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愛卿,朕有些累了,就先去休息了。眾位愛卿隨意。」有些沉默地吃了幾口菜,喝了幾杯酒後,之翰站起來,對著眾人撂下這麼一句後,就率先離席了。
壽喜在前面掌著燈,我在後面跟著,而之翰,就那麼在中間沉默地走著。
行宮裡終究不若皇宮那般熱鬧非凡,總是人來人往。特別是走到一些偏僻的地方,更是覺得寂靜非常。
四周的樹木很高大,可能是因為是靠著山的緣故。
「若晗。」走著走著,突然聽見之翰低歎一聲,停了下來。
「什麼事?」上前幾步,走到之翰旁邊,態度不卑不亢。這是兩個月以來,我對待之翰的方式。
「沒什麼。」黑暗中,我感覺他回頭看了一眼,然後就繼續走了起來。
我想,大概剛剛,他是的確像要和我和解的吧?只是我的冷硬,傷了他麼?可是,之翰,我也不知道,剛剛為何,心裡一閃而過的是一種牴觸的感覺。幾乎就像是條件反射般,就那樣做了。
就在他轉身往前走的那一瞬間,我的手差一點,就要伸出去抓住他。可是到最後,還是沒有……
氣氛漸漸地詭秘了起來,壽喜不時地回頭看一眼,我起初以為,是因為之翰和我的沉默。可是突然——
「皇上,小心。」壽喜突然停了腳步,低低地對著之翰喊了一句。微弱的燈光下,竟是滿臉的肅穆!
之翰一聽見壽喜地話。一把拽了我。將我拽到他地身邊。
「怎——」我驚呼。還未來地及喊完。就感覺之翰用手將我地嘴一把摀住。「噓。」
沒了我們腳步聲地道路上。只剩下了風吹過樹葉和我們地呼吸聲。
我們三人。幾乎算是擠成了一團。也就是這種緊貼地距離。才讓我感覺到之翰和壽喜地緊繃。
壽喜警戒地四處張望著。耳翼不停扇動。似乎在捕捉什麼輕微地聲音。
之翰也是緊緊皺眉。隔著衣服。我能感覺到他地心跳——快而激烈。
山裡的風總是很大,特別是在吹過樹梢的時候。總能帶起一片很響的「簌簌」聲。我們三個人,就在這種聲音裡,各自繃緊了神經。
「噗」地一聲輕微聲響後,壽喜手中唯一的光源——燈籠熄滅了。四週一片黑暗,只有天空裡的月亮吝嗇地灑下一點斑駁而朦朧的光。
突然我有一種被盯上了的感覺。
「啪嗒」一聲後,一根枯掉的樹枝落在了離我不遠的地方。那根樹枝絕對不可能是自己斷掉的,那麼之剩下一種可能了——
那就是,樹上有人!
心撲通撲通地跳了起來。我很緊張。以前在電視裡看見一些什麼大人物被暗殺的場面,並沒有覺得有什麼好嚇人地。
可今天。當真正地處在這個環境裡的時候。才體會到,什麼叫做口乾舌燥,什麼叫做冷汗直冒。什麼叫做命懸一線。
我現在就是,嘴裡發乾,可手心裡卻是一片濡濕。心裡緊緊的繃了一根弦,只要任何地一個風吹草動的撩撥,就會立刻斷掉。
「嗡——
月光中,隱約可見一支小巧的羽箭化成一條銀白的細線飛快地奔著之翰去了。
顯然,剛才那根樹上藏了一個刺客!
不自主地稟住了呼吸,這該怎麼辦?
抓了之翰的衣袂,死死的和之翰貼在一起。眼睛驚恐地瞪著那條銀白的軌跡。
就在此時,壽喜毫無聲息地動了,整個人如同大鵬一樣高高飛起,同時手張成爪,抓向那根飛射而來幾乎已經是一條線的小巧羽箭!
之翰沒有動,只是依舊警戒地注意著四周。
抓住了那根羽箭後,壽喜飛快地墜了下來,落地後一直退了整整的四步才穩穩地立在了地上。可見那根羽箭的飛射而來的力道有多強!
幾乎不能想像,若是射在了人的身上。怕是,會穿體而過吧?
整個人幾乎都僵硬了,就那麼喘著氣心幾乎要跳出來。
我嚇到了,若不是壽喜,今天該怎麼辦?
再看之翰,他的臉上,絲毫沒有害怕的神色,反而將我緊緊攬在懷裡,並不時地拍拍我的手臂。讓我不要太過驚慌。
然而。就在壽喜落地的同時,破空的「嗤嗤」同時分別再次地從幾處地方傳來。隱隱地包抄成一個圓。而之翰,就是那個圓心!
很顯然,今天來地刺客並非一個!
看著四面八方飛射而來的羽箭,我心裡的恐慌,達到了一個無以復加的高度。
慌忙地轉頭去看之翰,卻看見他面色一動,卻是從緊張戒備的樣子,變成了略帶喜色的得意!
看著之翰微翹的唇角,我有些疑惑,這是什麼意思?
「嗚——」就在我疑惑的同時,之翰飛快地把手往嘴邊一塞,然後就聽見一種奇異的聲音從他地唇邊四散開來。
當那聲音一響起地時候,壽喜的動作,也變了!
從有些從容變得急迫。
他地手上飛快一揚,那支熄滅的燈籠就那麼地被舞的呼呼生風。
「咄咄」幾聲後,那些射來的羽箭都釘在了燈籠桿上,沒有一支遺漏。而壽喜的臉上,也淡淡地有了一絲喜色。
好功夫!
原來一直都像個未長開孩子般的壽喜,竟是一個武林高手!
更難為的是,他平日裡竟裝得是滴水不漏!
宮裡大概也沒有幾人能看出他是個高手吧?或許,根本就沒有?
就在壽喜將所有的羽箭擋住時,四周的樹上,一陣「悉悉索索」地亂響後。一個黑衣人從樹上掉了下來。
壽喜手疾眼快,上前一把將那黑衣人摁在地上,讓他動彈不得。然後迅速地抓住了黑衣人的下巴,一扭——
「嘎巴」一聲,黑衣人的下巴就被卸了下來。
蒙面的黑布也在壽喜抽回手的時候落了下來,露出了本來的面目。
徒勞地張著嘴,卻發不出一點點的聲音,這個年紀不大的少年刺客,神色裡有了一絲決絕。
可也就是在這時,壽喜將手伸進了那少年的嘴裡,搗鼓幾下後,從黑衣人的嘴巴裡,掏出了一顆黑色的藥丸。
得意一笑,將那藥丸用一隻小瓶裝好了,塞進懷裡。而那黑衣人,卻是一臉絕望的神色。
「皇上,只抓住了一個,屬下該死。」半天後,樹上又陸續地跳下來十來個黑衣人。
看著跪在地上的黑衣人和被壽喜擒住的黑衣人,我有些迷糊。這是怎麼一回事?
「起來吧。能抓到一個,算是不錯了。」之翰淡淡地說道,雙手一抬,將跪在地上說話的一個黑衣人虛扶而起。
「皇上,這個刺客,如何處置?」那個黑衣人大概是這群人的首領,起來後對著之翰輕輕一個躬身,問了這麼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