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對曹魏以及蜀漢而言,東吳的知名的將領就要少許多。而周瑜無疑是東吳少有名將中的名將,不僅名揚當世,在後世受到的歡迎程度,也不亞於諸葛孔明。在攻打南郡之時,曹仁以曹操遺計,箭傷周瑜,而周瑜卻將計就計,詐死騙得曹仁出城,大敗之。如今整頓軍馬,耀武揚威來取南郡。
還不至城下,就有探子老報,言南郡城門大開,不見兵馬。周瑜甚覺奇怪,莫非曹仁兄弟一戰喪膽,已經棄城而逃?急忙帶著眾將趕往南郡城下,果然如探馬所言一般,周瑜正遲疑間,卻聽得馬蹄聲響,一員虎將緩緩從城門出來,視之正是張飛,張翼德。
見到張飛,周瑜便暗呼不妙,自己忙活半日,終又讓孔明那斯得了便宜。當下打馬上前,拱手道:「張將軍何以在此。」
張飛橫矛立馬,答道:「都督來遲了些,俺奉軍師將令,已經將南郡奪了。」
周瑜心中大怒,嘴上卻不動聲色,又問道:「孔明何在?」
張飛眼睛微微向身後看了看,答道:「軍師前去荊州,不在城中。」
周瑜順著張飛目光看去,卻不見他身後有人,猶豫片刻又問道:「那劉豫州何在?」
張飛仍舊有意無意向身後看了看,才答道:「大哥與軍師去攻打襄陽,也不在城中。都督可願入城中一敘?」
周瑜不覺哈哈大笑,側身謂旁邊程普道:「孔明計謀雖然妙,奈何用此一人?」
程普微感驚訝,乃問道:「都督何出此言?」
周瑜笑道:「劉備剛占南郡,知曉吾軍將至,不好生把守,又豈會分兵去奪荊襄?孔明見吾軍勢大,不肯力敵,故埋伏於城內。可笑孔明,眾將不用,卻用此人前來誘我。張飛不善言辭剛說孔明去荊州,又道去襄陽,神色猶豫,吞吞吐吐,豈非有詐乎?」乃朗聲對張飛喊道:「張將軍,吾言有誤否?」
張飛臉上頓時緋紅,羞慚道:「都督多心了,軍師委實不在城中。」
周瑜卻哪裡肯信?將臉色一沉,道:「張飛,汝奸計已被識破,可速喚孔明出來。」
「你……」張飛勃然大怒,戟指周瑜便要打馬上前撕殺,剛走出兩步,又急忙勒馬停下,道:「軍師請都督進城說話。」
周瑜看著張飛身前一些新動的泥土,冷哼一聲,又對程普道:「張飛平日性急,三言兩語不合就要上前撕殺。今日拍馬上前,卻又猶豫不決。身前泥土鬆動,吾料這城下必有陷阱。」眾將皆點頭稱是。周瑜想了片刻,又道:「今劉備已得南郡,又深有防備,吾軍卻撕殺一夜,可先暫退,來日再戰。」眾將深以為然,便要退兵。
李蘭在城上周瑜已經有退兵之意,忙起身喊道:「主公與軍師在城中恭候都督大駕,都督何故退兵?莫非膽怯乎?」
周瑜在城下遙指李蘭,笑道:「吾豈是易激之輩?汝且上復孔明,此等小計,恐負『臥龍』之名。今日暫且別過,來日再行相會。」言罷,逕自與諸將又引軍退去。
眼看東吳軍馬退去,李蘭與張飛相視大笑。張飛快步下馬跑上城樓,嚷道:「先生妙計,俺深為佩服。可笑周瑜竟被三言兩語嚇退。」
李蘭忙謙謝道:「全三將軍智勇雙全,否則此計如何能成?」
張飛更是大喜,拉著李蘭就道:「痛快,走,先生陪俺喝上幾大碗去。」
「且慢。」李蘭按住張飛,道:「此非飲酒之時。」張飛轉問道:「莫非還有兵馬要來?」李蘭點了點頭,道:「三將軍莫非忘記,昨夜主公用陳矯兵符去調取荊,襄兩處兵馬來援南郡,不時將至矣。」
「真是糊塗。」張飛一拍腦門,道:「俺卻將此事忘了。」隨即又看著李蘭笑道:「先生胸中必然已經有了妙計,何慮之有?」
李蘭伸手指了指張飛,笑道:「生我者父母;知我者,三將軍也。」
陳矯被看押在暗室之中,李蘭又有嚴令不能有所長短,看押那兩個軍士恐其自殺,故用繩索捆住。陳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只是不住自怨自艾。不久聽得城外喊殺聲大作,片刻又安靜下來,陳矯心知是曹仁回城被劉備殺退,更是絕望。又過得許久,陳矯聽到不少人馬走動,似有兵馬入城,足足走了近半個時辰,心下不覺起疑:劉備哪裡來的這麼許多人馬?
正思量間,卻聽見房外有人道:「張三哥,一起喝酒去。」
「是慶功酒麼?」
「不是。是東吳周大都督帶兵進城,主公要犒勞吳軍。咱哥倆也一起去弄口酒喝。」
「唉,不行啊。主公讓我看著這死囚,有了閃失,我可是要掉腦袋的,還是不去了。」
「那你且在這等著,我一會給你帶點來。」
「有勞,有勞。」
原來是東吳周瑜也來了,難怪這麼許多兵馬。陳矯自知道再無生還之理,也不再多想,只是靠著牆角,昏昏睡去。不知睡了多久,卻聽耳邊有人輕聲喊道:「陳大人,陳大人。」陳矯才眨巴眨巴眼睛,迷迷糊糊醒來,卻不想睜眼一看,正是設計騙取自己兵符的那名文士。
李蘭看著陳矯終於醒來,急忙道:「先生受苦了。」說著就要為他鬆開繩索。常言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陳矯吃了他那麼大的虧,根本不願再搭理李蘭,側身避開,又將眼睛閉上。
李蘭仍舊伸手將陳矯身上的繩索解開,道:「大人受苦了,都是小人一時糊塗,萬望勿怪。」陳矯哼了一聲,把臉別開,仍不答話。李蘭一急,只好「撲通」一聲跪在陳矯跟前,泣聲道:「小人有眼無珠,得罪大人,還望大人大量,能寬恕則個,救下小人這條性命。小人必當做牛做馬,以報答大人的大恩大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