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翰下朝時的臉色不大好,怕是大臣們又說了,做了什麼讓他不高興的話和事罷?
一進御書房,頭也不抬,便叫道:「若晗!」
悄悄看一眼肅穆的太后,見她沒什麼反應,立刻應道:「皇上,奴婢在。」
之翰聽我這話,終於抬起來,亦終於看見端坐在椅上的太后。頓時,臉色就有些變了,「兒臣給母后請安。」
「皇上,哀家今日來,是想要皇上辦一個人!」太后冷哼一聲,看著之翰,嚴聲說道。氣勢竟是威嚴無比。
之翰皺眉,說出的話亦有些不滿:「母后,祖宗們定下的規矩,您忘了麼?」說著,自顧自地走到書桌前坐在那椅上。此刻之翰的朝服未換,那麼金刀闊馬地一坐,一國之君的氣勢亦顯山露水,壓過太后。
太后臉色一白,卻道:「祖宗的規矩,哀家自是不敢忘記。可哀家要你辦的人,並不是朝上的人,而是這後宮裡的人!」
「哦?,母后執掌東宮,要辦後宮之人,何須與朕商議?若是確實應辦,母后便辦了就是!」之翰嘴角微翹,扯出一個冷冷的笑容。眼神淡定悠閒,似有一種早已洞察一切的瞭然。
太后亦是冷笑起來,雙手交握,指上的甲套上鑲嵌的寶石亦發出冷冷的光,交相輝映之間,讓人不寒而慄。我低頭,暗想,這太后究竟要辦誰?莫非是柳綠?可柳綠,又究竟是落了什麼把柄?能讓太后可以名正言順地辦了她?
「皇上這麼說,便是同意了麼?」太后站起來,走到桌前,微笑看著之翰。我在一旁看著,卻突然覺得很不安。
「母后要辦何人,無須稟報於朕。只要證據充分,不要鬧出冤假錯案就行了。「之翰拿起桌上的一本奏折,翻開頭也不抬地說道:「母后,若無其他事情,還請回吧。朕要處理政事了!」
太后竟也不生氣,反而笑得更是燦爛。「既是如此,那哀家就不打擾皇上了。」正當我以為太后這便要走了時,她突一抬手,遙指於我:「來人啊!押下!」
在我錯愕不已的時候,太后身邊的兩個嫫嫫一左一右地將我押住就往外拖。
之翰手中的奏章被「啪」地重重拍在桌上。同時怒喝一聲:「大膽!」大步地跨了過來,甩開抓著我的手,將我護在身後。冷眼看太后:「母后,若晗犯何錯?」
「她犯何錯?皇上,你若是有興趣知道,便隨哀家去趟後宮便知!」太后與之翰相互冷眼相對,竟是各不相讓。看樣子太后今天是有了十足的把握要辦了我麼?
垂眼低頭冷笑,我倒要看看你要如何辦了我!也是時候較量較量了。本想先對付藍玉,卻不曾想你倒是先送上門來!你以為,你是太后,我便拿你無法了麼?
「好,朕今日要看看,究竟若晗犯了何錯,值得太后您這般地興師動眾!」之翰也不換朝服,就那麼徑直拉了我就往後宮去。聽荷和壽喜一見這陣仗,也是瞢了,呆楞看著我們,不知如何是好。
我被之翰拉著。太后跟在之翰和我的後面,這一奇觀一路引得宮女太監侍衛不停張望。我任之翰那麼拉著,心思電轉。
太后最後竟是引著之翰去了藍玉宮裡。
院子外,圍的竟是密密麻麻的侍衛。
走進去,看見地上白布蓋著一個東西。一看那東西形狀,沒揭開我心裡便突地明白--那底下,是一具屍體!
藍玉正被嵐林扶著坐在廊下,不停用絲娟擦著眼睛。雙眼紅舯,臉色蒼白。
之翰一看這陣仗,似也明白了什麼。上前一把掀開了白布。
「啊~」一看那白布下的情形,我不由尖叫一聲,死死抓了之翰的手。之翰看了一眼後,也是趕忙回身將我的頭摁在懷裡。
白布之下,是一具屍體,一具血淋淋的屍體!那屍體竟是藏梅!藏梅面上無比猙獰,看樣子死前是受了不少痛苦。脖子上一個大開的口子,細看時,竟隱約可以看見裡面被割斷的氣管!
藏梅身上的衣服早已成了血衣,鮮紅可怖。
一看之下,我猛地暈眩,幾乎就要昏了過去。還好之翰反應快,摀住了我的眼睛。
「侍衛,快,蓋上!」之翰喝,死死把我摁在懷裡,動也不動。
許久等到他放開時,藏梅的屍體已經再次被蓋上。
我大口喘息,冷汗涔涔而下。估計臉色也是不好看。
太后冷笑:「怎麼,這會沒膽子看了?怕什麼?怕她來找你索命麼?」
我錯愕,看著太后,半晌才反應過來她說的是什麼。
「太后,您是說,藏梅是我殺的?」
「自然是你!」不待太后說話,卻見一直跪在藏梅身邊哭著的藏雪指著我厲聲大喊:「除了你,還有誰會害她?一定是你!」
之翰見我臉色依舊蒼白,知我還沒緩過來,便拉著我退到他的身後。然後看著藏雪,淡淡聲音裡,竟是無上的威嚴壓迫:「究竟是怎麼回事?你說是若晗,可有證據?」
卻是太后接話:「你如實說便是,哀家給你做主!」
「稟皇上。郇若晗日前在伺候我家娘娘時,曾與藏梅多次發生衝突。且藏梅多次告訴我說,她要對我家娘娘不利,叫我也多加防備著點。昨日藏梅告訴我家娘娘後,娘娘便找了個理由把她打發了回去。哪知,自從她走後,我竟就再也沒見到藏梅,本以為她貪玩去了哪裡玩耍。誰曾想,半夜竟也沒見她回來,我心下焦急,便和嵐林打了燈籠去找,可不曾想…」說著,藏雪伏在藏梅身上,放聲大哭。「太后娘娘,你可要為藏梅做主啊~」
此時一直沉默的藍玉竟也神情淒切地開口說道:「郇若晗,我待你如妹妹一般,你為何……」
「郇若晗,你可知罪?」太后嚴厲地看著我喝到。
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我的身上,在這些目光的注視下,我竟是百口莫辯。
雙膝一彎,對著之翰便跪了下去,「皇上,請為若晗做主!若晗決未殺害藏梅!」頭重重在地上一磕,抬起頭來,委屈地看著之翰,眼中淚水,竟是如何也包不住。大滴大滴地沿著臉頰落下。
之翰眼中明顯一痛,上前便將我扶起。「朕一定會查個明白,還你公道!」
「謝皇上!若晗……」不待說完,便眼前一黑,倒在之翰懷中。只聽之翰一聲驚呼,手忙腳亂地將我抱住。
其實,我不過是裝的罷了。只有這樣,才能讓之翰更加地心疼,也才能讓真相查明後讓太后在之翰心中的地位再才降低。
我,是不是太過虛偽?竟連之翰,也算計在其中?對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