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元突破 作品相關 做夢的藝術二 還是與作品無關
    2做夢的第一道關口

    在正式進入做夢的課程之前,唐望以漸進的方式先討論第二注意力:一開始時它只像是一種奇聞,缺少實際的可能;然後它變成只能被感覺,像是一種刺激;最後它進展成一種存在的狀態,一種實際的操作,一種顯著的能力,打開超乎我們最狂野的想像的其他世界。

    當解釋巫術時,巫士有兩種選擇:一種是以隱喻的方式談論一個神奇的魔法世界,另一種是以抽像但適當的方式來談論巫術。我一直比較喜歡後者,雖然這兩種選擇都無法滿足西方人的理性心智。

    唐望告訴我當他把第二注意力隱喻地說成是一種逐漸的進展時,他的意思是,由於第二注意力是集合點移動後的副產品,它不會自然發生,一定要被意願出,開始時以觀念的方式意願,最後被意願成一種集合點移動後穩定可控制的意識。

    「我將要教你接近力量的第一步,」唐望說,開始他對夢的藝術的指示,「我要教你如何創立夢。」

    「創立夢是什麼意思?」

    「創立夢意味著能對夢的一般狀況有著精確與實際的控制。例如,你可以夢見你在教室中,創立夢意味你不讓這個夢變成別的東西,你不會從教室跳到山頂,換句話說,你能控制住教室的景象不會消失,除非你希望如此。」

    「但這有可能嗎?」

    「當然可能,這種控制與我們對日常生活任何情況的控制是沒有兩樣的,巫士習慣這種控制,想要時便可做到。為了讓你也能習慣,你要先從非常簡單的事開始。今晚,在你的夢中,你要看你的手。」

    除了這些指示之外,在我日常意識中並沒有別的記憶了,但在我的第二注意力的回憶中,我發現我們有更深入的討論。例如,我表示了我對這任務感到荒謬,唐望建議我應該把它當成有趣的探索,而不是嚴肅或反常的工作。

    「在我們做夢時,隨你要談多深都可以。」他說,「解釋總是會帶來深沉的思考,但當你實際做夢時,要像羽毛般輕巧,做夢必須以誠實認真的態度進行,但要同時充滿歡笑,帶著一種無憂無慮的信心,只有在這種情況下我們的夢才能變成『做夢』。」

    唐望向我說他特別刻意選定我的手做為夢中尋找的對象,但尋找其他東西也同樣有效。這個練習的目的不是去尋找某種特定的事物,而是去發展我的做夢注意力。

    唐望把做夢注意力解釋為一種對夢的控制力,當集合點在夢中移動時,使集合點能定著於新位置時所產生的能力。更淺顯的說法是,做夢注意力是意識中無法瞭解的一部分,獨立的存在,等待我們的注意,只有在我們注意到它時才能賦予它意義。它是一種隱藏的功能,我們每個人都備用著,但從未有機會在日常生活中使用。

    開始時我在夢中尋找手的嘗試真是慘不忍睹,經過好幾個月的失敗,我放棄嘗試,向唐望抱怨這項任務的荒謬。

    「一共有七道關口,」他回答說,「夢者必須要打開全部的七道關口,一次一道,你現在碰上了第一關,一定要打開才能做夢。」

    「你以前為何沒告訴我?」

    「在你還沒撞上第一道關口前告訴你是沒有用的,現在你知道碰上了障礙,必須去克服它。」

    唐望說宇宙中所有流動的能量都有入口和出口,而在做夢中,有七道入口,感覺上像是障礙,巫士稱為做夢的七道關口。

    「第一關是一道必須跨越的深溝,我們必須能夠覺察一種在進入沉睡之前發生的特別感覺。」他說,「這種感覺像是一種舒適的沉重,使我們無法睜開雙眼,當我們覺察自己正在進入夢鄉,懸浮在黑暗與沉重時,我們便抵達了第一關。」

    「我要如何才能覺察我在進入夢鄉呢?有沒有步驟可循?」

    「沒有步驟可循,你只要意願自己覺察到進入夢鄉。」

    「但要如何意願去覺察它呢?」

    「要談論意願是非常困難的,我或其他任何人如果敢嘗試,全都會弄得像癡人說夢。記住我以下要說的:巫士意願他們想意願的事物時,只需要去意願。」

    「這什麼都沒說,唐望。」

    「請好好注意,有一天會輪到你來解釋的。這段話似乎是廢話,因為你沒有把它放入適當的範疇中,就像一般有理性的人,你認為瞭解是完全屬於理性與心智的範疇。對巫士而言,由於我剛才的論點與意願有關,要瞭解它是屬於能量的範疇,巫士相信只要把那論點意願於能量體上,能量體將會以與心智完全不同的方式來瞭解它。秘訣是到達能量體,為此你需要能量。」

