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龍用的是青城劍法的斬風式最標準的運劍最規範的身形右臂白鶴亮翅一般高高展開長劍閃著寒光如同翼尖的白羽。
一劍劈下將斬風裂石。
若是在練武堂任何一個教官看見都會叫聲好。
因為毫無疑問這個弟子吃透了這招劍法的精髓。
但是他吃透了劍法卻沒有吃透用劍殺人。
這裡不是寬敞的練武堂而是對於打劍顯得太狹窄的寢室而且離敵人的距離也太近了。童龍盡可能想動這一招但他的手臂卻好像顫抖的翅膀因為他必須保證長長展開的長劍不要碰到牆壁。
王天逸看著對方的招式細碎的白牙微微的摩擦著冷笑了起來。
王天逸衝!
一步!
只一步!
只一步王天逸就衝進了對方身前狹小範圍。
但這一步卻讓童龍驚惶失措因為他沒想到對方會突然前衝王天逸馬上就要衝進長劍攻擊的盲區。
看著對方的面容在自己眼前急劇的擴大鬢角的縷向後飄起衣服被身後的疾風拉得裹在身上就像一隻破浪疾衝而來的白色大魚「呀!」一聲大吼中驚慌中的童龍長劍電劈而下頭腦空白的他提前動了斬風式。
既然是提前動那就不會是身體全部力道貫於一線勢不可擋的斬風式了。
不過是右臂普通一劈。
他沒有想到這種情況下死抱著原來的劍法攻擊是多麼危險和迂腐一個莊稼漢都會的掏心拳都比最厲害的劍法有效。
但他確實沒有想到因為突如其來的攻擊越了他以往的所有經驗。
王天逸這不是同門比武的打法而是貨真價實的江湖拚殺。
而童龍還不懂江湖拚殺這就是差距。
王天逸瞬間已到近前他看得清清楚楚:童龍沒有拳腳的防禦水汪汪的眼睛瞪的大大的合不起的嘴巴中被自己的大吼衝出來的口水在嘴角掛了一條水亮的線。只有右臂在急斬其他四肢卻好像被線拴住了木偶木木的不動。
「劍不是這麼用的!」王天逸笑了起來不過這卻一種殘忍的微笑。
「啪」的一聲王天逸的左手緊緊的扣住了童龍的右臂不停反衝的腳步已經讓兩人馬上就要錯身而過了。
這種度這種距離已經沒有任何現成的腿法或者拳法可以有效攻擊了。
但王天逸和童龍不一樣的地方正是這裡隨機應變在真正的殺場才是最有用的。
身體斜斜衝進了童龍身子右邊鼻尖已經碰到了童龍漲鼓鼓的右大臂肌肉右手展開就像一道絆馬索橫在空中整條胳膊先撞了童龍的胸脯一下微微彈起然後又插了下去右手緊緊勒住了童龍的左肋。
被對方拉住在王天逸兇猛的衝勢中童龍「嚶嗡」一聲身體朝後倒去雙腳離地。
有如戰場將軍生擒敵俘轉眼間王天逸把童龍面朝上勒在了自己右肋下!
寢室有多大空間?
一勒住童龍馬上一張圓桌橫在了王天逸面前。上面滿滿的擺著盤盤盞盞酒肉狼藉正是剛才管英雄四人飲酒之處。
在圓桌之前王天逸靴底在地板上出「吱」的一聲尖叫他身形猛的一頓挾著童龍的右臂用力往後一翻橫在腋下的童龍的身軀倏地直立而起。
說時遲那時快王天逸雙臂一起扣住了童龍的腰帶。雙臂先向上一送童龍身體陡然上升腳下的鞋底都快碰到了屋頂。
然後是雙臂繃緊全力朝下摜去!
