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什麼不聽我們的?!」
「你為什麼反抗?!」
「你為什麼不乖乖去死?!」
「我打死你這個畜生!」
溫文爾雅和藹可親的青城大師兄再也不存在了。
韋全英大吼著耳光、拳腳雨點般的落在王天逸身上。
在狹小的鐵籠裡滿頭是血的王天逸滾在地上竭力豎起手臂擋住面門和前身身體在鐵欞子和牆壁上撞來撞去手腕上的鐵鐐在亂響就像一隻野獸在鐵籠裡垂死掙扎而他嘴裡出的是野獸一般的痛苦嚎叫。
王天逸身上粘滿了泥土和血跡他一邊在地上翻滾鮮血混雜在嘴裡讓他吐字不清他努力的在雨點般的毆打中叫道:「大師兄….饒…命。啊!…饒命念在我為了師門榮譽的份上出力……饒我…啊!…一命….」
「師門榮譽?」韋全英憤怒的紅著眼睛一把抓起王天逸的髻把他生生的從地上拉了起來一腳踩住了王天逸手上的鐵鐐露出他奄奄一息的面孔然後一口氣連抽了王天逸七八個耳光呼呼的喘著氣大叫道:「狗雜種!青城是我家的私產!你?你?你不過是一個賤下人!你***有什麼資格為我家榮譽出力?!」
「輪得到你嗎?!你算什麼東西?!」韋全英大吼著扭過了王天逸的頭一手拎著他的髻把王天逸的腦袋朝牆上瘋的撞去「通!」「通!」「通!」土牆出一連串的悶響牆皮粘著粘稠的血跡飛散開來。
「別打殘了」牢外在青城教官簇擁之中的韋希沖一樣的咬牙切齒他極不情願的搖頭說道:「丁家的楊昆先生特別說了離開的時候還要見他丁家走了之後再給他算帳!!再忍兩天!」
韋希沖父子帶著人離開了像條狗一樣癱在地上的王天逸費盡了全身的力氣把一隻手送到了窗台的位置努力的攀著想爬起來手指在灰色的牆壁上留下了條條血跡。
青城掌門房間的燈一夜沒熄。
第二天中午驕陽似火練武場上的工匠被趕走了擂台被工匠們拆了一半就放在了那裡歪歪斜斜的像個垂死的人在有氣無力的掙扎。而它的周圍則圍滿了弟子不僅有低級的戊組的弟子還有顧盼生威的甲組弟子他們渾身被太陽燒烤著大汗順著臉龐流下每個人都茫然而驚訝的朝前面的觀戰台望去那裡坐著掌門等所有的高級教官。
驚訝是因為在這種天氣裡緊急集合必然有天大的事情要布。
「青城弟子們!「韋全英站在觀戰台的最前面大聲喊了起來。
「大家都知道昨天生了什麼事情!」韋全英一提到昨天臉上的肌肉就因為痛苦和憤怒霍霍的跳了起來:「王天逸!就是這個喪心病狂的王天逸在友好的切磋中像瘋狗一樣對華山派德高望重的前輩突施殺手!讓我父親的….不是青城的喜事變成了一件悲哀的江湖事件!我們青城因為他的混帳和喪心病狂付出了昂貴的代價!」
「華山派已經寫了戰書馬上就要和我們開戰!所有的青城弟子和青城人員都將是華山的攻擊目標!」
人群同時出一聲驚恐的聲音大部分的人的臉都變的煞白。
「但是因為父親和我的斡旋終於化險為夷華山還是原諒了我們!」
這個時候人群出一聲如釋重負的聲音隨後又出一片叫好聲。
「但是我們也蒙受了巨大的損失!」
人群又緊張起來。
「為了償付對華山的賠償我們青城幾乎耗盡了所有的儲蓄就因為那個混蛋原本談下去的價格被迫又升了回來這意味著我們未來幾年的利潤將急劇縮減…………」韋全英的聲音哽咽了。
所有人弟子包括觀戰台的教官都屏住了呼吸。
「對華山的賠償以及華山的漲價造成的困難都是暫時的我們正打算西下丁家談判礦石生意南下長樂幫談判鹽土生意和慕容世家談判絲綢生意不久我們還會北上沈家談判馬匹、人參以及貂皮….」
韋全英的話並沒有說完弟子們中間就響起了一片不相信的聲音大家都知道這樣的事情說起來容易作起來對青城太難。
「青城是所有人的青城青城的危難也需要大家同舟共濟……」
話還沒說完弟子們中間已經起了一陣不安的騷動大家已經有了不祥的預感。
「所以從今天開始除了甲組以外所有子弟的月銀減少三分之二兵器、服裝、飲食、住宿費用自負……」
弟子們喊出了一聲巨大的驚歎馬上就是一片憤怒的吼聲不祥的預感得到了驗證自己的腰包被掏了所有人都出離憤怒了。
「憑什麼減月銀?學徒合約不寫好了嗎?」
「你們講理嗎?我們出山也未必在青城憑什麼你們的損失讓我們來填?」
「憑什麼甲組不減?!」
「你們不要覺的不公平!昨天不知有多少江湖豪傑相中了我們的甲組精英多少英雄人物在紙上都寫下了你們的名字你們離榮華富貴就只一步距離!但就因為這條瘋狗所有的甲組精英都被放棄了沒有一人被邀請進入豪門大派!」
所有的甲組弟子都攥緊了拳頭出一聲憤怒的呻吟。
但憤怒的吼聲並沒有停止學藝費已經夠貴了很多弟子就靠這些不菲的月銀尋求一點心理安慰尤其是學藝不精的弟子現在這些銀子卻因為掌門或者某人而減了一半除了甲組弟子誰能服?
