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小姐,請你馬上給我下去。」李漢沉下臉說道。
「李總,求你了,幫幫忙吧。」皮衣女郎見李漢臉沉似水,忙滿臉窘態的看著李漢說。
「馬上下去,不然我就要請你下去了。還真沒見過你這樣的漢明白這是給自己玩的美人計,不過憑自己現在的身份,咋能輕易的說上就上呢?再說了,重活了一回的他最反感的就是別人在他面前耍手段。
「下去!」李漢見她還要哀求自己,厲聲斷喝道。
皮衣女郎看李漢動怒了,嚇得臉色一變,慌忙打開車門溜下了車。李漢絲毫也不憐香惜玉,對站在寒風中的皮衣女郎連瞅都沒瞅,猛踩一腳油門,伏爾加車呼的竄上了市場前的公路。
這時,下班的時間早就過了,隆冬的夜色已經開始漸漸的籠罩著這個冰封的世界,街道上行人廖廖,滿目遂涼。李漢的車竄上被冰雪覆蓋的公路後就減慢了速度,並且還順手按動了強擋的暖風按扭。
由於車子剛剛啟動不久,暖風孔裡吹來的風似乎比車裡的溫度還要低,李漢卻不以為然,這些對一個北方人來講那是很平常的事。他心裡現在除了高興就還是高興。經過自己的苦心設計,終於可以在這場政策回縮的運動中大展拳腳了。
這個運動,在絕大多數眼中無疑是一場無法抵擋的毀滅性災難。可自己卻利用前生的閱歷使它變成了一次千栽難逢的崛起契機,不用多,就這持續到來年六月的政策回縮,自己就可以利用廣東那邊的生意賺到上億的資產。至於這邊的市場,雖然在別人眼中火得不給收拾,可這個市場只不過是自己利用這場政策回縮借雞下蛋的幌子罷了。真正地戰場還是在南方,那才是真正的淘金者的樂園。
本來這次李漢滿可以到南方去指揮全局的,可一想到來年六月份改革大潮的號角聲,李漢覺得只要自己這一去就會很常時間不能回來。他想多陪伴父母一段日子,因為前生他們相聚的時間真的是太少了,他想盡量的彌補一下他們。何況現在廣東那邊的生意是屬於規定式地計的計劃經濟,就算自己去了,在這六個月內也只能忙活先前準備的那兩件事,而在改革之前,政策是不會允許再有什麼其他大地動作的。
正因為這樣,李漢才沒急著去廣東,他這兩天總是在琢磨一件事。是關於李明宇的。父親現在是政府秘書,他準備在走之前想個辦法把父親的職位提起來,北方地冬天真的太冷了。而整個松江市只有一棟樓是供熱的,裡面住的全是市裡處級以上的幹部。對這個事,李漢頗費了一番腦筋,雖然自己跟省長和市長都很熟絡。可像父親這樣大不大小不小的幹部想要提拔那是需要政績的,絕對不可能光憑著上邊的一句話就可以直接當上處長以上的官。
應該讓老爸幹點什麼事呢?只要能幹出事跡,憑自己現在的關係肯定會把他提起來。可琢磨了好幾天,李漢也沒想到好地辦法,他隱約的記得前生這陣子濱江省發生了一件很轟動的事,但到底是什麼事,他一時間還真就想不起來。
走進家門,屋裡飄蕩著一股濃烈的肉香味道,地中間的桌子上擺著七八樣炒菜,楊桂芹正紮著圍裙裡面地忙活。袁芳在病好後就被李漢接過來送進了李筠的學校,吃住都在他家,不知情的還真就以為袁芳是李家的一口子呢。此刻她正在和李筠一塊寫作業,李建仰躺在炕頭上好像是很享受的樣子,李明宇因為有個好兒子。平時飯局多很少在家,可這兩天李漢推掉了一切地應酬天天回來陪他們,李明宇心裡這個高興,老早地就跑回家等李漢回來一起吃飯。
「哎喲,二兒子回來了。今天冷吧。快上炕暖和暖和,馬上咱就開飯了。」楊桂芹看見李漢進了屋。特別開心的朝李漢說道。
「呵呵,像個白眉毛老頭。」袁芳抬起頭向李漢笑道。
李漢聽了忙用手在臉上捂了一會兒,要說回家來陪他們也夠不容易地,因為這裡都是平房住宅,李漢只好在離家很遠的地方臨時找了個暖屋子做車庫,從車庫走到家的這一道上就把眉毛掛上了淡淡的白色霜氣。