「去吧!」王天逸一聲大吼。
可憐童龍就如同夯平地面的石夯被王天逸朝著圓桌正中心腦袋朝下直直的摜了進去。
盤盤盞盞破碎聲和木頭斷裂的聲音響做了一片圓桌還站在那裡但中間已經變成了一個黑漆漆的大洞童龍的兩條腿有氣無力的從裡面伸了出來搭在桌沿上一抖一抖的上面滿是油花和血跡。
王天逸弓步立在桌邊雙手如環抱太極還保留著把童龍砸進桌面那一刻的姿勢。
他要順氣。
動攻擊必然要內力外力協和一致剛才那種猛力下拉的力道卻是他不常使用的所以他要順氣。
就在這時背後疾風突起。
王天逸馬上順著風的方向扭腰側身他要卸力。
一擊飛腳從後面重重的踹上王天逸的左肩雖然他已經趁勢卸力了但這一擊仍然讓他身不由己的朝前撲去。
王天逸左手一抬整張圓桌被他掀了起來馬上左臂曲起左肩「通」的一聲砸在自己左手手背上餘勢難消那一計飛踢的力道連同整個身體的重量都朝左手的靠了過來。
在這力量之下桌面好像紙做一般輕盈「磕巴」一聲被王天逸掀起來的桌面的另一側抵著了地面而這一側王天逸被踢的整個人都抵在了桌子邊緣依靠桌子頂地這才消去了力道。
不過王天逸雖然被打卻沒有坐以待斃。
左手在抬桌子卸力右手卻電一般插向了桌子上的小酒罈在它馬上就要滾下傾斜的桌子之前四指如刀插進了壇口泥封捏著了這酒罈口沿。
身子一頂實桌沿王天逸一聲低吼身子朝右後方向旋了過去右手的罈子如同一柄鐵鏈流星錘果真是快如流星急如迅風呼嘯著從前往後弧形甩了過去。
偷襲的人卻是席布衣他從床下爬起來正看到王天逸夯擊童龍怒衝冠的他一計飛踹正中王天逸背後左肩。
此時一擊得手席布衣正在衝前想繼續毆擊近在咫尺的王天逸對方正背對著他席布衣穩操勝券!
哪想到猛可裡王天逸腰一扭一物帶著勁風呼嘯而來。
看那物弧線飛來的軌跡席布衣頭急仰力圖閃過這突然而來的異物。
王天逸頭已經轉了過來看得真切石光電火間緊握壇口的右手一鬆只靠兩指扣著了壇口裡側「流星錘」馬上順勢長了兩寸。
兩寸不過是虎口到中指指肚的長度
很短。
但這短短兩寸現在卻是這次攻擊成敗的關鍵!
酒水、瓦片飛濺!
圓圓的酒罈就炸在了席布衣右臉顴骨上!
席布衣先手盡失!
王天逸為了砸中席布衣他身體右旋右腳離地身體斜在空中看來自己就要摔在地上但就擺著這個姿勢王天逸雙臂微曲與此同時雙手猛然摁在席布衣胸腹之間。
藉著左腳的靴尖一蹬王天逸身體陡地一聲扯得更直了宛如一張被猛然砍斷了扯拉著它的弓弦的強弓倏地彈直了一般彈力驚人。
吃足這一彈之力的卻是摁在兩手之下的席布衣。
轉眼間席布衣身體被推的橫飛出去撞到了床上的牆壁上又滾落下來。
牆壁出一聲大響整個屋子都好像晃了一下頂棚上的灰塵「噗噗」的落了下來。
王天逸轉守為攻!
守與攻之間的轉換他簡練的一氣呵成什麼順氣、調姿這樣的過渡一概沒有順勢而為動作快如閃電打擊疾如迅雷。
掩耳的機會都不給對方。
一擊得手。
席布衣又從床上滾到了地下和桌子下童龍躺在了一起只能有氣無力的呻吟了王天逸扭過頭來。
眼前是滿眼都是恐懼的三個人:管英雄、張川秀和范德遠。
就在這時門口的大叫越加響了起來裡面已經摻上了不安:「老管開門?!怎麼了?!怎麼了?!什麼事?!我踹門了啊!」
門外的人本來就沒走頃刻間聽到屋裡的聲音就如同天崩地裂一般此起彼伏能不吃驚嗎?不止他們不少納涼還有住在隔壁的弟子都圍了過來。
話音剛落一聲大響門顫抖了一下門閂扭動了一下斷成了兩截落到了地上不甘心的跳動著。
門被踹開了門口擠滿了人看到了屋裡的狼藉每個人臉上都驚駭莫名。
「救命啊!」管英雄尖叫著滿臉是血每塊肌肉都在扭曲猛地一轉身朝門口逃去。
王天逸本就盯住了他他一動王天逸就衝了過去順手抄起了圓木凳在門口乙組弟子眾目睽睽中木凳在毫無防備的管英雄後背上砸了個粉碎管英雄扶著門慢慢的軟倒了下去。
「老管!你!」最前面的那個弟子就是給王天逸開門的是和管英雄他們住一起的現在看到兄弟被毆哪裡還忍的住一個箭步就衝了進來。
