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賜風流 第二卷 立足江南 第十二章 九龍俯首21
    秦雪情與百里冰快步來到屋裡,一時並沒有發現有孟飛龍的影子,心裡便有些著急,秦雪情向床上一瞧,卻見了孟飛龍一動不動的躺在了那裡,更覺得不對,忙與百里冰奔向前去。百里冰用手把孟飛龍向起一拉,他的身子很僵硬,兩人便都明白了,孟飛龍是被人點了穴。可是被點的穴在那裡呢?孟飛龍只有眼睛還歸自己使喚,其它的都已經不是他的一樣,秦雪情便讓百里冰把孟飛龍的身子扶好,自己坐到床上雙手貼在孟飛龍後背,運了氣在他體內運行,氣到『三焦俞』穴處行不通了,秦雪情知道問題出在了這裡,隨手一點,孟飛龍便活動起來。

    一邊的百里冰急切地問:「是誰把你點倒了?」

    秦雪情笑了笑,這還用問嗎?孟飛龍無奈地搖了搖頭,並不答話,起身快步向屋外走去,秦雪情與百里冰緊隨在他身後。三個人出了屋一直向後院裡走去,才剛進得後門,便聽到一陣歡快的呼喊聲從前面傳出來,三個人奔了聲音的方向過去,卻見了李大人正興奮地向外面走來,見到孟飛龍忙跑上前來,道:「暗門打開了,裡面全是九龍會收刮來的金銀財寶,還有西門興這幾年內外勾結的來往書信,這一下九龍會與西門興全完了,還幫我們找出了朝廷裡的內應。」

    孟飛龍對他笑了笑,卻把眼光望向了前面,找到了正背靠了牆望著自己的歐陽菲,孟飛龍扔下李大人不管,快步奔了過去,也顧不得是在大廳廣眾之下,一把將歐陽菲抱在了懷裡。現在的歐陽菲顯得很柔弱,面色有些發白,額頭鬢角有著點點汗滴,倒在孟飛在懷裡的身子還在發顫。孟飛龍什麼話也不說,只是用雙臂把她緊緊的抱住。

    兩個人如此一動不動地過了很久,歐陽菲身子向後退了退,小聲道:「是不是大家都在看我們?」

    孟飛龍將頭向四下裡一瞧,他們周圍並沒有什麼人,就是秦雪情與百里冰也不知道躲到那裡去了,孟飛龍心中一動,便覺得自己胸前有東西被很輕很快地抽了出去,他低了頭一看,卻原來是歐陽菲把放到他懷裡的信拿了出來。歐陽菲笑著對孟飛龍道:「現在我又回到你身邊了,這信暫時不能讓你看到。」

    孟飛龍不解地問:「為什麼?」

    歐陽菲道:「不為什麼,因為我現在還不是你的妻子,你想知道我的全部,就娶了我吧。」

    孟飛龍苦笑了一下,沒有答話。歐陽菲將信放進自己衣袋裡,輕聲對孟飛龍道:「相公,我今天的表現怎麼樣?」

    孟飛龍搖了頭道:「不怎麼樣。」

    歐陽菲輕輕一笑,道:「你還要記仇不成?」

    孟飛龍故意裝作生氣的樣子,道:「你竟敢陷害自己的丈夫,看我回去怎麼收拾你。」

    歐陽菲吃吃地笑著,給了他一個柔情的眼神,低聲道:「只要是你親自來動手,打死了菲兒也由得你。」

    西門興被帶回到牢裡的時候神情非常的沮喪,白鵬舉幾個與他都被關在一起,大家誰也能見得到誰,可是由於他們害怕自己的話都被人家聽了去,平日相互間很少交談,今天西門興卻是一反常態,進來後便直接對了白鵬舉道:「他們把門打開了。」

    雖然已經有了準備,而且知道他們的命運已經注定不能改變,但是白鵬舉與白俊傑還是很失望。白俊傑最先叫了起來,「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我們自己做的事情人家卻早已經一清二楚?這是為什麼?」

    西門興歎道:「還能是為什麼?我們做的這些事情除去現在關在這裡的,還能有幾個人是知根知底的。」

    「狄海青!」白鵬舉咬了牙道。關在了另外兩邊的林青雲與聞勝聽了這個名字身子都是一顫,卻沒有說什麼,白鵬舉跳起身來,雙手緊抓了牢房的鐵門,狂叫道:「狄海青,你這個王八蛋,背信棄義的東西,你給老子滾出來!」

