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天逸很快但胡不斬更快因為他不用動看著猙獰的王天逸要砍過來他坐在那裡突然嘴一張一口血箭噴了出來正在沖前的王天逸措不及防被噴了個滿天花。
美酒沒有封住王天逸的眼睛但胡不斬這一大口血卻噴的王天逸眼睛睜不開!
眼睛只能閉上但這就是武林廝殺的最大忌諱!
絕對不能閉眼!
對手越危險越要盯住他全身一舉一動!這往往是每個門派教官給弟子的第一個教誨。
但王天逸不得不避眼前瞬時由一片血紅變成黑暗。
這黑暗只有一瞬間“不好!”王天逸心裡大叫在江湖上一瞬間可以讓你死七次了。
果然就在這一瞬間身體前方勁風撲來王天逸右劍還沒拔出來但他已經沒有時間拔了他左手劍橫封右手收回橫貼胸前。
死守!黑暗瞬間的唯一選擇!
“啪嚓”一聲巨響胡不斬朝王天逸猛力推過去的桌子被王天逸長劍和血肉之軀攪得粉碎。
受傷的野獸更可怕這次戰斗是凶僧胡不斬的保命之戰不管是否受傷是否會加劇胡不斬已經顧不得了他現在同樣要全力施為搏命一戰這頭困獸已經瘋狂了他的力道何等霸道桌子雖然被長劍和胳膊攪碎但力道仍然撞擊著王天逸的身軀他“通”的一聲失去平衡朝後摔倒。
“等得就是現在!”胡不斬一聲暴喝碩大的身軀如猛虎一般迅捷無倫的沖開還在空中飄灑的木屑身後跟著洌洌的勁風好似在這俗世中生生開了一道地獄門。
王天逸背後還在空中胡不斬已經沖到身前銅缽大的鐵拳朝下猛擊這一拳無論打在王天逸的身體的任何部位王天逸都不可能再站的起來。然後他會被一直打成一堆餃子肉餡泥的模樣。
對於身體斜在空中的王天逸不管他手裡的劍如何揮動胡不斬都有絕對的把握。
“你已經死了!”胡不斬心中狠狠的浮現出了這句話。
黑暗還沒褪去身體還在空中飄著王天逸就覺的另一股風沖了過來這次不同上次如果說上次是強風那麼這次就是黑色的龍卷風風裡刻骨的冰冷帶著一股死亡的特有氣息。
“胡不斬來了!“王天逸不用睜眼也知道殺人神絕不留情就如同現世的無常這才是胡不斬真正本色:“怎麼辦!怎麼辦!”
“呀!”王天逸一聲狂吼用盡最大的力量向著那黑色颶風中心投出了左手長劍!
他沒有揮劍防御。
而是投劍!
棄劍!
對於任何一個劍客而言都是自殺!
江湖之中有多少劍客死時還緊握著手中長劍死都不放棄還惶論把它如匕一般的投出?!
因為劍是卓越劍客的身體延伸就如同自己的手一樣在絕望又殘酷的殺場上又如同溺水者懷裡抱著的木頭劍在手就以為著命還在己手!
誰會棄劍?很多人專門練的就是手力甚至在劍把和手之間纏上布為的就是劍在手!
誰會棄劍?英勇的劍客連想都沒想過這個問題!除非他膽破了想跑了。
王天逸夠英勇但是他投劍了狠狠的朝著身前投了出去。
如果說王天逸吃虧就吃在沒有防備胡不斬突如其來的吐血那麼胡不斬吃虧也就吃在沒有防備王天逸突如其來的擲劍。
瞬間!
又是一個瞬間虎躍撲擊中的胡不斬猛然覺一把鋒利的長劍朝自己胸前凌空飛來。
劍飛的快嗎?
不快。
但胡不斬沖的比劍快!
相向而動!
所以這劍在胡不斬看來快的如同一只勁弩射出的弩箭一般更可怕的是距離太近太突然。
胡不斬若要拳斃王天逸自己必然也要被這憑空飛擲的飛鷹劍貫穿!
胡不斬大喝一聲頓步扭腰左臂生生的格開了這一劍大臂鮮血四濺!這從暴風般的撲擊變成靜止防御的力道如此之大胡不斬也承受不起悶哼一聲滾在了地上。
另一廂王天逸背後壓碎了一張桌子一邊打滾一邊抽出另一把劍來等他咬牙切齒的站起來胡不斬同樣在咬牙切齒的站起來。
一個滿面血污卻是酒壇砸的皮外傷一個左臂鮮血淋漓但長劍也傷不了鋼筋鐵骨的胡不斬一樣的皮外傷。
所以誰都受傷了但誰都仍有戰力強悍加上肉體痛苦毫無疑問產生的只有憤怒和仇恨。
雙方站直身體這短短的一刻沒有人說話兩人的目光絞殺在一起肆無忌憚的向對方傳遞著自己的殺意如野獸一般在對峙。
“天逸?天逸?在哪呢?快點。”門外突然傳來的喊聲和少年的笑聲打破了兩個人的靜止。
胡不斬紅著眼睛對著王天逸咽了一口唾沫突然轉身就跑他現在更靠近門口!