「打趙乾捷你也有份?」王天逸手裡拎著一塊木頭渣子冷冷的問道。
「你說什麼?」
沒有再廢話王天逸毫無症照的當胸一腳把他踹出了門外把門外三四個弟子撞做了滾地葫蘆。
「打人啦!」
「有人來鬥毆了!」
「來人啊老管小龍被人打了!」
「抄傢伙啊!」
「誰?誰?誰?誰不要命了!在哪裡?」
「都來啊堵住路!」
「點火把!快快別趁黑讓溜了。」
……
回過神來眾人在外邊大叫起來驚叫聲、詢問聲、開門聲響做一片月光下人聲鼎沸起來乙組寢室這一片大亂。
「抽劍!別讓他們進來。」王天逸瞄了瞄門外的局勢對范德遠兩個兄弟說道。
「什麼?什麼?」兩人都驚呆了。
「為了乾捷。」王天逸冷著臉說道。
一聽乾捷范德遠這才反應過來:王天逸這是替趙乾捷報復來了馬上抽出劍來指著門口張川秀本來嚇得哆嗦看到門外不知多少怒氣沖沖的人提著武器衝了過來才不得不抖著手抽出了劍兩人一起指住了門口。
看到門外那些又震驚又憤怒的臉張川秀和范德遠挺著劍守著門口外厲內荏的大聲喊著「不許進來」。
那邊王天逸已經揪著管英雄的前襟把他提了起來向童龍兩人那邊走了過去:「是你抽乾捷耳光是吧?」王天逸冷笑著問道。
驚恐的管英雄還沒想好怎麼回答「啪!」王天逸揮手就是一個狠狠的耳光。
「你喜歡讓別人叫爺爺?叫啊!」王天逸反手又是一計響亮的耳光。
「英雄就是欺凌弱者嗎?哈哈。」王天逸哈哈大笑著一邊又是一個耳光抽了過去。
每抽一計耳光門外的乙組弟子臉色就激動一分但門口狹窄又有兩把劍守著群龍無下他們真不好衝進去救人。
王天逸已經走到了屋子裡面那裡受傷較輕的席布衣正從地上慢慢的拱起了腰慢慢的爬起來王天逸滿面厭惡的看著這個人「英雄?榮譽?」他自言自語的呢喃著然後狠狠的一腳踢在了席布衣肋下席布衣一聲慘叫又一次臉朝下摔在了地上。
「啊!」門外一個弟子再也受不了他怒喝著打開了張川秀有氣無力的劍就要衝進來但王天逸冷笑著一手提著臉腫得亮的管英雄一腳踩在了席布衣頭上腳一擰席布衣馬上就出一聲呻吟血被從肉和泥之間擠了出來好像一條小小的紅色溪流在地上流淌。
「滾出去。誰敢進來?!!」王天逸威脅道。
看對方那架勢要是自己衝進去誰知道他會對自己的同組兄弟做出什麼事來?那個弟子無可奈何的退出了門外。
「饒命….」管英雄上下牙打戰說道。
「饒命?在我面前怎麼不英雄了?」「我替叛徒出頭有種打殘了我啊!」「只懂欺負同門和弱者嗎?」王天逸咬著牙一邊罵一邊打一口氣抽了管英雄幾十個耳光把這張臉抽得青裡帶紅腫的像豬頭一樣。
突然王天逸停住了手掌咬牙切齒的臉朝窗戶那邊扭了過去。
那邊童龍剛剛爬到窗戶下邊背倚著牆猛可裡王天逸的臉扭了過來在壁上跳動的燭火映照下扭曲的面容如同地獄裡的惡鬼童龍嚇得都要尿出來坐在地上的他猛力的擺著手大聲的叫著:「不干我事!不干我事!是他主使的!……」
但王天逸視如不見揪著管英雄突然朝窗戶衝去然後猛力一甩被抽的七昏八素的管英雄就身不由己的朝窗戶飛了過去。
「匡當」一聲巨響管英雄的腦袋撞破了木頭窗欞接著就是「通」一聲悶響好似兩個西瓜撞到了一起管英雄卡在窗戶裡的身體一頓窗外卻是兩聲「慘叫」齊齊響起。
最後是身體落地聲和窗外的一片驚呼。
王天逸手扯住管英雄的腿一拉昏過去的他就一堆死肉般從破碎的窗戶裡掉落在了地上透過支離破碎的窗欞王天逸看著窗戶外邊的人群嘴角歪在了一邊出一串冷笑。
原來乙組弟子覺的正面強攻對裡面的同組師弟太危險有幾個大膽的就提出從窗戶跳進去打倒王天逸。
但破窗戰和破門戰都是江湖血戰中最危險的事情。
因為做為突入部隊的你很難知道裡面的情形你又沒長千里眼不是嗎?因此破窗者必須用必死的決心、以最迅捷的動作突入屋中。
遺憾的是青城弟子並沒有這種經驗他們在窗下磨蹭的聲音驚動了屋裡的王天逸而突入時候那弟子卻蹲在了窗台上猶豫並沒有用飛身穿破窗戶進去。結果王天逸輕而易舉的用管英雄的頭撞了出去一頭撞在了那想破窗弟子的頭上兩人一起昏了過去!
