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說三國 第十二卷 第一百六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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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不多久,吳懿,蔣琬,費禕等文武陸續入宮覲見。李蘭見人至齊,乃將適才與劉禪之言,再當眾說了一遍,眾人聽得孔明消息,莫不驚異萬分。李蘭說罷,蔣琬遂出列道:「敢問將軍,方纔所言諸葛孔明挑起南方叛亂,可有真憑實據?」蔣琬受有孔明提攜知遇大恩,雖然現在李蘭把持朝政,但聽到有損孔明的言語,也不禁挺身而出,開口質問。

    李蘭頓時覺語塞,孔明在南中種種不過是自己憑著其妻之言的猜測,怎麼一時心急給說將出來?豈不是給人惡意中傷之嫌?再者黃月英既然不肯名言,自然更不可能會出來當眾作證。再看殿內眾人,都有疑惑之色,李蘭便將心一橫,答道:「此乃本將軍在南方設下密探所報,斷無差錯,哪位大人要是不信,但可隨吾出征,到時便有分曉。」蔣琬卻也不甘示弱,挺胸道:「下官正有此意,願從將軍征討。」

    「不可,不可。」費禕急忙出來勸止道:「先帝過世不久,國家新喪,不宜用兵,且魏吳都不懷好意,李將軍與蔣大人同往征討南中各郡,二處聞之,必來相侵。將軍大軍遠遠在蠻夷之地,不能及時回援,則國家危矣,誠不可取。」

    李蘭也知費禕說的有理,但卻總不能就此聽之任之,蜀漢帝國本來幅員不闊,怎麼能容忍數郡之地叛亂不臣?遂道:「先帝新喪,蠻賊乘機興起,便是對先帝之大不敬,若我等不能竭力平定,不僅愧對先帝之靈,更失百姓之心。南方蠻夷乃是跳樑小丑,若都不能果斷鎮壓,豈不讓魏吳輕視?正當以雷霆之勢討之,示國家之強盛,展朝廷之威儀。」

    「將軍言之是也。」張紹也出列道:「但蠻荒之地,不服王化,遣一上將討之即可,將軍身負國家之重,切不可再輕身涉險。」李蘭也不是情願前往,看著旁邊吳懿,笑問道:「子遠自忖能勝孔明否?」吳懿為人向來謹慎,那夜酒醉請命之後,便有些悔意,但也知南方蠻族遠不及蜀軍精銳,遂應承下來,現在聽說孔明在彼,更不敢獨往,聽李蘭問起,急忙答道:「某不如孔明多矣。但將軍能親自征伐,破之必也。」

    李蘭又復看著那幾名武將道:「列位有自覺用兵能勝孔明者,但可開口請命,都可領兵出征。不過此戰干係國家社稷,若有差池,便是滅族之禍。」諸葛孔明謀略聞名天下十數載,豈是殿上諸將能及?眾人看著李蘭目光掃來,都低頭默不作聲。

    李蘭見無異議,便向劉禪奏請出兵。劉禪自無不允,卻又問道:「將軍與蔣大人帶兵遠去,朝中之事卻托於何人?」李蘭心中又稍感不悅,劉禪言外之意,莫非是說自己在朝中獨攬大權?遂奏道:「朝中之事自然是陛下做主,更有文偉,子非等人輔佐文事;臣已傳調李車騎回朝,主管內外防務,也必可保成都無恙。」劉禪只是點點頭,又道:「便依將軍所奏,可回去整備。等出兵之日,朕親為將軍餞行。」李蘭遂與眾官行禮告退。

    回到府中,已快三更,想著不日便又要戎馬征戰,李蘭頓時覺得精神疲倦,便要回房間休息。誰知李蘭前腳進門,後腳張紹便來求見。對方現在是國舅之尊,李蘭也不得不親自來迎。兩人入內之後,賓主坐下,李蘭便問其來意。張紹並不說話,只是目視左右之人,李蘭明白其意,乃命左右退下,復問道:「國舅大人有話請講。」

    本來只是想取笑一下,鬆懈氣氛,張紹卻慌忙站起身來,作揖道:「將軍這樣稱呼,豈不是折殺下官?」李蘭見他如此,心中甚感欣慰,自己馬上就要離開成都,劉禪身邊很多事情都要靠他幫忙,既然對自己如此的恭敬,也就能放下心來。遂笑道:「玩笑之言,子非不需如此看重,快快請坐。」張紹又是一揖,道:「下官能有今日,皆是將軍恩德,日後萬不可如此相戲。」

    真是人與人不同,花有別樣紅,張飛,張苞都是火暴脾氣,卻不想有子弟如此。張紹坐定之後,見李蘭詢問的目光,便道:「下官此來,便是為將軍出征之事。如今大局剛定,將軍實不宜遠征,還請將軍三思。」