王天逸捏緊了長劍鼻子裡出咆哮一般的喘氣聲一般的紅著眼睛沖出了飯館緊跟著胡不斬的身影。
甫一出門胡不斬就看到一個少年擋在自己去路之上滿是驚駭的神情——因為他看到從這個殘破小店門裡的陰暗中猛然沖出一條渾身血跡斑斑的彪形大漢。
胡不斬沒有費力碩大身軀迅疾的沖過去的時候巨掌握住了那佩劍少年的小臉只用身體的沖力就那少年摜的飛了出去。然後聽到身後傳來了一聲怒喝那是王天逸看到同門被毆的憤怒。
可是胡不斬不走運他本來選的是喊王天逸的那人相反的方向逃跑沒想到卻看到了長街上七八個墨綠色服侍的少年驚駭的眼神。而王天逸就追在他的後面很近他不敢掉頭王天逸是個很危險的角色。
“他是胡不斬!他受傷了!圍住他!”王天逸邊追邊朝前面的幾個同門大喊。他看到那裡有計百連這樣的四五個甲組弟子不由得一喜。
突然太突然!
計百連幾個人正在優哉游哉的過來哪裡想到猛可裡一個面目猙獰、衣服血跡斑斑的胡不斬的真的沖著他們跑過來了而他身後追著的王天逸一樣的駭人血流披面提著一把長劍形象和胡不斬一樣的猙獰連喊人的聲音都因為激動變得像嚎叫一般。
幾個青城弟子都愣了走在最前面的一個丙組弟子第一個反應過來抽出長劍對著疾沖而來的胡不斬肌肉抽搐等胡不斬一近身他就一劍刺了過去。
但是毫無用處因為他打的一點章法都沒有猛可裡遭遇胡不斬這樣可怖的敵人他緊張的竟然如同沒有學過任何武功一樣就打了過去。
對於這樣的亂刺胡不斬連腳步都沒停身體一晃就進了他的長劍攻擊的死角一拳就打暈了他。
第二個甲組弟子比第一個有多一點反應的時間臉嚇得蒼白的他抽出長劍不進反退劍尖向下指去他正在擺一個經典的守勢。
如果是在比武的時候對手肯定會等你甚至還會說:“師兄不必急。”
但胡不斬趕時間他沒有耐心等你也沒有心情和你客氣對於這種面對他低頭劍尖下指、兩指正在合並捏劍訣的敵人他做的只是飛出一腳把這個弟子踢進了街邊的米店。
不過放倒三個弟子絕對需要時間哪怕是一丁點時間這對於追殺的人來說就夠了。
王天逸豹子一般追上了胡不斬左腳重重的落地身體因為沖力還在往前滑腳下拉起了一溜的黃色土塵宛如一條黃色地龍出現在胡不斬身後在這沿著地面的黃色飛土中一道雪亮的劍光破霧而出急砍胡不斬小腿。
快!准!狠!一樣都不缺。
面對這樣老練狠辣的快劍胡不斬再也不能前跑他向左彈跳而出已然拉住了一個弟子可惜這個弟子卻是戊組的趙乾捷更是沒有還手之力握著長劍站立不動卻咬破了自己的嘴唇。
說時遲那時快胡不斬手一掄趙乾捷就朝扭身撲來的王天逸撞了過去看見是同門況且還是與己相善趙乾捷被扔了過來王天逸怎能不接他奮力抱住了趙乾捷但胡不斬的力道何其驚人只聽兩聲慘叫王天逸趙乾捷兩個都成了滾地葫蘆。
但這樣一攔卻是贏得了時間剩下的計百連等四個弟子紛紛反應過來擺好了架勢擋在了胡不斬前面。
“不要進攻!圍住!他受傷了!”王天逸爬了起來第一件事情就是大聲招呼遠處的幾個同門說著撿起了自己長劍又朝胡不斬跑了過去。
“天逸天逸我死了我死了…”趙乾捷痛的爬不起來只好大聲向王天逸求救。王天逸趕忙過去從地上扶他坐起。
抬頭看去那邊青城弟子開始有章法了胡不斬受了傷又沒有武器一對四個手持利劍的青城弟子左突右沖但青城弟子遇到攻擊就一個人防守其他側面和後面的人一起上去亂砍胡不斬一轉身立刻面對他的人就退後了這正是教官教的圍攻面對這麼經典的防守受傷後的胡不斬還真頭疼的很還真的沖不過去包圍。
看到這樣王天逸不僅心下大慰正在這時異變又起:有三個青城弟子從巷子裡沖出領頭卻是譚劍濤他看見圍住胡不斬大聲喊了起來喊的卻是:“都閃開以一敵多算什麼英雄!我來獨斗!”
