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燕飛兒也醒過來了,坐在床上呆呆地聽著外面的響動。孟飛龍對她道:「快穿好衣服,到對面箐姐姐屋裡去。」
兩個人對了方子箐的屋前,門便被人從裡面推開了,歐陽菲正要從裡面向外奔,見到孟飛龍與燕飛兒過來,便問:「發生了什麼事情?」
孟飛龍沒有答她的話,因為他根本就不清楚外面的情況,黑暗中見到方子箐似乎是在找火點燈,忙叫道:「箐姐不要點燈,就這樣黑著吧。」
方子箐也是心裡著急,聽到孟飛龍一喊,她也就明白了。四個人摸了黑來到了屋裡,歐陽菲道:「我剛才從窗子裡向那邊看過,什麼也瞧不見。」
孟飛龍急得在地上轉著圈,不住地搓著雙手,他現在後悔自己太的大意了,居然將家裡的四員女將全派了出去。那要緊的是,後院那邊現在根本就是窮龍無首的局面。歐陽菲知道孟飛龍現在想得是什麼,便對他道:「相公,這裡不用你管,我來照顧箐姐與飛兒,何況外面還有我們留下來值夜的人,應該不會有事。你還是趕快到那邊去瞧了要緊,一群孩子窮龍無首,時間一長要出大事。」
孟飛龍正在為這件事情心急,但是三女的安危他更是不能不管,如果有了什麼閃失,便是他的終生遺憾。猶豫了一下,孟飛龍小心地道:「你們就躲在這裡不要亂動,外面就是打翻了天也不要讓人知道你們的行蹤。我過去看看,沒有大事馬上就回來。」
三女一起點頭,方子箐低聲道:「龍弟你也要保重。」
等到孟飛龍到了後面龍鳳會的院裡,那裡早就成了一個戰場,衣裝不整的龍鳳會員們正結成了一個個的七星陣法,將十幾個人圍在了裡面,做著頑強的對抗。地上橫七豎八地躺下了十幾具屍體,從身材上看大多是龍鳳會的孩子們。孟飛龍一見這種局面眼睛都紅了,正好就瞧見了一個手拿鐵扇的蒙面人,正在對著比他低了一頭還多的孩子們猛攻。孟飛龍心中火起,揮了盤龍向他攻去。
偷襲之敵人數並不很多,但是都是精兵良將,個個技藝出眾,又是事發突然,龍鳳會在幾個會首又都不在場的情況下,一群孩子們能將局面維持到現在這個樣子,實屬不易,這裡面玉公子玉慶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原來,偷襲的人們到了院子裡的時候,龍鳳會的人根本就沒有發覺,一段時間來的平靜無事讓這些孩子都有些大意了。等到守在暗處的留夜發現情況不對,還在熟睡中的孩子們已經受到了攻擊,聽到驚報聲起,大家在屋裡亂作了一團。這時候最先清醒過來的是玉慶,他大聲叫道:「大家不要慌,趕快到院子裡去,遇到敵人便結了陣對付他們,將他們拖住,馬上會主就要到了。」
這時候從各處屋頂、暗哨裡衝出來的孩子們已經用了他們最厲害的武器來對付偷襲的人們了,只是在這十幾個武林一流好手面前,他們的力量太的微小了,只是幾個招面,已經有五六個孩子倒了下去。但是他們的犧牲為屋裡的弟兄們爭取到了寶貴的時間,在玉慶等幾個孩子王的帶鄰下,各屋的男孩子們首先衝了出來,幾個七星陣結成,將來犯的十幾個人分成了幾處圍了起來,雖然整體上龍鳳會還是處於下風,但是形勢已經有了好轉,龍鳳會的傷亡明顯減少了。女孩子們穿衣是要費事一些,這是她們的先天不足,等到她們也都衝出屋來,加入陣勢之中,龍鳳會已經是有攻有守了。這時候正是孟飛龍到來的那一刻。
孟飛龍與拿了扇子的蒙面人遞了兩招,大家便都是心中有數,真的是仇人見面,分外的眼紅。孟飛龍上來便是狠著,正待他要痛下殺手的時候,一邊的幾個蒙面人見到來者不善,都將自己的對手拋在了一邊,形成了四個人圍攻孟飛龍一人的局面。這四個人雖然都是行武的好手,孟飛龍卻也不懼,盤龍劍舞得呼呼直響,利用了先手之利,把攻擊的目標對準了拿扇子的一人。