李建這時也坐了起來,看著李漢的舉動,說道:「這兩天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嘎巴嘎巴的冷,我看要是這麼冷下去,以後就是撒尿都得帶根棍邊敲邊尿了,要不然準得給凍上不可。」
李漢聞聽頓時哈哈笑了起來。
「去,你哪學的這些俏皮嗑兒,有這麼嚴重嗎?」李明宇瞪了李建一眼,卻又忍不住笑了:「不過今年冬天是夠冷的,打我記事好像還從來沒有這麼冷的時候。」
「是麼?」李漢一下子收住了笑聲,他猛的想起了前生的這個時候是有一年特別的冷,好像就是政策回縮的今年,大概入冬幾天後就有零下三十七八度,正是這罕見的寒冬使松江江面的冰層比往年厚了一倍以上,這使位於松江下游的松江市江段在次年開春的時候,因冰層堅固阻擋了來自松江上游的冰排,造成嚴重的江道堵塞,從而導致了一場災難性的春汛噩夢。
把這個事讓老爸幹了不就萬事大吉了嗎。李漢想著,心裡豁然的開朗起來「你怎麼了,李漢?」李明宇見李漢由笑驟然變成沉思,納悶的問道。
「我沒事,呵呵,剛才聽你一說出奇的冷,我琢磨著恐怕連松江都能給凍實撐了吧。」李漢的話把李明宇弄得哭笑不得:「李漢,江那麼深咋能凍實心呢。」
「我說的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去年江水太瘦,咱們這又是轉彎處,說不好凍層會比其他的地方要厚得多的,要真是那樣的話,就會造成河道堵塞,到時候咱們這是不是會很危險?」李漢認真的說道。
「那怎麼可能呢。李漢。你這可是有點杞人憂天了,呵呵。」李明宇不以為意的笑著說道。
「嘿嘿,那就好。」李漢也笑道。他說這話根本就沒打算讓李明宇引起注意,只不過是給他先在心裡留個印象,至於這個事具體怎麼操作,李漢已經有了自己地主意。
第二天一早,李漢把袁大海、齊遠山和魯宇叫到了辦公室。除了他們三個,他還特意叫付大國和魯紅旗站在了辦公室的門口,吩咐他們凡是見到上他這來墨跡進市場的人一律擋之門外。
「李漢。找我們幹啥,是不是有什麼新的任務了?」袁大海有些興奮的問道。他心裡急呀,人家閆同和賀家兄弟馬上就要在那邊甩開膀子干了。而自己卻還閒置著呢。雖然知道跟著李漢干,早晚能有大事做,可這心裡說起來還真就不是個滋味。
李漢從抽屜裡掏出軟中華,每個人給了一支。點燃煙手說道:「沒什麼事,我找三位叔叔上來就是想解解心疑。」
「心疑?什麼意思?」袁大海三人迷惑的看著李漢問道。
「是這麼回事,我昨天晚上回家放車的時候,跟車庫那家的老大爺嘮了會兒嗑,無意中說起今年冬天特別冷的事,你們猜他跟我說什麼?」李漢望著眼前地三個老兵道。
「這哪猜去,你說吧。」袁大海一聽李漢找他們不是安排活,頗是失望的說道。
「他說明年開春弄不好得鬧水災,原因是今年冬天冷,咱這即是風口又是轉彎處。再加上去年江水瘦,很容易造成冰排不暢阻塞河道,你們說可能嗎?」
「扯淡,不可能。」袁大海當即就否定道。
「有可能。」齊遠山臉色凝重的說道:「我在蘇聯學習地質和水利地時候就碰到過一回這樣的事,那年蘇聯的冬天也像咱現在這樣冷。你不說我還真就沒想起來這事。」
「是嗎?當時的情況嚴重嗎,不會像秋天發大水那樣可怕吧。」李漢裝做驚訝地問道。「比秋天的時候可怕多了,秋天的水可以防範,而冰排堵塞河道沒有好的辦法,只有等天氣變暖一點點化開才可以解除危險。那時間可就長了。你想想,冰排沒有融化之前。上游的水和已經融化的冰排一併衝擊下來,沒有融化的冰面就無形中成了江底,衝下來的水和冰很快就會衝過堤壩的,那場面才是驚天動地啊?」齊遠山說到這,似是心有餘悸的輕輕歎了口氣。
