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賜風流 第四卷 暗流湧動 第一章 無才是德3
    晚上的時候福臨郡主樂呵呵地跑進朱允文休息的房間,笑著問道:「允文哥哥,杭州好不好玩?」

    朱允文很拿自己這個頑皮地小妹沒有辦法,點頭道:「好玩,比京城都好玩。」

    福臨郡主越發地得意,道:「我沒有騙你吧?沒事的時候出來走走多好,哥哥快和爺爺一樣了,整天把自己關在皇城那裡小圈圈裡。」

    皇太孫笑了,指了妹妹道:「你就做個不安分的瘋丫頭吧,小心將來沒人管要你。」

    福臨笑著吐了下舌頭,道:「不要就不要,沒人管我還樂得自在呢。」

    朱允文知道妹妹瘋話連篇,不敢惹她,專心看自己手上的書。福臨湊到了朱允文的跟前,問道:「哥哥,明天孟飛龍要讓雪情姐姐到北平去,我也要去。我從來都沒有去過北邊,現在在那裡還能看到雪景呢。」

    「嗯?」朱允文抬起了頭,「雪情?就是今天幫你鉤回魚的那個女孩?」

    「是呀!」福臨笑道:「雪情姐姐漂亮吧?她和冰兒姐姐是我見過的最美的女孩,本事還好,文武雙全呢。」

    朱允文若有所思,道:「她就是問心劍閣的那個女弟子,叫秦雪情的?」

    福臨郡主點了點頭。

    「她到北平去做什麼?」

    福臨郡主道:「雪情姐姐可是龍鳳會的會主呢,管著北邊的漕運堂。現在天氣馬上就要轉暖了,她自然要去安排一下為朝廷收馬的事。我跟她去就是想去玩,有雪情姐姐在身邊我什麼都不用怕的。哥哥,你讓我去好不好?」

    朱允文想了想問:「你要跟去孟飛龍他們也答應了?」

    福臨臉上壞壞地一笑,道:「現在還不能跟他們說。他們的答應不答應沒有關係的,只要皇兄你答應,我自為辦法讓他們同意帶我去。」福臨郡主顯得信心十足。

    朱允文笑了笑道:「你長這麼大還沒去過北方,這也是次機會。等我跟飛龍說說,讓他一路上保護好你,怎麼帶走的,怎麼給我送回來。」

    福臨郡主歡喜地跑到朱允文身前,拉了他的手跳道:「哥哥,你答應了?!你真是我的好哥哥,福臨謝主龍恩。」

    朱允文笑道:「我是可憐你沒出過遠門,才勉強同意你去。你在路上最好給我小心點,出了什麼事我在皇上面前都沒法交待,你以後再想往外跑可就難了。」

    「這個我懂。」福臨郡主轉身便向外跑去,想來她是把好消息告訴秦雪情去了。

    第二天一早,出人意料地,朱允文放棄了原來說好地出遊計劃,也要跟著郡主乘船回京。他的這一改變不只是孟飛龍毫不知情,便是緊跟了他的黃子澄與齊泰也不知道,孟飛龍苦留不住,忙去為他們的離開做準備。由於皇太孫此行是私防,並沒有驚動浙江與杭州官府,他們的離開也就沒有那麼多的麻煩。

    船艙中福臨郡主正在與秦雪情談論此行北上一路上的風景與人情,門一開,皇太孫朱允文走了進來。秦雪情慌得站立起來,便要行禮下去,卻被朱允文一把拉起,笑道:「這裡又沒有外人,雪情姑娘不必多禮。」

    秦雪情將身體退後一步,以為皇太孫來找福臨郡主,要囑咐她一些路上注意的事情,自己不便在場,便要告辭退出。朱允文笑著挽留道:「雪情不必忙著離開,我正有話要對你說。你請坐吧。」

    秦雪情走又走不得,只好聽令坐下。朱允文這才有機會近距離地認真打量面前這位美女。但見秦雪情身體挺拔而婀娜,肌膚白潔又細膩,面沉前朝四美,眼含絕代風流,真的是傾國傾城之容,閉月羞花之貌,只把個皇太孫看得雙眼發直。一旁的福臨郡主看著哥哥的失態,用手推了他一下,叫道:「皇兄,你不是有話要說嘛。」

    朱允文回過神來,道:「秦姑娘,小妹第一次到這麼遠的地方去,她自己又不知道照顧自己,一路上秦姑娘多費心了。」

    秦雪情點了點頭,道:「請殿下放心,來的時候孟郎也囑咐過了,雪情會盡心的。」

    朱允文把臉轉向福臨,道:「小妹,這次你跟著秦姑娘出去,你就是她的小妹,少給雪情添麻煩,更不能耍你郡主的臭脾氣。燕王那裡能不驚動最好就不要驚動了,平平安安回來就好。」

