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什麼?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看著他越來越靠近,我有些驚慌,連說話都開始結巴了。
「若晗我們不要再折磨對方了好不好?你只要一用那樣冷漠的態度對我,我的心裡就疼得厲害。我那樣對你不過是想你先讓步,可是你——若晗,你為什麼總是這樣的倔強?為什麼總是不肯讓步?」
之翰將頭埋在我的肩窩悶悶地說著,每說一字我都能感覺到他胸腔的震動。
雖然自己本就明白,可如今這話從他嘴裡說出來的時候,我的心依舊是狠狠一緊。
他這樣說讓我覺得真的很內疚。不管如何,那天的事情的確是我不對,一聲不響地跑出宮外,回來更是一句解釋也沒有。這種事情無論是換了誰,大概他只要是個男人都不能忍受吧。更何況之翰他是皇帝——
我更明白之翰那日的滔天怒火其實主要是因為吃醋,吃醋我和宮醒棠在一起,更吃醋我的撒謊隱瞞。
「之翰——對不起。」情不自禁地環了之翰,低聲地向他道歉。
「噓——」之翰伸手捂了我的嘴,不讓我繼續說。
「若晗,不是你的錯。這些日子我一直在想,是不是我們之間的相處方式不對?若晗,我知道我有些霸道,可是我真的不願意你和別人在一起。若晗,你可不可以以後都只在我身邊?」
頭一次之翰用這樣的語氣說話,這種帶了委屈的哀求語氣讓我的心底沒來由的一軟,毫不猶豫就點了頭。
「好。」
之翰見我點頭幾乎有些欣喜若狂了。他猛地抱著我站起來。快樂地站在床上轉圈圈。
凝著之翰興奮地側臉。我居然有些恍惚。眼前地之翰和當初曾經在睡蓮池邊回眸清澈一笑地之翰重疊在一起。可出現地竟然是宮醒棠有些妖嬈地笑容。
曾幾何時。我竟然對宮醒棠這麼注意了?
細細一想。我才發現我竟然一直記得宮醒棠地一些動作表情。
他在老頭子地攻擊下堅定地擋在我地前面地背影和有些微顫地手。梅林裡爽朗地笑。還有他每次和我擁抱時懷抱地溫暖……
從初來到現在。我記憶裡最溫暖最美好最開心地回憶竟然都有宮醒棠。
而之翰於我,竟然更多地只是我對他的心疼。曾經他的清澈,他的微笑,他的細膩竟然漸漸地在我心底變了質。
或許最初我是真地喜歡之翰,可我不知道從什麼時候,我已經開始懷疑我們之間到底是不是愛情。到底最後能不能在一起。也懷疑之翰為什麼會選擇我。
聽著之翰開心的笑聲,我地心底有些發涼,這樣的時候居然我還有心思去想其他事情,居然沒有一絲絲地高
那一夜,我與之翰相擁而眠卻沒有發生任何事情。只是很簡單地擁抱著躺在一起睡覺。也就是那一夜,我徹夜失眠將所有的事情想了個通透。
從來到宮裡的最初到現在。所有的事情都從新地過了一次。看明白了很多事情。
至少弄清楚了我自己到底想要什麼,應該做什麼。
而什麼東西又是我不該要的,不該做的。
轉頭,之翰正在我旁邊酣睡。面容純淨若孩童。
撐起上半身,就著朦朧的燭光仔細地看他。
然後將手搭上他的臉,輕輕地撫,很久沒有這樣仔細地看過之翰了。我幾乎都有些不認識了。
這幾個月,他又瘦了。連顴骨都有些微微地凸了。
睡夢中的之翰竟然還微微地皺著眉,似乎在想著什麼煩心事。他墨一樣地黑髮散在枕頭上,開出一朵巨大地花來。
用手掬起一捧。髮質很好。滑而韌。一傾手掌,那發便一點點地滑落下去。
這才看見那墨色的發裡。居然夾雜了絲絲地白。眼睛突然就被刺痛了,止不住的開始分泌淚水。心中暗自下了一個決定。
一個關於我與之翰和宮醒棠的決定。
次日凌晨,睜著眼睛瞪了一夜床帳的我終於沉沉睡去。
很久未做夢的我,居然做夢了,而且還是一個挺嚇人的夢。
我夢見我被綁在一個木板上,一個看不清面容的紫衣人坐在旁邊冷冷地看著我一直不說話。
突然他伸出手來,輕輕地落在了我的臉頰上,沿著五官曲線慢慢地劃著,動作輕柔卻帶了冷意。
突然他殘忍地笑起來,一把捏住我的下巴用力往上一挑——
「你以為你逃得掉?你逃不掉!你永遠都要掌握在我手中!」毫無感情的聲音從紫衣人的口中發出,讓我有一種想逃的感覺。
「你以為你讓龍之翰愛上你,你就可以不聽我的命令了?我告訴你,我有本事讓你生,就有本事讓你死!若不乖乖地聽我的話,那麼你知道你的下場!」紫衣人完全不顧我躲閃的動作,反而越發地欺得近了,幾乎已經和我鼻尖挨著鼻尖。
驚懼地瞪大眼睛,我完全不明白他話的意思。
「哼!我要你半年之內殺了龍之翰!否者,你就會知道什麼叫做生不如死!」惡狠狠地說著,捏住我下巴的手也加了力道,我覺得下巴幾乎要碎裂的痛感如此真實。真實到就像是真的有人在捏我的下巴一樣。
半年內殺龍之翰?
就算是在夢裡,我也被這句話駭了一跳。
一抹寒光閃過,紫衣人的手上出現了一把薄薄的匕首。
「這是給你的一點懲罰!是讓你記住你自己是什麼身份的懲罰!」說著,將我的手腕舉起,刃口在腕上輕輕一劃——
劇烈的疼痛讓我開始劇烈的掙扎起來,我死命地揮動手腳。
突然感覺腦袋一痛——睜開眼睛,面前一片敞亮。
我醒過來了。
驚魂未定地摀住胸口,大力呼吸。
這個夢境太過真實,夢裡的疼痛更是真實無比。特別是手腕——那痛覺至今還殘留在那裡。
不對,手腕的感覺不對!
若真的只是夢裡的疼痛,可為何我現在已經醒了還是感覺很痛?
掀開被子,還未來得及看手腕,一大片鮮紅的色彩就映入眼簾——
是血!
只來得及抬了手腕看一眼,我就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剛才那個根本就不是做夢!因為就在昏過去那一霎那,我在手腕上看見了一個清晰的被利刃劃開地傷口!
那麼那個紫衣人是真的?他說的那些話也是真的?
可為何他要來找我?而且聽他的意思,他和我很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