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當時從車窗探出頭笑道:「乘人之危不是君子所為。」洛衝著已經啟動的車喊道:「我咋就沒看出你像君子?」只聽到漠遠遠地還罵了一聲:「你大爺個殼子。」那天夜空中飛舞著雪花,我把妍攬進懷裡,雪孩子正在她的臉上親吻,我依稀感覺到她的甜澤,那時候大家都特別開心,晴跟我還沒有受到感情的傷害。
洛對漠嘿嘿一笑道:「這事你還問我?她喝多了你自然可以……」漠直接笑罵道:「滾你大爺個殼子。」慧的臉頰一下羞紅了,漠輕輕摟著慧:「你別理他們這幫垃圾。」我一臉無辜道:「我又沒說什麼,咋把我也捎上了?」漠不屑地說道:「你跟他都是一路貨,嘴裡都愛胡交待。」我裝作委屈的樣子:「我有嗎?我知道你們早就那個了,但我從來不說。」
大家一陣竊笑,女孩們都含羞垂下頭,慧更是一下把臉藏在漠的懷裡,半天不抬頭,漠咬牙瞪著我道:「你這還不叫戳是非?啥話在你嘴裡面一翻,白的都能變成黑的。」我低聲嘟囔道:「我把啥白的變成了黑的?」漠急道:「你還說,你還有完沒完?」洛在一旁笑道:「我們跟你開個玩笑,你不用急嘛,這酒你還喝不喝?」
漠怒氣沖沖道:「我喝,不過我只跟你倆喝,咱們一人吹三瓶。」洛猶豫著問道:「剛才你不是說還要替慧喝嗎?」漠把手一擺道:「我改主意啦,就咱們仨喝,趕緊的。」說著把酒塞到我們手裡,這小子有時就是有這個二百五勁,脾氣上來了誰都不認,以我們哥幾個的關係,大家不會計較的,只是哈哈一笑。
用酒瓶子喝酒是有技巧的,不能將嘴把瓶口全堵住,必須留個縫隙跑汽,但是架不住漠脖子粗喉嚨粗,酒下得比我們都快,看著他咚咚幾口就喝完一瓶,急得我差點嗆住,晴拉了我一下輕聲道:「你急什麼嘛?又不是跟外人喝,非要較那個勁。」我一想也就是,都是自己人喝得慢又不丟人,再說也不罰酒啊。
今天前面已經喝了一場,而且有白酒墊底,我想快也快不了,洛今天沒敬酒反倒比我快,漠喝到最後一瓶時突然來了一句:「誰最後罰一瓶。」我一聽就急了:「你咋到現在才定規矩?也有點太賴了吧。」他把脖子一梗:「就是這,要不然多沒意思。」我一聽那就趕緊喝吧,跟他說也是白說,誰讓人家敢耍二百五吶。
我聽見笑聲就知道他們都喝完了,剩下半瓶實在有點喝不動了,總覺得今天喝酒的狀態怪怪的,不知道是因為剛才打架鬧得,還是因為別的原因,漠又給我遞過來一瓶啤酒,戲謔地看著我:「你也有今天,快點喝,喝完了咱們再干三瓶。」這小子是乘勝追擊,我今天狀態不佳,喝不過人家嘴也硬不起來:「別急嘛,我這不是正喝著嘛。」
晴心疼地看著我,但又幫不上忙,我邊喝邊安慰她道:「我沒事,我是給一會攢勁吶。」漠哈哈大笑道:「嘴比鴨子嘴都硬,我看你一會咋跟我較勁?」他們都在那竊笑,看來光忍也解決不了問題,我把剩下的半瓶酒往桌上一蹲:「我去減個壓,回來給你們點顏色看。」我胃脹的難受,趕緊找了個黑乎乎的小巷子,往外猛吐了幾口。
這下舒服了許多,我買了瓶水漱了下口,然後趕緊把瓶子扔了,生怕他們看見知道我吐了,那就糗大了,往回走的時候,看見一對情侶在那吃湯圓,讓我馬上想起那次在這,我喂妍吃湯圓的情景,當時是漠被雅甩了,而現在妍也離我遠去,我仰頭望著夜空出一聲歎息,妍童真可愛的樣子浮現在眼前,讓我猛然想起一件事。
妍在上次讓露轉交給我的信裡寫著:我沒有資格阻止你去尋找你的感情,但是我會遵守我們的誓言,不管以後生任何事,我們都要相信對方,永遠不離不棄!我會回到你身邊,在你結婚之前,我的心永遠屬於你!看後我心中陣陣揪痛,良心倍受煎熬,思念自不必說,但是現實擺在眼前,來自妍家族的阻力,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鴻溝。
而且我現在已經跟晴在一起了,我們之間已經漸漸產生了感情,我不能再辜負晴,也不能不承認我對她的迷戀,痛苦就像野獸一樣撕扯著我的心,我矛盾猶豫了很久,決定還是把事實讓露轉告給妍,雖然她知道了會很痛苦,但是我不能欺騙她,長痛不如短痛,這樣對她的將來也許更好,去過她父母給她安排好的更適合她的生活。
本來今天想把我的想法告訴露,但是虎跟范建打架把這事給岔過去了,怪不得我今天老心神不寧,原來是因為這個心中的隱痛,我沒有勇氣親自給妍寫信,只能等下次見到露再說了,我回去的時候,漠調侃地笑道:「這麼長時間,你是不是吐啦?」我故作平靜道:「開玩笑,這點酒能把我喝多,那太陽就從西邊出來了。」
說著我把剩下的半瓶酒喝完,把下巴一揚道:「繼續吧?」漠有點將信將疑:「你真的還行?那咱們再干三瓶。」晴輕輕拉了我一下,目光中滿是關切:「少喝點。」我拉住她的手:「你放心,我沒事。」想起我背叛了誓言,永遠不能再和妍牽手,讓她孤單單地一個人承受這種打擊,我的心就在滴血,巨大的悲痛直透骨髓。
想到這些我怎能不用酒精麻醉我的神經,我拿起漠遞給我的酒仰頭就喝,清冽的酒灌進我灼熱的心胸,模糊著我的意識,讓我能夠不要去想,不去想妍的童真笑顏,不去想我們曾經的心心相印,不去想我們的忘我深情,不去想我們的真摯誓言,不去想我的內疚跟自責,更不要去想我們海角天涯永難相見。
那天後來我喝瘋了,誰都擋不住我,我一直癡癡地笑著,一個勁要酒喝,我恍惚記得最後是晴緊緊拉住我的手,焦急得眼裡湧滿了淚水,其它的都記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