    「能量體如何瞭解那段話呢?」

    「以一種身體上的感覺,很難形成,你必須親身經歷才知道我的意思。」

    我想要更詳細的解釋,但唐望拍我的背,使我進入第二注意力。當時,我覺得他的作法是完全的神秘。我可以發誓說他的碰觸催眠了我,我相信他使我立刻進入夢鄉,我夢見自己與他走在一條林蔭大道上,在一個陌生的國度。這個夢如此逼真,我能覺察所發生的一切,我立刻開始熟悉環境、辨認路標和觀看人群。這很顯然不是英語或西班牙語國家,但仍是一個西方城市。周圍的人似乎是北歐人,也許是立陶宛人,我開始專注於辨認招牌與路標。

    唐望輕輕戳戳我,「別浪費精神了。」他說:「這裡是無法辨認的地方,我剛才把我的能量借給你,使你成為能量體,*你的能量體你進入了另一個世界。這不會持續很久,所以要聰明地利用你的時間。觀察一切,但不要太明顯,不要讓任何人注意到你。」

    我們沉默地走著,雖然只走了一條街的距離,但對我有不凡的影響。我們越是走著,我越感到一種焦慮。我的心思充滿好奇,但我的身體充滿警覺。我非常清楚我不是在這個世界上。當我們在一個十字路口停下來時,我看見街上的樹被仔細修剪過。這些樹很短,長著粗硬扭曲的葉子。每棵樹下都有一塊澆水的方形面積,在裡面沒有野草或垃圾,不像一般城市中所見的,裡面只有深黑的松土。

    我把注意力移到街上,我還沒開始過街,但我注意到這兒沒有汽車。我開始努力注視周圍來往的人群,想找出使我焦慮的原因。當我注視他們時,他們也注視著我,不久我們便被一圈冷冷注視的藍色及褐色眼睛所包圍。

    一陣醒悟如電般擊中了我:這根本不是夢!我們正處於一個我所未知的真實中。我轉身面對唐望,我正要發覺這些人的不同之處時,一陣奇怪的風從我的鼻孔吹入,擾亂了我的視線,使我忘記了我要告訴唐望的話。下一瞬間,我回到了原先的地方,也就是唐望的屋中,我躺在一張草蓆上,蜷曲側臥著。

    「發生了什麼事,唐望?」我虛弱的問。

    「我借給你能量,而你達到了你的能量體。」唐望一副實事求是的口吻。

    我聽到他的話,但我感覺麻木,腹中一種奇怪的騷癢使我呼吸短促、難受。我知道我幾乎要發現某種關於做夢與那些人的奧秘,但我無法把它帶入我的心思中。

    「我們在哪裡?唐望,」我問,「那是一場夢嗎?還是催眠狀態?」

    「那不是夢,」他回答,「那是做夢。我幫助你到達第二注意力,使你能瞭解意願不是屬於理性,而是屬於你的能量體。」

    他繼續說:「在目前,你尚無法瞭解這個夢的重要,不僅是因為你沒有足夠的能量,也因為你沒有意願任何事物。如果有,你的能量體會立刻瞭解意願的唯一方法是,集中你的意願於任何你想要意願的事物。這次我集中意願於幫助你成為你的能量體。」

    「做夢的目標是去意願能量體嗎?」我問,突然被某種奇怪的理性所支配。

    「你當然可以這麼說,」他說,「以這次的事件為例,由於我們所討論的是做夢的第一道關口,做夢的目標是意願你的能量體去覺察你正在進入夢鄉。不要強迫你自己去覺察進入夢鄉,讓你的能量體去做,意願就是不帶期望的期望,不帶行動的行動(towishwithoutWiShing,tOdOWithOutdOing)。」

