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知道該要怎麼作才好呢?」
朱諸笑了笑後說道:「其實事兒要作起來也簡單先讓困在城中的荊州知府帶一封殿下寫的密信出去給耿炳文勸他投誠然後再讓人將耿炳文在京城中的家眷擄走這樣不論耿炳文究竟是不是真的想投靠殿下朝廷也會對他生出疑心的。」微微頓了一頓朱諸又道:「自古以來將帥受命在外最忌的就是君上猜忌如此上對下必然多作制肘要知道行軍打仗最要緊的是得其所便、依勢而為耿炳文原本就佔不到什麼便宜而且又要憂心於糧草生計如果再受到朝廷的為難局面就一定難以維持下去了。嘿到時候殿下只要把耿炳文的家眷拿在手中耿炳文如果不是古之畢幹那就一定會投降了。」
我聽完朱諸的話兒當即就拍手叫好起來同時心中也極是佩服朱諸的慎密。經過這一段的接觸我現朱諸也並不是就智計高明到了什麼地步只是他卻極能把握人心兵法有云:「攻心為上」大概朱諸便是得到了其中的三味了。想起來也真是這樣只要能夠把握到了對手的心思其實又需要什麼兵法敵人的一舉一動都在自己的算中那勝負就已經顯而易見了。
想到這裡我不禁又暗自慶幸朱諸已經成為了我的幕僚不然若是讓旁人得到了他那我真是無形中又多了一個可怕的敵人。同時我又想到了師父師父從前教我的都是審時度勢的權謀之術比較起來和朱諸的全然不同兩者之間的孰高孰低真是讓我一時間也難以得出一個論斷來。不過我唯一知道的就是只要朱諸和師父都站在我的身邊我又何愁大事不成?
「師父會站在我這一邊麼?父王對他……」心念只是微微一動。我頓時暗自吃了一驚。因為不知不覺間我已經把自己放在了和父王對立的位置而且心中所想地「大事」也實在是大逆不道——「莫非——我一直暗藏在深處地野心就真的如此巨大麼?」
不知道究竟呆呆的坐在原地思索了多久等我回過神來的時候轉眼看見朱諸正在靜靜的看著我他的眼神之中含有一絲訝然和好奇的意味大概之前我沉思之時臉上的神色有了一番變幻所以使得他感覺到懵然不解了這或許是我次令他把握不了我的心事吧!
我朝朱諸微微一笑說道:「耿炳文若是肯降。那倒也算是個好事兒只是事後他那十萬人只怕我們也不能養活。」
朱諸露出些恍然的神色或是以為我先前所思量地是這件事兒便道:「殿下不需要擔心到時候只需要給這些降兵派五貫錢將他們散回家就是了。」
我暗自一算按照我大吳的兵餉來說每個士兵一個月就五十文而已。朱諸所說的五貫錢便等於五百文而十貫錢是一兩銀子那十萬人也就需要五萬兩銀子才成實在是一個大手筆了。回想了一下眼前的情形。我不禁眉頭一皺有些擔憂道:「那荊州府衙的庫中也就只有兩萬兩銀子不到朱兄要這麼多的銀子下去雖說倒是可以讓那些降兵心服了可是一時之間我又要到哪裡去籌這些銀子出來啊?」
「殿下不必擔心銀子的事兒其實好辦之極!」說時朱諸壞壞的一笑讓我頓時心中一跳。不知道他又想出了什麼陰濕地辦法來。
朱諸大概感受到我疑問的眼光解說道:「殿下想想雖然我們沒有那麼多的銀子可是荊州乃是大城城中的那些紳商又怎麼會沒有?」
「什麼?」雖然已經有了準備但我還是被朱諸地「辦法」驚得站了起身來「莫非朱兄想要——想要——」這時候我實在說不出一個「搶」字畢竟一向有著皇家貴胄尊嚴的我實在作不出搶百姓的事兒來。
朱諸若無其事的點了點頭繼續說道:「殿下猜得不錯我正是有意讓那些商紳『籌備』這一筆錢銀。」
「籌備?」我心中有些哭笑不得起來也虧他能夠說出這樣的話兒來不過我也知道荊州因為倚著長江的水路城中的商人極富這數萬兩銀子大概也是湊得出來的因此索性也就順水推舟了:「既然這樣那這件事兒就交給朱兄來辦了還望朱兄小心謹慎一些莫要惹出什麼讓我軍聲譽受損地事兒就是了。」
