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上單身媽媽 正文 29
    這天晚上,我獨自流蕩在街上,絕望地熬過一整個黑夜。天亮後,我回到寢室,簡單地收拾幾件衣服,便單獨坐上了去黃山的車。

    我不知道這算是逃避還是自我麻木,總之我關掉了手機,離開了那個熟悉的地方。一整夜的流蕩和極度的悲傷使我疲憊至極,我坐在車裡,閉上眼睛,很想睡,卻怎麼也睡不著。閉上的眼睛,只能感覺到腫起的眼皮的厚度。

    黃山我高中畢業那年來過一次。那時正值盛夏,我和幾個同學一路興奮而來,又一路興奮而回。那時,山上遊人很多,樹木蒼翠。

    這次,我獨自頂著寒風登到山頂。遊人稀少。半山上的店主勸我這麼冷的天,不要獨自上去。我卻倔強的登到山頂。

    山上白茫茫一片,大霧籠罩,視線很短,放眼望去,幾米以外的景物就無法看清了。我只感到遠處是白雪皚皚。

    寒冷以及絕望一同交織在我身上。我站在山頂,以為寒冷和勞累可以使我暫時忘掉痛苦。可是更大的悲傷洶湧而來。

    我想不通自己為什麼會愛上一個大自己許多歲的女人,而且還是個單身媽媽。以前和室友在一起,我常常對已經不是處女的女人嗤之以鼻。把她們貶得一文不值。可是這個女人呢?我想我沒有理由對她念念不忘。

    可是,我越想越難過,越想越悲傷,忍不住又流下了眼淚。

    從山頂跳下去的念頭一掠而過。雖然絕望,甚至想到死,我卻沒有跳下去的勇氣。我想,死了就可以解脫了,可以不用像現在這樣如此難受。可是,對死的恐懼讓我不敢往下跳。

    這使我懷疑自己對何婉清是否是真愛。我想愛一個人是可以為她去死的,可是我卻不敢跳下去。想著想著,我忽然為自己的懦弱感到可恥。

    可是,所有這些想法都無法制止住此刻我站在山頂想念何婉清的事實。我發現我真的很想她。不顧一切的想。

    無法釋懷的悲痛和難過又洶湧而來。

    我站立在山頂,絕望的任悲傷和寒冷侵入身體,久久不願離去。

    等我從黃山上下來,天色已晚。我在附近的一家餐館吃了晚飯,然後找了一家便宜的旅館。有限的錢和解決吃住的現實使我從痛苦中清醒過來。我得省著花錢。至少三天之內,我還不想回去。

    旅館是單間的,裡面除了一張床和一個小電視,別無它物。一開始我希望能找一個帶衛生間的房間,可是所有帶衛生間的房間比起沒有帶衛生間的房間至少都要貴五十元以上。為了以後幾天的生計,我斷然拒絕了這個奢望。

    包裡除了幾件衣服,還有一隻圓珠筆和部分稿紙,另加一包紙巾,這是很早之前就放在包裡的。我躺在旅館的床上,無所事事。我覺得這樣不行,無所事事會讓我想起她,會使我更加痛苦。

    於是我從包裡拿出錢包,穿好衣服,走出了旅館。

    外面十分寒冷,而且顯得黑暗。我想先弄清周圍的地形,容易下次出入。我從旅館出來,向右走。因為右邊的燈光比左邊略顯光亮。這是一條筆直的水泥路,路兩邊全是商店。最多的是旅館和餐館。

    這使我想起我學校所在的鎮,鎮上最多的也是旅館和餐館。凡是鎮上的人,幾乎都靠這兩項事業發家致富,我和同學經常會無緣無故的咒罵那些暴發戶。因為他們賺的都是我們學生的錢。

    除了旅館和餐館,路兩邊還有一些雜貨店和工藝品店。店門口停了一些賣小吃、零食和水果的手推車,香味四溢。我卻一點想吃的慾望都沒有。

    部分店已經關門,門口只剩下一塊招牌和一些堆積的垃圾。我很想知道現在是幾點,於是每經過一家尚未打烊的店就把頭探進去看時間。

    然而,探了很多家店,我都沒有看到哪家店有把時鐘掛在牆上的。終於到了一家店,是旅館。我看到這家旅館的牆上掛了許多時鐘。我激動的跑進去仔細看,發現牆上的時間有紐約的,東京的,巴黎的,倫敦的,就是沒有北京的時間。這令我大為震驚的同時也大為沮喪。

    我不管自己現在是落魄異鄉人的現狀,回過頭就氣憤的對櫃檯上的人說:「你們這裡有各國的時間,怎麼就是沒有北京的時間啊?你這也太欺負我們中國人了吧。」

    大概三十來歲的男子憤怒的站起來,說:「你住不住?不住你出去,老子放什麼時間還用你來管。」

    我趕緊逃出了這家旅館。

    沒辦法,我打開了已經關閉一天的手機。為了看時間的同時,其實我很希望能看到何婉清發來的短信。很遺憾,除了看到北京時間20點18分之外,什麼短信也沒有。

    這令我暫時好轉的情緒又難過起來。

    我沿著這條路一直走下去,走到了路的盡頭。前面是個三岔路口,路況明顯變差。我沒有打算走下去,可是又不想太早回去,於是站在路口,遙望著三岔路口。

    絕望和寒冷依舊。

    我突然傷感的發現:其實人的一生都在遙望。

    想到何婉清從此將離開我(事實是她已經離開我),從我的生活裡消失,無盡的難過和悲傷又爬上我的身體。我簡直不敢相信她已經離開我的事實。

    不知道站了多久,我意識到不能再站下去了。再站下去我就被人當成傻子了——旁邊幾家店的店主已經不時地探出腦袋來,對我指指點點。

    我沿原路走了回去,經過水果攤,買了幾根香蕉。雖然冬天的香蕉很硬,不好吃,但我仍然麻木的咬嚼。只為了暫時忘記疼痛。

    路兩旁的店幾乎只剩下旅館,其它的店差不多都已關門。回到旅館,我問店主幾點了,店主告訴我,剛好十點。

    這個時間,在學校不是打牌就是在校外喝酒吃宵夜,在何婉清家裡則躺在她身旁陪她說話。而在這裡,我不得不躺在床上痛苦的胡思亂想。

    為了斷絕胡思亂想,我重又起來,到外面僅未打烊的一家小店買了四罐啤酒和一包花生。雖然這裡五塊錢一罐的啤酒和我學校外兩塊錢一瓶的啤酒毫無差異,但我還是毫不猶豫扔了二十塊錢給店主。

    我想,至少這二十塊能換來我一夜無痛苦的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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