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翩翩桃花劫(重生)》風淺ˇ情端開花難ˇ
既然肖守都來通知了,霄白當然沒有不回去的理由。於是乎,雖然還憋著一肚子氣,她還是又折回了雲清許的院子。院子裡到處是血,不知道剛才生了什麼事。整個院子只有一個地方是乾淨的,雲清許在的樹下石桌。
「樓主,霄姑娘到了。」肖守輕道。
霄白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廢話。
雲清許卻不看她,只是默不作聲地瞥了一眼方才斷掉的琴弦,手一揮,抱起了那張琴,淡淡掃了她一眼,進屋。
……
他這算是……鬧脾氣?
霄白忽然想笑,明明知道現在院子裡是一副慘烈無比的樣子,她就是覺得好笑。這個人,從來沒有什麼感情,這會兒居然知道和她生氣,這算不算是一種進步?
「樓主,朗月國主請您明日與霄姑娘同去赴宴。」肖守道。
白遙一個腦瓜拍在他腦袋上:「閉嘴!」沒看見氣氛詭異麼?
……
「下去。」雲清許道。
「是。」肖守的聲音有些委屈。
白遙偷偷拽了拽霄白的衣角,使了個眼色。霄白當然明白,他的意思是你快上去。她沒辦法回應,只能苦笑。現在的她已經把他惹火了,還拿什麼立場進去呢?還不如回房睡覺∼
——不要小命了?
白遙衝她比劃著口型。
霄白癟癟嘴,歎了口氣,嘀咕:「無所謂,我睡覺去,你要喜歡自己去!」
不知道是不算音量沒控制住,還是因為那個人的耳力太好了,在她說完這句話的同時,雲清許的背影停滯了,回頭淡淡地掃了她一眼。
呃……
「明天我會陪你進宮。」霄白無所謂的笑,「只是別想我回青雲,不然我能出走第一次,就不怕第二次。」
話一說完,白遙的表情僵了,肖守僵了,冷風嗖嗖地過,有個人在玩命啊玩命。
霄白好笑地看了緊張兮兮的兩個師兄一眼,又看了看屋子裡的雲清許,果斷地選擇了轉身走人——太陽才剛剛升起來,這時候最適合的是回籠覺∼
***
霄白的房間距離雲清許的院子不遠,只是路不遠不代表不會撞到討厭的人。今天她似乎運氣不怎麼樣,沒走幾步就迎面碰上了一個人。
酹月。
確切的說,是形色匆匆,面色不怎麼樣的酹月。
「是你?」酹月沒好臉色。
「啊,酹月。」霄白心情不錯,尤其是見到她臉色有些蒼白的時候,她咧嘴笑,「喂,你臉色不好,有什麼不開心的事情?說出來讓我開心開心啊。」
「你!」
「嗯?」霄白瞇眼。
「廢物,別以為有樓主給你撐腰,你就可以得意忘形!」酹月氣不打一出來,卻因為這兒離樓主住的院落不遠而不好作。
霄白笑笑,不置可否。她這態度惹怒了酹月,她冷笑道:「你這廢物,你可能還不知道你的身世吧。」
「哦?」霄白的語氣夠痞。
「我聽樓裡老人說過,你是原來樓主的女兒?呵,你可知道,現在的樓主是用什麼法子得到樓主之位的?」
「你想說什麼?」霄白眼神閃了閃,記起了一些事情。
「我想說,你難道不知道,樓主從頭到尾就是利用你這個前任樓主的女兒來穩固樓裡人心?你是不是以為,樓主是因為喜歡你,才把你這個廢物留在身邊的?呵,你真是天真。」
酹月很得意,她等著看這個得意忘形的廢物驚慌失措的模樣。這幾天她回了青雲,為的就是去查她的來歷。沒想到聽樓裡的老將談起了這麼件有趣的事情。她本姓楚,是本來摘星樓的女兒。後來雲清許以十八歲的年紀一人拚殺樓內三閣閣主,斬殺前樓主,才坐上的摘星樓主之位。而後卻沒有殺前任楚樓主的獨女,而是帶她在身邊。換言之,雲清許可是她霄白的仇人!
可是,她等了很久還是沒能等到霄白驚慌失措的模樣,她還是一臉無所謂,間或夾帶著些狡黠。
「你、殺父滅家之仇,你居然一點都不在乎?」酹月強逼自己鎮定。
霄白心裡震撼,卻不是因為雲清許殺前樓主奪位,而是他當年居然是一個人去的……他當年,才十八啊。
偏偏還有個女人在喋喋不休:「怎麼,嚇到了麼?」
「我的身世,需要你管麼?」霄白輕描淡寫。
「呵,你是不敢面對吧?」
這女人!霄白不怒反笑:
「老子是誰生是誰養的,干你屁事?你想找把柄也不找個好點的,我看你才是廢物。」
「楚霄白,你還真能自欺欺人。」
酹月笑了,一副勝利者的姿態。
霄白忍不住冷笑,直視她的眼,一字一句道:「你以為我是十歲楚輕季那年才認識雲清許?我五歲就認識他,跟著他了,衣食住行全部是他替我料理,如果說我有父親,那也不會是摘星樓前樓主。當年他奪位,本來就是我求他去的!」
「你……」酹月驚呆了,半天沒有反應。
霄白懶得和這女人解釋,繞過她走了。
回到房裡,霄白卻無力了,癱坐在了地上。
十八歲,單槍匹馬替她報仇的雲哥哥呵,她怎麼可以把這些事給忘了?他只是不知道怎麼回應她的感情,其實說到底他也曾經為了她把性命提在手上廝殺。這些年他廢了武功不再拚殺,怎麼連她也忘了那段被人追殺,他拉著她的歲月?