    「接受意願的挑戰,」他繼續說道,「不帶任何意念,寂靜地堅決相信你已經到達你的能量體,你是一個做夢者,如此做會自動使你能覺察你在進入夢鄉。」

    「我要如何說服自己是個做夢者?事實上我根本不是!」

    「當你聽到你必須說服自己時,你就自動變得更理性化了。你要如何說明自己是個做夢者,而事實上你根本不是?意願乃兩者皆是,意願是說服自己的確是個夢者,雖然你從未做夢,意願也同時是讓自己被說服。」

    「你是說我必須告訴自己是個做夢者,並盡力去相信它?是不是?」

    「不,不是那樣,意願要簡單多了,而同時又複雜多了。意願需要想像力、訓練與目標。在這裡,意願意味著你不必懷疑地從身體上知道你是一個做夢者,你以你全身的細胞感覺你是一個做夢者。」

    唐望開玩笑的說他沒有足夠的能量再借給我去意願了,我必須*自己去成為能量體。他肯定地說意願夢的第一關是古典巫士所發展的許多方法之一,以便達到第二注意力及能量體。

    說完之後,他把我趕出他的家,叫我除非意願到夢的第一關,否則不要回來。

    我回到家,一連幾個月的晚上都在睡前盡我所能的意願覺察進入夢鄉及在夢中看見我的手。任務的另一部分,有關說服自己我是個做夢者,達成了我的能量體,則是完全不可能做到的。

    有一天睡午覺時,我夢見自己在看雙手,這個震撼把我驚醒。結果這個夢只是曇花一現而已,幾個禮拜過去,我既無法覺察自己進入夢鄉,也沒有看見雙手。但是,我開始注意到在夢中我都有一種模糊的感覺,好像有什麼事該做卻記不起來,這種感覺變得非常強烈,因此我一個晚上會被弄醒好幾次。

    當我告訴唐望我嘗試跨越做夢的第一關所遭遇的失敗後,他給我一些指引。「要做夢者在夢中尋找某樣特定的事物不過是一個藉口。」他說,「真正的課題是覺察自己正在進入夢鄉,但是很奇怪的,要*命令自己去覺察是無法成功的,但*維持住夢中的影像卻反而能做到。」

    他告訴我做夢者快速而刻意的掃視夢中的一切事物,如果他們集中做夢注意力於任何特定事物時,這個特定事物只是用來當成一個出發點。從這個事物開始,做夢者繼續注視夢中其他的事物,同時盡可能時常回到他的出發點事物上。

    經過了極大的努力,我真的在夢中找到雙手。但它們從來不是我的手,它們只是看起來是在我身上,會變形狀的手,有時會變得十分恐怖。不過我夢中其他的事物都是很穩定的,我幾乎可以維持住任何我集中注意力在上面的事物。

    像這樣子有幾個月之久,然後有一天我做夢的能力似乎自己發生了改變。我沒有做什麼特別的事,除了持續不斷堅持要覺察自己正進入夢鄉及在夢中找到自己的手。

    那一天我夢見自己回到故鄉,雖然我所夢見的跟我記憶中的故鄉完全不像,但不知為何我堅信那就是我出生的地方。開始時只是一個普通卻很逼真的夢,然後夢中的光線改變了,景象變得更清晰。我所行經的街道很明顯地比前一刻時更加真實,我的腳開始疼痛,我可以感覺事物變得奇怪地硬,例如我撞上一扇門時,我不但感到膝蓋疼痛,也同時為自己的笨拙而發怒。

    我像真的一樣走遍了整個城鎮,直到我筋疲力竭為止。我像個遊客似的觀察一切能觀察的,這場夢的觀光與其他任何真實的觀光完全沒有兩樣。

    「我覺得你做得太過頭了,」唐望在聽了我的報告後說,「真正需要做到的只是覺察進入夢鄉。你所做的像是為了打死一隻蚊子,而把整座牆都壓倒。」

    「唐望,你是說我搞砸了?」

    「不,但很明顯地你是想重複經驗你所做過的事。當我移動了你的集合點,與你一起進入那神秘的城市時,你並沒有睡著,你是在做夢,但沒有睡覺。這表示你的集合點並沒有經過正常的夢而移動,是我強迫它移動的。你當然可以透過做夢而使集合點移動到同樣的位置,但我不會建議你在這時候這麼做。」