聞聽此言王天逸怒的眉毛都立起來了他抓起劍瘋狂的朝幾丈遠的戰圈狂奔而去大叫道:“不可閃開!”
但青城弟子的頭卻正是譚劍濤而不是他王天逸剛才有人報信給譚劍濤說胡不斬受傷了這等好事讓本來就對借捉拿胡不斬揚名的譚劍濤欣喜若狂一路飛奔就來了果然老遠就看到胡不斬被圍在那裡狼狽的很而且衣服骯髒、滿身血跡真如一個窮途末路的叫化子一般哪裡還有什麼黑道高手的風范?不由的心裡更堅定了獨斗揚名立萬的決心。
他開口下令了幾個弟子自然以他馬是瞻包圍圈的幾個人唰的一下就後撤開了而譚劍濤大吼著直取胡不斬。
看到這一幕王天逸還在跑著就不由氣得大罵起來:“***混蛋!”
胡不斬看著包圍圈一松不由一喜然後一個小伙子直沖自己沖來勢頭倒猛胡不斬微微冷笑身形立在街心紋絲不動。
“小心腳下!”王天逸已經離戰團只有十步清楚的看清了胡不斬的每一個姿勢驚叫起來不過倉促之間誰能領會他的大吼?
看到自己馬上就要進入譚劍濤的長劍攻擊范圍胡不斬嘴角泛起一聲冷笑腳一抬一蓬泥土如一陣黃煙直撲譚劍濤面門原來胡不斬早把腳尖微微插進土裡就等來這一下“飛沙撲面”。
這本來是下三濫的技巧是小流氓的作派不會有名門大派教弟子如何迷人眼的但江湖廝殺不是校場比武輸贏不是名次那麼簡單贏的生、輸的死拿生死為注才是江湖沙場的不二法則。
在這種生死之戰中當你生命懸於一線的時候哪裡還分得清高貴和下作只有活著才是真的只有有效才是對的。
而現在的胡不斬中毒加內傷還有新添的外傷戰力不知已經下降了多少若不是他天賦異稟體格異常換了平常人早就屍骨已寒了現在面對生死關頭只能是靠著一股求生的本能激出所有潛力——正如一頭受傷的猛獸在垂死掙扎雖然戰力不如平常但咬起人來更凶殘手段也是無所不用其極連飛沙撲面都被迫用上了。
王天逸在江湖上的刀尖上打過滾經驗不知道比這樣沒見過真正江湖的同門強多少他不僅用過這招數別人也想對他用過這樣下來自然是對手的一舉一動都嚴加注意謹慎小心。但即便這樣他還是被胡不斬的吐血封了眼。
譚劍濤卻不行在練武場練就的武藝雖然也很精湛但卻是溫室中的花朵沒經歷過風雨果然他沒想到這個高手會飛塵轉眼間砂子土粒撞擊著他溫潤的臉頰眼睛哪裡還睜的開?!