我把這麼一件不討好的差事交到朱諸的手中朱諸好像也完全不在意一樣欣跌的答應了一聲後就逕自出去做事了。
自從這些日來帶兵日久我越來越摸得了一些訣竅每過一兩日我就必會到兵營之中走走逛逛因為我現這樣將士們就能對我有著極大的親近感士氣也會更高。在安排了荊州的知府出城為我送信的事兒後我又帶著幾名侍衛來到軍營之中看望這些天來受傷的將士。
走過了東門的幾個營帳正要接著往南門行去卻突然聽見一陣吵鬧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了過來我轉頭望去卻見有幾名士兵正合力扭著一名士兵嘴上大聲的罵著那名士兵也不知道究竟是為的什麼事兒。
「這是什麼事兒?去把人叫來看看是什麼事兒。」我招來了那陪在我身邊的這一營的統領對他說了一句。
那統領應聲過去把那幾名士兵一起叫到了我這邊那幾名士兵一見到我立即就不敢再罵什麼了只是他們卻仍然合力扭著那名士兵沒有放手似乎害怕一放手那名士兵又會再次撒野起來。
我朝他們幾人打量了一眼見他們一個個的衣衫都稍顯不整顯然之前已經有過了一番打鬥便眉頭一皺問道:「這是怎麼一回事兒?孤不是早就有個明令軍營之中禁止一切打鬥麼?」
那些士兵原本在我的面前就已經噤若寒蟬了這時候聽到我的言語中帶著些責怪之意頓時放開了那名被扭的士兵一起跪下了地來。其中一名士兵指著那先前被扭的士兵道:「王爺我們沒有打鬥只是索道存他先動手打人我們將他制服罷了。」
「哦?」我看著那士兵的神色顯然也並不像說假便又轉過頭來對那名叫做索道存的士兵道:「他說的是真的麼?」
那索道存抬起頭來眼中帶著憤慨的朝那說話的士兵瞪了一眼然後似乎想要辯駁什麼可是嘴巴才一張開他又沉吟了一下才終於點了點頭道:「沒錯是我先動手的。」
我還準備聽他有什麼辯辭可是想不到他竟然這麼順當的承認了這倒是讓我覺得有些意外起來。我看了他一眼只見他生得高大結實臉上輪廓也分明、好看只是因為臉上有了被人打過的痕跡還帶著一層塵土顯得倒是潦倒了。
「好你倒給孤說一說這究竟是什麼事兒?」我又朝一旁那幾名士兵看了看見他們眼中都有意外之色該是也沒有想到索道存竟然沒有解說於是就問了一句。
索道存聞言又射出了恨恨的眼光指著那幾名士兵道:「他……他們辱罵我爹娘我……我……不准旁人罵他們。」
「哦?」我轉過眼望向那幾名士兵只等他們給我說說這到底是什麼事兒。
先前說話的那名士兵給我磕了個頭說道:「他爹是蒙人他娘是漢人我們說起蒙人殘害百姓忍不住譏諷了他兩句可是索道存他說不過我們就先動打人了。」
到了這個時候我算是明白生了什麼事兒。要知道蒙人統治中原的時候實在是做了不少令人指的事兒漢人百姓直至今日對蒙人仍然是十分的憎恨若不然也不會當年各路義軍一旦揭竿而起立即就得到那麼多的百姓響應支持只是短短的數年之間就把實力仍是極強大的蒙人驅到了大河以北。因此看來這幾名士兵也是閒聊之時說到了蒙人的暴行然後又大罵了起來不想又碰到了索道存這種身世終於就惹出了打鬥的事兒來。
雖然事兒情有可原可是畢竟牽涉到軍營法規的威嚴所謂令行禁止我也不能因為這「情有可原」就讓士兵覺得可以不遵軍法想了想後我又問了一句:「索道存他說的話兒可是屬實?」
索道存想了想後說道:「他們說得大體沒錯他們辱罵我爹娘是我先動手打了他們。」言語中他又一次憤慨無比的掃了一眼那幾名士兵。那幾名在他的眼光之下頓時都低下頭去大概都知道有些理虧不敢與索道存對視。
我眉頭一皺說道:「索道存既然你已經承認犯了軍規那照著孤的明令這是死罪你可認罪麼?」
「我認罪就算是犯了軍規、就算是死我也不能讓他們辱罵我爹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