「肅靜!」韋希沖看兒子壓不住陣腳馬上站了起來他大吼道:「學徒合約老子廢了!誰不服可以馬上申請提前出山不過學徒費一個銅板也不退!你們愛找誰說理就找誰說理去!我不怕!跟我講理?江湖規矩誰的刀硬誰有理!***!誰怕誰?!老子也不青城的證明沒有青城的學徒證明哪個幫派會收留你?就算收留你老子也不放過你!想在江湖混做夢吧!老子先廢了你!」韋希沖紅了臉皮大吼著聲音蓋過了弟子的聲浪打碎了他們看到了總是慈眉善目的掌門突然露出了另一張凶神惡煞的面孔弟子的浪潮怯怯的退去了。
韋全英不失時機的唱起了紅臉他大叫道:「想想只是一時困難莫不要因為一時的困厄錯過了大好前程!」
大家的憤怒吼聲低沉了許多很多人都開始計算自己的得失了。
「現在是青城的困難時期」韋全英揮舞著雙臂大叫道:「我和父親先從自己做起減少不必要的開銷我父親原來有四十個傭人現在解雇兩個!老人家有心痛病啊!少不得人伺候這是何等可貴的品質啊!而我韋全英原來有兩個傭人現在全部解雇!青城伙房專門做賓客酒宴的四人中的一人也一同解聘!節省一切可以節省的開支!我們和你們弟子同甘共苦!一同渡過難關!」
誰也沒在乎韋全英和韋希沖是住在一起的他們的傭人是共用的。
聽了掌門的公子這樣說大家好像都被感動了最後剩下的憤怒也消失了弟子們站在熱浪翻滾的地面上好像只剩下皮囊讓熱浪沖刷唯有眼睛紅紅的。
「這一切都是那個無恥卑鄙以下犯上喪心病狂的瘋狗造成的!王天逸!讓我們永遠記住這個可恥的名字!」
韋全英最後一句話說完頃刻間諾大的練武場上靜默了片刻但馬上激起了憤怒的狂潮。
「混蛋東西就是因為他我的錢沒了!宰了他!」
「雜種吃裡扒外包庇叛徒!應該在趙乾捷脫離青城前打死他!」
「噓你瘋了嗎?趙師兄現在一步登天了你想死嗎?因為他對戊組都得客氣的很了!」
「啊。我錯了錯了我什麼都沒說。」
「華山怎麼了?畜生為什麼對朋友華山下黑手!」
「都是因為他!都是因為他!」
「不識大體啊不識大體啊……」
「愚蠢的狗雜種就因為他自己害的我…撕了他!」
……
一切骯髒的咒罵在廣場上飄蕩一開始是一部分人但很快仇恨的情緒感染了所有人憤怒的罵聲在空曠的廣場上直衝雲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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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為什麼要那麼做?!你倒是說話啊!」丁玉展大吼著握的鐵欞子「匡當」作響。
他吼的人是一個看起來很可憐的人:他棲身在巴掌大的鐵籠內髻披散了滿頭骯髒的頭蓋住了臉頰像一具死屍一般靠牆坐著一動也不動;他手上帶著長長的鐵鏈子身上的衣服一條一條的破爛不堪泥土混合著褐色的血跡讓這衣服比乞丐都可怕;一張臉腫的老高擠得眼皮都睜不開了。
但丁玉展並不管這些他根本不在乎他再次搖晃著鐵欞子大吼著:「你要我問多少次?你說話啊!」
剛才他衝了進來打跑了兩個死纏不放的看守但王天逸好像只剩一張皮囊剩在世上他並不理他。
終於王天逸開口了他沒有看丁玉展就低著頭開口了他的聲音陰沉如同從十八層地獄傳來的一般:「我的兄弟騙了我。」
「什麼?!」丁玉展愣了。
王天逸哈哈的笑了起來還沒笑完他就咳嗽起來他說道:「乾捷騙了我。」不過他又仰面大笑了起來「不過也無所謂不過是早死和晚死的區別而已…….我也夠本了我打了蔣丹這個畜生搶我們的壽禮…我們的?我是誰?誰和我是我們?我們和他們是一夥的吧?哈哈哈…」
牢外的丁玉展氣得暴跳如雷費了諾大力氣才聽到了王天逸似瘋似癲的講了他擂台瘋的理由他靜了下來。
「你說的都是真的嗎?」丁玉展問道。
王天逸冷哼一聲:「你愛信不信!管你?」
「我相信你。」丁玉展靜了片刻沉聲說道。
「不過」丁玉展接著說道:「你知道我講俠義的我會找人驗明你說的話如果是你不講道義又騙我我會第一個把你送回青城來……」
「你滾吧。」王天逸哼了一聲把頭費力的扭到一邊語氣不客氣的好像不是在和武林四大家族的公子在說話口氣沒有一絲一毫的在乎聽起來好像丁玉展說得「相信他」一錢不值。
「兄弟我相信你你倒不相信我?」丁玉展怒道「嗆啷」一聲月光一般雪亮的「粼波現龍劍」抽在了手裡他吼道:「我護你出青城你跟著我誰敢再折磨你?我早就想去找章大哥現在倒好一起去學習俠義!現在我就斬鎖!」
「不准斬!」丁玉展話音未落一聲大吼就在門口響起。
丁玉展回頭看去他姐夫楊昆領著幾個高手推門進來楊昆臉色鐵青。
「誰讓你打青城弟子的?」楊昆在丁玉展面前站定背負雙手冷著臉說道:「你太胡鬧了王天逸的事情是青城的事情這是江湖幫派的事情不是個人恩怨你不要亂來!」
「管你屁事!」丁玉展對著楊昆呲著牙叫道高高的舉起了手裡的劍就要砍鎖。
楊昆下巴一揚他背後幾個高手飄似的到了丁玉展面前。
為的正是萬寧方他像往常一樣的媚笑道:「少爺別人的事情咱別管到了京城小人陪你去拙樓玩…….」
丁玉展咬著牙瞪了萬寧方一眼狠狠道:「你算什麼東西?!」藉著這一聲氣手裡長劍雪練般朝黑色門鎖斬去。
「住手!」楊昆一聲大吼。
「噹」一聲大響。
然而並不是粼波現龍劍砍中了門鎖。
而是萬寧方閃電般的一抬腰間長劍那長劍合著劍鞘硬碰硬的抗住了現龍劍在巨響中萬寧方劍鞘的寶石碎片和木屑橫飛但卻在門鎖一寸上方架住了粼波現龍劍。
「你?」丁玉展沒想到這個家奴居然敢阻擋自己行動。
「抓起來!」楊昆鼻子裡哼了一聲。
「什麼?你們誰敢……」聞聽楊昆這樣說話丁玉展難以置信的喊道這是楊昆第一次在他面前如此放肆要知道他可是丁開山唯一的兒子啊而楊昆不過是個外人。
但結果出乎丁玉展預料圍住自己的幾個家奴好像都成了聾子自己那句「誰敢」好像在放屁一樣沒有人在乎。
「少爺小心!」萬寧方一邊叫著他自己卻絲毫沒有「小心」的意思長袍下陡地飛起一計飛腳只往丁玉展腿彎轟來。
「反了你?」丁玉展驚叫道委實沒想到這傢伙居然敢朝自己動手雖然自己知道這些家奴武功都高的很但他們在自己面前都一副卑躬屈膝的奴才相當是武功再高也高不過自己平時也打不過自己但今天家奴卻朝自己動手了!
