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建端著酒杯走到我跟前:「來,哥敬你和弟妹一杯。」我和晴站起來,她的一隻手仍拉著我沒有鬆開,這回大家肯定都看見了,我雖然有點尷尬,但決不能把手抽回來,那樣做會傷晴的心的,我們把酒喝完,我笑著問范建:「要不要也喝三杯?」他是知道晴的酒量的,他連忙擺手道:「打住,我可知道你們那一套,我才不會上當吶。」
我哈哈一笑道:「你這人想得太多。」他突然湊到我耳邊悄聲說道:「一會你敬我酒,讓霞和我一塊喝。」他這一定是有意做給宏他們看,想讓他們回去跟虎戳是非,我愣了一下點點頭,他滿意地在我肩上拍了拍:「謝謝啦。」我拉著晴坐下,她微笑著問我:「你們偷偷說什麼吶?」我嘿嘿一笑道:「一會你就知道了。」
琴笑著喊我道:「漂哥,該你敬我們啦!」這還有找酒喝的,她的率直真是讓我無言,我趕緊舉起酒杯笑道:「來來來,親親的妹子,我敬你和妹夫一杯。」胖子笑呵呵地說道:「謝謝哥,咱們這麼長時間沒在一起,喝上三杯吧。」我接道:「好啊,咱們今天要喝個痛快。」琴在旁邊高興得直拍手,也跟著我們乾了三杯。
琴見我把杯子放下,忙給我倒上酒,對胖子說道:「咱們也回敬三杯。」我說了聲謝謝剛要喝,她卻攔住我道:「等一下,我們是敬你和嫂子的,你得跟嫂子一起喝。」我就知道她非得生出事端,明知道胖子他們和倫,都是從小玩到大的夥計,也知道晴和倫有過一段感情,非要把晴當著胖子他們的面拉出來,這不是讓晴難堪嗎?
我不忍地看著晴,沒想到她目光平靜,端起酒杯輕聲說道:「謝謝你,琴妹。」坦然地應了這聲嫂子,琴那次在阿波羅和倫大鬧,曾經深深傷害過晴,不過那時晴是為了倫,現在這個原因已不存在,晴應該釋然了吧?我看胖子猶豫了半天,還是努力地叫了一聲嫂子,晴對他微笑著點點頭,目光中似乎帶著審視。
其實胖子早就應該管她叫嫂子,只是倫一直沒把她帶到他們的圈子裡,葉是倫公開的女朋友,所以胖子還沒有見過晴,他們的感情就已經結束了,不過現在胖子還得管晴叫嫂子,只是哥不同了,這也算是胖子的嫂子宿命吧,繞了一圈晴還是他的嫂子,這肯定是他始料不及的,胖子是倫最忠實的兄弟,現在他都能接受晴,剩下就看能不能過露這一關了。
我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笑著對露說道:「露姐,我敬你和宏哥一杯,有些事還請你們諒解。」露姐歎了口氣,神情極其複雜地看著我:「當姐的能理解你,你沒什麼不對的地方,我就是想起以前的事心裡難受。」說著眼圈又紅了,宏連忙接話道:「都是過去的事了,大家都有自己的難處,咱們還是喝酒。」
我們說話的聲音很小,都怕晴聽見了不好,畢竟談論的是我的另一段感情,我很感激他們能夠理解我,畢竟他們和妍有著深厚的感情,但妍回來的可能性已非常渺茫,他們也應該認可了這個事實。我看見范建一個勁給我使眼色,我知道他還操心他那事吶,我連忙走過去給他和霞倒上酒,霞不解地看著我說道:「咱們剛才喝過了。」
我故作隨意道:「剛才是我敬你一個人,現在我再敬你和班長一杯。」范建在旁邊笑著說道:「咱們平常不也是一對一對喝嗎?」不知道霞是因為緊張還是害羞,臉一下就紅了,我看見露她們的眼中露出懷疑之色,不過她們和虎沒有太深的交情,應該不會傳話回去,我看霞還在猶豫,就幫她把杯子端起來:「跟哥喝杯酒沒這麼難受吧?你還是隨意嘛。」
她靦腆地接過酒杯,范建高興地和她碰了一下,才跟我把酒乾了,霞好歹也是我以前的女朋友,我現在幫著別人把她往人家懷裡推,我這是乾的什麼事啊?我剛想走開,范建一把拉住我:「別急啊,我們還沒回敬你吶。」霞端著酒杯站在那,應該算是默許了,范建不嫌麻煩地跑過去給晴把酒倒上:「弟妹,這酒是我和霞敬你和我兄弟的。」
他這句話裡霞字說的聲音最大咬字最清楚,看著晴把酒喝完,他又跑回來和我乾杯,經過這樣來回跑動的大動作,我想他的目的達到了,大家的目光絕對都貼他身上了,該聽到的也都聽到了,露和宏已經在低聲議論,估計肯定和這事有關,連胖子都在悄聲問著琴什麼,我真佩服他做事的勇氣,捨得下工夫,夠鑽營!
我去了趟洗手間,出來見露在門口站著,愣了一下笑道:「不會是等我吧?」她嗔了我一眼:「不等你等誰?」我看她表情嚴肅不像是開玩笑,猛然想起一件事來,緊張地問她道:「是不是妍來信啦?」她黯然地垂下眼簾:「你上會讓我給她寫信,我心裡不忍心一直沒寫,後來宏勸我,按你說的意思辦對大家都好,我才把信寫了,今天剛收到妍的回信。」
所有的記憶、感情、思念在那一刻瞬間復甦,如狂風巨浪向我撲來,我聲音顫抖著問道:「她都說什麼啦?」露輕聲說道:「她說她不相信你找女朋友了。」自責和羞愧差點把我擊倒,我背叛了我們的誓言,辜負了她對我的信任,更無法面對她對我的一往情深,我內疚而無助地看著露:「她還說什麼了?」
露遞過來一個疊成心型的信:「這是她讓我轉給你的,我沒看,你自己看了就知道了。」我激動地接過信剛想打開,她連忙說道:「你還是回去看吧?裡面那麼多人等著你,還有你女朋友,你最好控制一下情緒,別讓人家看出來了。」她這時候還能理解和關心我,我真的很感動,我強忍著巨大的痛苦對她點了點頭:「謝謝你,露姐。」
從包間這一出一進,我的心情起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好在琴正和范建鬥酒,大家都在笑著看熱鬧,我端起酒猛地一干,藉以緩解心中的絞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