若是王天逸在此時此刻中了招必然立刻揮劍封閉身前腳下則全力後退因為現在有的是自己人做後援自己一退友軍必然前沖攻擊也保住了自己安全。
可惜譚劍濤空有一番大志卻無如此冷靜和經驗慌亂之下仍然前沖手裡的劍還是劃著原來的弧線向前斬去不過此刻他眼睛睜不開這樣的盲斬正所謂茫然胡不斬冷笑著踏前一步左手猿臂一伸就好整以暇的握住了他持劍的手猛地一扯已把譚劍濤拉進自己懷裡接著右手摟住譚劍濤後頸順勢一拉譚劍濤的身體就“撲”的一聲順著胡不斬的力道在空中被翻了個跟頭而他的右手還緊攥在胡不斬手裡身體翻滾但這只手卻動不了分毫只聽“喀嚓”一聲譚劍濤的手就脫臼了長劍順勢到了胡不斬的手裡而譚劍濤的身體這才落地在重重的在地上砸出一圈黃色的霧放出了一聲淒厲的慘叫。
在譚劍濤的慘叫聲中青城弟子人人變色兩個人又圍了過去想故技重施困住胡不斬。
但此刻情況已經不同了胡不斬剛才吃虧在空手上了現在有了長劍雖然沒有長棍順手但對於他這種高手而言宛如猛虎添翼哪能讓這些弟子的想法得逞他對著一個弟子沖了過去只一劍就砍斷了對方長劍又一轉身劍如閃電砍入另一個弟子還未來得及回防的空檔那弟子胸口鮮血四濺軟癱在了地上。
彌漫的黃土、淒厲的慘叫、落花般的鮮血、地上受傷者的蠕動呻吟突然間這條青城弟子熟悉的長街變的如此陌生宛如來到了另外一個還站著的弟子臉變的煞白大家的腳都不由自主的向街邊移動因為街中心有這個勢若瘋狂的野獸。
見了血的胡不斬勢如瘋虎踢飛一個弟子之後身體順勢而動雪練式的長劍沖著最近的一個弟子兜頭狂劈而下。
“上!上!上!”王天逸每沖一步身後的路面就留下一個深深的腳印馬上這些小坑就被升騰起來的慵懶的黃色土霧填滿了從他背後看起來好像他身後綻放了一朵朵的小小黃色蓮花;但從王天逸前面的胡不斬看起來這個眼睛紅咬牙切齒的家伙卻正帶著一股勁風撲了過來。
“這個家伙很麻煩!”胡不斬想道。一低頭卻看到處於兩人之間的譚劍濤正慢慢的爬起來“去吧!”胡不斬一聲大吼一腿掄在正跪在地上的譚劍濤肚子上譚劍濤馬上如一包炮彈一樣朝王天逸迎面撞了過去。
吃一塹長一智王天逸沒有硬接譚劍濤而是微微一側身體用半邊身體挺了譚劍濤一下這一下把他自己撞歪了但卻沒有阻止他沖擊的腳步而借此一撞也給飛在空中的譚劍濤卸去了一大半的力道譚劍濤打著轉滾在了地上。
“胡不斬!“王天逸大吼著攻了上去和凶僧接戰了王天逸一來戰局為之已變胡不斬嘴角不斷的吐著血泡這樣劇烈的戰斗早讓他身體難受之極了一塊淤血塞在胸裡堵的難受。而和善於用劍的比劍則簡直是以己之斷攻敵之長長劍不是鐵棍他不是用劍高手的對手王天逸凶猛、冷酷、閃電般的劍法已經在胡不斬身上劃了一個口子傷不重但經驗老道的胡不斬看出了用劍對自己不僅很危險而且這個混蛋更是想纏住自己。
胡不斬隔開王天逸一劍卻又故技重使一口血又吐向了王天逸面門王天逸這次有了防備急停正要動的招式頭一偏一口熱辣辣的黑色熱血全噴在了他肩膀上就接著王天逸這一滯的這麼點時間胡不斬完成了轉身、力、奔跑的全過程——他再次轉身逃竄!
“擋住!”王天逸大吼起來他是對著離他只有幾步遠的計百連兩個同門喊的。
要知道江湖格殺都是石光電火一般胡不斬與他近身死斗之際雙方都無半點可能轉身那是自殺。但胡不斬出奇招滯了他的行動反而是王天逸行動落後於凶僧了等他踩穩地面可以力之際對方已經轉身前沖而去了脫出他長劍攻擊范圍了所以他只能靠胡不斬面前的兩個同門擋住胡不斬否則胡不斬就出了青城包圍圈又得追擊了。
看見身前擋著兩個墨綠色服飾的青城的弟子胡不斬眼眥欲裂整張臉都扭曲了因為他知道若是不能突破最外圍的這兩個人自己近日性命難保這是決定生死的突圍所以胡不斬全身內力動猛力鼓起的肌肉“呲”的撕破了長臂的衣服長劍高高舉起喉嚨出一聲震天狂吼眼睛血紅的瞪住了擋住去路的計百連瘋般朝他沖去他打算不管另外一個弟子絲毫不防御他單拼死干掉計百連就算拼著被另外一個砍中也要沖出去!
胡不斬和王天逸都沒想到的事情卻生了:看著這個山一般的壯漢砍瓜切菜般的打倒那麼多弟子這廝殺如此短暫卻又如此的殘酷沒見過血的弟子們誰能適應?加上胡不斬滿臉橫肉在晃嘴巴下面都是鮮血狂吼著直直沖過來像極了瘋狂的野獸計百連從譚劍濤被打倒和毆擊就已經渾身起了雞皮疙瘩身體冷的好像皮膚都在收縮要把自己抽成一團現在看到胡不斬這樣可怕的沖過來他的身體已經嚇的無法動彈了猛可裡聽到胡不斬那聲絕望的廝吼抬眼看去胡不斬的巨臉已經到了身前連那雙眼睛的紅色都看得那麼一清二楚計百連不由自主的聲叫身體朝左側長街邊撲了出去在地上滾動著他閃開了!