以攻對攻!
武功極好的丁玉展同樣一腳踢去和萬寧方的腳在空中撞的一起。
「好漂亮的卸力!」丁玉展心頭一驚萬寧方卸力卸的如此漂亮以致讓他的腳感覺踢進了泥潭前力被卸了個盡後力卻不出來。
就在這時兩個家奴一左一右擦著中間的萬寧方同時出手閃電般的推手。
原來自認為在丁家無論劍法、拳腳還是內力都是自己第一的丁玉展終於懷疑了這兩隻手好快快的連反應的機會都不給自己眨眼間一左一右同時推中了自己的左右肩膀。
丁玉展被推的橫在了空中。
「少爺小心。」萬寧方和其他出手的兩個家丁同時叫了一聲六隻手雷霆般的出擊丁玉展就如同木偶一般被自己的手下擺弄著:身體在空中被翻了一圈長劍被奪去然後又閃電般插回腰間劍鞘雙手被扭在背後而兩隻腳被萬寧方緊緊握著整個人被擺了個「跪地五花大綁」的姿勢就在空中跪著正正對面是冷冷的楊昆。
「你這個混蛋!」丁玉展愣了片刻才對楊昆大叫起來:「你敢這樣對我?!你這條沒骨氣的狗……」
「把嘴堵上。」楊昆臉上一絲笑容也沒有。
一個家丁馬上掏出了絲巾真的要堵丁玉展的嘴丁玉展驚呆了他憤怒的扭動著身體完全不相信眼前的一幕:儘管他裝做不知道但他實際知道自己是丁家未來的家主這些人都是自己的奴才然而此刻在楊昆面前他愕然現能夠真正號施令的居然是楊昆自己不過是個昂貴的瓷器而已被保護卻沒人真的聽自己的。
「你知道你是誰嗎?敢這樣對我!天逸我言出必踐不管如何我都要救你!你放心……」那個丁家手下真的塞住了丁玉展的嘴他說不出話來眼睛怒視著楊昆看起來要吃了他。
「蓋住頭抱回我們的院子。」楊昆歎了口氣竭力掙扎的丁玉展就被披上了一件大披風在四個大漢的肩上被扛出了這屋子。
楊昆扭頭朝牢裡看去王天逸正出一笑那意思好像「早知道如此」楊昆歎氣了他走近鐵欞子緩緩的朝王天逸說道:「少年我自己相信你是個好人。但好人有什麼用?江湖不看這個!你一個無依無靠的小弟子你怎麼可能是幫派的對手?不要怪我心狠不讓小弟幫你江湖並非有可以為所欲為的人你現在這個樣子我只能希望你好運。我已經沒有眼淚了江湖也沒有眼淚。」
說罷楊昆又歎了口氣也走了。
丁玉展大鬧禁閉室青城掌門早得了風聲聽聞丁玉展咬牙切齒的說無論如何都要救王天逸心下擔憂起來。
「兒啊你說萬一丁少爺突入禁閉室搶走那王天逸該如何是好?」韋希沖問道。
「我想丁大姐在這裡這種事情不太可能生…不過」韋全英憂心忡忡的說道:「丁三少爺是有名的災星放浪不羈從來沒把禮數和江湖規矩放在眼裡過我擔心他搶了王天逸立刻殺出青城該怎麼辦?」
韋希沖瞇起了眼睛靜默了良久終於一掌拍在桌子上大叫道:「遲則生變!反正他遲早要死不如今天晚上我們就動手!」
「爹爹丁玉展找不到人肯定又要找我們麻煩雖然他現在受制於他大姐但他遲早是丁家的家主以後想起此事來若是銜恨我們就不妙了;而且旁邊還管著一個胡不斬弟子們好說但他就不好辦了是不是先把他關到別處?」
韋希沖暴怒的哼了一聲罵道:「慕容秋水這個狗東西騙了我們!我們還得替他看著胡不斬找人看病天天管飯簡直把我們這裡當成了客棧!我根本不想把胡不斬給他否則豈不是被人打了左臉還得把右臉貼上去?」
「您的意思是?」韋全英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不錯!」韋希沖的右手如刀一劈而下咬牙切齒的說道:「今晚就把他們兩個都宰了!再放火燒了那屋子就說他們被火燒死了!」
「可是那屋子裡只有鐵欞子和桌子椅子沒有什麼引火之物啊突然起火怕有人……」
「怕什麼!」韋希沖紅著眼睛跳了起來:「就算是石頭我們也能說它自己著了!誰能怎麼樣!?都是因為他我的銀子都被搶了!」
因為過分激動他胸口好像被捅了一劍劇烈的疼了起來他用手按住了胸口又跌回了椅子上兒子趕緊過來扶住了他他一把攥住了兒子的手非常的用力指甲都掐進了兒子的肉裡他喘著說道:「今夜加強那塊的巡夜現在你就去準備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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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喲這是怎麼了?」胡不斬坐在旁邊好整以暇幸災樂禍的問道。
被打的遍體鱗傷的那個人坐在地上並不答話。
「英雄好大的面子啊!丁家少爺要救你啊你怎麼無動於衷呢?」胡不斬哈哈大笑「是不是被自己人打的這麼慘不好意思說啊?哈哈。」
笑罷他看看守的弟子還在門口收起了笑容小聲說道:「昨天聽他們的意思你在切磋比試中對華山下了死手?你倒真夠不要命啊!這麼無恥的…….」
可惜沒等他說完門外傳來一陣大響一群人靠近了這小屋屋外裡吵吵嚷嚷的胡不斬趕緊閉上眼睛又斜在稻草上眼睛卻睜開一絲縫隙探察著情況。
「你們不能進來!聽見沒有?這是掌門交代的!…」負責看守的弟子好像和外邊的人起了爭執聲音隱隱約約的傳了過來:
「為了青城榮譽……打死他!」
「這條瘋狗….我的月銀都沒有了……我是丁組的啊我對岳中巔什麼都沒做啊!」
「我是丙組的我更什麼都沒做卻倒了大霉!他是老鼠屎卻秧及我們….讓我抽他….」
「岳中巔怎麼了….我們罵歸罵誰也沒真的….他憑什麼對華山友人下毒手我昨天還把他拋向空中現在恨不得抽自己耳光!」
「….千里鴻寫了我的名字…….我苦練為了什麼讓我進去!….我咬死他!」
「我告訴你們兩個看守….全青城的弟子幾乎都來…找他算帳….你們要不放我們進去….我們….」
「去死吧….你們這麼多人進去弄不好就打死了他***掌門還不找我們看守嗎?都一邊去!我們和你們心情一樣也想抽他!打死他!但真要算帳就趁我們不在的時候的來別***讓我們為難!」看守好像抽出了長劍和人群對罵著。
但人群一直不散屋子外邊吵翻了天兩個小窗裡有人「通通」的往裡砸石子手勁之大在鐵欞子打出了火花有一個又彈了回來砸在胡不斬的光頭上氣得裝死的胡不斬跳了起來朝窗外大吼道「青城的崽子們你們恨的人在隔壁窗戶別往我地盤上投石子!」
這個時候屋外的看守大叫起來:「你們要是給我添麻煩乙組和你們沒完!」
原來送飯的來了幾個人跟著衝了進來。
為的正是王天逸的好朋友——青城伙房的馬老實師傅。
他並沒有像往常一樣提著精美的食盒而是右手提著一個木桶木桶裡滿滿的米飯左手拿著一把木頭飯勺。他的臉色通紅通紅的鼻子裡像牛一樣在呼呼喘氣滿臉的肉都擠到了一塊捏著飯勺的手在不停的抖動身後跟著三四個衝進來的弟子他們一樣的像牛一樣呼呼喘氣看到王天逸眼睛就紅了。
他們怒衝冠。
打開了牢籠一群人衝了進來馬老實重重的把桶摔在地上對面靠牆坐著的王天逸努力睜開了腫脹的眼皮他看到了滿面怒色的馬老實以及後面咬牙切齒的弟子他問道:「老馬你……」
話音未落已經被一個甲組弟子揪住髻拖了過來緊接著一個咬牙切齒的丙組弟子一躬腰一拳打在了跪在地上的王天逸耳後馬上他的拳頭上就沾上了血跡。
王天逸耳朵被打破了。
「你***!」開門的看守是乙組弟子他一腳把那丙組弟子踹倒了接著抽了一個重重的耳光大吼道:「***!一人一拳他就死了!死了掌門不找我嗎?進來前說好了會武的不能動手!」
「李哥」那被摑的丙組弟子摀住了臉怯怯的坐在地上說道:「我錯了。我看見他就太生氣了……」
「算了算了都是為了青城嘛。」跟進來的幾個人一起向怒氣沖沖的看守說情那看守狠狠的哼了一聲退出了牢籠。
王天逸額頭靠在地上靠著脖子的力量努力跪著把身體直起來他剛剛跪在地上直起頭來眼前模模糊糊的顯現出了馬老實那油光滿面的臉那是一張典型廚子的臉但沒等他看清楚一物呼嘯而來腦門挨了一下重擊王天逸悶哼一聲頭又被磕在了地上。
打他是一個飯勺。
木頭的飯勺。
勺把緊緊的握在馬老實手裡。
王天逸努力把頭抬起來他眼裡都是吃驚他問道:「馬師傅你….」
此刻未等他問完馬老實怒不可遏的高高的舉起了飯勺用盡全身力氣重重的敲在了王天逸頭上。
王天逸的頭又一次磕在馬老實腳下。
「把他的頭給我抬起來!」馬老實怒吼起來。
王天逸覺的自己的根劇烈的痛了起來整個頭皮都好像要掉了——自己的雙臂被人拉住了接著有人揪住了自己的頭死命的朝後拉。
他想反抗但無力反抗。
他跪在地上痛苦而又絕望的不得不仰起了頭顱面前是因為憤怒變得通紅的馬老實的臉他再也不像平日那個老實巴交的廚子他好似一頭憤怒的雄獅怒吼著揮舞著飯勺瘋狂的抽擊著王天逸的臉。
「撲」「撲」「撲」……
一下又一下。
鮮血濺了出來。
飯勺上粘的再也不是飯粒而是粘稠的血滴。
「都是你這個以下犯上的狗東西!」馬老實的白色圍裙上好像被潑了一壇辣醬濺滿了斑斑紅點那是王天逸的血他一邊抽一邊怒吼著:「你欺騙了我!我原來看你有前途誰料你卻是個災星!就是因為和你走得近被人告了!我被解雇了!你個狗東西我認得你嗎?!我和你走的近?近?!近?!近?!……」
馬老實像了癲癇一般嘴裡反覆叫著「近」每叫一次飯勺就重重的打在王天逸臉上每一次飯勺抽上去那臉就好像是一個爛柿子被踩出了一溜紅色籽液伴隨著王天逸無力的呻吟在鐵籠裡四濺開來。
不知打了多長時間馬老實呼呼的喘著粗氣他渾身大汗淋漓連最外面的圍裙都被汗水浸濕了飯勺的木把像火炭一樣灼燒著他的手心那裡都被這木把磨破了。
「老馬你夠了嗎?」牢外兩個看守不耐煩的叫了起來:「行了行了你也出夠氣了他不會有好下場的。送完飯你就走吧我們還要午睡呢。」
「馬老實你夠厲害啊真是替我們出了一口惡氣啊!」拉住王天逸左邊胳膊的弟子笑著說道而他手裡的王天逸已經滿頭是血他禁閉著雙唇渾身哆嗦。
「痛快痛快!」老馬掀起紅色的圍裙擦了擦額頭瀑布一樣的汗水馬上額頭上多了一絲血痕「媽的總算出了口惡氣!你們說這條狗喪心病狂和我有什麼關係?」
一眾人馬上稱是。
馬老實狠狠的把那桶飯「匡當」一聲砸在王天逸面前叫道:「你不是能打嗎?你不是求死反生嗎?今天給你一桶飯讓你吃了去***黃泉路上求生!」