    回音在空蕩的大牢裡迴盪著,卻沒有一個人出來答理他們,似乎整個世界已經將他們遺忘了。白鵬舉雙手狠命搖了鐵門,神情像是瘋了一樣。

    遠在西安的一處民宅小院裡,三間的青磚瓦房被人打掃的十分乾淨,正房屋中的客桌前坐著的卻是剛剛平定了九龍會的功臣孟飛龍、秦雪情、百里冰三人,在他們對面還了一人,正是被官府通緝的九龍會要犯蘇龍。孟飛龍正在對蘇龍講訴朝廷對九龍會一眾人犯的刑罰:白鵬舉、西門興是九龍會行兇做惡的主犯,兩人全被活著撥了人皮,人皮撥下來後用稻草充滿了放在揚州示眾;林青雲、聞勝在各自分舵有不少人命案,民憤極大,兩人被判凌遲處死;白俊傑與下手殺害和玉如山的景成榮被判斬首,其它人犯或打或罰都也有了結果。蘇龍直聽得大汗淋漓,低了頭一言不發。孟飛龍道:「你在揚州的家產已經被充為公用,好在家人未被牽連,有我們照顧,日子雖苦也還過得去。」

    蘇龍便要起身跪倒,被孟飛龍從地上拉了起來,蘇龍抹著淚道:「小人本來也是有罪之人,只是講了幾句真話,就讓孟爺這樣照顧小的,小的再不做了好人行善積德,那還算是人麼?」

    孟飛龍聽罷點了頭道:「你能這樣想最好。你也是大富大貴過的人,現在這樣清苦的日子能過得慣嗎?」

    蘇龍道:「小的的性命都是孟爺您賞的,比起一同做惡的那幾個人來,人的現在就是在天堂了,小人知足了。」

    孟飛龍笑道:「其實還有人欠了你的帳的,你要了來日子會更好過些。」

    蘇龍搖了頭道:「過去那些帳目就是有人欠了我的,也都是些不義之財,孟爺就不要提起了,小人就當是重新投胎做人了。」

    孟飛龍道:「可是這筆帳是一定要還的,不然就是我說話沒信譽了,我可也是生意人,信譽丟不得。」

    蘇龍傻了眼,孟飛龍什麼時候欠下自己的帳了?孟飛龍拿出當日蘇龍為自己寫下的九龍會做惡的記錄,道:「當日我們說好的,你寫得真實我是要付你銀子的。經過我們與官府察證,再按著我們當日說好的價錢,你一共應得四千五百兩銀子,除去我們給你買這院子用去的錢,其它的我們給你開好了銀票,你留著用吧。」蘇龍那裡還敢想著那筆欠款,現在見到孟飛龍為自己想得周到,便又激動地流起淚來。孟飛龍又從身上拿了一個小包出來,交給蘇龍道:「這是『能曲能伸丸『的解藥,你服過後就是正常人一個,不要再有什麼顧慮,好好過日子吧。」蘇龍感激地點著頭。就在孟飛龍幾人要出門的時候,孟飛龍又想起了一件事,對蘇龍道:「你家人的事情,我們過幾年再為你安排,這事不能辦得太急,也是為你著想,你就不要太多的牽掛了。」

    處理完了這裡的事情,孟飛龍三人都是心情愉快,想了遠在杭州在家人,三人更是歸家心切,運了輕功不日便到了杭州的近效,只離了杭州幾十里路的樣子。天色已經晚了下來,這裡也沒有了人跡,三個人還要趕路,卻似乎覺出了什麼不對,秦雪情、百里冰感覺到了一股逼人的殺氣,孟飛龍卻是聞到了一陣淡淡的酒香。三個人停下了腳步,孟飛龍道:「曾兄想必是知道孟某趕路口渴,準備了好酒在這裡麼?」

