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強忍著笑對著宮醒棠丟了一個詢問的眼神過去。宮醒棠得意地朝著我眨了眨眼睛,手上的藥丸再湊近了之翰鼻子幾分。
看著之翰幾欲作嘔的表情,我趕忙背過身去,我怕我忍不住笑出聲來……
不過,當宮醒棠開始一點點用刀子清理傷口裡面的時候我看見之翰臉上的表情時,我終於明白宮醒棠剛才為什麼要多此一舉了。
那種痛苦的確不是常人能忍耐的。宮醒棠手中的薄刃每一次地輕微一動,之翰渾身的肌肉就抽搐一次。看到最後,我都忍不住地將頭轉到一邊不敢再看。
宮醒棠小心地操控著自己手中的薄刃,只不過須臾時刻,他的額頭上也布上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我仔細地給之翰擦完,再給宮醒棠擦。但那汗似乎和我作對般,剛給之翰擦完轉過去,宮醒棠臉上的汗已經凝成了一顆顆水珠;給他擦完後,之翰的臉上也已經是往下滴了。
好不容易將傷口裡面的髒東西清理乾淨後,宮醒棠長長地吁了一口氣。而之翰渾身也立刻癱軟了下來,整個人如同一塊橡皮泥似得掛在了浴桶上。
「下面是最重要的一步了。肯能會比剛才更痛。」宮醒棠看著之翰無力的樣子,咧出了一個幸災樂禍的燦爛笑容。「你是故意的吧?」之翰的眉一跳,虛弱地反問。但是說話的時候,他連眼睛都沒有睜開。
「是呀。有本事你起來揍我啊。」宮醒棠笑嘻嘻地將臉湊到了之翰的面前做出了一副欠扁的樣子。
「快點弄吧!現在這種情況,容不得我因為這一點小傷拖時間。」之翰將眼睛睜開一條縫看了一眼面前的宮醒棠。
「那你就忍住了。」宮醒棠笑著拍了拍之翰的頭,然後走到之翰的背後,將手中的一包藥粉仔細地撒在了傷口上。
藥粉一沾血。居然立刻就像是起了化學反應似得冒起了一陣青煙!同時。之翰臉上地肌肉迅速地糾結在了一起形成了一副猙獰地圖畫。
之翰地手緊緊抓著浴桶地邊緣。之間已經成了青白地顏色。傷口處地反應越來越劇烈了。之翰整個身體都在不停地打著顫。
「要是疼得厲害就叫出來吧。」我開口。卻發現自己地聲音帶了顫抖。或許之翰地痛楚我不能感同身受。但是我心很疼。很疼很疼。
「太后駕到——」就在之翰已經張嘴地時候。門外傳來了壽喜尖利拉長地聲音。
沒來由地。我心裡一慌頓時不知所措了。還是宮醒棠反應快。他迅速地一把摀住了之翰地嘴將之翰痛楚地呻吟憋了回去。
「怎麼辦?」我小聲而焦急地問宮醒棠。此時此刻我是一點也冷靜不下來了。只知道要是太后現在發現了之翰手上。對我們來說絕對不是好事!
「別慌。」宮醒棠一把按住我的肩膀沉著地低喝了一聲。被他這麼一喝,我心裡的焦躁總算是平靜了一點。
「太后,皇上吩咐過這個時候不許任何人進去的。」門外壽喜地聲音顯得有些無力。
這樣的話肯定攔不住太后!太后既然來了,肯定就要見到之翰才會罷休!怎麼辦?怎麼辦?我已經急得快要在屋裡轉圈圈了。
「若晗你聽著,你趕緊把衣服脫了跳進浴桶裡假裝你在給小皇帝搓背!」宮醒棠一邊收拾桌上的東西,一邊沉著地對著我吩咐。
「至於小皇帝你,我想你應該能忍得住吧。我先用針封住傷口周圍地穴道。這樣就不會那麼痛楚。」吩咐完我,他又接著對之翰吩咐了一番。
之翰強忍著痛楚微微地點了點頭。
我心裡猶豫了一下,但的確是想不出更好的辦法來了。所以我只能咬著牙解開了自己的衣裳。現在已經是春天了。穿的衣服並不多。很快我就只剩下了貼身的小衣,小衣裡便是肚兜。見我停下了動作,已經藏在了屏風後的宮醒棠低喝一聲,「快脫,太后就要進來了!」
看著之翰強忍著痛苦裝作若無其事的臉,我心一橫,將小衣的繫帶一拉——
然後飛快地除去了身上地衣物,只剩下了貼身的小褲跳進了浴桶裡。
就在我剛剛坐在了之翰背後的同時,門猛地被太后推開了。
趁太后還沒來得及看清楚屋裡情形的同時。我趕緊用自己的身體擋住了之翰背後的傷口。與此同時更是做著被嚇到的樣子驚叫了一聲。
太后被我的尖叫嚇了一跳,然後又在看見我和之翰「共同沐浴」的情況下倒吸了一口氣——至少在別人眼中我和之翰現在地情況算是「鴛鴦浴」了吧?
不待太后發難,之翰便率先開了口:「壽喜你怎麼不先通報一聲?難道朕說的話你沒聽見嗎?」一出口,便是責罵的語氣。但這明顯是做給太后看得。
果然,太后在聽見之翰這樣的一番話之後臉色頓時白了三分。她雖是太后,可的確是沒有權利這樣私闖皇帝的寢居的。更何況她還是不顧壽喜的阻攔硬闖的。所以之翰罵壽喜地話,應該是變相罵了太后吧。
「皇上。」但是太后也畢竟是太后,她很快就反應了過來做出了一副長輩地樣子溫和地喚了一聲。
「母后這樣闖進來究竟是為了何事?」之翰像是這時才看見了太后般有些訝然道。
太后皺著眉上上下下將我們兩個打量了一遍後,這才笑著道:「母后這不是著急見著皇帝嗎?聽說宮御醫受傷了。是麼?」
「母后就算在想見朕,也不應該這樣闖進來吧?」之翰依舊是一臉淡然的樣子,但只有我知道,其實水裡面之翰地身體是緊繃著的。就算是宮醒棠用銀針封住穴道減輕了他的痛苦,其中的滋味也不是一般人所能承受的吧?更何況之翰還要費心去應付太后。
之翰這樣的反問,沒有回答太后的問題。只是將話鋒轉回了太后私自闖進來的問題上面。他這麼做,大概是想把太后逼出去吧。
「皇上,母后闖進來了又如何?莫非皇上你還要母后給你賠罪不曾?再說了,這青天白日的你和一個宮女在屋裡鬼混又成何體統?」太后想來有些惱怒了。竟然話鋒一轉將矛頭對準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