說著往飯裡「呸」的一聲吐了口唾沫笑道:「來之前所有的伙房師傅和遇見的弟子都往裡面吐了唾沫哈哈哈哈來來來….吃啊嘗嘗大家的口水你這青城的罪人!」
一群人都狂笑起來人人都好像解了一口氣。
王天逸被兩個人拉開胳膊十字形跪在地上順著腦後髻的劇痛他絕望的睜開眼皮滿面的血污非常粘稠讓他睜開眼皮十分困難眼皮一睜開眼前就好像有一片紅色的霧紅霧中間是馬老實但絕不是他以為他認識的那個老實巴交的馬老實他喃喃的說道:「馬老實你…」
看王天逸還敢說話高高的站在他面前的馬老實不由得怒從心起。
他扔下鮮血斑斑的飯勺解開腰帶掏出傢伙就對著他提來的飯桶裡面撒起尿來嘴裡大叫道:「唾沫還不夠!讓你這狗種嘗嘗尿泡飯!」
「嘩嘩」聲音中王天逸吃驚的睜大了眼睛他難以想像面前這個往自己飯裡撒尿的人何以痛恨自己至此不僅是他包括了身邊這些人楸住自己髻的這個人以前在甲組總是恭恭敬敬的向自己請教練習方法左右兩個拉住自己胳膊的人是丁組和丙組的他們前天還信誓旦旦的說所有人都尊稱自己是師兄要唯自己馬是瞻。
他們昨天以前不是還痛恨岳中巔嗎?不是還痛恨華山嗎?不是還把自己如英雄一般拋向空中嗎?而僅僅十二個時辰不到何以人人都成了自己不共戴天的仇人?
「你?」王天逸什麼也說不出只能無奈的伸著腦袋跪著地上出一聲嘶啞的驚異。
「我怎麼了?!」馬老實好像就等著王天逸的不平他猛地扭過身子帶著臊味的液體沒頭沒腦朝著王天逸澆了過來王天逸驚恐的叫了起來他扭動著頭想躲過這可怕的侮辱。
身後的幾個同門笑罵著放開了他閃開了馬老實的尿。
王天逸倒在了地上他痛苦的在地上扭動著想躲開那液體。
但幾個同門用腳狠狠的踩住了他的身體還有他的臉臉讓馬老實臊氣又溫熱的液體無情的澆上了他的臉。
尿液澆著他的臉衝開了滿臉的血跡。
王天逸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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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退出了王天逸仍然一動不動的趴在地上他的臉貼在骯髒的泥土上十指緊緊的摳進了地上的泥土裡。
如同死了一樣
「哈哈」胡不斬狂笑起來:「直娘賊真是開了眼了!昨天還叫英雄今天就往臉上撒尿!小賊你活著有什麼意思?」
天色已經轉黑看守吃了晚飯回來看牢裡飯桶未動一毫轉頭對另一個笑道:「這傢伙前天就沒有吃飯昨天狠連累青城被掌門一通暴打也是滴米未進昨天晚上我就聽他肚子咕咕亂叫!可能想今天能吃點好的沒想到那馬廚子如此狠往他飯裡撒尿估計今天這個狗東西又得餓一天了哈哈!」
「莫不要餓死了?」另外一人說道:「儘管餓死絕妙但若我們看守時候他被餓死當怕被這狗東西拖累……」
「嘖哪有那麼容易餓死?」姓李的同門笑了起來:「最少得七天之數吧看那傢伙現在餓得爬都爬不動了真是有趣。」
他轉頭冷冰冰說道:「可惜了這一桶米飯!」接著罵道:「狗種你不吃就餓死好了!這桶飯是你一天的伙食!不是前天狠不吃山珍海味嗎?後悔了吧?哈哈!」
「雖然很出氣」他接著皺起了眉頭「但這馬老實也太可惡竟然在這點地方做這樣的事情飯味加上尿臊我聞著就想吐……」
「算了」另一個同門捏鼻說道:「這尿泡飯連狗都不會吃王天逸這東西更不會吃的我們也出氣了不如趕緊把這桶提出去扔了氣味太難聞。」
他的同門點頭稱是從腰間拿出鑰匙就要開鎖但鎖開了一半他愣在了那裡眼睛好像看見了世上最難以置信的事情。
聽了他們的話趴在地上的王天逸動了。
他用盡全身力氣撐起了一條胳膊把身體搖搖晃晃的撐了起來血跡干了混著泥土給他臉上罩上了一層污穢的面具喉嚨裡因為用力和劇痛出了獸般的廝聲。
他一隻手撐起了上半身一隻手朝那個臊臭的飯桶伸了出去。
好像衰弱的連支撐一半身體的力氣都沒有了支撐身體的那隻手臂崩塌了但不理摔向地面的身體那隻手也不顧一切的向前伸了出去沒了任何的支撐胸脯重重砸在地上出了通的一聲悶響但他兩隻手同時抱住了那黃跡斑斑的木桶。
如此渴望如此用力就好像是沙漠中行將渴死的旅人朝最後一桶水撲去。
木桶傾倒了裡面的米飯已經被泡成了粘乎乎的黃色糊糊散著惡臭的糊糊倒在了王天逸的頭上順著他的頭流滿了他的臉。
這是尿泡過的食物氣味和形狀讓人見之欲嘔狗都不吃。
但王天逸吃了。
不僅吃了而且是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
這裡沒有筷子、沒有勺子什麼都沒有王天逸如狗一樣倒在地上用手把黃色糊糊從地上搓了起來一捧又一捧的放進嘴裡咕咕的吞嚥著他的喉頭咕嚕咕嚕的蠕動著身體因為嘴裡的劇烈吞嚥而在地上打著擺子頭上、臉上、身體上沾滿了這粘乎乎的東西。
他越吃越快越吃越似癲狂把他能看見能觸到的所有這散著惡臭的糊狀液體送進嘴裡瘋狂的吞嚥著。