再沒有人敢從窗戶裡進去。
「王天逸我是乙組的大弟子辛師兄我知道你認得我。你出來!出來講清楚!這件事你輕易走不了。」
破窗無效屋外很快傳來了這聲音。
王天逸冷笑著揪著了抱頭哆嗦的童龍的脖子拉著他大搖大擺的朝外邊走去。
他順從的就如同一條小狗儘管他現在絕對有餘力擊但王天逸無情冷酷的打擊徹底擊潰了他任何反抗的勇氣。
而且骨氣他也沒有多少欺凌弱小的人貌似強大可是在比他更凶狠的敵人面前你能指望他有多少氣節和骨氣呢?
來到外邊的空地上王天逸四邊一掃火把林立人聲鼎沸不知道圍了多少人連假山上都站了人還燃起了火把大部分是乙組弟子人人都滿臉怒氣大部分手裡都提著長劍皎潔的月光下劍光有如冬日雪樹白刷刷的一片。
王天逸一出來乙組的幾十個人就一片怒聲要不是看他右手捏著童龍的脖子投鼠忌器早就上來圍攻了。
不由得他們不怒。
弟子們都是年輕氣盛的難免有好勇鬥狠的結了仇去寢室挑釁但一般都是高手找低手挑釁誰曾見過一群戊組弟子橫衝直撞的在乙組寢室打翻了天。就算裡面有個公認的高手王天逸這對乙組來說也是奇恥大辱他一個人如入無人之境一般在寢室裡痛揍三個乙組弟子怎麼說也是同門你怎能這麼不給面子。又況且青城每一個組自己裡面都是關係不錯的因為他們都是武功相若、前途類似的而且吃住練武都在一起現在看到自己同組兄弟被痛揍怎能不同仇敵愾?!
乙組裡領頭的是辛師兄他是乙組年齡最大的弟子武功也不錯加上為人老成是乙組的頭領所以青城弟子都尊稱他辛師兄此刻他正站在乙組人群的最前面透過王天逸朝後看去滿面鮮血的管英雄和席布衣正被同組師弟們從那個寢室背出來站都站不起來了可想而知王天逸下手有多狠。
從被王天逸一腳踹出來的那個兄弟口裡乙組眾人已知道王天逸是因為趙乾捷來找茬的這更讓大家怒火上湧但卻沒人想第一個衝上去。
因為這個王天逸髻歪斜臉上傷痕宛然白衣上都是如血裡紅梅般的斑斑血點面對這麼多憤怒的乙組弟子手裡雖然沒有兵器臉上卻毫無懼色從容的冷笑襯著身上那些傷痕和血跡反倒透出一股徹骨的冷酷來好像在身邊刮起了一圈陰風讓這些弟子都感到一絲恐懼誰都沒有膽量輕舉妄動都朝辛師兄看去。
這個時候一個弟子分開眾人急急的擠到辛師兄耳邊說道:「甲組他們不來!」
「什麼?!」辛師兄大驚失色這些人儘管肯定可以放倒這個王天逸但王天逸的武功和身上那種狠勁大家可也知道放倒他不是一句話那麼簡單的事情要是甲組能夠來援就好了但是甲組弟子居然不來!
「為何不來?!老管他們也是為了青城啊!」辛師兄跺腳道。
「譚劍濤他們說無論是趙乾捷還是王天逸總之這件事和他們無關。他們還有比武這樣的事咱們自己解決好了!」
「這群東西!」辛師兄心中暗罵他知道甲組弟子是青城精英武功很好日後前途也是很好大部分會去江湖闖蕩除非職位很好很少有人會留在青城這種地方他們自然不關心什麼岳中巔的無恥和趙乾捷的背叛他們最關心的是在比武大會上靠自己的武藝得到某位江湖豪傑的青眼然後大展宏圖!