    福臨聽話地點了點頭。他生怕自己這個皇兄再改變了主意。

    囑咐罷福臨郡主,朱允文面對了秦雪情,笑問道:「雪情,令師好嗎?」

    秦雪情一愣,道:「殿下識得家師?」

    朱允文點了點頭,道:「大約是三年前吧,師太進京晉見皇上,爺爺留我在場。記得師太話也不多,但不說則已,言必有物,字字珠玉,讓允文第一次感受到真正的世外高人,也懂得了人外有人這句至理名言的正確。我們相見的時間不長,但我對師太的影響很深。」

    秦雪情由衷地謝道:「殿下太客氣了,雪情代師父謝謝殿下。」由於師父在秦雪情心目中的地位,朱允文這番話很容易得到秦雪情對他的好感,秦雪情再不覺得朱允文是個高高在上地皇太孫,與他攀談也輕鬆起來。

    朱允文望著秦雪情問道:「聽說雪情在問心劍閣曾是師門內定的掌門,有這回事吧?」

    秦雪情笑了笑道:「這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吧,雪情早就忘記了。」

    朱允文笑了,道:「這足以說明,雪情的才學被師門和長輩所認同。問心劍閣百餘年來傲視江湖,雪情能得到師門如此器重,一定是得到了慧如師太的真傳。」

    這一次恭維秦雪情不敢領受,搖頭道:「殿下把雪情看得太高了。遠了不說,雪情每日在孟郎身邊,自覺與他相差甚遠,更不說去比別人。說白了,我們都是世俗之人,就算有也是些小聰明罷了。」

    朱允文眼中閃過一絲冷漠,但很快便沒了蹤影,笑道:「雪情何必太謙,像你這樣的女中豪傑世上少見。」朱允文攔住要為自己分辯的秦雪情,道:「我們不說這個了。」

    秦雪情見到朱允文改了口,她才安心坐下。朱允文又道:「這幾天我在杭州與飛龍一起探討了許多事情,不客氣地講,我受益非淺。今天船上也沒有什麼事做,又沒有外人,雪情能不能講一講你對朝廷現政的看法?」

    秦雪情輕輕一愣,她從沒有想到一個馬上便會是皇帝的人,會問自己,一個女子這種問題,這可是國家大事,她是一點準備也沒有。

    朱允文笑著道:「現在這條船上沒有殿下,也沒有什麼郡主,我們都是朋友。雪情可以放了心大膽地說,只要是真心話,我都愛聽。如果正是切中時弊的建議,我會在以後將它轉變成現實。」望了望猶豫不決地秦雪情,朱允文道:「就是在慧如師太與我爺爺的一番談話中,讓我明白了旁觀者清這個至理,允文很想有幾個世外高人做朋友,我是真心的。」

    秦雪情點了點頭,道:「不敢說什麼主意建議,如果殿下臨政,有幾個問題是應該想想辦法的。雪情只是行走江湖冷眼旁觀罷了,問題也許是有,解決的辦法還是殿下想對策了。」

    朱允文開心地笑道:「這個自然。就怕是我們高高在上,下面的民情真的不清楚呀。」

    秦雪情道:「大明建國之初,連年征戰,民不聊生,土匪強盜遍地皆是。在這種情形下,當今聖上『剛猛治國,亂世用重典』,可謂對症下藥,國家混亂的形勢平定下來,百姓也能安居樂業。現在三十年過去了,當年制定的《大明律》並沒有跟著形勢的改變而改變,難免會有些不合理之處。以雪情來看,現在各地法外用刑情況嚴重,有些是地方官員平庸無能,把人屈打成招;更有一些便是怨冤相報,冤假錯案存在的不少,監獄中的人犯好人也許還要多過壞人。」

    朱允文輕輕點頭,平靜地笑容下難掩他心中的狂喜。眼前的秦雪情能說出這番話來,可見她真的是秀外慧中,見識過人。

    在朱允文地目光鼓勵下,秦雪情又道:「洪武帝以武打天下,自然會形成重武的局面,可是現在戰事已少,更多的是文治,朝中重武輕文成風,這也不利於朝廷治理天下。試想,治理各地應該是文官的職權範圍,事情都要由他們去做,但是在制定國家治國策略的時候,有發言權的卻是地位崇高地武將,這就難免會有驢唇對不上馬嘴的現象。雪情認為,文武職權應該嚴格分隔開來,文臣與武將的地位也應該是平等的,這才利於朝廷利於百姓。」

    杭州到南京本來就不是很遠,在秦雪情與朱允文熱烈地交談中,船已經到了南京。朱允文依依不捨地站起身,笑道:「雪情船上一番話真比得當年隆中對了,如果有時間允文還要請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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