    李蘭也知道此時此刻,自己並不應該輕易離開成都,而且只是憑著黃月英短短的幾句話。雖然只有幾句,可是李蘭心中卻有中感覺願意去相信,或者在他的潛意識中想要除去孔明,這個人的存在,始終對他都是一種威脅。只要有一點點孔明的消息,李蘭都願意去試試,遂道:「吾意已決,子非不必再勸。倒是吾出征之後,成都之事便要多勞了。」

    張紹再次起身,道:「下官敢不盡心竭力?但只恐才疏德薄,有負將軍重托。」李蘭呵呵笑道:「子非過謙了,國中才俊之士非你莫屬。以成都之事相托,吾十分放心;再者此番南征少則數月,多則一年,必能凱旋。」張紹見李蘭胸有成竹,不禁道:「將軍能有如此信心,下官也當盡力而為。」

    雖然可能有諸葛孔明在彼,但畢竟那些蠻族武器裝備,遠遠不及蜀漢軍隊,而且人數上川軍也大佔優勢。李蘭只需小心謹慎,未必就不是孔明的對手,是以並不十分畏懼,又復對張紹叮囑幾句。成都百官對李蘭還並不十分滿意,真的率軍遠去,多少還是有些不放心的。張紹也都唯唯應諾,神色之間十分恭順。

    將想說的,該說的,能說的說完之後,三更已過,李蘭更覺疲憊,便欲讓其先退。張紹起身告辭,卻又有些猶豫,並不就去。李蘭看得生疑,便道:「有話但講不妨。」張紹微微點頭,才緩緩道:「朝堂上列位大人,都是誠人君子,只要將軍一心為國,日久必然釋疑。但尚有一人,常在陛下身邊,卻是小人得志,將軍還需防上一防。」

    說到小人得志,李蘭便知道張紹所指何人,心中雖然對那人也十分鄙夷,但看在其對自己還算忠心,而且劉禪身邊也確實需要一雙眼睛,是以並不成在意。既然張紹說起,李蘭只得笑道:「閹宦小人,何必在意?黃皓隨先帝日久,也算有些苦勞,只要不犯大錯,就不必太過細責。」

    「將軍言之是也。」張紹卻復道:「黃皓隨先帝日久,先帝最後時日之事都十分清楚,是以言語之間多有不檢點之處。」微微頓了片刻,看李蘭臉色並無大礙,再道:「前幾日陛下大婚之時,黃皓酒醉之時,曾言……」卻又不繼續說下去。

    李蘭知他行事素來小心,遂笑道:「你今日如何這般吞吞吐吐?把話一次說來便是。」張紹於是附耳上前,道:「黃皓酒後曾言,將軍能有今日,皆他之功,不然先帝……」

    「不必說了。」李蘭心中怒火頓時上竄,當初劉備之死,確實是黃皓動的手腳,一時不曾將其除去,居然敢胡亂說話。張紹看著他臉色沉下,便住口不言,退開道:「這等小人言語,旁人自然不會相信,但傳得多了,怕對將軍也是無利。」

    李蘭再打量張紹上下,如果黃皓真的說過弒君的言語,他作為張飛之子,怎麼會反而來幫自己,想要將其掩蓋?張紹也似乎看出他的疑竇,再道:「下官以為能安漢室者,非將軍莫屬。陛下雖然少年聰慧,但先帝大喪期間,便公然娶後,雖然下官深受皇恩,卻也不以為然。將軍雄才大略,自然不能為這些宵小之言中傷才是。」

    古今能有多少忠義之臣?孔明尚且要為自己爭奪權勢,張紹能為自己籌謀將來而擇人侍奉,也在情理之中。李蘭便不多想,只問道:「黃皓此言,有多少人聽見?」張紹答道:「只有他身邊兩個小太監,下官只是無意之間聽見。事後黃皓也似乎發覺失言,已經將那兩名小太監藉故滅口,將軍不必擔心。」

    既然有這一次,難免沒有下一次,黃皓終究只是一個小人,留著始終是個不定時的炸彈,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爆炸。李蘭本來還沒有殺心,現在卻是他自己找死,怨不得人,遂問道:「先帝陵寢修繕如何?」張紹不明其意,答道:「此非下官職權內事,並不十分清楚,大約七月底可以完工。」

    現在才六月,還有一個月的時間,李蘭要帶兵南征,劉備下葬之時,自己恐怕不能在場,於是道:「先帝素來寵信黃皓,在泉下也需人服侍,這事就交與子非去辦如何?」張紹何等精明,頓時聽出李蘭言中之意,是要讓黃皓給劉備陪葬,忙道:「下官領命。」遂再告辭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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