎野性難馴奔行起來顛簸猛烈對你的傷勢不好不如用在下的坐騎吧。」說完以後便長吹一聲口哨就見一匹白色駿馬從山坳裡奔馳出來。
馬上還坐著一個少女眉目清秀面容嬌美再加上一襲白衣迎風飄動恍惚如仙子一般。傅羽暗自吃驚天下還有這樣美麗的女孩?
「芸兒你怎麼又騎我的馬?」秦舒等少女走進立刻沉著張臉問道。
白衣少女吐了吐舌頭從馬上跳了下來道:「師兄就是小氣我騎騎小白又怎麼了?」
秦舒不一言地將馬牽了過來然後走到傅羽的身前道:「傅兄就騎這匹馬走吧。此馬跟隨我多年不僅脾氣溫馴而且趕路平穩正好讓傅兄使用。」
「師兄好偏心。」白衣少女立刻不依不饒地道:「人家騎一下你都不肯現在卻要送給別人。」
秦舒瞪了她一眼道:「傅兄有要事在身跟你可不一樣。」
傅羽常在軍中對馬也有很高的鑒別能力知道眼前這匹駿馬乃是北國良種市價千金難買。急忙道:「秦兄如此厚愛但萍水相逢我豈能接受?」
「傅兄就不用客氣了。」秦舒正色道:「傅兄身繫大充數十萬將士身家性命能早一日趕到京城求援也能多一分救出他們的希望。若是再扭扭捏捏的推辭豈是大丈夫所為?」
傅羽大感驚訝問道:「秦兄你怎麼……」
秦舒微微一笑道:「在下雖然常在北國走動但總是大充子民。自從知道大充與鮮卑開戰後也十分關注戰局。赤城外面圍了近百萬的鮮卑大軍在下就算是個傻子也能猜出個大概。」
傅羽只好再次下馬對著秦舒道:「既然秦兄怎麼說那麼我就不再客氣了。但禮尚往來收下秦兄這匹神駒寶馬我卻無他物可贈。只有手中這把寶劍乃是聖上御賜之物可送與秦兄。」
「不可不可。」秦舒急忙擺手道:「既然是御賜之物在下怎敢接受?」
「秦兄這就不對了。」傅羽見他不肯接受便故意沉下臉道:「我誠心結交秦兄都肯收下秦兄的寶馬秦兄怎麼就不肯收下我的寶劍?難道秦兄是瞧不起我麼?」
「傅兄……」秦舒剛剛開口就聽見白衣少女在旁邊「撲哧」笑了出來便轉頭輕喝道:「你笑什麼?」
「我笑你們一個張口閉口『秦兄』另外一個又口口聲聲『傅兄』。」白衣少女眨了眨眼睛問道:「你們兩個究竟誰大誰是兄長呢?」
秦舒聽她這麼說也輕笑道:「我和傅兄這樣互相稱呼是禮節並不是需要當真計較誰比誰大。」然後又對著傅羽道:「舍妹不譜世事請傅兄不要見怪。」
「不會不會。」傅羽反倒被白衣少女的這句話提醒了繼續道:「秦姑娘說的不錯我們這樣稱呼起來也比較麻煩。若是秦兄不嫌棄不如我們就結拜為異姓兄弟吧?」
「我不姓秦。」白衣少女立刻道:「我叫諸葛芸他是我師兄。」
傅羽還以為兩人是親兄妹所以才稱她為「秦姑娘」沒有想到會弄錯急忙道:「真是對不起……」
「是我沒有說清楚傅兄千萬別介意。」秦舒狠狠瞪了諸葛芸一眼示意她不要再多嘴才道:「傅兄世家公侯在下卻是一介草民哪裡敢高攀?」
傅羽又覺得奇怪問道:「秦兄怎麼知道我的身份?」
秦舒呵呵一笑道:「在下不過是猜測而已。突圍求援是何等重要的事情聖上能將此重任交給傅兄再加上這把御賜的寶劍傅兄的身份肯定非同一般。燕國公傅老千歲威震北疆多年在下早有耳聞知道他老人家膝下有一愛孫莫非就是傅兄?」
「正是。」傅羽點頭道:「即便如此也不影響我與秦兄結拜。我誠心與秦兄結交秦兄若以身份地位為借口推脫那麼定是瞧不起我傅羽了。」
「在下豈敢只是……」秦舒話還沒有說完傅羽便就拉著他走到旁邊倒頭就拜大聲道:「皇天在上我傅羽今日與秦舒結為異姓兄弟日後有福同享有難同當。若違此誓天誅地滅不得好死。」
秦舒見他話已出口只得道:「既然傅兄好意在下就只好高攀了。」也跟著拜倒在地將傅羽剛才說的話大聲重複一遍。秦舒剛剛說完旁邊卻又傳來諸葛芸脆生生地聲音:「皇天在上我諸葛芸今日與傅羽、秦舒結拜為異姓兄妹日後有福同享有難同當。若違此誓天誅地滅不得好死。」
「你胡鬧什麼?」秦舒見她如此真是哭笑不得。諸葛芸卻吐了吐舌頭道:「我也要跟你們結拜不行嗎?傅哥哥不喜歡我這個妹妹嗎?」
「當然喜歡。」傅羽衝口而出又覺得失言急忙道:「能有這樣一個可愛的妹妹我求之不得呢。」
「那好吧。」秦舒無可奈何地點了點頭算是同意了諸葛芸加入。於是三個人再次拈土為香告拜天地。秦舒年長為兄傅羽是老二最後才是諸葛芸。
三個人相互行完了禮傅羽便又拿出那把寶劍道:「小弟無以為禮就將此劍送與兄長望兄長再不要推辭。」
既然已經結為兄弟秦舒只得收下道:「賢弟好意為兄領了便是。賢弟還有要事在身為兄也不便久留。為兄不日也要南去希望能在中原再見賢弟。」
傅羽也知道自己肩上的重任不敢再多作耽擱翻身上馬道:「那小弟便先告辭了後會有期。」他心中雖然有些不捨但畢竟戰事要緊所以說完之後便縱馬而去。
秦舒望著傅羽的背影消失在天邊才仔細把玩手中的寶劍卻在劍柄上現「倚天」兩個字不禁驚道:「原來是倚天劍。」
諸葛芸聽他語氣驚訝也將腦袋湊了過來問道:「倚天劍很好嗎?」
秦舒點了點頭答道:「這可是三國時魏武帝曹操用過的寶劍。」
諸葛芸對寶劍沒有什麼興趣便又問道:「師兄你真的要去南邊啊?」見秦舒再次點頭諸葛芸原本高興的俏臉立刻寒了下來咬著嘴唇低聲道:「薛師兄走了你也要走。南邊就真的那麼好嗎?」
秦舒淡然笑道:「師命難違。到了南方多則五年少則三年。我必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