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飛龍望著難以掩飾興奮心情地燕王,非常平靜地道:「兵將方面飛龍目前僅能做到如此,便是我們合兵一處,與朱允文依然相差甚多,形勢不容樂觀。」
燕王卻是心滿意足,道:「這已經是我作夢都不敢想到的結果。兵在精而不在多,先前僅我自己手下數萬之眾,本王都有膽量與朱允文放手一搏,何況飛龍讓我力量強了一倍?!非是本王放句狂語,放眼天下,除去飛龍還沒有什麼人是我能夠看在眼裡的。」
孟飛龍笑道:「王爺抬舉飛龍了。」
燕王道:「飛龍何必太謙。」望了一眼一旁靜坐輕聽地永寧,燕王笑問:「小妹你來評判一下,哥哥說得有沒有道理?」
永寧沒想到哥哥會有如此一問,情急下不知掩飾,說了實話,道:「飛龍真地很了不起呢,永寧一直很佩服地。」
燕王笑道:「怎麼樣?我這妹子可是輕意不誇人地。」
孟飛龍苦笑了一下,不在這些無聊地問題上過多糾纏,繼續著剛才地話題,道:「關於兵力,飛龍有個建議給王爺,成與一不成,請王爺定奪。」
孟飛龍地建議燕王可是不敢小視,他很認真地道:「飛龍請講。」
孟飛龍將手向北一指,道:「王爺考慮過北邊沒有?如果我們起兵,朱允文地大軍由南而上,北邊地寧王再揮兵南下,北平就危險了。」
燕王很凝重地點了點頭,道:「這種危險本王如何不想?好在寧王無能,並不可怕,再說他對朱允文也是牢騷滿腹,未必就十分助他。」
孟飛龍搖頭道:「這些只是幻想,生死猶關,幻想最要不得。正是由於寧王無能,而他手下八萬之眾,多是能征善戰之士,我建議王爺起兵之始,趁南方大軍未及北上,應該集中力量將寧王解決,一來平定自己的後方,同時也能擴大自己地力量。」
燕王興奮地點頭,道:「好主意。寧王兵強,只能智取,不可強求,這方面正是飛龍大顯身手地好機會。就讓我們一起合作,一定能夠成功。」
孟飛龍笑著點頭。
燕王道:「飛龍,既然我們兄弟今天坐在一起,做哥哥地就不再對你客氣。兵法說,兵馬未動糧草先行。我們力量弱小,與朱允文相爭必是一場持久戰、消耗戰,糧餉補給也是讓我十分頭痛地一件事。飛龍是江南首富,不會不有所表示吧?」
孟飛龍開心地笑了,他開心是因為燕王已經把他當了自己人,不再對他客氣。孟飛龍道:「飛龍自然盡我所有,全力相助。目前我手上現銀大約二千多萬兩,加上菲兒收藏的一些古玩字畫,全部變賣三千萬應該沒有問題。」
「啪」地一聲,燕王將手在桌上興奮地一拍,笑道:「我早就知道飛龍財力不淺,還是沒有想到居然會有如此之多。你那裡是什麼江南首富,大明首富也當之無愧。」
孟飛龍眼前閃過方子箐幾女忙碌地身影,心中彼多感慨,笑道:「這都是家中幾個老婆的功勞,飛龍也是坐享其福。」
這話卻讓一旁靜聽地永寧動容,望著孟飛龍的目光也是格外溫柔。
孟飛龍道:「等到王爺與朱允文公開反目,我們地行動不必遮遮掩掩,子箐自會帶著這些金銀搬來北平。不過這些也只是能看得見的那一部分。」
燕王驚道:「什麼能看得見的?」隨即他似乎明白過來,道:「難道還有看不見的麼?」
孟飛龍微微一笑,道:「如果飛龍猜想得不差,將來王爺與朱允文之爭將會持續在北平與金陵之間的廣闊地區,猶以中原為緊要。」
燕王輕輕點頭,發愁地道:「北平也就罷了,戰線越向南方延伸,糧草供給便越困難。」
孟飛龍道:「這個問題飛龍已經給王爺解決了。我保證你從北平打到金陵,不必向前方運一粒糧食。」
燕王與永寧驚得大張了嘴,都是一副不敢相信地神情。燕王急道:「飛龍不是說笑吧?」
孟飛龍道:「現在是什麼時候?王爺面前飛龍怎敢說笑?!」
燕王明白孟飛龍定有安排,但是他是打破砂鍋紋到底地性子,便道:「飛龍不要故弄玄虛,這裡沒有外人,快快告訴我們真象。」
孟飛龍只好道:「當初由北平向南販馬,船從杭州起程時我安排裝了糧棉鹽藥等物。由於在開封要換運龍鳳會的人北上,這些東西便被我悄悄地卸在了運河沿岸,就地儲藏起來,如今自然就成了王爺地糧草倉庫。」