「看來只有自己主持正義了!」辛師兄心中一歎他附耳對身邊的一個同門說道:「一會看準機會大家一擁而上往死裡打!為兄弟報仇!他武功好不要留情打殘算他倒霉!大家說法一致法不責眾咬定沒看見誰打的!往後傳!」
那兄弟點點頭扭頭低聲告訴身邊的人一會功夫乙組眾人都得了信息辛師兄這才一整衣衫朝王天逸大聲叫道:「王師弟今天的事情你必須給我們個滿意的交代。否則別管我們人多欺負人少了!」
「很簡單。」王天逸嘿嘿的冷笑起來:「這三個傢伙上次打了趙乾捷這次更是想對他不利我不過按江湖規矩以牙還牙以眼還眼而已。」
「趙乾捷這個人很無恥丟盡了我們青城的臉明知道岳中巔欺辱青城還賣身投敵實乃人人得而唾之。」辛師兄說道。
「他們打他的時候他還沒入華山吧?他們欺負我戊組兄弟做何解釋?一人做事一人當!有種自己去投瀉藥奈何無恥的讓別人涉險自己卻躲在身後更是恃強凌弱欺侮青城同門!這就是他們給青城長臉的方法?齷齪鼠輩!」
「管英雄他們的手段是有一些不妥但管英雄他們是為了青城榮譽也可以諒解。」
「青城榮譽?」王天逸冷笑起來:「躲在背後下藥就是為了青城榮譽嗎?不敢直面岳中巔卻拿同門撒氣就是為了青城榮譽嗎?我屢屢正面和岳中巔衝突要是這樣就算為了榮譽而戰我還用奮不顧身的拚命嗎?我還用結下江湖大敵嗎?我躲在背後罵娘不就行了!」
一句話奪氣因為在對抗華山嶽中巔上確實誰也沒有王天逸有資格說話。
乙組眾人一時氣塞手裡的劍也垂下了幾分。
「就是算管英雄他們做的不對」辛師兄看著同組兄弟被毆畢竟不能輕易放下他轉了話題方向:「但他們打趙乾捷也不如你下手這麼狠吧你這應該算毒辣了!」
「誰叫他們想弄殘乾捷呢?」
聽到這裡辛師兄眼睛一亮腔調也高了許多:「現在趙乾捷已經加入了華山是我們熱血弟子的公敵這有什麼不對呢?」
王天逸臉上憤怒的都扭曲了他強忍著怒火笑出聲來這笑聲如地獄中的萬鬼做歌他的聲音散著冰雪般的絲絲寒氣從牙縫裡了出來:「你們恨乾捷是因為岳中巔沒見你們想對岳中巔做什麼卻處心積慮的羞辱、算計自己的同門!有種的胯下有卵蛋的就去挑岳中巔!挑西嶽鏢局!挑華山!對自己同門狠算什麼***熱血?!」
「你!」辛師兄被噎的說不上話來。
王天逸卻沒有停止他怒目瞪著一個個的乙組同門叫道:「王強雲你去挑戰岳中巔嗎?」「趙大海你敢去挑戰岳中巔嗎?」……
他每叫出一個人的名字那個人就垂下了頭沒人敢看他。
「王天逸!」辛師兄叫道:「趙乾捷就是個叛徒!我們就要對叛徒下手你怎麼著?!況且你動了我們的兄弟這筆債不會輕易就算了。」
「你們的兄弟?」王天逸低頭看了一下蹲在地上的童龍他正滿面諂笑的看著自己。
王天逸回以一笑笑的很殘忍然後他猛然間抓住了童龍的髻一個膝撞狠狠的頂到了他臉上。
鮮血飛濺!
驚呼!
憤怒!
乙組的所有弟子都挺起了長劍!