屋裡的其他三個人都呆了兩個青城弟子好像被凍成了冰雕嘴裡張的能放進一個雞蛋而四隻眼珠就如同四隻雞蛋一樣從眼眶裡被擠了出來;自認為見多識廣的胡不斬也呆若木雞伏在地上的王天逸每出一聲吞嚥的聲音他渾身就哆嗦一下。
「哇……」目瞪口呆的李師兄醒過神來他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一手扶住了牢門另一隻手緊緊摁住了肚子躬下了身子大口大口的嘔吐起來一邊吐一邊往門外跑他的師弟一樣的狀況他用手堵住自己的嘴瘋似的跟在師兄身後朝門口跑去一路上他的晚飯從手指縫裡往外擠門外「嘔」「嘔」的狂吐聲音持續了良久。
胡不斬也摀住了嘴嗚嗚做聲。
等兩人吐完回屋點上了油燈那邊王天逸已經吃完了大半桶尿泡過的食物他爬回了牆邊倚牆坐著面無表情一雙眼睛空洞的可怕渾身沾滿了粘糊牢籠裡和他身上一樣都是一片狼藉。
飯和尿的味道聚合在一起造成了巨大的惡臭瀰漫在小小的斗室裡。
「你…你.這….這.瘋狗….」兩個青城弟子指著乞丐一般的王天逸說道他們還沒從巨大的震驚中完全恢復過來連說話都是結結巴巴的。
說完這句話沒人再說話因為不知道說什麼。
寂靜了很久很久突然李師兄爆出一陣大笑他笑得在地上打滾他的眼淚笑得都止不住一邊笑一邊指著王天逸朝身邊的師弟說道:「這….這狗瘋了他….他連馬廚子的尿都吃了!這個賤貨哈哈狗都不如!老胡你也高興了吧趕緊罵這條狗哈哈多有趣啊!師弟師弟明天我們和同門說哈哈哈開了眼了笑死我了哈哈…」
這一說旁邊的師弟終於清醒了他也大笑起來兩人肚子都笑疼了站都站不住了就一起捂著肚子蹲在地上大笑。
震耳的大笑在斗室裡轟然作響王天逸的半邊臉藏在陰影裡側臉如刀削一般冷酷毫無表情的被嘲笑好像這一切根本和他毫無關係。
青城的弟子在大笑胡不斬卻沒有笑。
不僅沒有笑他連一聲都沒吭。
再也不像平日大大咧咧的躺在王天逸身邊他坐直了身體把身體的正面對正了王天逸一雙眼睛死死的盯住了王天逸這種眼神不是嘲笑也不是驚奇。
而是慎重之極。
這裡面還帶著一絲恐懼。
對胡不斬這個殺手而言這種眼神祇有在江湖的腥風血雨中面對最危險的高手的時候才可能出現。
這種高手可能要他的命。
「我知道你要幹什麼!」胡不斬心裡對面前的那個藏在黑影裡的人說道。
王天逸吃了那麼可怕的東西青城弟子覺的可笑而胡不斬卻只感到寒毛倒豎。
對面這個傢伙此刻正散出一種冰冷的黑色氣息讓他渾身的每塊肌肉都感到了危險——這是殺手的直覺。
「這個人能殺了自己!」胡不斬的直覺這樣說道。
胡不斬很自負他驕傲的不是誰也殺不了他而是他誰不也懼怕。
但對面這條死狗一般的人卻讓他從心裡感到恐懼——他不想和這樣的人為敵——他平生終於感覺到了恐懼。
對面始終一動不動的靠牆坐著胡不斬滿滿的面對著他躺下手合了起來枕在頭邊不情願的把眼睛合了起來身體弓的像一張弓全身都竭力感覺著對面的聲息。
他不想讓對方知道他還醒著否則自己有危險。
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一般像個恐懼黑暗的孩子一般裝著睡覺卻豎起耳朵聽著對面的動靜那裡就好像有個最可怕的噩夢。
青城弟子很高興他們兩個指著王天逸說了很久幾乎是看一次笑一次直折騰到夜深人靜困意才來了。
師弟出去小解了沒了說話的人李師兄坐在椅子上馬上像磕頭蟲一樣點起了頭太累了。
「李師兄把這個桶抬出去吧好難聞。」王天逸低低的叫道。
吃了東西的他聲線充沛了很多。
「狗種!」李師兄笑道:「你不說我倒忘了。知道難聞你還吃的那麼香?真是天生的賤!」
笑著站起來開門。
王天逸好像渾身都被打散了站都站不起來他一直腿卻搖搖晃晃跪在了地上就手腳並用的慢慢的爬到了桶邊去提桶把卻似連那剩下的半桶飯都提不動只能跪在地上去推那桶。
好像想幫李師兄把桶拿走。
「看你那熊樣!」李師兄看著真的像條賴皮狗一樣爬在地上的王天逸笑罵起來:「前幾日風光的時候想不到今天吧?被打的都站不起來還得吃尿!哈哈。」
看王天逸四肢著地跪在地上手上還帶著二尺的鐵鐐頭斜斜的耷拉在肩膀上好像被打的一點力氣也沒有了離的也夠遠不怕他敢怎麼樣!李師兄放心的走了過去一隻手捏住鼻子一邊彎腰去提那桶把。
王天逸跪在地上還低著頭他確實沒看李師兄。
他看得卻是油燈打下李師兄的影子!
他斜著頭瞳孔縮成了一個點——影子越來越大。
猛地王天逸動了絕沒有半點聲音出緊咬的牙關把時機到來的那聲大吼緊緊鎖在了心底!
跪地的他猛然間彈起了上半身被鐵鐐鎖在一起的雙拳帶著一股腥風朝李師兄面門射去迅猛的就如同一條伏在草地深處的毒蛇突然咬向獵物。
但牢籠何其之小?
一股腥風陡然撲面而來就算沒有練武之人也知道躲開更何況是青城乙組弟子!
正在躬身李師兄反應更快馬上就是一個仰面!
一個跪地一個半躬中間還隔著兩步!
儘管王天逸出其不意如毒蛇出拳迅猛如閃電不過對面也是青城弟子反應雖然不如他快但已經足夠了!