「這麼厲害,那難道就得等冰排化了才可以嗎?就沒有別地辦法?」李漢盯著齊遠山問。
「這種情況極少出現,而一旦發生,真的是無法阻擋,因為上游的江水和冰排受到阻礙,會形成無比巨大的力量,那些冰排和水在被堵塞的江段上衝過堤壩地同時,還有相當流量的江水和冰排從江段沒有解凍的冰面飛流而下,這樣一來,上到堵塞段實施爆破強行解凍的唯一一個解決辦法就無法進行了,所以我說這個災害是相當可怕的。」
「那你地意思就是沒有辦法解決這個事了?」李漢知道齊遠山一點都沒有誇張,當時地場面的確可怕極了。要不他怎麼能把這個當成讓父親晉陞地資本呢。
「發生了就沒有辦法解決了,只有等,要不就是提前預防,可現在國內的形勢是這個樣子,咋還能顧得上提前預防這事啊。」齊遠山苦笑著說道。
「提前預防就可以完全的避免嗎?」李漢忙問。
「是的。要是提前預防的話,可以採取零差距梅點待爆措施,完全能達到及時的解決災害的目的。」齊遠山說著,看見李漢向自己投來困惑的目光,便笑道:「零差距梅點待爆就是提前在估計要堵塞的江面冰層上以梅花點狀的方式埋上炸藥,而不管你在多大的範圍內埋了多少炸藥,必須讓它們在同一時間起爆,這樣才能產生巨大的震撼力使頑冰瓦解,順利排險。」
「這麼說齊叔叔是有絕對的把握達到你說的那樣了?」李漢面露喜色道。
「李漢,什麼意思,你難道是想…?」齊遠山驚訝的看著李漢。
「不錯,嘿嘿,我就是要預防一下。」李漢說著,掃了眼三個老兵道:「三位叔叔,我不是開玩笑,是說真的。」
「荒唐,你咋能有這想法呢,就憑那個老頭的幾句話?李漢,你這可是望風撲影的瞎扯淡了,我剛才說的那種情況,百年都難遇到一次,你居然還當真了?」一向不喜歡反駁別人的齊遠山愕然的朝李漢說道:「你知道嗎,這個預防工作需要上噸的炸藥都埋進冰裡,如果看護不好是很容易出大事故的。」
「這好辦,咱們可以高薪聘請幾個防護員,在開江期間讓他們死看死守,這樣不就萬無一失了麼。」李漢笑著回答道。
「李漢,你沒什麼事吧。」一直在旁邊聽得目瞪口呆的袁大海和魯宇同時向李漢發問道。
「我能有什麼事。不過就是聽了那老頭的話感到有些道理,想為家鄉人們做點事罷了。」李漢鄭重其事的說道。
三個老兵聞聽不禁面面相覷,瞅李漢的表情,他們此刻都感到李漢這個事是干定了。他現在跟他們說這些不過就是過程而已。這小子從不做虧本的買賣,這次又玩的什麼明堂?儘管三人心中有很多的疑問,但誰也沒直接追問緣由,怔了片刻,齊遠山說道:「李漢,你可要考慮好了,這事要是一旦動手開干,那可是有風險的。另外,你現在只是聽人家的猜測,萬一來年開春順順當當的就開了江,那一噸多的炸藥可也就打水飄了。」
「想好了,就這麼幹了。」李漢見老兵沒在跟自己掰扯,樂得省了不少的口舌,馬上就說出了自己的想法。但說完後,他聽到老兵說要用一噸多的炸藥,心裡頓時一緊,現在這個時候,爆炸物品控制得相當的嚴格,就算以自己的面子去和邱市長說,也不可能一下子弄到這麼多的炸藥,這倒是個大難題。「李漢啊,你要真想幹這個事的話,這麼大量的炸藥是個問題,我看也只能自己做了,要不然,想弄夠數量連門兒都沒有。」袁大海建議道。
「對呀,有這幾個老兵還愁弄不出炸藥來,我怎麼把他們給忘了,哈哈。李漢心中大喜,興奮難當的問道:「三位叔叔,那炸藥咱們就自己做吧,都需要什麼原料,你們說,我馬上叫人去給你們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