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翰猛地一掙,我便再抱不住他。他往前一撲,連帶著將我壓在了身下。
宮醒棠手上握著的箭就在之翰突然往前一掙的力氣下猛然地被拔了出來,鮮血在那一瞬間突然就飆了出來濺了宮醒棠一身。
「壽喜!」顧不得自己身上臉上的血跡,宮醒棠一聲低喝。將正被之翰剛剛舉動驚住的壽喜喚醒。
壽喜回過神來,見箭已經拔出,急忙手上一送一彈——那顆早就捏在手中的藥丸就被塞進了傷口中。
藥進了傷口後,之翰面上痛苦的神色再次加劇。冷汗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不停地往外冒。
「按住他!」再次低喝,宮醒棠捏了一根銀針在手上。
「皇上得罪了!」壽喜告罪一聲,和我一起死死地摁住了之翰。
漸漸地,之翰掙扎的力道越來越小,最後終於不再動彈了。仔細一看,才發現之翰竟然已經昏了過去。
而這個時候,之翰背上流出的血漸漸地緩了下來,色澤也從鮮紅變成了微紫的紅。
「這是毒血?」我有些遲疑地問宮醒棠。
一邊點點頭,宮醒棠一邊不停地往之翰身上扎針。
「剛才送到傷口裡地是一顆解毒藥。等下血地顏色稍微正常些後再處理傷口。」扎完針。宮醒棠指著傷口對我解釋。
拿起那枝鐵箭。宮醒棠細細地看了後臉色有些微微地變了。
那箭不過七八厘米長。箭身通體為鐵鑄。除了箭尖外其餘地方都很圓滑。
這樣地箭一旦進入體內。拔出地時候極為不易。除非像我們這般地將傷口兩邊剪開。可是這樣一來一定會拉大傷口。真是不可謂不毒!
「怎麼了?」看著宮醒棠有些不打對勁地表情。有一種不詳地感覺慢慢湧了上來。讓我心裡焦躁萬分。
宮醒棠微蹙了眉。有些凝重地說道:「若晗。今天這事情不簡單。是誰射地這箭你看見了嗎?他是怎麼出手地?」
聽他這樣一說。我的擔憂立刻漲到了一個無以復加地高度。我仔細地想了想當時的情形:「我只看見一個衣角而已。而且那顏色和樹葉的顏色很相近。我也沒看見他是怎麼出手地。」
宮醒棠略一沉思,突然臉色又是一變。「舒天河和藍顯煜來過了沒有?」
「沒有。他們這會應該還在狩獵場。」壽喜接口。
「不會,他們應該馬上就要到!我們必須想個辦法應付過去!然後找個理由把小皇帝運回宮裡!」宮醒棠猛一搖頭,否決了壽喜的話。
「壽喜你把屋子裡收拾一下,若晗你給小皇帝換身衣裳。不能讓別人看出來他受傷了!我想辦法讓他清醒過來!」宮醒棠就那麼一疊聲地吩咐下來,弄得我們所有的人都一愣一愣的不明所以。
我突然覺得這個時候的宮醒棠很不對勁。但是哪裡不對勁呢?
是比往日多了一分正經?還是突然有了一種上位者的氣勢?
看他對壽喜說話地樣子。我幾乎都懷疑,他是不是才是真正的皇帝了。命令別人的時候沒有一絲猶豫,只有霸氣。不容反駁質疑的霸氣和自信。
更奇怪的是,一掃平日裡的慵懶,他竟然難得得急了起來。
直覺告訴我,宮醒棠對於今天這個事情似乎太過敏感了。而且他似乎還知道一些我們不知道的事情?
第一次,我對宮醒棠好奇起來了。
第一次,我覺得他不僅僅是一個御醫那麼簡單了。
第一次,我覺得宮醒棠身上有了一種不一樣的氣質。
反觀壽喜也是。他完全也被宮醒棠弄得有些糊塗了,楞楞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快去,晚了就來不及了!要是被他們發現。小皇帝不死也要死!」見壽喜和我都還愣著,宮醒棠有些急了。
「哦,哦。」我和壽喜應一聲,慌忙動了起來。
不看不知道,一看才發現屋裡到底有多狼藉。地上還有滴滴血跡,床上的被褥上面更是亂得不行。
我和宮醒棠一起將之翰身上早已被血漬浸透地衣服剝了下來。
傷口依舊在流血,顏色依舊是帶了紫色的紅。
宮醒棠拿出了一個小瓷瓶將裡面的粉末全部倒在了之翰地傷口上,然後迅速地拿出一卷紗布來。
「毒怎麼辦?」見他要給之翰包紮傷口,我一驚。慌忙按住了他的手。
淡淡地瞥我一眼:「這個時候顧不得了!若是解完毒那麼那些人也該到了。要是被他們發現之翰已經重傷成了這個樣子,他們就會肆無忌憚!」
「可是,可是……」我急得說話都有些結巴了,若不解了毒,那不是一樣死路一條?
「沒什麼好可是的。我的解毒丸能撐三個時辰,讓毒不會繼續擴撒。我們必須在三個時辰裡讓他在回宮的路上!在路上我再繼續向辦法幫他解毒!」撥開我擋著的手,宮醒棠迅速地用紗布將傷口包好。
默默地看了一眼宮醒棠淡淡的神色,心裡一橫,如今也只有這樣了。
乘著宮醒棠給之翰包紮傷口的當兒。我迅速地找來了一套衣衫準備待他將傷口包紮完後給之翰穿上。
突然壽喜面色一變,「快點!舒天河來了!」
宮醒棠面色一變,加快了手上的動作。
壽喜也趕緊將聽荷抱到另一間房裡藏好。不能讓人看見受傷地聽荷,等一下就連宮醒棠也要迴避一下才行。
若是被人看見宮醒棠,那麼不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我先出去攔著,你們動作快些!」壽喜扔下一句,匆匆地跑出去將門關上。
房間裡只剩下了我和宮醒棠之翰三人。
「下面我就要將小皇帝弄醒,你注意門外的情況!」宮醒棠拈起一根銀針抬頭看我一眼,神色凝重。
「嗯。」我點點頭。幫他扶住之翰。
宮醒棠小心地將銀針刺入穴道。然後控制著力道緩緩旋轉著往下扎——
之翰的眉皺了起來,手也緊緊地握成了拳頭。一定很痛苦罷?忍不住地我擔憂的皺起了眉。
但是無論如何皺眉掙扎。之翰竟然始終都沒有睜開眼睛。
汗順著宮醒棠的鬢角緩緩地往下滴著,看得出來宮醒棠現在也是很小心很緊張。
「不行——」許久,宮醒棠終於放棄,緩緩地將銀針抽出了之翰的體外。
不行?那怎麼辦?
正在焦急的時候,突然聽見門外的壽喜拉長了聲音高喊:「舒大人求見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