猛地仰面的李師兄就瞪眼看著拳面撲面而至也感受著衰減的拳風但拳面離自己鼻尖還有一寸就停在了那裡!
王天逸胳膊已經伸直了還是夠不到對手!
但攻擊並未結束真正的殺手鑭絕非拳的突襲!
「卡!」就在王天逸雙拳停止的同時細細的黑影猛地從王天逸雙拳之間的狹小空隙裡電射而出無聲無息但快的就好像一支黑色弩箭。
直飆敵人眉心!
中!
這條黑色的毒蛇咬中了眉心李師兄的腦袋好像被鐵錐砸了一下後仰的度急劇加快快的幾乎要把他脖子折斷一點血跡從他眉心濺到空中。
「噹啷」一聲脆響黑色小蛇已被王天逸收回了手裡卻是腕上的黑色鐵鏈!
就是這鐵鏈好似讓王天逸的手臂又長了八分一擊得手!
四肢跪地、兩手被鎖、離敵人還有兩步距離打倒敵人?
這是不可能的!
但這不可能的任務卻被完成了!
先得手但並非是勝利王天逸身體在繼續完成致命攻擊。
雙腿彈直力量大的把他跪地的身體如投矛一般朝頭高高後仰的敵人射去身體撞在一起。
但一個混亂、一個有序。
鐵鏈歡響。
王天逸一把把敵人的頭撞在鐵欞子上鐵籠震顫。
「怎麼了?」門外有人叫了起來接著就是腳步聲。
頭在鐵門上鮮血飛濺血滴還沒落地飛在空中的李師兄就被朝鐵門外扔去身體砸倒了外邊的小桌子。
油燈熄滅。
在火花最後一次的跳躍中胡不斬看的清清楚楚:王天逸矮著身體如同一頭豹子悄無聲息的朝門的方向衝去身後帶起一片詭異的光暈。
一片黑暗。
黑暗剛吞沒了屋子另一個弟子就猛的推開門衝進來奔跑的慣性讓他往裡跑了兩步才停住。
強烈的黑暗吞沒了他恐懼感也吞沒了他剛從夜光中進來的他一時間什麼都看不見耳朵裡什麼也沒聽到他嘴上叫著:「李師….」一邊手忙腳亂的去摸腰裡的長劍。
有聲音了!
他聽到了屋裡傳來奇怪的聲音。
什麼聲音?
風聲?
是風聲!
頭上有風聲!
他愕然朝上看去手裡的劍只朝抽出一半。
看不到東西但絕對有東西一股腥風裹住了他的頭!
胡不斬輕輕抬起頭看著王天逸在黑暗中一躍而起像一隻黑色大鷹朝著那手足無措的弟子飛去居高臨下伸出了鷹的剛爪!
剛勁的飛膝從上朝下打在同樣剛勁的頭蓋骨上。
一聲悶響中那弟子筆直的身體突然如水一般扭曲了他晃動著前後搖擺著。
空中的飛鷹落了下來在半空中又揮動了鐵翼翼間鐵羽摩擦出「擦擦」的聲音。
王天逸一計擺拳狠狠的抽在那弟子臉上鐵鏈一聲脆響。
那弟子就如同被頑童豎起來的布偶這一拳打的他身體一連轉了兩圈然後「撲」的一聲慢慢的軟榻榻的倒在了地上。
黑鷹落地。
寂靜的夜裡再沒有半點聲息。
王天逸的身體標槍般立在黑暗裡攪動著黑暗好似黑暗圍著他旋轉哪裡還有剛才的半點如狗猥瑣。
轉眼之間王天逸就幹掉了兩個看守。
胡不斬的殺手預感又一次被證實。
他像胡不斬一樣偽裝自己裝得好像已經被打的奄奄一息已經萬念俱灰像狗一樣等死。
但實際上他受的傷都是皮肉傷並非看起來那麼嚴重!
不過兩天沒吃飯的人武功再好也打不出剛才那凶狠無聲的攻擊。
所以王天逸必須要吃飽。
但他面前只有一桶混了人尿的飯!
是等待丁三?還是吃下這尿泡飯自己行動?
王天逸已經下定決心要逃他並沒有把一切都壓在丁玉展身上他更相信自己。
於是這個年輕人大口大口的吞嚥著那人人見之欲嘔、狗不會吃的食物!並壓抑著自己不吐出來好像那是世間最美味的食物!
吃尿泡飯?
人尿?!
吃!
而且甘之如飴!
而且面不改色!
為達目標不惜代價!
這樣的人稱的上可怕。
所以胡不斬這次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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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的王天逸已經開了自己的鐵鏈他把兩把劍掛在腰間抽出了其中一把劍握在手裡打開了胡不斬的牢門。
聽著鑰匙卡噠一聲打開了鎖胡不斬直覺的渾身的冷汗的滋滋的冒了出來他最害怕的情形終於還是來了。
「和尚?和尚?」王天逸的聲音輕輕的在黑夜聽起來感到非常的友善就像叫自己最親密的朋友起床:「睡著了沒有?來一起走啊。」
「嗯…嗯…」胡不斬鼻子裡出兩聲夢囈一樣的哼聲就像睡熟的人對聲音的反應一樣。
王天逸站在牢門整個身體裹在黑暗裡手裡的長劍被流動的黑暗摩擦著但被握的穩穩的一絲也不動可以想見當他揮出去切開擋在他前面的物體時候必然也會穩穩在那物體內穿行絕無抖動。
王天逸等了一會看胡不斬鼾聲連連他冷笑起來:「和尚不要裝了。如果剛才你還能睡著你也別當殺手了。來我們一起走。」
最後一句音調甜蜜好像《西廂記》裡張生引誘崔鶯鶯私奔一般。
但胡不斬絕非崔鶯鶯他是江湖老手但他的心和崔鶯鶯一樣劇烈跳動起來不過崔鶯鶯是因為甜蜜的激動而他是因為可怕的恐懼。
他很清楚自己和王天逸絕非朋友他知道王天逸也知道這一點。王天逸要逃而這裡是青城外邊靠近弟子寢室只要這個屋裡有一個人大呼大叫起來不消多少時間附近將站滿全副武裝的教官和弟子。
那樣一來王天逸絕對插翅難逃。
他要逃就必須要讓所有人都閉嘴其他兩個弟子都被打昏了打的很重;但是還有一個胡不斬在而且王天逸對他很不放心胡不斬是因為他被抓的一個看到自己倒霉哈哈大笑的人怎麼可能讓自己悄悄溜走。
王天逸只有打開籠門讓自己也和他一樣處於可以逃生的地位。這樣自己肯定不會對他的出逃大喊大叫了。
但不論王天逸對放了幾次都差點殺了他的胡不斬是否甘心就說他既然打定主意出逃肯定逃跑路線都想好了而自己一個外人青城又不熟若是在外邊瞎跑肯定會被人現這樣一來青城大亂說不定王天逸也跑不成。
若是一起跑倒還可能但王天逸怎麼能肯定自己不會一掌打死他?