王天逸掃了一眼這些憤怒的同門他在童龍臉上抹了一把滿手的鮮血然後他放開了童龍的髻痛昏過去的童龍如一個布袋一般倒在了地上。
看著那張痛苦扭曲的臉猛可裡倒在了自己腳邊躲在王天逸身後張川秀和范德遠一起向後跳了開來。
而王天逸卻向和他們相反的方向走去。
他托著這一手鮮血好像托著最珍貴易碎的琉璃盞向乙組眾人慢慢走了過去。
好像有一堆巨大的氣牆壓迫著、推搡著乙組半圓形隊列看著王天逸越走越近這隊列先是抖動起來努力抗拒著這無形的氣牆但慢慢的被壓的不情願的朝後退去。
王天逸走到乙組近前停了下來。
他仰起手手裡的血化作血滴落在了土裡。
「我和趙乾捷也是兄弟」王天逸開口說話了聲音好像荒漠中吹動的寂風:「我們的感情是血濃於水。這兄弟義氣是我們用血換來的不管是誰動過還是誰想動乾捷就找我」
說到這裡王天逸的臉一下猙獰起來滿是鮮血的手掌陡然攥成了一個拳頭他吼道:「用血來換!」
王天逸離乙組如林的劍只有幾步乙組的人只要衝兩步就能和他交手去為自己兄弟的報仇這麼多人打一個赤手空拳的王天逸輸定了!
但王天逸卻視而不見一般他凶神惡煞的朝那麼多人咆哮著揮舞著拳頭對於以一敵多他卻屹然不懼反而好像是他掌握別人生死一般凶狠的像是個瘋子。
沒人第一個衝過去他們都聽出了王天逸的威脅是認真的如果打起來可想而知以一敵多的他真的會拿血來換也只能用血來換血。
這已經不是同門毆鬥了這是不折不扣的江湖搏命血戰了。
更要命的是對方顯然是不要命的狂人。
他們和管英雄的之間的血也許和王天逸和趙乾捷之間的一樣濃但是他們中間沒有像王天逸這麼瘋狂的傢伙。
平時這個傢伙不愛說話顯得老實又愚笨此刻的他卻終於露出了另一張面目——一張屬於江湖的面目。
瘋狂到只認血。
卻不要命。
瘋狂到恐怖。
誰也不想和這樣的人交手所以沒人第一個衝上去。
只要有第一個衝上去王天逸就死定了!
但第一個衝上去面對這瘋子的強攻?第一個衝上去的最危險危險到要命!
他們都知道因為他們是正常人和聰明人。
沒有第一個就沒有一擁而上反而有了第一個後退的人於是乙組隊列反而朝後退去。
他們這群人多勢眾的聰明人卻被一個單槍匹馬赤手空拳的瘋子和傻子震住了。
「好個用血來換的義氣!」凌寒鉤搖頭低歎道聲音裡滿是滄桑和傷感他正站在不遠處的一棵大樹上踏著晃動著樹梢居高臨下的看著青城演的這一幕他旁邊並立那個年輕人一笑正要答話對面屋頂卻又是一聲「好個用血來換的義氣!」
與凌寒鉤的輕歎不同這一聲聲貫雲天響得震天卻是丁玉展來了。
他就俯身在乙組寢室屋頂上面此刻才起立現身跳下屋頂來。
他無視場裡的其他人下來就朝王天逸跑了過去一手就拉住了王天逸的胳膊激動的說道:「兄弟你說的真是太好了!」
每次看見這個傢伙王天逸總是有種啼笑皆非的感覺臉上的勃然怒氣和殺氣也保留不住了苦笑不得的道:「你怎麼來了?」
「我本來打算找你去領教你的雙劍沒想到聽到這邊鬧哄哄的我就跑過來了卻看到你講俠義的一幕………」
「你平常說你不懂俠義今天看來你是得了俠義的真諦了義氣嘛!義貫雲天我很激動我平常也說不來這麼好啊你卻讓我理解了義氣的真諦….」
激動非常的丁玉展好像私塾先生看到一個學生開竅了高興的語無倫次了王天逸臉上肌肉扭曲著不時去看那邊一樣手足無措的乙組眾人他本來就打算要一次打服乙組眾人殺雞儆猴臉繃的如同門神一般凶得和惡鬼一般自信一次就能徹底讓乙組眾人徹底膽寒剛才他正打算冷「哼」一聲撂下幾句威脅就帶著張川秀他們撤退哪想到丁玉展這個人在最後關口突然又蹦了出來弄的場面自己也不知道如何收拾了。