也許,不僅僅是他無情,連她也好不到哪兒去吧。
太陽已經升得很高,外頭亮堂的很。霄白房裡卻是黑的,因為特製的窗戶紙。雲清許自小就訓練她黑暗中視物的本事,為的是防止晚上行動不便。所以這一回籠覺,她睡得相當踏實。
她已經很久很久沒睡這麼安穩了,一睡下去就意識就往下沉,不知不覺就失去了意識。
照例,每每她深睡,都會做些個奇奇怪怪的夢。今天這夢更加奇怪,居然夢到了裴言卿那混球和雲清許站在一塊兒,兩個人一個笑得狡黠無比,一個抱著琴埋頭彈著,好像沒她什麼事兒。她轉身想走,結果後頭砰的一聲——她慌忙回頭,看到的是桃花爛漫,滿眼飛花。
「滾開!」她不滿嘟囔,然後猛然驚醒。
房裡有人?
她睜開眼,繼而瞪大了眼。
確切的說,不是房裡有人,而是床邊有人。
「師父?」她不大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現在坐在床邊的,可不就是雲清許?
「霄。」
霄白渾身一僵。他不會聽到剛才那句滾開了吧?
「呃,師父,你來幹什麼?」
「明日,朗月皇宮。」
「……現在才傍晚。」
「嗯。」
雲清許應了一聲就不再言語。霄白現自己睡不著了,只好坐了起來,在床上乾笑:
「師父,今天是我說話說過頭了。」她癟嘴。
「知道就好。」雲某人淡道。
「可是我不想回去就是不想回去,你再怎麼罰我也沒用。」
「為什麼?」難得他很平和。
「我,我不想這麼奇奇怪怪的樣子下去了。」
沉默。
「睡吧。」雲清許輕輕攬過她的肩膀,把她按到了床上,蓋上被子。自己合衣在她身邊躺下了,手攬過她的腦袋,放到自己的肩膀邊上。
暖和的。
這是很久之前的相處模式,無害而單純。霄白偷偷看了一眼明顯不想再講話的雲清許,輕輕歎了口氣,閉上了眼睛。
夜,接著來了,又過去了。再然後,天又亮了。
第二天,白遙來敲門,打開門見到了雲清許,他的臉黑了:「樓、樓主,你怎麼在這兒?」
「何事?」雲某人淡道。
「呃,朗月那小皇帝派人來接了,屬下想讓小白先準備一下,既然您在這兒,那屬下就撤哦不,就告退了。」白遙匆匆說完,及時後撤。一溜煙就不見了,留下霄白一臉鄙夷。
段陌派來的人很早就等在了門口。等霄白梳洗完畢的時候,雲清許已經在門口等她了。兩個人上了馬車,大約小半日的功夫就到了朗月皇宮。
又要見那隻小白眼狼了,霄白渾身雞皮疙瘩,才下馬車就四處張望。果不其然——
「皇姐∼」
少年特有的沙啞嗓音在挺遠的地方就響了起來,沒過多久,一身天子服的段陌就興致勃勃地跑了上來,一把拽過了霄白的手,笑得眼睛都彎了。
「皇姐寧可陪雲樓主也不肯進宮陪陌兒,真是無情。」
「……我不是你皇姐……」霄白掙扎。
「真的?」小白眼狼笑瞇瞇,「可是這兒人人都知道,朗月的長公主就長皇姐你這樣啊。」語氣之天真,堪比小兒。
「你!」
「皇姐……」小白眼狼眼裡亮晶晶,一副要哭出來的模樣,拽過她的袖子搖了搖,抱住她的腰。
霄白只剩下翻白眼的力氣——要不是見過這小子翻臉,她幾乎要真的以為這只是個單純可愛的少年郎,可事實上這是一匹小白眼狼!
「放開。」她咬牙。
段陌難得乖乖放開了她,卻明顯是故意牽著她的手,拉他到了雲清許面前。
「雲樓主,朕多謝對家姐的照顧。」
雲清許微微一笑,風采盡然。
哪知小白眼狼話鋒一轉:「可是皇姐早就下嫁給了裴王,皇姐與裴王爺情投意合好久了,可惜——」
冷風吹過,捲起雲清許的衣袖。那琴被袖子遮蓋了。
「皇姐說要與裴王爺百年好合,一輩子相伴。雖然裴大哥身體不好,御醫卻說,想要長命百歲也不難。」
霄白算是聽明白了,這小白眼狼的話中意。
他是在逼雲清許加快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