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蘭乍聽郭淮這話是在幫著勸解高平,仔細一想卻還是自己坐帥位。這二人也算是李蘭親信,當下也不願過於違逆二人之意,遂壓低聲音道:「今日暫且如此,連日行軍辛苦,且都坐下飲酒。」再不理高平,自顧坐下舉杯向關平致意。高平也被郭淮拉在一起坐下,只是經過他這番攪擾,關羽又不悅而去。荊州眾將皆不發一言,李蘭也甚覺無趣,隨便用些酒菜就讓關平引我回帳休息。
關平仍是不發一言將李蘭帶到休息的營帳,轉身就要離開。李蘭卻將其喊住道:「莫非大哥以為今日帳中之事是小弟指使麼?」關平看了李蘭幾眼,歎息道:「賢弟雖無此意,可高,郭二位將軍則不然。何況伯父又有令,為兄先去勸勸父親,一同破敵才是大事。」李蘭點了點頭,還好他比其父深明大義,遂道:「小弟也正是此意,只要能破敵,何需在意這些名次?」關平答應便走,行不幾步,忽又回頭道:「鳳妹就在那邊營帳,希望先生不要忘記她昔日不遠千里隻身入川的情誼。」
李蘭點頭入帳,其時天色尚早,並無睡意。只坐在塌旁仔細思量今日之事,高平何以如此反常?卻猛然記起關羽見到容兒時神色極不自然,莫非他們之間有何仇怨?但容兒最多雙十年華,關羽已經年近花甲,這仇怨二字從何而來?李蘭反覆思索,總隱隱覺得不對勁,當下便又起身出帳,逕來關鳳帳內。
進帳時見二女正在說話,關鳳見他前來,便笑道:「你來的正是時候。」李蘭不解其意,笑問道:「莫非又有何好事被我撞上?」關鳳指著容兒,道:「自然是好事。我想去拜見父親,又恐容兒妹妹無人陪伴。你來的豈不正是時候?」李蘭正好又事要問容兒,關鳳走的特豈不正是時候?李蘭心中暗喜,遂道:「些須小事,我自當效勞。你多日不見君侯,原是該前往拜見。」關鳳又復笑道:「那我便多陪父親說說話。」言訖就出帳而去。
李蘭見容兒一直不曾說話,神色之間似有不悅,即上前調侃道:「今晚怎麼不到我帳中休息?」容兒白了他一眼,道:「你身在這千軍萬馬之中,還怕什麼?」李蘭便伸手將容兒抱住,深深地在她頸間吸口氣,笑道:「只怕離了你身上的香氣,我便不能安睡。」容兒神色仍舊黯淡,幽幽道:「我只是個婢女而已。」李蘭又在她臉上輕輕一吻,道:「那只是你給關將軍說的。我可沒有這樣說,也從來沒有這樣想。你可不能冤枉好人。」容兒卻反問道:「那我該怎麼數?說我是你的什麼人?」
李蘭也確實不知道如何回答,他與關鳳早已定親,若不是當初兵敗入許都,怕不早已經成親?容兒現在跟著他卻是無名無份,今日又見關羽氣勢如此,怎能添加不傷感?李蘭輕輕撫弄她的秀髮,柔聲道:「我待你們二人俱是一般心思,不分彼此,你不相信我麼?」容兒還是歎口氣,道:「鳳兒姐姐畢竟是關將軍的千金,而我始終只是一個婢女。」
李蘭又靠在耳邊說了不少寬慰的話,才記起此來的目的,急忙問道:「你以前認識關將軍?」容兒不想他有此一問,呆了片刻,答道:「他是威名遠播的君侯,我只是一名婢女,如何識得?」李蘭我聽出是今天自己讚美關羽的言語,知道她心中還有怨惱,又笑問道:「那關將軍今日見到你怎麼神色突變,極不自然?」容兒不悅道:「我如何知曉?」隨即又說道:「男人還不都一樣?」
李蘭聽後哈哈大笑,道:「你切勿拿我與關將軍相比。」輕點著她的鼻尖,又道:「從這一方面比,我的確不如他。」容兒卻不屑道:「我看卻未必,你就比他好的多。」李蘭又是一陣大笑,才道:「我與你講些故事。」於是便將關羽在許都侍立二嫂門外之事,和曹操贈美女之事,一一說給她聽,最後道:「關將軍可不似我這般,乃當世柳下惠……」本來還想加個魯男子,卻又不知道這個時代是否有這種說法,便將這三字生生嚥了下去。還好容兒並未在意,只是冷冷道:「那些庸脂俗粉,豈能入關將軍法眼。」
聽她這般一說,越發叫李蘭生疑,正要仔細詢問,關鳳卻走進帳內,笑問道:「這麼許久,還不曾把那悄悄話說完麼?」李蘭見她進來,不便再問,只得笑道:「有悄悄話也要等你來一起說。」關鳳早看見容兒一臉的不悅,笑問道:「你又欺負容兒妹妹了?惹得她如此不高興?」李蘭無辜地道:「不關我的事。」容兒本還在他懷中,一聽這話便將李蘭推開,道:「就是你。」李蘭比想她還真就變臉,苦笑道:「怎麼便是我了?」容兒卻不回答,冷道:「我累了,你先回去吧。」便不看李蘭,側身坐到一旁。關鳳一臉疑惑看著二人,卻不知說什麼是好。李蘭也是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只好訕訕笑道:「那你好生休息,我這便回去。」又對著關鳳微微一笑,便退出帳外。
一路往自己營帳行來,心中只覺得高平,容兒都甚為反常,料想與關羽有關,只是容兒不願說明,李蘭也不便勉強。天色已經不早,明日還要與龐德交戰,李蘭也不便細想,回帳就要休息。踏進帳內卻見郭淮端坐在內,李蘭忙上前問道:「泊濟如何在此?」郭淮見他回來,也忙起身行禮道:「淮已等候先生多時。有些話想與先生說來,只是不知當講不當講?」
「泊濟何出此言?」李蘭雖然知道他要說關羽的事情,卻不願拂他心意,遂道:「你我之間有何不當講?且坐下慢慢講。」郭淮側身坐下,才道:「如此淮便如實說了。今日高將軍之事,先生可有惱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