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很黑,我剛好背對著兄弟酒樓,葉看不清我的尷尬表情。我強作鎮靜,但嗓音有點緊:「沒有呵。」餐廳的霓虹剛好映在她的臉上,矜持而平靜,她冷冷地看了我一眼,優雅地坐到前座,輕輕關上車門。我傻愣著目送汽車遠去,現妍正一臉惶恐地望著我,我憐惜地摟緊她,有意緩和氣氛,輕聲說:「看把你緊張的。」心想總算把討債的送走了。
她內疚地看著我:「剛才琴喝多了胡說,我攔不住她,你沒怪我吧?」「這事咋能怪你?」她長長的睫毛上,因為寒氣有水霧在飄逸,我忍不住輕輕觸碰了一下她的睫毛,她眨動著眼睛,顯得越純淨可愛了。我很隨意地問她:「琴都說啥了?」妍把嘴一嘟:「說你們為了她和倫打過架。」「還說啥了?」我一下緊張起來,害怕妍多想,慌忙跟了一句:「那她沒提晴吧?」她抿著嘴搖搖頭。
我能聽見心落到肚子裡的聲音,拉起她冰涼的小手:「那就沒事了,咱倆進去吧。」她往我兜裡塞了個東西,我掏出來一看竟是兩百塊錢,我急道:「我不要。」她平淡地說:「一會結帳用。」我不好意思得臉都有點紅:「我咋能拿你的錢?」她害羞地看著我:「你不要我啦?」我搖頭:「和這有啥關係?」她把臉依在我的肩上:「我都是你的。」
在時空的那一瞬,我希望永遠定格,像夢一樣陶醉,卻又那樣縹緲,讓人不能緊握在手中,一世不放手。
我進門前叮囑妍:「你千萬別說你和倫家是一個院子的,也別說認識虎。」她緊張地點點頭:「我剛才見虎差點叫他。」包間裡虎正和大家喝酒,一見我就喊道:「等你半天啦,你跑哪去了?」他裝作剛才在門口沒見我,「去送個同學,」我含笑看著他,端起杯:「虎哥,頭一次見面,兄弟敬你一杯。」
我偷偷給倫和洛使了個眼色,他倆如釋重負,馬上來神了,杯不離手外帶口若懸河,彬和晴實在太能喝了,我再沒見過這麼能喝的女孩,最後大家都沒法不高,還拍了張合影,倫悄悄對我說:「你千萬別把照片拿到學校。」我衝他擠了一下眼睛,壞笑道:「為啥?我還準備把它貼到床頭吶。」我看著他咧開嘴崩潰的樣子,推了他一下哈哈大笑。
在門口道別時,女孩們難捨難分,約好以後每星期聚一回,霓虹映照在她們嫵媚的笑顏上,更顯得嬌艷欲滴爭相綻放,在茫茫的黑夜中閃爍著耀眼的星光。
他們幾個擠上一輛車,我對洛喊道:「別忘了回去找人暖腳。」還沒等他回嘴,彬嫣然一笑:「不用找,有我吶。」車裡車外爆笑成一片。倫對我和妍說:「那我不送你倆了。」看著他有點晃,也不知道是我和他誰喝多了,我忽然想起來:「你先別急著走,」我揉了一下頭:「你現在清醒不?」「咋啦?」他疑惑地看著我。
「估計我一說,你的酒就醒了。」我嘿嘿笑道:「剛才葉問我是不是早就認識你。」他明顯晃了一下,這回我看清了,有意逗了他一句:「她剛才就站在你那問的我。」他驚得抬起頭左右亂看,我哈哈大笑,妍推了我一下:「討厭。」我拍著倫的肩膀:「別害怕,琴沒說晴的事。」倫仍驚魂未定:「那你咋說的?」「我說以前不認識你呵。」我含笑看著他。
冷月高懸在寂靜的夜空上,樹梢上的積雪已經酣睡,我牽著妍的手輕輕走過,她的童音從天籟傳來,更顯得蒼穹空靈:「你說倫對葉和晴算不算愛?」我猶豫了一下:「應該算是吧?」她仰頭望著我,充滿了疑惑:「不是說過愛要專一嗎?」藉著月光的藍暈,我看著她純淨如泉溪的面頰,不知道如何回答。
我想起了霞和萍,當時的內疚、矛盾和不捨浮現在眼前,我確實是同時喜歡上兩個女孩,不知道那算不算是愛,但心裡就是不願意割捨,不願去想未來的結局,也沒想女孩們的感受,至於忠誠和道德更是無暇顧及。妍向我靠了靠,我緊緊攬住她,又走到了偉人的像旁,我倆崇敬地看著他老人家,多麼希望他能給我們一個答案。
妍止住腳步,溫柔地看著我:「我知道你只喜歡我一個,你在這過誓,而且是永遠。」「像寒星一樣永恆。」我緊緊地摟住她,心中**噴湧,任愛河去咆哮。她輕輕推開我,平靜地看著我,語氣異常認真:「你要答應我,如果你喜歡上別的女孩,一定要告訴我。」「我不會喜歡別人。」我急切地說道,心頭猛然一震,難道她察覺到了什麼?
她使勁搖搖頭:「我是讓你告訴我哪做得不好,我會改,為了你我一定會改好。」淚水順著她純淨的面頰留下,嗚咽著不能自控。我猛地摟住她,狠狠地摟住她,讓她的所有和我交融到一起。我夢囈般地呻吟,像饒舌的鸚鵡,像聒噪的蟬鳴:「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愛不輕言,愛不能輕言,愛決不能輕言,既然說出來,就要恪守承諾,用生命去守護。
我送妍到宿舍,裡面的燈亮著,竟然聽見胖子的聲音:「別喝啦。」妍忙推開門,只見桌上擺著啤酒瓶,胖子和霞正在勸琴,女生們都沒睡,露和葉一臉無奈,宏站在旁邊不知所措。琴看見我一愣,然後放聲大哭,突然衝過來,露一把沒拉住,她撲過來對我又打又踢:「你騙我、你騙我!」我懵了片刻,猛地抓住她的手喊道:「你這樣他就能回來嗎?」
她被我的喊聲嚇住了,眼裡是無助的哀怨,一下就倒在我的身上,我輕輕拍著她的後背,歉意地看著妍,她搖搖頭又點了點頭。霞忙過來扶琴:「別哭了,有什麼事你就和漂哥說,他會幫你的。」一聲哥讓我心中一顫,幾乎滴出淚來,那久遠的記憶在腦中噴,男人啊,對你的戀人再忠誠一點吧,就像自己的妹妹一樣去關懷和呵護,而我卻傷害了太多的好女孩。
我使勁搖了搖頭,冷靜了一下,給琴了一瓶酒:「心裡難受是吧?喝下去就好了。」「別讓她喝了。」妍拉我,我目光柔和地看著她:「沒事的,喝夠了就好了。」她溫順地低下頭。琴拿著酒瓶痛苦地看著我:「真的嗎?」「我當年被女朋友甩的時候,就是把自己灌醉,醒過來地球還照樣轉。」我藉著酒勁看了霞一眼,她慌亂地低下頭,眼裡閃過了一絲憂傷。我拿起酒就喝,琴也跟著喝起來,一會就靠在那睡著了(酒,就是失戀伴侶)。
下樓的時候,宏拍著我的肩:「兄弟,你對付女孩確實有一套,佩服呵。」我苦笑著搖頭:「我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看了一眼鬱鬱寡歡的胖子:「該放手時就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