    「有危險嗎?」

    「這還用說嗎!做夢必須是非常清醒的事,不能犯任何錯誤。做夢是一種覺醒的過程,一種控制。我們的做夢注意力必須要有計劃地練習,因為它是進入第二注意力之門。」

    「做夢注意力與第二注意力有何不同?」

    「第二注意力像是海洋,而做夢注意力像是流入的河流。第二注意力是對所有世界的覺察,就像知覺這個世界一般,而做夢注意力是對夢的覺察。」

    他努力強調做夢注意力是巫士世界所有行動的關鍵。他說在我們夢中的眾多事項中,存在著真實的能量交換,會有外來的陌生力量進入我們的夢中,只有巫術才能夠找出它們、跟隨它們。

    他的強調如此強烈,我要求他進一步的說明,他遲疑了片刻才回答。

    「夢,即使不是一道門,也是一道通往其他世界的出入口。」他開始說,「因此,夢是一條雙行道,我們的意識經由它進入其他領域,而其他領域也會派斥候進入我們的夢中。」

    「那些斥候是什麼呢?」

    「一些突發的能量,與我們平常夢境中的事物混在一起。它們是外來的陌生能量,而我們會把它們解釋為熟悉的或陌生的事物。」

    「對不起,唐望,你的解釋我實在搞不清楚。」

    「你不懂是因為你堅持用你所知的方式來思考夢,也就是發生在睡眠的事:而我堅持要給你另一種方式,也就是通往另一知覺的入口。通過那入口,會有陌生的能量溜進來,然後我們的腦或心或什麼的,會把那些能量變成我們夢的一部分。」

    他停下來,顯然是給我時間消化。「巫士能覺察那陌生的能量,」他接著說,「他們能注意到,並努力把它們從夢中平常的事物中隔離出來。」

    「為什麼要隔離它們?」

    「因為他們來自另外的領域。如果我們跟隨它們到來源處,它們能成為那神秘領域的嚮導,而那種神秘是巫士想到就會發抖的。」

    「巫士如何把它們從正常夢中的事物隔離出來呢?」

    「藉著練習控制他們的做夢注意力。在某一特定時刻,我們的做夢注意力能從夢中事物發現它們,集中在它們身上,然後整個夢就會崩解,只留下那外來的能量。」

    唐望拒絕進一步解釋這個課題,他回頭討論我的做夢經驗,說不管如何,他必須把我那個夢當成我的第一次真正的「做夢」,這表示我已經成功地抵達了做夢的第一道關口。

    在另一次的討論中,他突然又提起這話題,他說:「我要重複告訴你,你必須做什麼才能通過做夢的第一關。首先你必須集中視線在任何你選定為出發點的事物上,然後轉移視線到其他事物上,只要短暫快速的一瞥,把你的視線放在越多的事物上越好。記住,只要你的注視夠短暫,影像便不會變化,然後再回到你最初注視的事物上。」

    「通過夢的第一關是什麼意思呢?」

    「我們抵達做夢的第一關,是能覺察我們正在進入夢鄉,或像你所做的,夢到一場極為逼真的夢。一旦我們到達了關口,我們必須要能維持住夢中任何事物的影像,才能算是通過了第一關。」

    「我幾乎可以持續地注視我夢中的事物了,只是它們消失得太快了。」

    「這正是我想要告訴你的。為了彌補夢的幻滅特性,巫士發明了使用出發點。每次你挑出出發點去注視時,你會得到一股能量,所以在剛開始時不要在夢中看太多事物,四樣就夠了。以後你可以擴大範圍,看任何你想看的,但只要景物開始變化,你覺得自己失去控制時,就要回到出發點事物上,重新開始。」

    「你真的認為我到達了夢的第一關嗎?」

    「你到達了,而那是很大的成就,以後你就會知道,做夢將會變得很容易了。」

    我想唐望不是誇大其詞就是在鼓勵我,但他向我保證他沒有言過其實。

    他說:「發生在做夢者身上最驚人的事是,當抵達第一關時,他們也抵達了他們的能量體。」

    「能量體到底是什麼?」

    「它是相對於肉體的部分,一種像幻影般由純能量構成的結構。」

    「但肉體不也是由能量構成的嗎?」

    「當然。其中的差別是能量體只有外表而沒有實質,由於它是純能量,它能做到超出肉體可能做的事情。」

    「譬如什麼?」

    「譬如說在一剎那間把自己傳送到宇宙的另一端。做夢是調整能量體的藝術,*著漸進的練習使它變得柔順連貫。藉著做夢,使能量體濃縮成一個能夠知覺的單位,雖然它的知覺會受我們日常世界知覺的影響,但它是個獨立的知覺,有自己的地盤。」