就在這時又是一支剽軍殺到原來卻是丙組、丁組、戊組所有人都傾巢而出在青城因為憑武功分組弟子們上進心有了團結心卻不如別的幫派甲組是不用說了高高在上人在青城心卻在江湖;但乙組高不成低不就偏偏心高氣傲自恃武藝經常欺負其他組的弟子因此人緣最差。今天一聽王天逸突入乙組報復其他幾個組積聚的怒氣藉著這件事爆了出來。
除了戊組他們丙組、丁組倒是對趙乾捷的好惡沒有關係關鍵是王天逸出頭替他們出了口對乙組的惡氣今天就算王天逸毫無來由的毆打乙組弟子或者是嫌乙組打趙乾捷不夠狠而打他們他們也會支持王天逸。
正所謂對人不對事。
新來的弟子站到了王天逸身後正面著對面人心惶惶的乙組。
「喂你們乙組說說你們打趙乾捷對不對?」
「就是呀不是你們人家還不會入華山呢!」
「打人不對你們仗著武功欺負人嗎?媽的不行就去教官那裡評理!」
……………
那麼多人圍了過來乙組弟子一個個沒了底氣大家都認識很多這樣的聲音開始了:「和我沒關係打人就是不對我看熱鬧而已。」「你別看我啊我不和管英雄住一起。」「我什麼都不知道我正睡覺呢。」「你別血口噴人乾捷就算是華山的也是青城出去到哪裡都是同門我怎麼會對付他呢?你不要看我和老管他們三個關係好就說我這事我壓根不知道!」……
慢慢的乙組弟子朝王天逸那邊靠了過去立在王天逸對面的弟子越來越少最後孤零零的辛師兄一攤手大叫道:「既然打起來了總得有人出來管事吧!和我沒關係!對吧這事和我有什麼關係打的又不是我?!」
到得後來反而是辛師兄代替管英雄他們三個向王天逸道歉說自己管教師弟們不嚴出了這樣的醜事。
而管英雄三個不來的原因卻是被打的站不起來!
大家紛紛過來稱讚他:「這才是對同門的態度同門受了欺負就如同自己受了欺負嘛。」「天逸好樣的!」「還得靠天逸給青城長臉啊。」
王天逸和同門搭訕著心裡卻是一歎:「我要是不來狠的他們能道歉嗎?真的是誰刀硬誰有理嗎?」
這邊廂丁玉展把王天逸拉了出來低聲問道:「你和華山老岳有什麼過節?」
王天逸就把他和岳中巔的事情說了一遍丁玉展低了頭想了一會說道:「你沒有說謊吧?你要是說謊騙我我自己就會主持武林公道!」
「我騙你幹什麼?」王天逸呲著牙把丁玉展的手打開丁玉展笑了起來不過他看王天逸面有憂色猶豫著說道:「真不行你跟我走吧。」
一言一出周圍豎起耳朵在聽的青城弟子都響起了一片驚呼聲後來的沒聽見就問前面的說的是什麼馬上又是一片艷羨聲。
「展弟這件事情是青城自己的事情得他們掌門同意才行。」楊昆走了上來說道。
丁玉展今天晚上跳牆就跑哪裡能躲得過丁家高手的耳目楊昆本來帶著一批人跟住了丁玉展在青城上竄高伏低丁玉展一下來他們也跟著下來了。
看到楊昆丁玉展就是大怒他有點激動的指著王天逸說道:「看看人家為了義氣一人孤身直面那麼多人!至於你你年輕時也是條好漢現在卻…哼!」
楊昆知道丁玉展很瞧不起自己自己曾無意聽過丁玉展大罵自己「毫無血性、苟且偷生、卑躬屈膝活得像條狗怎麼不戰死戰死了還是英雄!」
此時楊昆長長了舒了一口氣好像吃下了一條通紅的烙鐵低了頭不再說話。
那邊樹上的陰影裡凌寒鉤看到楊昆在丁玉展面前低了頭心裡更是氣悶腳一推樹枝身體已經悄無聲息的滑了下來。
「本來是來勘測路線卻沒想到看到了好戲。」旁邊那人也滑了下來笑道:「凌爺我來了之後看你不對勁哦不像你在暗組的敬稱——無常鉤啊。」
凌寒鉤顯然不願在這個話題上多說他冷冷的說道:「走吧。」
「那小子真是個人才一人敢對付那麼多人而且氣勢完全壓服了對方。」在月光下凌寒鉤自言自語的說道:「更難得的是那麼講義氣。拿血來換!唉。」
「呵呵王小哥人不錯又老實又可靠。只是我以前不知道你這麼看重義氣。」
