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衛帶上來的人,竟然是她--玲瓏。】
玲瓏不是瘋了嗎?她不是在冷宮裡嗎?怎麼會出現在這裡?怎麼會?
玲瓏狼狽不堪,衣服破了好幾個大洞,頭髮也散亂不堪。她不停地掙扎著,嘴裡不知在說什麼,看上去瘋瘋癲癲的。忍不住地皺眉,自從那次在冷宮和她住了一段時間後,我每隔兩三天就要去看她一次,給她洗澡,收拾屋子,洗衣服。而且最近我明顯地感覺到她的神志已經不會再那麼混亂了。可是怎麼突然出現再這裡,還變成了推倒舒禾的人?
許是看見了我,玲瓏竟然不再掙扎,只是看著我羞澀地微笑。眼神清透明亮,那裡還有剛才瘋癲的樣子?
「女兒……」她略帶不安地叫了一聲,又輕輕地掙扎了一下。「你好久都不回來,娘很擔心……」經她這麼一提醒,我突然想起來,我的確好幾天沒去看她了。這幾天事情太多了,繞得我頭都昏了,忘記了去看她。
一隻茶杯摔在了地上,在這安靜的房間裡,彷彿摔出了回音。那清脆的聲音重重地砸在眾人的心上,讓人忍不住地一個哆嗦。是太后,太后冷冷地看著玲瓏。「這東西是你的吧?」遠遠地擲出一物,那物帶著一陣清越的鳴聲,劃出一條拋物線,落在玲瓏的腳邊。是一隻乳白色的玉耳墜。[]
玲瓏見了那只耳墜,伸出手去就要撿,奈何侍衛抓著她的手,根本就動不了。玲瓏焦急地叫起來,奮力的掙扎,神色很激動。她越是掙扎,侍衛就越是抓得緊,很快,她的手腕上就紅了。我再忍不住,上前一步,就要去幫她撿。不想,卻有一隻手先我一步,揀起了那之耳墜。抬頭,是之翰(以後都稱之翰)。
撿起那只耳墜的時候,他的臉色變了一下。急急放在眼前,細細地看。看完後,眉頭慢慢地皺了起來。呼地上前去,撩開了遮住玲瓏臉的頭髮。在看清了玲瓏那張令日月無光的臉後,他不自主般地退後一步,滿臉的不可置信。
許久,他試探般地叫了一聲:「玉姨?」
「小之翰?」玲瓏抬起頭來,臉上卻是迷茫。似乎,她並不是認得眼前叫她的人。只是條件反射般地回應罷了。然而我在一旁卻是驚訝無比。沒想到,之翰他也認識玲瓏。這樣看來,那太后也一定認識玲瓏了。也是。若不是認識玲瓏,怎麼能夠憑借一隻小小的耳墜就認定是玲瓏?
「你們,快放了玉姨!」之翰喝一聲,上前去就要扶住玲瓏。
「皇上!你忘了現在在做什麼了嗎?」太后重重的一拍桌子,站了起來。臉色鐵青。
之翰僵硬地回頭,看了一眼盛怒的太后,又無奈地看了玲瓏一眼。然後慢慢地坐了回去。
「讓這個賤人跪下!」太后恨恨地瞪了一眼玲瓏。也坐了下去。那一瞬間,我在太后的眼睛裡,看見的,全是仇恨,嫉妒,憤怒……
侍衛應一聲,上前就要再次讓玲瓏跪下。之翰眉頭皺了一下。開口道:「母后,玉姨她……」
「住口!難道你忘記了禾兒肚裡那個早夭的孩子了嗎?」重喝一聲。太后她竟然用手指住了之翰!就算是皇帝的親生母親,也不允許指著皇帝!因為皇帝乃是上天的使者,天下的表率!指著皇帝,就表示對上天,對天下人的不敬!太后她竟然……往日再生氣,她也不曾當著眾人的面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而今天……看來,她的確很是生氣啊!只是這生氣,絕不會是為了舒禾腹中那並不存在的孩子!我隱隱地感覺到,太后今天之所以如此地失態,和玲瓏有關!
之翰冷冷地與太后對視,太后的眼神閃躲一下,心虛地收回了手。「母后說的是,那今天,朕就讓真相大白!讓朕那死去的孩兒瞑目!」在說到朕和孩兒時,語氣咬得格外的重。眼神也格外的冷。似乎是察覺到什麼,太后眉頭皺了一下,但很快,她又恢復了她那威嚴的樣子。
之翰今天,很不尋常。
「玉姨,你真的推了舒禾嗎?」之翰的語氣格外的--怎麼說呢,有鄭重,有凝重,還有對長輩說話的那種敬重。
玲瓏似乎沒聽見般,只是溫柔地看著我,微微地笑著。之翰見她沒反映,也順著她的目光轉過來看我。我扯了扯唇角,苦笑了一下。玲瓏啊玲瓏,這下,所有的人都該注意我了……
「若晗,你來問吧。語氣輕柔些,別嚇到玉姨。」
「是。」我走上前去,蹲在玲瓏的面前。「玲瓏媽媽,告訴若晗,你有沒有推禾貴妃娘娘?」本來最開始我不是叫玲瓏為玲瓏媽媽的。但是,她一直執著地「教導」我要叫她娘,可我實在是叫不出口,總覺得叫娘很拗口……是有偶爾被逼急了才叫一聲,後來發現,我叫她的時候,她似乎格外的清醒一些,而且也不會很混亂的樣子。於是折中,叫了玲瓏媽媽。相當於認了一乾媽吧……只是這個乾媽的腦袋……
「禾貴妃娘娘是誰?我不認識她啊!」玲瓏看著我,眼神無辜而疑惑。
「就是她啊,你想一想。是不是你推她的?」我指了一指斜靠在貴妃塌上的舒禾。玲瓏順著看過去,突然一個哆嗦。臉上的表情驚恐起來。「壞人!她是壞女人!女兒,你要離她遠一點。別怕,娘會保護你!」玲瓏一下子把我用裡抱住。死死地護在懷裡。「我想起來了,我想起來了!是她,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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