妍默默地看著我,溫柔地把手伸過來,嬌聲對我說道:「你拉著我的手嘛。」說著眼淚就流了下來,我慌了,忙握住她的手:「我說的可是實話。」她使勁點點頭:「我知道你只喜歡我一個人,我是不能天天和你在一起,心裡胡想的。」我心中釋然,但仍不敢掉以輕心,她胡想一下,都能正中我的要害,要是認真想一下,我非被她撥光示眾不可。
我輕輕幫她拭去臉上的淚:「如果我哪做得不對,讓你不高興,你一定要原諒我,因為我都是無心的,你打我罵我都可以,但你千萬不要離開我。」她眼中又湧出了淚,抽泣著說道:「我永遠不會離開你的,我曾經在偉人像旁邊對你說過,如果你喜歡上別的女孩,一定是我哪做得不好,為了你,我一定會改好。」
我當時真是無地自容,為我認識她以前做的齷齪事,也為我後來見一個愛一個的想法而悔恨。我緊緊握住她的小手,讓我的誠意傳遞給她,一字一頓說道:「不管以後生任何事,我們都要相信對方,而且要永遠不離不棄。」妍鄭重地看我:「那咱倆今天晚上一起對**誓。」我使勁點點頭。
她關切地對我說:「你快點吃麵吧,都涼了。」說著也把面捲起來餵我,我順從地吃下去,然後想要餵她,她抿著嘴搖頭,眼含母性的溫柔:「我不餓,我看著你吃。」就這樣,她一隻手拉著我,一隻手餵我,直到把一碗麵吃完,我還在回味她的愛意。我把她送到她們廠區門口,她依依不捨地鬆開我的手,強忍住淚水說:「你一會早點來接我啊!」
我在回去的路上心如刀絞,要不是從小父親對我說,男兒有淚不輕彈,我肯定會淚雨滂沱,因為不好好學習,後來我才知道,原來這後面還有一句,只是未到傷心時,你說這讓人多憋屈啊!我渾身無力地走回教室,一切都如往常一樣,大家剛睡過午覺,慵懶地閒聊著,有一句沒一句的,只有宏衝我點了一下頭。
我坐到空蕩蕩的座位上,不可能不顧影自憐,真的是暗自神傷。我們這組剛好換到窗戶邊,我靠到牆上,失神地看著腳下。霞隔著過道輕聲叫我,我慢慢抬起頭,竟看到她一臉的憂心。她關切地問我:「你見到妍了吧?」我真的很感動,強打精神說道:「嗯,謝謝。」她欣慰地說道:「那就好,你晚上把她接過來一起吃飯。」
我真的沒想到她能說這些話,真摯地對她點了點頭,但是沒有胡想,因為我不能再對不起妍,也不能誤解霞的好意,這是做人的起碼底線。下午只有兩節課,我基本是在迷糊狀態,一放學我就往宿舍走,沒有人敢理我,估計他們都知道我正煩著吶,我也剛好能落個清靜,一回到房間裡,我就栽倒到床上假寐。
宿舍裡亂了一陣,而後又恢復了平靜,我也處於半夢半醒中,迷迷糊糊中,聽見露輕聲問宏:「漂醒了沒有?已經五點多了,大家都等著吶。」我聽了一激靈,馬上坐起來,急火火地說道:「都五點多啦?我要去接妍,千萬不敢遲到。」我把衣服胡亂往身上一穿,就往門外走,露拉了我一下:「來得及,我們也想去,行不行?」葉也在旁邊看著我。
我看著她小心謹慎的樣子,猛然清醒過來,不好意思地說:「咋能不行嗎?你們要是過去,妍肯定會高興。」真的,妍要是能看見他們去,肯定會高興地蹦起來,沒準還會哭一鼻子,當然是喜極而泣的那一種,我也會為她而高興的。我們匆匆走下樓,沒想到霞和琴也等在樓下,在那一個瞬間,我有為他們付出一切的想法。
友誼,我當時腦中馬上就閃現出這兩個字,緊跟著閃現的是純潔,同學之間的感情是最單純的,多年後我想起當時的情景仍然感動,把他們的情誼永遠深藏心底。我們一路上有說有笑,露故意逗我道:「我咋看咱們像是給你結婚去接新媳婦呢?」大家轟然一笑,我也跟著傻樂,還配合了一句:「倫和胖子正在妍家幫著堵門吶。」
露笑著說道:「你可別給他們紅包啊,我給你叫一群人來擠門。」我絕對相信一姐的號召力:「好啊,不過我就怕把妍家的門擠壞了,修門的錢比紅包更多。」她嗔我一眼:「這不是錢的問題,這是氣勢問題。」巾幗不讓鬚眉,夠大氣!很快就到了廠區門口,老遠就看見妍隔著大門朝我們招手,驚喜得又蹦又跳。
宏看見胖子也在旁邊馬上樂了:「堵門的在那吶。」還沒到下班時間,大門緊閉著,我們隔著欄杆打招呼,妍深情地看著我,示意我去拉她的手,我看見門裡圍了好多職工,怕對她影響不好,就輕輕搖了搖頭,她嬌嗔的目光馬上射過來,我趕緊迎上去握住她的手,一股電流瞬間傳遍全身,讓人心蕩神搖。
沒想到露這回沒說風涼話,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大家都過來幫個忙,他倆又要膩啦,給他們擋著點。」他們一個個擠眉弄眼,真的過來把我倆圍在當中,妍羞得滿臉緋紅,忙把我的手鬆開,我也鬧了個大紅臉,不過心裡卻甜澤連連。這時下班的鈴聲大作,大門剛剛打開一條縫,妍就第一個跑了出來。
女孩們馬上摟在一起,顯得異常親熱,搞得跟多年沒見一樣。我問胖子道:「實習的感覺咋樣?」他把頭一搖:「別提啦,我一穿上工作服就膩歪。」宏拍了拍他的肩膀:「習慣就好了,你們實習期間有工資吧?」胖子點了點頭:「好像說是有。」宏對他笑道:「那你還有啥煩的?比我們早拿半年工資,要擱我還巴不得吶。」
胖子憨笑著說道:「不說了,我頭一個月工資,全拿出來請客。」我笑道:「那我們可把這事當事盼著了。」胖子把手一揮:「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