不僅是他另外一個渾身哆嗦的弟子突然不約而同的向右側長街邊撲了出去。
胡不斬去路已開!
胡不斬沖出重圍!
“***!”王天逸破口大罵著跟著胡不斬沖過計百連兩人身邊心中怒火難以控制的讓他在瘋狂奔跑中還吼出這聲大罵在他的身後飄蕩。
這罵聲卻是對自己同門的。
這種怒氣並不是理性思考的結果他沒時間思考這是處於生死戰斗中的感情的宣洩。
胡不斬受了重傷他已經告訴同門了同門們應該改變計劃奮勇圍擊才對一個家伙受了傷還有什麼好怕的?!可是同門們簡直如行屍走肉一般佇在那裡不動王天逸這個一直在和凶僧拼命的人能不有火嗎?
他剛才和胡不斬過三招的時候本來可以合擊青城還有幾個人絕對就把胡不斬留下了可是卻沒有一個人過來協同生生的讓胡不斬還有喘息的機會。更讓王天逸難以想象的是包圍圈居然自己開了口愣是讓這個打著戰斗吐血的凶僧跑出去了!
這讓曾經和長樂幫高手聯手以少打多過的王天逸郁結萬分。
但這火只是片刻馬上他就眼裡只有胡不斬的背景了。街上已經的居民已經開始在街邊探頭探腦了他們是聽見大呼小叫才走出來的但看到的卻是兩個一個髻歪斜、衣衫襤褸的壯漢在狂奔背後一個滿面血污咬牙切齒的面相凶狠的人提著一把劍在奮力追趕如一陣風似的轉過街角看不見了只留下曼舞的土塵在街上飄蕩。
而跑在前面的胡不斬卻連呼走運剛才雖然過了那麼多招但不過是一盞熱茶的小會功夫附近的居民大多剛剛開始走開家門在街邊探頭探腦還沒有來得及圍觀。若是一大群圍觀的家伙擋在逃命的自己前面自己哪裡還能全力奔跑只能讓背後如影形隨的家伙一劍捅進自己背心。
劇烈的運動讓胡不斬肚子裡一陣陣的熱痛他腦門都是汗因為背後的追命的腳步聲一聲都沒有遠離過他沒有喘息的機會。拐了個彎之後一輛正在路中央緩步行駛的雙馬馬車進入了他的視線。
“天助我也!“胡不斬大喜他直沖馬車車廂後門而去毫不減的胡不斬一躍而起鐵塔一般的軀體把整個車廂後邊撞出了一個大洞巨響聲中木屑亂飛落足車廂裡面的胡不斬毫不停步反而箭步加直撲沖前。
前面馬車馬夫剛聽到後面大響馬車劇烈震動驚異的回頭還沒等他看清楚面前的車廂突然“通”的一聲巨響爆裂開來毒龍般的一腿從飛舞的碎片中昂然直進正中車夫前胸這個可憐人就如同斷線的風箏一樣飛了出去撞碎了旁邊客棧的木頭窗欞摔了進去。
胡不斬一振胳膊就沖破了車廂薄薄的前壁心急如焚的他劍光如電在每個馬臀都削下了一片肉馬血飛濺中馬嘶如龍兩匹馬同時受驚狂不待鞭策就瘋狂的朝前沖去度不知快了多少。
王天逸躡著胡不斬看他飛撞入車竟也是一樣的勇悍無倫的越入車廂雙腳甫一踏實馬車木底板就聽耳邊馬嘶聲大作抬頭看去就見一道白光從車夫位置上的胡不斬手中脫手而出直飆自己前胸而來原來這是胡不斬朝王天逸用力射出手中長劍車廂能有多長?胡不斬驟然難長劍飛擲這麼短距離上這破空而來的長劍委實讓王天逸汗毛倒豎。
大吼聲中王天逸仰頭彎腰身體朝後擺了鐵板橋的姿勢手裡劍用盡吃奶的力氣上挑“當“的一聲火花四濺被格飛的胡不斬的飛劍在車廂頂穿了一個孔。
格飛長劍王天逸正要豎腰整個車廂都晃動起來馬車突然加王天逸只感覺腳底板下的木頭猛然晃了起來就像坐在船上一般身體向後摔去。