    前面一棵通天大樹上有人哼了一聲,便是一隻酒罐投了下來,孟飛龍雙手接住,一陣狂飲,喝罷道:「果然好酒。」

    樹上曾彪跳了下來,道:「喝罷了也應該還債了吧?」

    孟飛龍道:「好說,曾兄得了利器『伏虎刀『,小弟正要領教。」

    兩人不再多言,一個伏虎在手,一個盤龍出鞘,雙視一陣,還是曾彪首先出刀,兩人打到了一處。

    秦雪情與百里冰早已知道了兩家的恩怨,知道現在自己只能在一邊旁觀,也就不來多話。兩人心裡都是一樣的想法,孟飛龍勝了還罷,如果敗下陣來,怎麼也不能讓姓曾的傷到了他,所以兩人是在旁觀,但是都沒有走遠。

    上一次兩人交手,曾彪便在刀法與力量上佔了先機,只是輕功方面不及孟飛龍,最後還是盤龍發威,斬了曾彪刀中兵器孟飛龍才僥倖得勝。這一次曾彪換了『江湖四利器』中的伏虎刀,又是有備而來,自然還是用了原來自己兇猛的路子,一路狂砍下來,孟飛龍在形勢上依舊很是被動。

    面對著曾彪凶悍的刀法,孟飛龍嘗試著用盤龍去封他的伏虎刀,沒想到兩件兵器一碰到一起,盤龍便蕩了開去,卻對伏虎刀沒有一點損傷,孟飛龍知道自己現在要另外想了辦法才行。對付威猛的殺手,如果沒有力量與他硬拚,那便只能是用了一種辦法,利用輕功與他周旋。孟飛龍輕盈的身體開始在曾彪身前身後飄舞起來,讓曾彪兇猛的刀法總是找不準攻擊的目標,可是一旦空當出來,孟飛龍如針似電的盤龍總會出現在那裡,雖然曾彪或封或閃都避開了,但是他也不能放了心地一味來強攻,兩個人還只是說是半斤八兩。

    一旁觀戰的秦雪情與百里冰則是看到了孟飛龍在武功上長足的進步,現在的他可能說與當除初見的時候可以說是判若兩人,秦雪情與百里冰都有一種想法,如果不是自己一直在孟飛龍身邊,對他的功夫知根知底,孟飛龍的『盤龍三絕技』用出來,只怕自己也會在他手下吃虧。兩女都想,這聲較量什麼時候孟飛龍的絕技用了出來,只怕就是勝負決定的時刻了。

    場中曾彪對孟飛龍的進步感受更為深刻,他已經知道自己此次怕是難以如願了,可是手上並沒有放鬆了一點,攻勢依然兇猛。當孟飛龍一招橫斬殺過來的時候,曾彪利用了自己兵器重量的優勢來豎擋,盤龍碰到的強勁的伏虎刀便是順勢一曲,一招『能屈能伸』便十分自然的用了出來,曾彪見到盤龍劍還有如此妙用,便被驚出了一身的冷汗,好在他反應還快,小腹回收,避了開去。如果這時候孟飛龍手上內力一加,曲了的盤龍便會伸直,只怕曾彪便又是第二個狄海青了,可是不知道孟飛龍是怎麼想的,他只是順手把盤龍撤了回來,讓一旁的秦雪情、百里冰兩女都是吃了一驚。

    曾彪這一次凶險避了過去,對起陣來更是加上了小心,兩個人又是難分高下了。眼見著天色越來越暗,場中四人便都是集中焦躁起來,曾彪一個立斬被孟飛龍躲過,馬上就是一招『白蛇吐信』將盤龍前遞,直向了曾彪的前胸。曾彪向後稍讓,見到孟飛龍劍勢用盡,正想反擊,沒想到孟飛龍手中的盤龍突然又爆長了幾分,依然對自己有著威脅,這一下曾彪慌了,他根本沒有能力再來避開這一殺招了。

    孟飛龍現在用出來的依舊是『無中生有』這一招,只是比當日對付白鵬舉的時候又改進了一步罷了。眼看著盤龍劍到了曾彪胸前,刺穿了曾彪的衣服,劍尖點在了他胸前的皮肉上,一片鮮血把衣服染紅了,盤龍卻再沒有了那怕一寸的長度。