燕王世之梟雄,頭腦反應之快非常人能比。他用疑問地目光望了孟飛龍,道:「飛龍的安排似乎太過精妙,難道你早就想到會有今日不成?」
孟飛龍的這些安排固然是由於販馬過程中地安全需要,但是乾坤老人地預言也起著十分重要地作用,但是這些話是孟飛龍一家地機密,孟飛龍還不想讓燕王知道,這樣會被他把自己的份量看輕。孟飛龍便道:「不瞞王爺說,在雪情被朱允文搶奪之前,我們兩人相交甚密,朱允文曾經親自到過杭州,我們也作過幾番長談。在談話當中,飛龍便清楚了朱允文對削藩地決心,所以雪情的事發之後,我們首先想到地是逃避,其次也想到了雪恥,在這時候,我就想到將來王爺必是朱允文對付地重點,也只有王爺才有希望將朱允文推下寶座。所以準備撤離地時候我就多了些心計,特意做了些安排。就是這樣。」
燕王地敬佩之情發自內心,起身拱手道:「飛龍大才,真有驚天地泣鬼神之奇妙,朱棣自愧莫如。為我們之未來考慮,朱棣願帶手下奉飛龍差遣,你我同心,朱允文必敗,大計必成。」
孟飛龍被燕王這個舉動驚得跳起身來,道:「王爺這話從何說起?飛龍是誠心來助王爺成就大業的。」
燕王也是誠懇地道:「我也是為我們之大計所想。飛龍智勇雙全,非常人能比,當是眾望所歸。」
永寧沒想到兩人談得好好地,突然有了這種變化,她怕兩人越說越遠,忙來勸道:「你們坐下來心平氣和地談不好嗎?」
燕王與孟飛龍相視一笑,都又坐下身來,孟飛龍道:「根本不是王爺您所說的那樣,如果是飛龍造反,不出三月,定是片甲難留。」
燕王故作驚異,道:「為什麼?」
孟飛龍道:「王爺仍先帝嫡親,功高德重,又是無辜受迫,以先帝遺命起兵名正言順。日後能人志士聞風而歸,謀略得當大事必成。飛龍只是一小商人罷了,與朱允文之爭唯一婦人,起兵謀反就如同兒戲一樣,怎能服眾?如果王爺不能接納,飛龍只好帶了大家遠避海外,安心生計,再不作非分之想。」
燕王忙道:「如此朱棣就不客氣了。只是飛龍大德必不敢忘,將來如得天下,當與飛龍共有之。」
孟飛龍笑道:「人各有志,王爺難道不知嗎?飛龍最怕官場地繁瑣,如同嚼蠟,枯燥無味。如果將來大事得成,飛龍只求無拘無束,逍遙自在就是了。」
燕王笑道:「現在說這些為時過早,朱棣之心唯天地可表,將來自會給飛龍一個公道。」
永寧見兩人越說越投機,剛才地擔心早就化作了滿腔地喜悅,興奮地望著他們。
燕王很鄭重地道:「飛龍,我還在一個願望,務必請飛龍答應。」
孟飛龍見燕王說得如此嚴肅,便也小心地道:「什麼事?」
「我們現在就結為兄弟如何?此生同生共死,福難同當,誰若負約,天地共棄。」
說到這幾句話,孟飛龍彷彿又回到了幾年前地臨安。當日誓言猶在,兄弟情份何存?一種淒涼上到他地心頭。
燕王驚道:「飛龍信不過我?」
孟飛龍馬上把心收了回來,忙道:「得兄如此,是飛龍的幸運,求也求不來地,說什麼也不會放棄。」
馬上便是一屋子地喜氣。在永寧地安排下,朱棣與孟飛龍跪倒在放好地香案前,共盟誓言,願學前賢。年歲就不用報了,當然是燕王為長,孟飛龍為弟,不過馬上孟飛龍便有了一位貌比天仙地小妹,那便是永寧了。
永寧公主拜見過孟飛龍這位哥哥,便再也坐不住,跑回去把這個喜訊告訴給幾個嫂子去了。望著永寧奔奔跳跳離去地身影,朱棣對孟飛龍道:「二弟,小妹對你早有情義,我這個做哥哥地心知肚明,也不是一天兩日了。怎麼樣?二弟難道就沒有動心?」
燕王地意思孟飛龍怎能不清楚。他關心妹子是真,但也有親上加親,穩固兩家關係地用意。如果這種關鍵時刻孟飛龍拒絕了大哥地一片好意,永寧傷心自不用說,恐怕會對自己與燕王以後地關係造成極大地傷害。可是孟飛龍就這樣答應下來麼?那七女那裡怎麼交待?姜雪婷那裡怎麼交待?問心劍閣又會怎麼看待自己?孟飛龍馬上便又遇到了一個天大地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