    「那地盤是什麼?」

    「能量,能量體以能量的方式處理能量。在做夢中有三種處理能量的方式:它能知覺能量的流動:或用能量來推動自己進入未知的領域,像火箭一樣:或者像我們知覺日常世界般的方式。」

    「什麼是知覺能量的流動?」

    「那就是看見。表示能量體能將能量看見成一種光輝,或一種震動,或是一種干擾。它可能把能量感覺為一股衝動或刺激,甚至可能是痛苦。」

    「那麼另一種方式是什麼,你所謂把能量當成火箭的方式?」

    「由於能量是它的地盤,能量體能毫不困難地使用存在於宇宙中的能量流來推動自己。它只要把那些能量流隔離出來,然後就一飛沖天。」他停止說話,似乎在決定是不是該繼續講下去。他對我笑笑,我正準備間他一個問題時,他又繼續說了。

    「我曾經告訴你巫士在夢中隔離從其他世界來的斥候,」他說,「那是由他們的能量體所達成的,它能辨別能量,追逐斥候。但做夢者放縱於尋找斥候並不是一件好事,我很不願告訴你這個,因為這種搜尋會動搖到一些重要的部位。」

    唐望很快轉移到其他話題,他仔細地為我規劃出一系列完整的練習。在那時,我一方面覺得一點都聽不懂,而在另一方面卻認為那些說明非常合邏輯又清楚。他再次強調刻意努力地到達做夢的第一關是到達能量體的途徑,但能否保持住成果,則完全由能量來決定。巫士得到能量的方法是以更有智慧的方式,重新分派使用他們用來知覺日常世界的能量。

    我請求唐望解釋得更明白些。他說我們都有固定份量的基本能量,我們只能有那麼多的份量,而我們把它全用在知覺及處理我們那吃人的世界。他再三強調,沒有更多的能量可得,而且由於我們能用的能量都已有用途,以致於沒有一點可用來進行任何不尋常的特異知覺,譬如說做夢。

    「那我們該怎麼辦?」我問。

    「我們該為自己搜刮能量,從任何可以找得到的地方。」他回答。

    唐望解釋說巫士有一套搜刮的方法,他們慧黠地重新分派他們的能量,去掉任何他們生命中虛浮的事物,他們稱此為巫士的行徑。基本上,唐望說巫士的行徑是一連串應對這世界的行為選擇,這些選擇要比我們的社會所教導給我們的有智慧多了。這些巫士的選擇是以改變我們對於生命的基本反應來重新整修我們的生命。

    「那些基本反應是什麼?」我問。

    「面對生命有兩種方式。」他說,「一種是向生命投降,包括屈服於生命的要求,或者反抗那些要求;另一種方式是根據我們的結構來重塑特定的生命狀態。」

    「我們真的能塑造自己的生命狀態嗎?」

    「我們可以重塑自己的生命狀態來配合我們的特定結構。」唐望堅持道,「做夢者能夠如此,這是胡說八道嗎?不見得,只要想想我們對自己瞭解得多麼少。」

    他說他身為老師的興趣是使我能徹底專注於生命及生活的課題上。也就是說,專注於生命及生活的差別上,前者是生理上的作用,後者則是感知的作用。

    「當巫士談到塑造生命狀態時,」唐望解釋,「他們是指塑造對於活著的覺察意識。透過塑造這些意識,我們可以得到足夠的能量來到達並維持能量體,而透過能量體,我們當然可以塑造我們生命的整個方向及結果。」

    在唐望結束關於做夢的談話之前,他訓示我不僅要好好想他的話,而且要把他的觀念在生活中不斷應用。他說所有在生命中新學到的事,像他剛才教我的巫士觀念,都必須一再重複應用到筋疲力盡為止,我們才會接受它們。他指出這種重複是我們祖先訓練我們接受這個日常世界的方式。

    我繼續我的做夢練習,後來不但能夠充分覺察我正在進入夢鄉,同時也能停頓在夢境中,隨意觀察任何夢中的事物。這樣的經驗對我而言是不折不扣的奇跡。

    唐望說在我們控制夢的能力變得嚴密時,我們對做夢注意力的控制也會變得嚴密。他說得很對,只有在做夢注意力受到召喚,被賦予意義時,它才能派上用場。它的派上用場並不像是一種過程,如同一般人所瞭解的過程:一種持續的操作系統,或一系列的行動而導致某種結果。做夢注意力事實上比較像是一種覺醒,某種潛伏冬眠的東西突然活了過來。