用扇的人本來功夫就差了孟飛龍很遠,現在在他狂風暴雨一樣的功勢下根本沒有還手之手,只能借助了眾人的掩護節節後退,急於將自己退到一個安全地帶,等到幾個人都攻到了孟飛龍身邊,孟飛龍難敵四手,形勢又成了他攻少守多的格局,孟飛龍已經形不成對拿扇人的威脅。但是在孟飛龍身邊吸引了四個人之後,龍鳳會的孩子們身上的壓力減輕了不少,他們的陣法開始發威,被圍在陣裡的人們,特別是那幾個單獨進了陣的,馬上感到應對起來的吃力,幾十招一過,留給他們的便是一陣陣的恐懼了。
正在雙面相持不下的時候,從面外房頂上又飛下來一個人,看身材就是個女子的模樣,只是也是面罩了沙巾的。她下來就解了孟飛龍之圍,手中長劍向著幾個蒙面人攻去,招法奇妙,力道驚人。孟飛龍用眼的餘光一瞧,她用得是與秦雪情完全一樣的招法,身手已經不在秦雪情之下。孟飛龍心中暗叫:「姜雪婷。」她怎麼在這個時候出現了?
拿了扇子的人看到孟飛龍一邊的人越來越多,自己一方的任務也已經完成,便將袖中做好的機關一按,一隻響箭帶著光亮飛上了天空。正在作戰的人們早就在注意著這個信號,大家紛紛起身逃去。由於來人都是高手,又是事先有了準備的,大家相互的接應也好,居然便被他們多數撤了出去。只是有兩個人被七星大陣所困,沒有走得利索,又被轉了身的孟飛龍與姜雪婷將退路攔住,正在孟飛龍心中暗喜的時候,他們卻在陣中雙雙倒了下去。孟飛龍與姜雪婷到了他們身前細看,原來這兩個人知道自己逃生無望,居然服毒自殺了。看來他們的毒藥就是含在了嘴裡的,孟飛龍與姜雪婷心中一陣寒意。
這邊的戰事算是停了下來,但是孟飛龍又聽到了前院似乎並不平靜。他對玉慶吩咐了一聲,讓他小心,自己跟在姜雪婷身後,向那裡飛奔了過去。
等到到了自己住的院子裡,那裡已經躺倒了十多具龍鳳會眾的屍體,出人意料的是秦雪情正站在院子裡望著這些孩子們的屍體發呆。孟飛龍想到樓裡的方子箐三女,早就跋腿衝了上去。
這時候天色已經大亮了,樓裡面一切都看得很清楚。孟飛龍所到之處,屋裡屋外都是一片狼跡,門窗被擊碎得很多,孟飛龍心中一沉。等到他來到方子箐她們住著的那一層,卻發現地上到處是各種小巧的暗器,上面便是一個聲音傳來:「什麼人?」問話的是歐陽菲。
孟飛龍忙道:「是我,孟飛龍。你們沒事吧?」
歐陽菲喜道:「我們都好,有人上來,被我用暗器打退了。」
聽到三女沒事,孟飛龍心中一寬,但是他卻是被一個問題搞糊塗了,歐陽菲居然會武功?但是他現在還沒有時間去認真想這些事情,上去看了方子箐三人一眼,安慰了她們幾句,孟飛龍便又到了院子裡來。
秦雪情與姜雪婷已經讓人將院子裡收拾起來了,死了的孩子們的屍體也都拖到了一邊放好,用白色的被單蓋起來了。見到孟飛龍出來,秦雪情語氣沉重地道:「這邊一共死了十七個,都是留在這裡值夜的孩子。」
孟飛龍明白,這是人家精心安排的一個報復計劃。將姜雪婷留在了前院照料著,孟飛龍與秦雪情又一起到了後院龍鳳會裡,那裡玉慶也做了相應的安排,見到孟飛龍與秦雪情,兩眼通紅的玉慶帶著哭聲道:「我們這裡一共死了十八個夥伴。」這些孩子昨天還都是活蹦亂跳的,現在卻都是靜靜地躺在那裡了,裡面就有剛才還與玉慶睡在一個通鋪的夥伴,這那麼能讓他們不傷心呢?這裡的孩子們幾乎都是雙眼含了淚的。他們還不知道,離開他們的遠不止是這幾個人。
