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小產的,沒見過這麼容易小產的。柳綠一直在不停地呻吟,手一直抓著之翰的衣服不放。後來還是太后以一句不吉利才將之翰解救了出來。
之翰臉色沉得都能擠出水來了,當他跨出房間看見我和薌兒站在門外的時候明顯地楞了一下。我沒有說話,只是看著他。心裡微微有些慌亂,感覺有點像是做錯事情的孩子。雖然我知道今天這個事情和我沒有關係,可在別人的眼裡柳綠畢竟是被我撞摔的……
之翰一步跨到我的身邊扶住了我的左肩,我疼得立刻瑟縮了一下。眼淚也有點想要出來的趨勢,我連忙一陣呲牙忍住了眼睛裡的酸澀。
「可能受傷了。畢竟那麼重摔了,身上還壓著個人。」薌兒淡淡的聲音從我身邊傳來,像是一陣帶著清新空氣的微風。我感激地看了一眼薌兒,明白她這是在替我解釋和開脫。而薌兒卻目不轉睛地看著之翰一動不動。我心裡一滯這才想起,她也是之翰的妃子啊……
「嗯。太醫馬上就來了。」之翰不置可否,也是淡淡地應了一聲。然後小心地避開了我的肩膀扶住了手臂。我仰頭看他,和他正好關切地目光撞在一起。眼睛裡沒有生氣也沒有責備,頓時我心裡微微一鬆。「之翰,我先回去了。」薌兒鬆開我的手臂對著之翰說道,不知為何我覺得她臉上的表情突然有一種剛從發呆狀態醒來的感覺。而且她現在要離開這件事情更讓我百思不得其解——好不容易才見之翰一面,怎麼現在又要走呢?難道是因為看見之翰只關心我所以就有些不高興?
想到這裡,我對著之翰使了一個眼色同時用腳隱蔽地把他往薌兒方向一撞,示意他挽留一下。然而之翰卻是搖搖頭就那麼地任由薌兒轉身離開。我急了,小聲催促他:「快去追啊!薌兒一定想見你的!」
「薌兒想要見的人不是我。」之翰沒有動,只是看著薌兒瘦弱的背影輕歎一般地說了句。薌兒怎麼可能不想看見之翰?我有些不解。只是疑惑地看著他。「可是……」
「不要擔心這個,你還是想想一會該怎麼辦吧?這件事情我不能太明顯地護著你。」之翰打斷我的話。半是嚴肅半是心疼地說道。聽見他這樣說。我也想起我是應該想出個什麼對策才行。之翰在這件事情上地確不能太護著我,不然只會犯眾怒地。
我笑笑,做出一副不以為意的樣子安慰他:「不用擔心,只要你相信我不是故意的就行了。」之翰小心地擁抱了我一下,無奈地歎了一口氣。我聽著,心裡有些難受。之翰能這樣相信我也不容易。要偏向我也更是不易。畢竟那邊也算是他的妻子,那個夭折的孩子是他的骨肉。
「對不起,之翰。」我小聲地說道,心裡有些歉意。另一方面有些恨藍玉和柳綠,她們為了達到目地可真是不擇手段啊!為了對付我,居然用這樣的招數!值得嗎?還有柳綠,前幾日還見她對腹中的孩子滿懷憧憬,可今天卻又將它化成手中的利刃!而且看她那樣,也不完全是被藍玉逼的,更多的應該是她自己的意願吧?我哪裡惹她了?她就這麼恨我嗎?甚至不惜搭上自己的孩子嗎?
「錯的不是你。何必道歉呢?」之翰在我頭頂一陣婆娑,語氣裡帶著安慰的意思。我深吸一口氣退後一步看著他地眼睛:「可是我早就知道了柳綠懷孕了。我——」
話還未完。之翰就豎起了一根手指按按住我地唇:「我知道你也是不想我再操心。況且。那段時間我地確也很忙。就算你告訴了我我也沒有時間管這個地。」
「可是——」
「別可是了。你我都明白。柳綠肚子裡地孩子是保不住地。況且我也不希望現在有孩子。你明白嗎?」看著之翰臉上強忍著傷心露出地溫柔表情。我沒有再說下去只是上前將他抱住。有夫如此。婦復何求?
「皇上。哀家有時要同你商量。」太后從門裡跨出來。一臉陰沉地看著我們。很顯然。她很不高興。可仔細看一看。她又真地是不高興嗎?我猜。她現在心裡應該很高興地吧?因為她看著我地目光裡。明顯帶著幸災樂禍和得意。她在為我終於犯在她手裡高興吧?她在想終於可以好好折騰我了吧?可是太后娘娘。我不會讓你得意太久地!你別忘記了。撞我地可是您地侄女——舒禾吶!
之翰鼓勵性地握了握我地手。然後丟給我一個無奈地眼神便和太后走進了另一間屋子裡。我看著之翰地背影。心裡微微泛酸。之翰地背。已經不那麼地挺直了。為什麼所有地人都不肯放過他呢?為什麼要給他那麼多地壓力呢?什麼時候。他才能歇上一歇呢?或許。這一天永遠不會來吧?他將背負著這個皇位所帶來地壓力直到他跨進墳墓地那一天吧!況且歷史上。有幾個皇帝不是死在皇位上?又有幾個皇帝是壽終正寢呢?
這個時候。那幾個老嬤嬤也將妃子們一個個趕了出來。特別是藍玉。她現在懷有身孕是不能看到這些血腥地。
當藍玉走到我身邊的時候,她輕笑了幾聲,說不出地得意和放肆。我也笑,冷冷地瞪著她,直到她被我瞪得發毛不敢再笑了為止。但是雖然被我瞪怕了,她還是丟下了一句「看你還風光到幾時!」地這樣一句話來。她一說完,我又忍不住笑了,這句話應該是我對她說才對。我風光過麼?我從來不曾風光過,我有的,不過是你們最不稀罕的之翰的一顆真心!一直以來,你們爭名爭利,可你們卻忽略了最珍貴的東西!也虧得你們不稀罕,不然哪能等到我來撿呢?
一個個妃子從我面前過去了,留下的不外乎都是一些鄙夷,幸災樂禍。偶爾也有一兩個同情的目光,我注意到,這些人都是位份最低的,平日裡最不起眼的人。對於那些個冷嘲熱諷的,我一一回以冷笑。最可憐的人不是我,是你們自己!除了一個虛名,你們還有什麼呢?整天守著一個空蕩蕩的大殿,心裡作何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