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如水,淅淅滑過……
一月的時間似乎異常的快,葉蝶在王府內除了陪著念兒到處玩耍外,便是獨自一人靜對滿目秋色,聽府裡人提及一些前方戰事,說東之國駐紮在冠瓔處的兵力有所變動,冠瓔位於鎏金國南面,那處素來不安穩,時常會有強盜土匪出沒,而那一處亦是不屬於任何一國,百姓亦是自主自食,雖有不賦稅的好處,但是亦說明,若遭遇戰事,那麼便是天不管,地不管,任其自生自滅之。
幾日前,聽聞東方閒雲在朝堂上當場指出一官員貪贓枉法,直接將其午門斬示眾,毫不手軟……
那時,葉蝶的心一顫,在府裡她看見的東方閒雲雖然冰若寒霜,但亦是一個慈愛的父親,或許是見的多了,有時,她似乎忘記了他是鎏金國喝令整個朝野的人,他說殺,便殺,似乎連閻王亦不會反駁。
今日,葉蝶總算有了點夫子樣,強行壓著念兒坐在書案上,逼他臨摹大家字法,男孩子嘛!隸書似乎比較好!葉蝶從書櫃中取出一本厚
重的字體書,「啪」的一聲甩到念兒面前,嚴肅道:「照著寫!」
念兒隨手翻了翻,嘴角癟了癟,泛著水光的雙眸瞧了瞧葉蝶,道:「葉子!這些我打小便學了!」
葉子,是念兒對葉蝶的稱呼,當葉蝶第一次聽到這叫法,那時候她正在慢幽幽的喝茶,當場飛濺,她「噴」了……
「你會了?」葉蝶疑惑的問道,才五歲大的孩子,怎麼可能會?她想,這麼大點估計連拿筆都不會吧?
念兒見其不相信的模樣,隨即拿起擱在旁邊的狼毫,有模有樣的寫起來,潔白的宣紙在他手下竟然被抹上華麗的燦章,他不但會,而且寫時,不是臨摹,是獨自完成。葉蝶拿手揉了揉眼睛,想要看
清那紙上的字體,那字分明是一個已如火垂青之人才能寫出……
當場,葉蝶腦子閃射出兩字,「神童」。
「葉子不用那麼驚訝!生在王室裡,會這不算什麼……聽管家說,爹爹四歲便會了!我還比爹爹晚了一年……」念兒眼神恍惚一下說道。
四歲!他四歲便會了麼?
不知為何,葉蝶腦海中浮現出一人嬌小身影獨自埋書案的情形。
「葉子是不是喜歡上爹爹了?」念兒突然張口說道。他雖然不懂什麼叫喜歡,但是聽別人說,喜歡便是一見著那在意的人就會臉紅,而他不止一次見過葉子見爹爹後就會臉紅,有時她還會垂。
葉蝶聽完念兒的話後,半晌沒反應過來,拿手指著自己,又指著念兒,比劃了半天,她嘴裡的話就是沒說出口。
她沒有吧?
她怎麼可能會喜歡那人呢?
她怕冷,對千年寒冰沒興趣的……
「你還是孩子,不懂啥叫喜歡的!」葉蝶從椅子上抱起念兒。
「我懂!喜歡就是一見面會臉紅心跳,還會手心冒汗,嚴重的還是當場有昏厥的感覺。」念兒盡量將道聽途說來的重複一遍,他可是做過研究的,怎麼可能不懂!
葉蝶再次無聲無息的沉默了,碰上一個這麼深沉的小屁孩,她認栽!不解釋了,解釋也是浪費口舌。
但是,腦子裡竟然再次浮上東方閒雲的臉,清晰的似乎就在眼前,銀絲依然光耀,臉依舊如著朗華,氣息仍是冰冷,等等!葉蝶搖了搖頭,眼睛定睛一看,不是虛幻,是真的!東方閒雲正好站在門口,門外的風正好吹起他的袍子,飄袂決然……
「爹爹!」念兒跳??,朝著東方閒雲跑去,小胖手再次拽住他的衣擺。
東方閒雲的臉上淡淡一笑,放低手,摸了摸念兒的頭,然後眼神映上葉蝶,幽深似海的漆黑雙瞳,似乎要將葉蝶吸進裡面。
「明日,本王要出征。」東方閒雲看著葉蝶的臉,慢慢吐出幾字,那聲音鏗鏘有力,落地飛聲,直接席捲葉蝶的內心,漣漪就此蕩起。
這般的熟悉?為何這般的熟悉?
葉蝶眉梢皺起,心底狂亂,為何會亂?他出征與她何干,為何她聽見後,竟然會心顫不已?
「爹爹是去打戰麼?」念兒拉了拉東方閒雲下袍,問道。
「嗯!」東方閒雲低頭簡潔說道。
其實,他未曾想過與東之國會這麼早的碰撞,四年前,當他擊滅漠塵國時,東之國畢竟毫無反應,雖然他知曉東之國不會坐以待斃,但是他沒想到的是在這時候。四年前,他血踏蒼茫,為的是朋友義氣與保住鎏金國
,四年後,他再次出征的理由,卻顯得異常蒼白,殺伐他素來不喜,鮮血他更是厭惡,但是偏偏這兩樣緊跟著他半生。
年少時的自相殘殺到此時,他手上沾的血已不計其數,在他手裡奪去的魂魄亦是數不勝數……
或許,向孤意說的對,他注定要顛覆整個蒼茫大地,血染整個大6繁華,若是在他如此後,能讓眼前陌生的女人驀然回,或許他便值得了。
四年前,你可以為了不惜跌進深淵,那麼我同樣可以為了再次化身地域修羅,一次廝殺是殺,兩次是殺,三次是殺……
那麼他便不在乎了!
東方閒雲深深的看著慕容彥,直達他靈魂深處的看著,我如此後,丫頭!
你會驀然回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