    3做夢的第二道關口

    我從做夢練習中發現,一個教授做夢的老師必須要創造出一套綜合的系統才能夠強調某些重點。實際上,唐望要我做的第一個任務是集中做夢注意力於夢中的事物上,為了達到這個目的,他用覺察進入夢鄉的觀念做為箭頭。他的藉口是,唯一能覺察進入夢鄉的方法是去觀察夢中的事物。

    當我開始我的做夢練習之後,我馬上發覺做夢注意力的練習才是做夢的重點。但對於心智而言,這種對夢的覺察程度幾乎是不可能訓練出來的。唐望說此種訓練的要訣是堅持:心智與理性的防禦抵擋不住堅持,遲早心智的圍牆會在堅持的衝擊下瓦解,於是做夢注意力便會發生。

    當我繼續練習集中並維持住我的做夢注意力時,我開始感覺到一種奇特的自信,非常強烈,我必須要告訴唐望。

    「那是因為你進入了第二注意力,才會給你如此的自信。」他說道,「這更需要謹慎清醒,慢慢來,但不要停止。最重要的是,不要談論它,只要去做!」

    我告訴他我已在練習中證實了他所告訴我的,如果只快速短暫地注視夢中的事物,影像便不會消失,困難的是打破那最初的障礙,使夢能變成我們意識覺察的一部分。我要聽唐望關於這方面的意見,因為我確信那障礙是由我們的社會化思想所造成的心理障礙,我們根本不重視夢。

    「那障礙不僅是社會化造成的。」他回答道,「它是做夢的第一道關口,現在你已經通過了,就會覺得無法觀察夢境是件很笨的事。這是種虛假的確信,做夢的第一關與宇宙的能量流有關,它是個天然的障礙。」

    唐望使我同意以後只在第二注意力的狀態下談論做夢,而且必須是他覺得適合才行。他鼓勵我繼續練習,並答應絕不干涉。

    當我創立夢做得越來越熟練時,我一再體驗到一些我覺得非常重要的感覺。譬如在我進入睡眠時我有滾進一條深溝的感覺,唐望從未告訴我這些感覺是不重要的,他讓我把它們都記在筆記中。現在我明瞭他對我一定感到莫名其妙,如果我今天要教授做夢,我一定不會鼓勵這種行為。

    唐望只是會開我的玩笑,稱我是一個偷偷摸摸的自大狂,假裝在對抗自我重要感,但卻有一本仔細而超級個人的日記,取名為「我的夢」。

    每次有機會時,唐望都會指出要使我們的做夢注意力從社會化的牢籠中解脫,必須重新分配使用我們已有的能量,這是千真萬確的。做夢注意力的出現,是我們重新改造生活後的直接結果。如唐望說的,由於我們無法從外界得到額外的能量,我們必須以一切手段來重新分配我們已有的能量。

    唐望堅持巫士的行徑是能量重新分配的機構最有效的潤滑劑,而在巫士行徑中,最有效的一項是「失去自我重要感」。他完全相信這是巫士行動中不可缺少的,因此他費了極大的力氣引導他所有的學生達到這個要求。他認為自我重要感不僅是巫士的首要敵人,而且也是所有人類的敵人。

    唐望的論點是我們的能量大部分是用在維持我們的重要感,這可以從我們永不停止的擔心如何展現自己,擔心是否有人崇拜、喜愛或承認我們中看出。如果我們能失去一些重要感,有兩件驚人的事會發生:第一、我們的能量會從維持我們虛幻的偉大印象中解脫出來。第二、我們能有足夠的能量進入第二注意力中,目擊到宇宙真正的偉大。

    我花了兩年多才能夠維持我的做夢注意力在任何我想要的事物。我變得如此熟練,覺得好像一輩子都在這麼做,最怪的是,我無法想像以前沒有這種能力的狀況。但我記得這種可能性曾經是連想都沒法想的。我想這種觀察夢的能力一定是我們與生俱有的結構,也許就像我們走路的能力。我們與生俱來只能以一種方式行走,也就是直立雙足的方式,但我們得費驚人的努力才能學會走路。