他本來踩的位置就在車尾這一後倒加上馬車飛進整個人頃刻間摔出了車廂。
但王天逸此刻心中只有胡不斬這個念頭追逐戰斗的心何等堅定空中一個魚一樣側翻滾握劍右手後撤在胯部左手奮力前伸握住了車板邊緣馬車如同飛似的前進王天逸哪可能站立?腳一著地就被橫著身體拖了起來小腿以下都拖拉在了地面上在這飛的前進中王天逸的身體成了犁在青州的土路上開出了一條小渠他只感到尋常柔軟的土面變成了鋼銼一般土坷垃有如冰雹打在腿上至於石子則簡直像唐博的透骨釘射進骨頭裡。
但在這樣的情況下王天逸根本沒想到放手他太“強”了。
“呀呀呀!”王天逸吼叫著左手不顧一切的捏緊了木板的邊緣在這一拉之下右手豎起了長劍盡力前夠閃電般的劃了短短的弧線“奪”的一聲長劍釘進了車廂木板邊緣往前一尺直沒到劍把劍尖刺入了地上劃動著路上的泥土這讓劍把在劇烈之至的顫抖把手都震麻了不過這卻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支點。但就這一個支點卻讓王天逸他左手的三顆指甲同時崩裂這就是代價。
不過當他身體才剛剛跪在車廂底板上還沒有完全起身時他卻沒有任何時間管鮮血淋漓的左手以及他那三顆翻在外邊帶血的指甲因為胡不斬撲上來了。
胡不斬沒想到還沒有甩掉這個追兵沒有人可以一邊駕馭馬車一邊和身後拿著武器的敵人戰斗所以憤怒的胡不斬扭身撲入了兩頭開氣的車廂。
看見胡不斬撲過來跪在那裡的王天逸第一個反應就是拔出長劍但哪裡來得及對方的腳已經從下往上對著臉的踢了過來王天逸頭一歪那腳就凶狠的在頭邊飛了過去蹭到了耳朵耳朵先是一熱然後才是帶起的勁風刮過。
要不是在車廂中胡不斬能把王天逸的臉都踢的凹進去但此時卻落空了原來在這車廂飛腳並不容易車廂很矮人在裡面根本站不直腰胡不斬急切之下只能弓著腰踢王天逸的臉自然飛腳度慢了許多王天逸這才堪堪躲過。
經驗豐富的王天逸怎麼會放過這樣機會他根本不再拔劍而是順勢猛的抱住了自己頭邊的腿大叫聲中猛的掀了起來就像酒癮作的酒鬼為了找酒掀開箱子蓋一樣胡不斬碩大的身軀失去了平衡加上車廂顛簸的厲害他一下子背摔在了底板上
王天逸好像著急的連站起來都來不及他雙腿力從跪姿直接斜撲而上揮拳朝躺在那裡的胡不斬打去。
但胡不斬一樣老辣的很他吼了一聲躺在底板上的他另一只腳猛然踢中正中王天逸的肩膀一下就把王天逸向上踹了出去。
“通”的一聲王天逸一頭撞碎了車廂上方的木板但滿面血下面的眼睛卻還留在車廂小小的空間裡。
沒時間考慮!
沒時間調整身形!
能傷害對方就行!
身體還歪在空中的王天逸一腳飛出狠狠踹在胡不斬的大腿裡側巨大的疼痛讓胡不斬出一聲怒吼身體橫滾借著這一滾腿如鐵棒一般掃中了還在空中的王天逸側腰把他如一個沙袋一般又撞到車廂側壁在碎裂聲中車壁的木板突地向外凸了出去好像馬車上長了一個大包。
身體好像被打的粘在了側壁上但是我站立起來了!雙腳踏實木底板的王天逸不怒反喜沒時間理會腰部的劇痛他用最快的度轉過身來就看到一個黑影對著自己鼻子倏然而來。
矮身!
縮頭!