「哼!「凌寒鉤一聲冷笑朝旁邊的同伴看去那是一張瞇著眼睛的笑容和藹可親就像鄰家的小哥:「宋影你恐怕不瞭解什麼是義氣吧?你對誰都是笑瞇瞇的!從沒見你激動過或是惱過!」
那人卻是宋影他笑道:「凌爺你這是惱我嗎?動氣傷身呵呵。」
「幫裡那群傢伙聽到胡不斬的大名都流口水了吧?他們盯胡不斬盯了不是一年兩年了現在可算有機會了。我送出胡不斬被擒的情報後這麼快你們就被派來搶人了!不過從哪方面看胡不斬都是我們急缺的人才而且得到胡不斬倒是很有機會青城覺的慕容秋水耍了他心裡不想把他交出去。我們礙於慕容秋水的面子不能直接把他引入長樂幫只能在作客別人壽禮的時候把他偷出來。剛才我帶你看地形了我們把胡不斬偷出來先藏到我的住處如何運出去還要再商量。但是王天逸這樣的人你們沒有繼續訂計劃嗎?」凌寒鉤問道。
宋影笑道:「看來你很欣賞他啊。不過很不巧你也知道暗組近來幹將紛紛洗白我們人手不足啊。所以我只得到了一個命令從帶來的人手來看也只能針對胡不斬一人王天逸畢竟未被雕琢就算資質再好他的價值也不可能和鼎鼎大名的胡不斬相提並論就按段雙全的指令相機而動能到手就到手否則就算了。你也看了王天逸還認識丁家的人他此刻並沒有定勢我們沒有下手的機會。就算有機會他也未必肯加入我們畢竟暗組是江湖隱士嘛呵呵」
「也罷看天意吧。」凌寒鉤說道:「易老快到了吧?」
「是的聽說丁家要北上沈家了易老很快也要出使沈家了不能讓慕容秋水獨吞好處嘛。哈哈。」宋影笑了起來。
甲組的人並非沒來而是早就來了。
樹木的陰影斜斜的罩在屋頂上黑影裡正站著四個抱臂下觀的人卻是:譚劍濤、計百連、劉元三和羅天。
「聽!丁三少爺說要帶走王天逸。加上趙乾捷今年的戊組可是太厲害了!」計百連說道。
「你們怎麼不多叫甲組的人來一擁而上說不定能教訓王天逸那個混蛋呢!」羅天恨的牙根癢癢。
「呵呵當時我們四人不在一起喝酒嗎?」譚劍濤笑了起來:「你又不是沒看見甲組的人誰想淌這種渾水?武功最高的幾個天天忙著練習武藝其他也四處打探消息。除了我們兩個內定拿名次的來看看熱鬧誰有閒心管什麼趙乾捷?」
「唉」羅天歎了口氣說道:「剛才我們還說打算找幾個師弟教訓趙乾捷呢現在看來也算了吧。那小子撂下了這種狠話估計沒人敢對趙乾捷做什麼了。人家命好沒法子!」
「找不著人你自己不敢去嗎?」計百連開玩笑一般的笑道:「那王天逸可是你們去不了西嶽鏢局的仇人一直沒聽見你們要報復他啊?倒是客氣的很。」
「那麼狠的人我哪裡敢啊。」羅天渾身哆嗦了一下:「剛才看到他一膝蓋頂在童龍臉上我渾身都起雞皮疙瘩了。」
其他三個人同時一抖想到當時的情景每個人都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不過那甄仁才那時候倒是熱絡呢到處找人去幫乙組但卻沒人理他。」譚劍濤說道。
「他和乙組那幾個打了趙乾捷的人一樣老擔心王天逸會報復所以有機會就想搞王天逸。」計百連笑道。
「這個混蛋就是他害的!」羅天突然怒道:「我們去不了華山都是他害的!不是他找我們去對付王天逸這種狠角色我們能落到今天這種下場嗎?!王八蛋!」
「你覺的他現在能拿出多少錢來?」劉元三幽幽的向譚計二人問道。
「嗯?」計百連撓了撓頭皮:「雖然他總是找我借錢但他說他家裡很有錢而且身上穿的也很好經常請同門吃飯出手很大方那幾天有人說他父母像農夫他說是家裡人儉樸可能家裡真是財主吧?」
「哼哼」劉元三冷笑起來:「找不了王天逸找不了趙乾捷還找不了你甄仁才一個癟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