所以最穩妥的只能是讓胡不斬閉嘴。
而王天逸卻不能如法炮製打昏胡不斬因為胡不斬武功太高。
但殺死一個人總要比打昏一個人容易。
尤其是對高手而言。
特別是胡不斬這種人王天逸就算拿著劍和空手帶鐵鏈的他激鬥感到也是勝負難料他覺的應該能幹掉他但很可能用時間過長驚動外人。
最好的法子是不讓他反抗突然一劍刺過去一了百了。
那麼不如誘惑他一起和自己逃跑但胡不斬很清楚王天逸心裡想的自己和他是敵非友能眼皮都不眨就喝下一桶尿泡飯的人怎麼可能對自己手軟?
在這種情況下自己如果是他恐怕也是會裝親熱靠近對方一劍結果對方。
兩人的思考方式是一樣的。
但胡不斬對無聲無息的空手殺死拿劍的王天逸一樣的毫無把握——他也想逃啊!
「什麼?好….」胡不斬好像剛睡醒一般抬起頭來看了看王天逸很驚訝的說道:「你怎麼出來了?」
話音未落胡不斬突然一躍而起一股勁風四處衝撞起來他巨大的身軀好像要把鐵籠衝破一般轉眼間這個有名的殺手已經貼牆而立凶光閃閃的眼睛盯著王天逸銅缽大的拳頭捏的咯咯向手臂之間的鐵鏈出嘶啞的呻吟好像馬上就要被拉斷了。
胡不斬暴起直如一頭凶虎。
這氣勢沖的王天逸身體後傾他微微搖了搖頭又把身體立直了絲毫不讓和他對視著氣勢絲毫不遜。
「他覺了!」剛才一瞬間王天逸很想轉身退出胡不斬的牢籠但他馬上就知道這是最危險的一旦自己失去了門口這個可進可退的地位那麼再想進來是想也別想若是出去就跑自己已經開了籠門萬一被他纏住或者他瞎跑驚動了巡夜的弟子也是危險萬分。
所以不能動看有沒有機會!
「和尚」王天逸輕鬆的一笑握劍的手卻更緊了:「我知道你沒睡過來我給你開鐐子我們一起走。」
「嘿嘿」胡不斬冷笑起來:「不要玩了你想殺我。」
王天逸的瞳仁陡地成了兩個點緊緊的盯住了胡不斬過了片刻他笑了起來:「不愧是殺手中的高手。」眼睛卻打量胡不斬的守姿盤算自己此刻突襲的勝算。
不過胡不斬委實可怖王天逸根本沒把握片刻之間無聲無息的制服他。
胡不斬也盯著王天逸看他打量自己身體笑道:「我雖然帶著鐵鐐此刻卻成了武器你想不驚動旁人的情況下幹掉我根本不可能!而且在這裡打起來誰幹掉誰還不一定呢!」
此時的局勢是要麼無聲無息的幹掉對方要麼被現一起玩完。
王天逸知道胡不斬知道。
王天逸知道胡不斬知道胡不斬也知道王天逸知道。
雙方都知道了對方知道所以誰也沒把握第一種結果。
這種結果只能靠偷襲但現在絕無可能。
若是一方動手另一方只有動手那麼久持不下必然一起玩完。
若是一方退去另一方也只有退去大難臨頭各自逃命好了。
王天逸想了片刻不甘心的一笑慢慢的朝牢門外退去——計策失敗那麼只好讓開牢門讓胡不斬也逃獄這樣他就閉嘴了。
「慢!」胡不斬叫道。
「你想怎樣?」
「小哥我不識青城的路若是瞎逃必然被現青城警報四起你也好不到哪裡去!不如我們一起逃命如何?」
王天逸盯著胡不斬卻沒有說話。
胡不斬知道他在等待自己的理由他開口說道:「小哥你剛才吃尿飯我就看出端倪來了我卻沒有壞你的好事。最重要的是現在我被江湖通緝全是敵人我能相信誰?我只能相信和我一樣走投無路的人!這樣的人就是拿我的頭去要賞金的時候也會被砍了頭的人!你現在逃了一樣是走投無路!你也只能信任我!孤身逃亡總不如有個人照應好!這周圍我不熟需要嚮導而你武功和江湖經驗不如我多!不如合作一起去安全的地方!否則只能同時被殺!」
胡不斬說完王天逸卻如根本沒想一樣手一揚鑰匙就落在了胡不斬手裡他早想好了:「開鐐跟我走!」
胡不斬舒了口氣滿頭都是冷汗剛才他若反應不當必然有被殺之險畢竟那傢伙手裡有劍啊。
他也畏懼了一次。
「小哥做事不夠乾淨。」胡不斬出的籠外指著地上的人說道。說著他拎起了手裡的鐐銬做勢要往地上的人腦袋上砸去。
話音未落王天逸的長劍已經指向了胡不斬的脖子王天逸的聲音就如長劍上的劍氣一樣冰冷:「動他們你就死!」
雖然出來了牢籠胡不斬好像對王天逸的話很慎重他身上那種氣味提醒著胡不斬這個傢伙非常的可怕。
他拎起了鐐銬肅然說道:「手軟會壞事的。」
這是勸誡和商量的口吻。
「他們罪不至死這是我的原則。」王天逸聲音微微有些傷感。
他看著胡不斬一歪頭兩個人一前一後無聲無息的融進了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