胡不斬一拳擊空但車壁上馬上多了一個巨大的洞。
閃得如此之急王天逸都沒來得及看清楚情況就縮腰低頭以至於他的髻撞上了一個柔軟的巨大物體。
“胡不斬!”王天逸馬上就知道他所能碰觸的東西只有胡不斬連腰也不直王天逸就是全力的向上揮拳閃擊“通”的一聲這一拳結結實實的打在胡不斬下巴上。
悶哼聲中胡不斬被王天逸躬身一拳打直了身體撞破了車廂一顆虎頭全部露在外面粘的假髻也被蹭掉了又露出了光頭。
車廂裡的王天逸一擊得手這才抬起頭來看到對方站直了身體頭撞碎車廂到了外邊胸前腹下門戶大開不由的睜圓了眼睛了立穩了腳步右臂後收牙齒被戰斗的仇恨緊緊壓的咬合在一起他要對著對方的小腹打出最狠的攻擊。
一聲大吼王天逸重拳轟出但就聽頭頂大響合著木屑泥土、一顆光頭如鐵錘一般砸了下來正中身前前擊王天逸的腦袋出“當”的一聲。
原來情勢危急之際胡不斬並不矮身縮頭而是直接面朝下眼睛看著車廂頂板的外面就一往無前的撞了下去這壯烈的一撞不僅破開頂板一個巨洞更一擊成功砸在敵人的腦袋上。
凶僧如此狠戾的一擊王天逸被撞在先直是頭破血流打出去的一拳不但沒有力道更是“呯”一聲的雙膝跪在了底板上。
“死!”胡不斬弓著腰銅缽大的拳頭居高臨下朝王天逸的頭毆擊而下王天逸只覺勁風兜而來身體猛往後靠去這一拳好像連底板都沒有碰到但卻又在底板上破了個巨洞。
恰在這時馬車好像軋過什麼石頭本來就劇烈顛簸的車體直接跳了起來底板上一陣大力傳來雙腳踩住底板的胡不斬自然身受其害站都站不穩追擊王天逸的第二拳只打到半截而王天逸卻利用車廂這劇烈一跳膝蓋力腿彎一挺跪著的身體竟然飛起來了兩尺之高就借著腿和底板這兩尺王天逸一腳飆出重重的踹在胡不斬柔軟的小腹上。
胡不斬只覺得腹中如火山爆炙熱的巖漿順著丹田流滿了各個經脈燃燒著整個身體這種痛苦無疑會減少胡不斬的戰力但卻讓他的凶性也如同山崩地裂一般爆出來這殺氣攪混著怒火一樣沖塞著全身好像要擠爆他身體的每寸肌膚一般所以受了這一擊胡不斬鼻子裡沒有呻吟也沒有悶哼卻是喉嚨裡出“呵呵”的吼叫怒吼聲中胡不斬右手給了敵人的臉狠狠的一擊抽擊飛在車廂半空中的王天逸被打的如陀螺般在空中整整轉了一周嘴角和鼻子裡流出的血絲好像春蠶吐出的絲一般螺旋著圍了自己一圈。
不等王天逸腳落地胡不斬就撲了上來順勢兩手掐住了王天逸的脖子往外一松“轟”的一聲半壁車廂都撞飛了強風沖著木片如刀子一般割破了王天逸的臉。
現在胡不斬的情況並不好鮮血不受控制的嘴角流出一道道血流掛滿了他的下巴他的體力已經快到極限了。
而王天逸半邊身體在車外一只手拉住車廂上面的橫梁一只手拽住車廂這邊僅剩的殘垣斷壁不拉住的話馬上就會摔下瘋狂前行的馬出而他脖子被緊緊勒住喘不上氣來他喉頭出嗚嗚的叫聲眼睛凸出在不停的翻著白眼。他和胡不斬一樣傷痕累累一樣筋的疲力盡所以他下面踢了兩下胡不斬只能是讓兩個人都出些輕微呻吟卻無力改變戰局。
在撲面而來的狂風中王天逸微微扭頭向前一看面容立刻僵硬了一層死灰色的恐懼罩在了他臉上:原來這被打的殘破的馬車在無人控制的驚馬的拉引下正靠牆越來越近。
用不了多長時間王天逸就算不摔死也會被馬車和牆壁擠的血肉模糊而胡不斬看到了對手的表情有異他一側頭透過車廂前面看去馬上明白了情勢雙手立刻收的更緊了還更用力的往王天逸的上半截身體往外退去卻不管自己嘴裡的血流的更加的洶湧了!
就在這生死存亡一刻王天逸白眼翻回來變成黑眼珠的時候他猛的收回了扳住車廂的一只手一把握住了胡不斬的胳膊而那裡血跡斑斑正是胡不斬受劍傷的地方。
“啊!”胡不斬慘叫起來因為王天逸的拇指生生的插進了那肉裡的血口子狠狠的攪了起來。
傷口撒鹽是最疼的嗎?如果有人折磨你在一柱香功夫前守得新傷呢?
劇痛!
胡不斬疼的閉起了眼睛這一刻他扼住王天逸脖子的手就這一刻王天逸插胡不斬傷口的手帶著滿手的血腥猛的收了回來死命的一掌推在胡不斬手腕上打開了他的手接著猱身而進車廂的同一刻這只鮮血淋漓的胳膊蜷成了一把折尺一擊鐵肘打在了與他近在咫尺的胡不斬臉上!
如一根折彎鐵柱一般胡不斬身體歪了但卻沒有倒他的手像一支刺矛一般電似般穿過這只帶著他的血的胳膊腋下接著又如響尾蛇一般彎了過來大手摁上了貼身而立的王天逸後頸然後就是猛然力王天逸的身體倏忽一下就被這摔技橫在了空中胡不斬身體跟著下撲力貫此手按著王天逸脖子好像手裡是塊木頭一樣把他面朝下向底板砸去他要把王天逸砸進地裡!