孟飛龍也是心裡難過,自己的大意,讓許多幼小的生命離開了人世,如果上官柔與百里冰還在,他們中的許多人是可以不死的。但是在這種時候,自己做為一家之主,並不能盡情地發洩自己的情感,他安慰了玉慶幾句,不忍心再看他傷心的樣子,便躲到一邊去了。
孟飛龍將自己關在書房裡整整一天,不吃不喝,也一言不發,只是低著頭想著心事。中午的時候燕飛兒與方子箐先後過來喊他吃飯,都被他打發走了,這一次是大家一起來找他,原來上官柔與百里冰也趕回來了。也許是怕不方便吧,姜雪婷並沒有隨了她們一起來。
大家誰也沒有心思來吃飯,便一起坐到了孟飛龍屋裡,方子箐拿了一封信給孟飛龍,道:「剛才揚州西門興來的信,你看看吧。」
孟飛龍將信拿了過來,並不去看,隨手放在了一邊的桌子上,問道:「信裡講了些什麼?」
秦雪情道:「他說為了江湖的平靜,百姓的安寧,便勉為其難來做一次調解人,請我們三日後到揚州城外他的私宅,安排我們與九龍會的人見面。他只是以揚州知府的名譽擔保我們此去的安全,其它一切均由我們與九龍會自己解決。」
方子箐補充道:「他還說:他是揚州知府,只能管到揚州這一段,如果我們對會面的地點有要求,或是還有相關的條件,他就不好出面來管了,讓我們另請高明。」
上官柔冷笑了道:「這人真的很陰險。白鵬舉黑臉剛剛下場,他這紅臉就來上台了。」
孟飛龍問道:「打聽過沒有,西門興這處私宅在揚州的什麼地方?」
秦雪情道:「已經派了人去了,最晚明天就會有消息。」
孟飛龍點了點頭,向秦雪情問道:「雪情,怎麼昨天你與姜姑娘一早就趕回來了?是不是你們聽到了什麼消息?」
秦雪情點了點頭,道:「心閣一直都在注意著九龍會各處的一舉一動,但是這一次他們做得非常隱秘,而且動用的人手是從各處抽調出來的,很難察覺得到。等到我們得到了消息,趕到家裡已經有些晚了。」
上官柔道:「他們的計劃做得很周密,居然是從離我們一里多地的一處房子裡打了地道過來,出口就打到了我們龍鳳會的院子裡。我們去查過了,那處院子是他們用錢買了去的,打洞的人根本不出屋子,打出來的土將前後幾間屋子都已經裝滿了。只是這個地道,沒有半個月是打不出來的。」
孟飛龍冷笑道:「白俊傑這個江湖敗類,真刀真槍的本事沒有,就知道玩這些見不得人的把戲。可惜昨天沒有一劍劈了他。」
秦雪情道:「我們想了這次失敗,暴露出來我們的不足主要有這麼幾個問題:想著自己在了杭州城裡,又有官兵保護,幾個月來沒有出過什麼事情,從上到下心裡都大意了,這是其一;為了爭取機會,更好的打擊外面活動的九龍會分舵,我們把很多力量分散到丐幫等幾處地方隱蔽了起來,家裡的力量又都分配到了房前屋後,實際上就形成了外強中乾的局面。這一弱點被九龍會抓了個正著,用了挖地道的辦法專到了我們防守最弱的院內,給了我們一個突然襲擊,這不能不說是人家運用得很成功的地方;再有就是我們與外面官兵的聯絡並不很好。事發的當天,外面巡夜的官兵已經聽到了我們院內的打鬥聲,但是他們並不能進到院裡來增援我們,這也是我們應該做得更好的地方。」
上官柔又道:「這一次九龍會派來的力量很強,這也是我們損失這麼慘重的一個原因。」
百里冰很不服氣地道:「怎麼他們就選了我們都不在的日子上門來?如果我們三個人都在,管叫他們佔不了便宜去。」
上官柔知道孟飛龍是個對自己要求很嚴格的人,她不想讓孟飛龍再來難過,便道:「這些不足我們會很快改過來的。現在的關鍵是我們下一步應該怎麼走?西門興的信簡直就是最後通牒了。」眾女都將目光望向了孟飛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