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雄回到聽雪閣,將散在床上的六件寶物收起,一時間,竟是有些意興闌珊。將那獸面吞口連環鎧套在身上,勒甲玲瓏獅蠻帶把腰束起,右手持著那把被命名為「墨冥」的黝黑長刀,行至院中。
「呀……」
猛地一聲大喝,手中墨冥帶起一圈刀花,向著十丈開外的一塊巨石劈了過去,未等這一擊擊實,招式一變,呂雄整個人一蹬,躍至半空中,右手順著餘勢帶起長刀向下拖了過來,空中閃過一絲慘烈的刀芒,刀芒中火光乍現,透著一股千軍辟易的氣勢!
「風風火火千軍破——」
身在半空中的呂雄猛地再向空中拔高三尺,手中長刀猛的一改先前的慘烈,變得陰柔反覆,如那暗夜中的一根毒刺,又似那笑臉背後的一抹陰狠。
「反反覆覆江山易——」
竄高三尺的呂雄似已是力竭,身體猛地向地面墜落,就在離地三尺的距離時,呂雄整個人倒了過來,手中長刀在地面上一點,身體又恍若出膛的炮彈一般彈至了半空中,長刀連揮,刀芒閃現,勾出了一道覆蓋了十丈方圓的刀網!
「瘋瘋狂狂碧落動——」
空中的刀網攸然散盡,取而代之的卻是無邊的死亡氣息,濃厚的死氣中,驚鴻乍現,一抹血色的刀芒恍若將這天地都給一刀斬為兩截一般,勃然的刀氣竟是瞬間沒入了地下,喧亂的院落出現了短暫的寧靜,數息之後,十丈開外的那塊巨石碎成粉末!
「幽幽怨怨黃泉碎——」
四招使盡,呂雄收刀矗立,原本惆悵的心情一下子開朗起來,看著院落四周亂七八糟的擺設,一抹苦笑浮上了臉龐,自己還真是具有破壞之王的潛質啊!
如呂雄這種境界,其實已經隱隱約約看到了聖級的門檻,聖級三大境界,聖王境界是感悟天地,借用天地之威;聖皇級境界,則是操縱天地;而聖帝境界,則是領悟混沌,掌控天地;至於聖級之後的神級,那可就是創造一方天地,制定一應規則!
呂雄此時已經是九階境界,由於他體制的特殊性,即使是聖王級的高手也有一戰之力,只是呂雄以武入道,追求的便是這武道的極致,偶有宣洩似的招式,卻是過背既忘。
「明天,不知道那姑娘會否繼續彈琴呢?我,該穿什麼衣服去見好?要是小妮子在的話就好了,唉,算了,還是穿這套盔甲去吧,反正我穿起來也是蠻帥的,嗯,少個髮冠,老頭帶著鐵娃去做武器了,不去打擾他,嗯,就找那個大總管吧……」
呂雄收起墨冥長刀,用手梳理了下及肩的長髮,有些臭屁的自言自語道。
一宿無話。
第二日,天還未亮,坐在床上的呂雄正兀自指揮著體內的小戟運轉著吞天霸日訣,猛地一陣輕輕的敲門聲傳來。
呂雄當即收功,輕喝道:
「誰?」
「呂莊主,奴婢……是洪總管吩咐過來伺候您洗漱的……」
門外傳來了一道小聲的女聲,猶自還帶著些稚氣。
「進來吧。」
呂雄淡淡的說道。
門被吱呀的推開,露出了一雙穿著縫著補丁的兔頭小蠻靴的小腳,接著一個梳著兩個羊角辮,柳葉彎彎眉,一臉好奇之色的小臉自門後閃了出來,身上穿著一件白色的狐皮厚襖,手裡還端著一盆和她身體不相符的大面盆,裡面冒著縷縷熱氣,只是這狐皮厚襖明顯過大,長長的居然拖到了地上。
呂雄「騰」的一下站起來,接過那小丫頭手中的面盆,看著她凍得通紅卻一副如釋重擔的小臉,不覺有些心疼。
「冷不冷?」
將她的小手拽在自己的大掌內,捂著問道。
「我……我不冷……」
那小丫頭片子臉一紅,低下頭發出一聲蚊子叫般的應道,雙手縮了下見掙脫不了,也便不在動作。
「額……」
呂雄有些狐疑的看了看那小丫頭,才發現自己竟是拽著人家的手,這不過是第一次見面,顯然被這小丫頭看成了登徒子之輩了。
呂雄連忙鬆開手,左顧而言他的問道:
「你叫什麼名字,今年幾歲了?」
「我……奴婢叫北冥霜,今年十三歲……」
這小丫頭怯怯的答道。
「怎麼不好好休息,做著這些下人做的事。」
呂雄在這小姑娘的幫助下,洗漱完畢問道。
「我……奴婢本就是下人……這是做下人該做的事……」
「胡說,如果你是下人,你身上這件狐皮厚襖又怎麼解釋?我雖然是個大老粗,但這價值千金的東西,如果一個下人可以隨便穿上,你北冥家那可就真是富可敵國了!」
呂雄板著臉,故作冷冷的樣子說道。
「啊……我……我……奴婢這就脫了……不穿就是……」
那小丫頭頓時嚇得小臉失色,戰戰兢兢的將身上的狐皮厚襖給脫下,露出了裡面滿是補丁的一件單衣,哆嗦著身子,蹲在地上將腳上的兔頭小蠻靴給脫去,露出了一雙打著補丁的襪子。
此乃極北寒地,除了像呂雄這種修為高深的人,加上殭屍之體不懼寒暑之外,哪怕是九階高手也得穿上厚大衣,像小姑娘這般嬌弱的身體,脫了大衣之後,整個人瑟瑟發抖,嘴唇發紫,滿臉委屈的看著呂雄,眼睛裡卻滿是倔強之色。
「你這小丫頭!」
呂雄搖搖頭,蹲下身,拿起那小丫頭脫下的大衣和鞋子給她穿上,末了在她的小臉上輕輕捏了下道:
「好了,說吧,你們外務總管要我幫你什麼忙啊,我答應就是,叫個小女孩來這招,是個人都會答應下來,真是老而不死是為賊啊!」
「啊……你……你知道……我是洪總管……」
小姑娘吃了一驚,有些結結巴巴的問道。
「呵,這大清早的就叫一個小姑娘來伺候著洗漱倒也沒問題,問題是你這身行頭上,瞧你剛才手腳麻利,像是平日裡也做慣了這些事,想來是北冥家使喚的丫頭,卻穿著只有小姐方可穿的衣物,裡面定有隱情,如此明顯的一個破綻卻堂而皇之的給我看見,這不明顯的告訴我,你有話要和我說嘛。」
呂雄淡淡的看著那小丫頭,緩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