胡不斬狂吼!王天逸狂吼!
胡不斬眼赤如血!王天逸眼赤如血!
胡不斬面目扭曲!王天逸亦是面目扭曲!
兩人都紅了眼王天逸此時早已不知生死為何物對方這一擊會給自己造成什麼後果那是不管他現在只想著如何攻擊對方所以身體被壓飛在空中他仍然曲腿朝著胡不斬腿的方向用盡最後的所有力氣踹了過去。
胡不斬右腿被猛踹如巨石一般癱倒與王天逸一起砸在了底板上。
“轟隆”一聲巨響那馬車被車廂裡激斗的兩人打的破損不堪加上驚馬的狂拉早已是岌岌可危現在被王天逸和胡不斬對底板的同時重擊再也承受不起整個車體轟然一聲四分五裂只剩下兩匹驚馬帶著幾條木頭狂奔而去。
行人驚恐的看著馬車大大小小的碎片在巨大的慣性下沿著道路在翻滾整個路面滿天都是黃土飛揚好似路中央升騰起一團巨大的黃霧。
黃霧慢慢變薄了路人卻驚奇的看到中間兩個物體在蠕動接著是慢慢的搖搖晃晃的豎了起來大家好奇的聚攏過去但一看清這兩人的模樣卻是一聲喊又都退後了一丈因為這兩人現在看起來委實可怖破碎的衣服、滿身滿頭的血、骯髒的土、猙獰的表情、血紅的眼睛都如地獄的惡鬼一般他們正是胡不斬和王天逸。
馬車破碎時碎片撒了有三丈遠而王天逸他們也滾了最少有三十步都是肉體凡胎的血肉之軀當王天逸搖搖晃晃的站起來的時候感到身體都要零散掉了渾身的劇痛連動一動都感到身體裡什麼東西在匡啷匡啷的響好像變成了木頭的傀儡木偶自己都操控不了。
但他呻吟著抬起頭來的時候透過薄薄的塵霧二十步遠的地方一個巨大的身影同樣在搖搖晃晃的挺立起來看到他王天逸的牙齒咬住了嘴唇眼皮也縮了上去胸膛裡透上來一聲低沉吼叫他拖著破碎的衣服朝敵人走了過去。
果然胡不斬也向他慢慢的過來了王天逸反而笑了起來露出了被鮮血的染成紅色的牙齒這是一種野獸的笑是看見獵物時候的笑是得見仇敵的笑。
開始兩個人是走一瘸一拐的走每走一步都有呻吟聲傳來到了後來越走越快因為想跑卻跑不動的樣子只有拖動腳移動時候在地上的劃痕越來越長呻吟聲也變成了咆哮。
終於只有幾步遠王天逸可以清楚的看到對方立起來的眉毛、臉上的血跡、狼一樣呲出的牙齒當然還有一對浸透了仇恨的紅色眼睛。
“呀!”王天逸走了過去全身上下的痛和著無盡的酸痛一起襲來連拳好像都握不緊了。
但這沒關系。
因為王天逸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痛飲對方鮮血!
而他知道對方一樣因為他也正低吼著走過來他想喝我的血那麼他能不可恨嗎?恨的我也想喝他的血。
這就是江湖中紅了眼的搏命。
胡不斬沖到了他的身前他感覺自己身體都如同在海水裡泡漲了的肉力氣小的都提不起胳膊好像手心裡攥了一塊浸滿了醋的布團拳不僅酸的難受而且捏不到一塊去所以他不能像以前那樣攻擊他只有貼近對方再貼近對方這樣打出去才能多有點力氣。
陰影罩住了他他抬起頭模糊的視線裡只有一個黑色的影子距離和他如此之近他的頭都碰到他的下巴了他遮住了陽光“他是我要打的人”心裡一個聲音說道輕的好像聽不見。
那黑影慢慢的提起了拳頭王天逸也慢慢的提起了拳頭他的頭來來回回的打著擺子好像是個傻子一樣又好像那頭重的連脖子都頂不起來了但是他還是朝上揮去了拳頭。
好無力的一拳。
歪歪扭扭都算不上因為那拳不是打出去的而是送出去的。
連蚊子都打不死。
但就這樣一拳還是打空了。
因為那黑影突然對著王天逸傾倒下來王天逸搖搖晃晃的轉動著腦袋看到肩膀上多了一個光頭然後脖子一熱腥味撲鼻而來。
胡不斬昏過去了。
但王天逸馬上也朝後倒了下去因為靠在他身上的胡不斬的身體太重了。
王天逸也昏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