    曾彪默默地望著胸前的盤龍,抬了頭道:「你為什麼不殺了我?」然後便是更高聲地狂叫:「你為什麼不殺了我?」其實在他心裡也是十分矛盾而痛苦的。

    孟飛龍撤了長劍,苦笑了道:「我實在是再沒有一點力量讓劍長得一分了,並不是讓你。」

    曾彪平靜下來,道:「如果你今天不殺了我,我還會回來找你的。」

    孟飛龍拱手道:「曾兄請便,兄弟隨時奉陪。」

    曾彪轉了身,並沒有離開,卻道:「玉家兩位小姐只怕以後又要孟兄操心了,你不能辜負了她們。」

    孟飛龍奇道:「曾兄何來此話?」想了一想又問:「玉家姐妹現在到了那裡?」

    曾彪道:「她們說對你有過承諾,現在該是她們報答你恩情的時候了。」

    孟飛龍苦笑道:「可是我並沒有答應過她們什麼呀。」

    「那是你的事。」

    孟飛龍搖了頭道:「什麼事情也不能是一箱情願就能辦得到的,何況她們也未必是真的想這麼樣。」

    曾彪一時無言以對。孟飛龍問了他道:「曾兄,如果你是孟飛龍,父母訂給了你七個善良的女孩而且全都到了你身邊,你會怎麼樣?」

    曾彪搖頭道:「那是你的事。」

    「是我的事,所以我來告訴你我的答案。有了這樣的奇遇後,我不會再去做三件事:一是娶她們以外的新人;二是不會納妾;三是不會去嫖娼。」

    場中的四人除去孟飛龍,聽得都是大驚,曾彪便道:「孟兄這話對我講有必要嗎?」

    孟飛龍道:「我想曾兄還會見到玉家姐妹的,如果真的見到了,請你把這句話告訴她們,還要對她們講,孟飛龍做事只是出於自己的本意,不怕有半點非分之想。」

    曾彪點了頭道:「我會的。」

    眾人沉默半晌,曾彪歎了口氣道:「其實我也不想與孟兄為難,只是父仇大過天,曾彪只能順從天意。」

    孟飛龍道:「一個人按著自己的意思去做事並沒有錯。」

    「可是也許這樣世上會少了一個好人。」

    「就算孟飛龍去了,曾兄還在,我也沒有什麼不放心的。」

    「如果曾彪也還算得上是個好人的話,只怕世上要少兩個好人了。」

    一旁的秦雪情接了話道:「你想過沒有?如果你的那一刀得逞,世上少得好人何止是兩個?」

    眾人一時無語。曾彪長歎一聲,道:「我用三次也算是還夠父母的養育之恩了。三年後我再來找孟兄,到時候我會用全力的,如果曾彪還是不能把孟兄怎樣,從此孟兄眼前就沒有曾彪這個人了。」這話講罷,曾彪如風一樣的去了。

    望著曾彪的身影去得遠了,秦雪情與百里冰一邊一個拉住了孟飛龍的胳膊,百里冰輕聲道:「龍哥,你剛才講的話是真是假?」

    孟飛龍望了依在自己左右的雙麗,笑道:「你們對我好便是真,你們對不壞就是假。」

    秦雪情將自己的身子靠進孟飛龍懷裡,用她的小口在孟飛龍面上吻一下,調皮地道:「我們對你好不好?」

    孟飛龍望了百里冰,道:「冰兒怎麼說?」

    百里冰白了他一眼,道:「有了這麼個大美人向你獻慇勤,你還要怎麼樣?」

    孟飛龍搖了頭道:「你忘記自己講過的話了嗎?」

    百里冰低了頭,輕聲道:「我說過什麼了?」

    孟飛龍笑道:「你要是想讓我說話算數,就給我做出個榜樣來才行。」

    百里冰沒有辦法,也上前去依在了孟飛龍懷裡,用了自己的櫻桃小口在孟飛龍面上吻了一下。孟飛龍雙臂擁緊了兩個美麗動人的軀體,回家的願望並不像剛才那樣的強烈了。他笑著望了兩女,道:「今天真的是個好日子,你們能不能再來給我個驚喜,讓我放下心裡那塊石頭?」

    百里冰把目光望向了一旁的秦雪情,秦雪情正用了熱切的目光在望著她,百里冰撇了撇嘴道:「本來有些肯了的,可是今天我受了她的連累太多,沒有心情了。」

    第二卷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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