    跟著這種觀察夢境的能力而來的,是一種最為煩人的嘮叨,一直提醒自己在夢中注視事物。我知道自己有點偏執的性格傾向,但這種夢中的偏執大有問題。這種嘮叨變得如此明顯,我不僅厭惡聽見自己的嘮叨,同時開始懷疑這是不是我的偏執或別的原因,我幾乎以為我快要失去理智了。

    「我不斷地在夢中自言自語,提醒自己看事物。」我對唐望說道。

    我一直都遵守我們的協定,只有在他主動提起時才談論做夢,然而,我覺得這是緊急事件。

    「聽起來是不是像是別人的聲音,而不是你的。」他問道。

    「現在回想起來,不錯,聽起來不像我的聲音。」

    「那就不是你,現在還不是解釋這個的時候。但不妨說,我們不是獨自在這世界上的,做夢者可以接觸到其他的世界,完整的世界,某些能量的實體有時會從其他的完整世界中進來。下次你聽見自己在夢中嘮叨時,就生氣地大聲下個命令,像是:停止!」

    於是我面對了另一個挑戰:在夢中記得大叫停止。我相信也許是因為對自己嘮叨的厭惡,我真的記得大叫停止,於是嘮叨立刻停止,永不再出現。

    「每個做夢者都會經歷這個嗎?」我又問道。

    「有些會。」他漠不關心地回答道。

    我開始報告這一切是多麼地奇怪,他打斷我的話說:「你現在已經準備好迎接做夢的第二道關口了。」

    我抓住機會提出許多我想問的問題,我第一次做夢的經驗首先進入我的腦海。我告訴唐望我已經盡可能地仔細觀察自己的夢,但在清晰與詳細上,沒有一次能比得上第一次。

    「我越是回想,」我說,「就覺得越奇怪,在我注視夢裡那些人時,我感受到一種無法忘懷的恐懼與反感,那種感覺是什麼?」

    「以我的意見,你的能量體鉤住了那世界的陌生能量,於是不想回來,自然你會覺得害怕與反感,那是你這輩子第一次觀察陌生的能量。你有著古典巫士的傾向,只要有機會,你就會讓你的集合點移動。那一次你的集合點位移了相當距離,結果你就像古代的巫士,進入了超過我們所知的世界。那是一次非常真實而危險的旅程。」

    我跳過他這段話的含意,問我自己想問的:「那個城市也許是在另一個星球上?」

    「你不能用你已知的方式來解釋做夢,」他說,「我只能告訴你那城市不在這世界上。」

    「那麼在哪裡?」

    當然在這世界之外。你不笨,那是你注意到的第一件事,你會在這裡繞圈子,因為你無法想像任何這世界之外的事物。」

    「這世界之外是在哪裡呢?」

    「相信我,巫術中最誇張而不可思議的特性,便是這個所謂世界之外的結構。例如,你以為我看見了相同的事物,因為你從未問我看見了什麼,事實上只有你看見了城市與人群。我沒有看見任何這類的事物,我看見能量。所以,在這世界之外對你而言,在那時候是一個城市。」

    「但是,唐望,那便不是真實的城市,它只是為我而存在,存在於我的腦海中。」

    「不,不是那樣。現在你想把某種超越經驗變成無聊的東西。你不能這樣做,那趟旅行是真的,你把它看成一個城市,我把它看見成能量,我們都沒有錯。」

    「我的困惑是當你把事情說是真實的,你說我們到達了一個真實的地方。但如果那是真實的,為何我們會有兩種看法呢?」

    「非常簡單,我們有兩種看法,因為在那時,我們有兩種不同程度的一致性與一貫性。我曾經解釋這兩種特性是知覺的關鍵。」

    「你想我能回到那城市嗎?」

    「這你就難倒我了,我不知道,也許我知道但無法解釋,也許我能解釋,但不想解釋,你必須等待,自己去找出答案。」

    他拒絕任何進一步的討論。

    「讓我們回到本題上。」他說,「你到達做夢的第二關時,你會從一個夢中醒來進入另一個夢。你可以做你所能做的夢,越多越好,但必須能適當控制,不會在我們這個世界上醒來,」

