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言在那邊對我喊道：「走啦！」我連忙對晴道：「我一會去找你。」晴柔聲說道：「要是忙就別來。」我對橙姝點了一下頭，她微微一笑道：「你去吧，我會照顧嫂子的。」我聽著總覺得有點彆扭，但又不知道為什麼，我匆匆歸隊，旖旎在前面領著我們，隊伍浩浩蕩蕩從院子裡一個通往新樓的便門走了進去。
我們擠擠插插走進新樓的後門，人太多員工通道太窄，行進的度很慢，每到一層就有人員分流，看著人越來越少，我們還沒有停下來的意思，我看見牆上的樓號寫著五樓，我們的隊伍才停下來，旖旎跟門口的保安說了幾句，保安往旁邊一讓，我們魚貫而入，一進到商場，一股刺鼻的香蕉水味迎面撲來，很多女孩都捂起鼻子。
儘管裡面沒開燈，但是從玻璃幕牆透進來的光線，和錚亮的花崗岩地板，外加被鏡子包裹的柱子，讓人有一種眩暈的感覺，而且寬闊的營業場令人分不清東西南北，我們的隊伍一進來就停下了，我看見童襯部的人還在往前走，旖旎拍了下手，聲音清脆地說道：「這一塊就是男裝部，我現在把各櫃組的位置說一下，大家抓緊時間打掃衛生。」
我們賣褲子的有十來個櫃組，都集中在一個通道裡，最前面的柱子上貼著褲城兩個大字，我們的櫃檯在第一家，距離電梯最近。肖雨領著我和玫丹走進櫃檯，只見前面的玻璃櫃檯佈滿灰塵，後面的掛板也是一層灰，底下的貨櫃就更別提了，肖雨愣了一下自言自語道：「不是說還有一個員工嗎？怎麼早上一點沒打掃？」
我搞不清狀況，沒敢接她的話，肖雨猶豫了一下對我說道：「這裡水盆抹布都沒有，麻煩你到咱櫃檯拿一下。」我連忙往老樓跑，回到櫃檯已氣喘吁吁，王師關心地問道：「你怎麼回來啦？」我急火火說道：「新樓那邊沒有盆和抹布，我來借一下。」她連忙把盆和抹布遞給我：「快拿去，需要啥你再來。」
我顧不上道謝，連忙往回跑，在路上碰見了張言，他把我拉了一下，遞給我一根煙：「急啥？抽根煙。」我本來想趕緊回去，但又不好駁他面子，接過煙問道：「你去哪？」他憤憤地說道：「還不跟你一樣，我們櫃長腦子不夠用，我們新工都在她這個班上，早上就沒人打掃衛生，她上來的時候不說讓我們把盆和抹布帶上來，又讓我跑一趟。」
看他一臉鬱悶，我勸道：「你這不剛好出來轉一圈？」他哼了一聲道：「她們可在那坐著吶，等我回去才能開始干。」他突然一擺手：「不說啦，我也不耽誤你了，你趕緊上去吧。」我把剩下的煙頭一扔，趕緊跑到樓上，直接先到洗手間把水打好，我剛走進營業場，突然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我抬頭一看，竟然是何鯨。
只見他正對幾個坐在櫃檯裡的員工喊道：「你們坐到那幹啥？還不趕緊幹活。」我一下愣住了，他怎麼在這指手畫腳的？我想起范建說他和牛龍這一陣在樓上培訓，馬上反應過來，他一定是分到男裝部了，估計還是業務員，要不然不會這麼張狂地指揮人，他看見我生裝沒看見，昂著頭從我身邊走過。
我心裡冷冷一笑，現在不比培訓的時候，大家的地位有了差距，他自然抖起來了，不過我不會把他放在眼裡，我干我的工作，跟他井水不犯河水，他也把我咋不了。我端著水回到櫃檯，肖雨和玫丹連忙過來擺抹布，肖雨笑著說道：「辛苦你啦，你個子高給咱擦背櫃，我們擦底下的。」我連忙笑道：「沒問題，這倒是個啥事？我剛好不願意擦玻璃櫃檯。」
我們配合默契，幹了一個多小時，就把櫃檯內外打掃得乾乾淨淨，旖旎剛好從這經過，她笑著對我們說：「你們幹得最快啦，看擦完了櫃檯多漂亮。」她臉上是讚賞和喜悅的神情，我心裡聽了喜滋滋的，肖雨靦腆地問道：「是不是，就是不知道擺上貨怎麼樣？」旖旎一陣銀鈴般的輕笑：「肯定更漂亮嘛。」
肖雨微笑著問道：「新貨什麼時候到啊？」旖旎微微皺了一下眉：「說是隨時都可能到，讓大家等著。」肖雨嗯了一聲，我們對面櫃檯只有一個女孩，正在那吃力地擦著櫃檯，俏皮的小圓臉上掛著汗珠，看著像剛參加完運動會接力賽的小女生，旖旎疑惑地問她道：「怎麼就你一個人？」女孩嘟著嘴一臉委屈：「我一來就沒見其他人。」
旖旎愣了一下：「那你們櫃長是誰？」女孩茫然地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名字記不住。」「回頭我查一下，」旖旎走進櫃檯：「我來幫你吧。」說著就拿起抹布擦起來。肖雨對我們說：「咱們也過去幫忙吧。」看著我們也進來搭手，旖旎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女孩連聲說道：「謝謝哥哥姐姐！」童音可愛悅耳，讓我想起了心底的那個女孩。
肖雨對旖旎道：「你快去忙吧，這裡交給我們。」旖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就辛苦你們啦，我還要去那邊看一看。」沒過多長時間，櫃檯打掃完畢，旁邊的櫃組也都幹完了，大家席地而坐，聚在一塊閒聊，對面的女孩有一個可愛的名字，因為她就叫珂嬡，是我們這裡年齡最小的，而且人如其名，說話和神態都顯得天真爛漫招人喜愛。
旁邊的櫃檯是一個小伙和一個女孩，小伙叫文中，看著少年老成，說話穩穩的，其實才比我大一歲，女孩叫郝雪，文文氣氣的，一看就是愛學習的乖乖女，他倆都是我們這一批的新工，只是培訓的時候人太多，我沒注意過，珂嬡是國貿的子弟，沒培訓就上班了，高中還沒畢業，今年才十七歲，年齡跟霞一樣。
這時文中突然站了起來，緊張地低聲道：「領導來啦！」大家慌忙站起來散開，只見一個頭往後梳得溜光，帶著金絲邊眼鏡的中年人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