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雪情三女累得狠了,都不想再出去走動,孟飛龍就為她們找了家豪華乾淨的客店,讓她們住進去休息,自己一個人來到徐王府上。到門房一問,徐增壽卻還在家,孟飛龍來過一次,徐增壽交待過的,家人也不通報,帶了他直接進到裡面去。
徐增壽聽說孟飛龍回來,趕忙迎了出來,拉著孟飛龍的手到了屋裡,笑道:「我想著你這幾天也該回來了。怎麼樣,一路上有沒有人再來搗亂?」
孟飛龍將路上的事情對徐增壽講了,徐增壽聽說孟飛龍又受了傷,關心地問他身體好了沒有?孟飛龍笑道:「我是傷得快好得也快,現在沒有事了。」
徐增壽看他確實不像有事的樣子,也就放下心來。兩個又扯了一會兒閒話,徐增壽便問起公主來,道:「永寧公主還好吧?」
孟飛龍一路上並沒有很好地去留意公主的行動,也說不出些什麼來,聽徐增壽問起,想必一定是有原因的,便講了個大概,小心地問道:「怎麼了?公主不會有什麼事吧?」
徐增壽搖了搖頭,道:「公主那能像你我一樣,她的一切都有人為她考慮,是不用她來操心的。」徐增壽歎息了一聲,道:「只是這樣一來,她也就沒什麼事情是自己能做了主的。」
孟飛龍不解地問:「四哥今天是怎麼了?我們兄弟相逢卻要說起公主的事情,這事也是我們管得了的?」
徐增壽苦笑道:「我是在為公主不服。」
孟飛龍奇道:「公主到底出了什麼事?」
徐增壽道:「飛龍你也許不會留意,當今洪武皇帝一共有十六個女兒,十公主是早沒了的,現在的十三公主敏若,就是你路上保護了的永寧公主。她這次被急著招回京來,是為了她招駙馬的事情。」(作者註:根據《明史》記載,朱元璋共有十六女,其中十女與十三女早亡。本書記有十三公主,對後面成祖修改《太祖實錄》也另說解釋,請讀者慢慢體會。後面出現的福臨郡主同此,不另說明。)
孟飛龍道:「皇上要讓她出嫁?不知道皇上中意的是那家子弟?」朱元璋嫁女極有講究,公主下嫁的大都是早年隨他出生入死的功臣之後,這是孟飛龍知道的,所以他不問駙馬是誰,卻先要問是那家的後人。
徐增壽道:「這人也是當今顯赫的人家,長興侯耿炳文聽說過沒有?」
耿炳文的大名孟飛龍那能不知道,忍不住孟飛龍問道:「公主要做長興侯的兒媳了?」
徐增壽歎道:「原來是這樣安排的,現在怕是有變化了。」
孟飛龍用疑惑的目光望了徐增壽,想聽他說得詳盡一些。徐增壽道:「人家耿家並沒有中意公主,而是另外相中了一位郡主。」
孟飛龍被搞糊塗了,那有放著公主不娶,卻要去娶一位郡主的道理?只怕又要有什麼緣故了。
徐增壽笑道:「飛龍被搞糊塗了吧?」望著孟飛龍點了點頭,徐增壽長歎一聲,道:「其實道理也很簡單,因為這位郡主很快就要升到公主了。」
孟飛龍眉頭一皺,似乎明白了,謹慎地問:「這位郡主是不是故懿文皇太子的女兒?」
徐增壽點了點頭,道:「正是皇太子長女江都郡主。」肯定了孟飛龍的猜測。這就是了,這位郡主是皇太孫的姐妹,皇太孫一旦登基做了皇帝,這層關係又要近過永寧公主了。這人真的是好算計,也真的是勢力得太過露骨。孟飛龍沒想到,長興侯耿炳文開國名將,一直以來名聲不錯,到在權力面前卻也不能脫俗。
孟飛龍好奇地問:「不知這江都郡主與永寧公主相比,才貌上又是那個佔先?」
徐增壽笑著開起孟飛龍的玩笑:「要說別人來問這話還有道理,飛龍伴了公主半月有餘,怕是說不過去吧?」
孟飛龍紅了臉,狡辯道:「公主是見過的,可是郡主還沒有見過嘛。」
徐增壽又來笑道:「如果飛龍有意,不如我給你找個機會,讓你來個『三看御妹』如何?」
孟飛龍『惱』道:「還好意思是做哥哥的,問你一點事情就搞出這麼多麻煩來,就算我沒問過吧。」
徐增壽笑道:「總算還是年青人,臉皮就是薄。」說笑總是有度的,徐增壽明白這個道理,便又來說起正事,「公主你見了,單說容貌不比你的雪情、冰兒差吧?更難得的是她還文武全才,膽識過人,只是這些在有的人眼裡都不算什麼,比不得與皇帝更近的一個身份值錢。」
孟飛龍不解地問:「皇上嫁女,臣子只能是感恩戴德了,那有挑肥撿瘦的道理,是不是還有什麼人在裡面起了作用?」
徐增壽道:「這就是飛龍的聰明之處了。我想當初托了劉威武找人保護大姐的很可能就是耿侯爺,他是想也沒想到會有這種好事落到自己頭上,生敢再來節外生枝,壞了這門親事。可是後來他又變卦了,我想沒有人給他作主,給他幾個膽子他也不敢。」