    我感到一陣驚慌,「你是說我永遠不要在這個世界醒來嗎?」我問道。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但既然你提出,我必須告訴你那是一種選擇。古典的巫士常會如此,永不在我們所知的世界醒來。有些我同輩的巫士也這麼做,這當然可以做到,但我不推薦。我要你做的是自然的從做夢中醒來,當你覺得夠了時;但當你在做夢時,我要你夢見你在其他夢中醒來。」

    我聽見我自己問起他第一次告訴我有關創立夢時同樣的問題:「但這有可能嗎?」

    唐望顯然逮到我的心不在焉,笑著給我同樣的回答:「當然可能,這種控制與我們對日常生活任何情況的控制是沒有兩樣的。」

    我很快消除了我的難為情,準備再問更多的問題,但唐望料到我的意圖,開始解釋更多關於做夢的第二關,但這些解釋使我更加不自在。

    「關於這第二道關口還有一個問題,可能是很嚴重的問題,看個人的性格而定。如果我們傾向於放縱自己執著於事物或情況,我們就是在自找麻煩。」

    「怎麼說?」

    「想想看,你已經體驗到觀察夢境的奇異快感,想像你自己從一個夢到另一個夢,注視一切,觀察一切細節。如果放縱自己的話,很容易就會沉溺於致命的深淵中。」

    「難道身體或頭腦不會自然停止嗎?」

    「如果我們談的是自然的睡眠狀況就會自然停止,但這不是正常的狀況,這是做夢。一個能通過第一關的夢者已經到達了能量體,所以真正通過第二關的,從一個夢跳到另一個夢的,是能量體。」

    「這一切代表什麼?」

    「表示在通過第二關時,你必須更清醒有力地控制你的做夢注意力,它是做夢者唯一的安全閥。」

    「這安全閥是什麼?」

    「你自己會發現做夢的真正目標是使能量體完美,一個完美的能量體擁有能隨意停止做夢注意力的控制力,這就是做夢者的安全閥。不管他們可能多放縱,在特定的時刻,他們的做夢注意力都必須帶他們出來。」

    我再度開始另一次做夢的追尋,這一次的目標更難捉摸,更為困難。正如同第一次的任務,我不知道該如何開始,我不樂觀地懷疑以前所有的練習這次都派不上用場。經過無數次的失敗,我放棄嘗試,安於只是繼續練習把做夢注意力集中在夢中的事物上。接受我的弱點似乎給了我一種啟發,我變得更能維持做夢中的任何事物。

    一年過去了,沒有任何改變。然後有一天事情有所變化,我在夢中注視著一扇窗戶,想試著看到窗外的景色,這時一陣似風的力量,在我感覺中像是一陣耳鳴,把我從窗戶內拉到外頭。就在我被拉走之前,我的做夢注意力被遠處一件奇怪的物體所吸引,看起來像個牽引機,下一件我所知道的事是,我已經站在它旁邊觀察著它。

    我完全覺察我是在做夢,我回頭想找出原先的那扇窗戶。但看到的是一個鄉下的農場,看不到任何建築物,我原想思索一下,但四周各式各樣的農業機械吸引了我全部的注意力。我觀察著耕耘機、牽引機、播種機、收成機、除草機,應有盡有。我忘掉了原先的夢,那時我想要的是熟悉四周的景象,看見在遠處有著像廣告招牌及電線桿的東西。

    當我把我的注意力放在那廣告招牌的一剎那,我便已經在它旁邊了。那招牌的金屬結構令我感到畏懼,它本身是一個建築物的照片,我讀上面的文字,原來是一個旅館的廣告。我有種奇怪的確信,我是在奧瑞崗州或北加州。

    我尋找夢裡其他的事物。遠處有山,不遠處有些青綠的丘陵,在上面有大概是加州橡樹的樹叢。我想要被拉到那些丘陵上,但卻被遠處的山峰所拉走,我相信那是西雅拉山脈。

    我所有的做夢能量都花在那山脈中。我被所有可能的事物所牽引著。我真的在西雅拉山中,我從峽谷跳到岩石、樹叢及洞穴中,從山谷跳上山峰,直到沒有力量再集中做夢注意力於任何事上。我感覺自己失去控制,最後,剩下的不是景象,而是黑暗。

    「你到達了做夢的第二道關口。」唐望聽了我的夢之後說道,「接著你該做的是跨越它。跨越這第二關是件非常嚴肅的事,需要最有紀律的努力。」

    我不確定我是否達成了他交代的任務,因為我不是真的在另一個夢中醒來。我問唐望有關這種反常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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