孟飛龍感到事情嚴重了,能在這件事上說三道四的人還能是什麼人,只怕就是皇太孫了。這事與他又有什麼關係呢?永寧公主怎麼說也是他姑姑,為了一個臣子他有必要得罪了自己的姑姑嗎?何況永寧公主身後還有燕王的呀。看來這事情單憑了想像是搞不明白的。
這朝廷之中真的是藏污納垢之地,如果自己每日裡與這些勢力小人處在一起,只怕是時間一長也會變了味,孟飛龍不由得暗暗搖頭。想起了王妃讓自己從軍的事情,孟飛龍已經沒了多大興趣,卻又想聽聽徐增壽的意見,因為當日徐增壽是反對孟飛龍走官場的。孟飛龍便把這事情對徐增壽講了。
徐增壽沉吟片刻,猶豫地對孟飛龍說:「這事怕我幫不了什麼。燕王知人善用,並不壓制人才,你又是對他有恩的,確實是個機會。只是還看飛龍你的喜好吧,誰也勉強不了你去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何況你家裡還有那麼多的美人等著你,如果是我,怕是門也不想出了。」
孟飛龍覺得徐增壽在這件事上很矛盾,就是王妃北上這樣的大事他都不迴避自己,在這件事情上孟飛龍總感到徐增壽有所保留。孟飛龍知道不可強求的道理,便不再來問,只把疑惑藏在了心底。
徐增壽又道:「飛龍家裡的生意什麼時候開張?怕是讓大姐的事情耽誤了不少時間吧?」
孟飛龍搖頭道:「有人為我打點這些事,我在家裡怕是越幫越忙,不在了反道會快些,也樂得謀個清閒。可能也用不了很長時間了。」
徐增壽點頭道:「正在京城悶得久了,你開業的時候我是要去捧場的,順便去喝幾杯便宜酒。」
孟飛龍笑道:「誰不讓你去了,還讓我用八抬大轎來抬你?」因為他們相處的非常投緣,孟飛龍覺得這話徐增壽說來多餘。
沒想到徐增壽卻道:「就是你不來抬我,我也要去用了轎子把你抬來,我有事要求你幫忙。」
孟飛龍放下臉來,不悅地道:「我們還是不是兄弟?四哥怎麼說出這樣生分的話來,我做錯什麼惹你生氣了?」
徐增壽笑道:「飛龍不要多心,正因為是做哥哥的,幫不上兄弟什麼,卻總要來麻煩小弟,說話也只好客氣些了。」
孟飛龍那裡是真的生氣,忍不住笑出聲來,道:「有事就快講吧,真怕了你的哆嗦。」
徐增壽道:「知道飛龍要做生意,哥哥這裡有幾兩銀子,放在家裡也沒大用,想和你摻了股一起碰碰運氣。」
孟飛龍大睜了兩眼,問道:「小弟是第一次做生意,你不敢賠得個底朝天嗎?」
徐增壽笑道:「就是真的底朝了天,我也沒有話說,畢竟我還有每月那幾擔官俸在,餓不死我的,你就放心去做。」
孟飛龍也不客氣,伸了手出來,笑道:「有大膽就有賊大膽,拿過來吧。」
銀票徐增壽是裝在身上的,掏出來卻不交給孟飛龍,神情嚴肅地道:「醜話說在前頭,兄弟是兄弟,生意是生意,我們好兄弟明算賬,生意賠了我要認帳,生意掙了我要拿錢,這不能含糊,也不能說我是你哥哥就照顧我,如果是那樣我們兄弟的情分就沒了,飛龍你要記著。」
怪不得說話的時候吞吞吐吐的,原來想得還這麼多,孟飛龍覺得徐增壽沒有往日裡爽快,便拿了銀票過來,反問道:「四哥你老實對我說,這事上你是不是有什麼隱情沒有告訴我?」
徐增壽歎了口氣,道:「兩個原因吧。飛龍你可能還不清楚,我今天這樣的做法,在朝廷中雖然不敢公開,卻是官宦們很流行的暗地交易。一來現在官俸低得可憐,可是那一個做官的又是過苦日子的?只是過多的集財,說不定那一天就會被御使那些參官找到把柄,明的來一定不行;二來藍大將軍的下場你也是看到的,一旦出了事,外面有些積蓄後人們日子也會好過些。」
孟飛龍點著頭,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徐增壽繼續講道:「第二個原因也很好理解,哥哥也是家裡三妻四妾的人,又愛在外面沾花惹草,身邊的女人們都像是賊一樣,睜大了眼睛瞅著每一件值錢的東西,俗話說不怕賊偷就怕賊謀,說不定那一天就讓她們得了去,還是放在你那裡哥哥放心。」
孟飛龍笑道:「看你把嫂子們說成什麼了,你不要忘了,我家裡也有一窩子賊的。」
徐增壽笑道:「說真的,我把銀子放到你那裡去,還真是看上你那一窩子賊了。」孟飛龍聽罷這話,真是哭笑不得了。
第二天一早,孟飛龍帶了秦雪情三女,向著杭州趕回去,分開一個多月了,柔姐,菁姐,菲兒,還有那個不討人喜歡的飛兒,你們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