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天工 正文 第二二五回 圖窮
    知李彥已經在京城內外部署了三營左右的兵力,孫外,雖然還有疑慮,卻也知道以復遼軍的實力,若是籌謀得當,能夠控制中樞,那麼事情還大有可為。『更新超快』

    孫承宗知道,以他的身份,這個時候不方便詢問太多,他的心裡也非常矛盾,毫無問,孫承宗也想改變魏忠賢把持朝政的局面,然而他的想法,原先還是更傾向於通過皇上,在皇上面前揭魏忠賢的跋扈與罪行,然而事實卻是,到了最後,他給罷官免職。

    與大多數官員相比,孫承宗的格局比較宏偉,不拘一格,然而他也有自己堅守的原則,即便閹黨招他回京的時候,作為遼東經略,掌控薊遼大軍的孫承宗明知道此行兇多吉少,也沒有做出反擊的舉動,此刻雖然落魄,對於李彥「清君側」的計劃,亦沒有附和,但也沒有表示反對。

    或許,他也知道反對沒有用;也或許,在孫承宗的心目中,「清君側」未嘗不可。

    孫承宗也沒有詢問「清君側」以後,李彥打算如何安排天啟皇帝,李彥既然說是「清君側」,那麼將要做的事情也就很清楚了。

    至於具體如何安排,孫承宗不打算問,也不想知道,反正很快也能夠看到。

    李彥看出孫承宗的心意,也不多說,只是淡淡道:「清君側,請皇上親政,到時候還要各位大人回朝主持局面。」

    李彥站起來躬了躬身:「孫大人,下官在後面為您安排了房間,不如過去先休息一下。」

    孫承宗點了點頭,起身跟著進來的親衛向後面走去,在事情結束之前,他是不能從這裡離開了,孫承宗也沒打算離開。

    送走孫承宗,李彥坐著了會呆,雖然來到這個世界已經挺長時間,有些事情,他還是不能夠理解,或說即便理解,也無法認同。

    依然無法得到休息地時間。李彥又見到了另外一位關鍵人物。也就是當年手下三傑之一石柱子。如今華夏社地主筆石柱國。

    常年操持華夏社。石柱國在大明可謂家喻戶曉。其名望甚至可以與星、高攀龍等東林巨頭相比。

    當然。李彥地名頭其實也不小。作為華夏社地創始人。長期佔據了報紙版面上總編撰地位置。後來去了遼東。朝爭逐漸激烈。為了避免華夏社受到影響。李彥才提出去掉他地名字。

    即便如此。李彥地一些文章也經常出現在華夏社地報刊上面。在博采眾家之長。維持百家爭鳴方面。石柱國做得非常徹底。

    之前。在天津議事地時候。石柱國有些不同意見。但還是很配合地執行了李彥聲討魏忠賢地計劃。如今計劃動在即。李彥還想和石柱國溝通他地態度如何。

    李彥不可能軟禁石柱國。所以就沒有和他直接道明接下來地計劃。而是和石柱國談起了華夏社。與李彥主持時候明著保持中立。實際上更偏向於東林黨以及個人地政治立場不同。石柱國主持時期地華夏社。雖然政治色彩鮮明。但是旗下地報刊。卻保持了中立。至少表面上做到了不偏不倚。

    李彥覺得,華夏社這樣的做法,本身就是一種政治立場,事實上,閹黨也是這麼認為的,所以千方百計要讓華夏社關門,此次藉機封了京城的書院和報社,也在讀書人中造成了很大的影響。

    李彥要和石柱國討論的問題就是:媒體應該監督朝廷官府,為何在關鍵時候卻又揮不了作用?

    石柱國就挺無奈,雖然歷來有「不以言罪人」地說法,大明律裡面的規定,華夏社也盡量注意規避。然而在現實當中,官府說你違法就違法,特別是錦衣衛抓人,從來不管什麼「王法」,想抓就抓,抓人判罪不經過刑部和大理寺,並設有專門地監牢,叫做「詔獄」。

    楊漣、左光斗他們,現在就給關在詔獄裡面,都是曾經朝廷中的高品級大員,說抓就抓了,何況他們這些沒有官身地編撰?

    至於如何解決這個問題,石柱國寄希望於朝廷能夠明確書院、報社的地位,由皇上親自頒鐵券一類地豁免御牌。

    石柱國與李彥保持了比較密切的思想溝通,然而他畢竟是傳統的讀書人,有些事情未必就能夠理解,思想上的局限性,無法超出這個時代。

    石柱國的優點在於,他很執著地堅持言論自由這條底線,並且體察民間百姓的需要,在關鍵時刻,都能夠站出來。

    李彥曾經給石柱國提過「人治」與「法治」之間的區別,石

    認為,如果實行法治,那麼可以通過法律來規範報並提供保護,然而法治顯然是比較遙遠的事情,在現實當中,還是實行的「人治」。

    石柱國支持李彥所說的「法治」,不過他看不到「法治」的前景,大明的法律很完備,但是能夠真正執行的不多。

    其實,李彥說的很多思想和方法聽上去都很不錯,但有一個關鍵問題無法解決,那就是不管是何種方法,現有體系下面,皇帝總是超越一切的,這就讓再完備的法律都會成為擺設。

    石柱國也曾經研究過遼南的做法,那種投票表決的方式顯然有助於爭端的解決,通過這種方式,可以緩解立場不同造成的撞擊,達成最終的共識。

    但是這種方式的缺點也是顯而易見的,那就是代表不同意見的雙方,很容易抱成一團,也就是形成「黨派」。可以說,「結黨」歷史是封建王朝最忌諱的一件事,甚至超過對外戚、宦官專權的擔心。

    距離最近的兩個漢人王朝,唐代有「牛李黨爭」,宋代有「新黨舊黨」之爭,一旦採用投票制度,那麼結黨就會變得光明正大,這是很多人無法接受。

    也就是遼東一隅之,又是戰時這樣特殊的環境,才讓李彥以一種特殊的方式建立起來。

    而這種方法顯然不能夠在大明朝廷中使用,因為法理上來說,最終決斷權屬於皇帝,皇帝說哪個好就是哪個好,因此就不需要投票。

    李彥其實也知道,不打破舊的體系,想要建立新體系是不可能的,他沒有向石柱國透露即將動的政變,但是就自己想要建立的新體系,與石柱國做了交流,並隱晦地指出,要想建立理想社會,那必須要有所犧牲。

    至於石柱國能夠領會多少,李彥對他還是有信心的。

    這次交流,李彥也不是沒有收穫,雖然石柱國還不敢對皇權提出質疑,起碼李彥說的新體系,他是比較認同的,只是找不到協調兩個體系的辦法。

    就在李彥和石柱國說話的時候,京城一列車隊正在錦衣衛的看防下向城外行來,朱雀大街的兩邊,巷子裡、半掩的木門後面,千萬雙眼睛含淚看著車隊的離開。

    人們都以為,這就是原都察院副都御使、兵部侍郎、遼東巡撫的車隊,此刻,這位戰功赫赫的二品大員,已經給免去了所有的官職,成為白身,不過那些全身散出冷冽氣息的親衛,還是拱衛在李大人的車駕前後,緩緩駛向城門口。

    一路都很平靜,街面上安靜得只能聽到馬蹄聲和車轱轆聲,然而押送的錦衣衛千戶卻不敢有絲毫大意。

    雖然他連李彥的面都沒有見到,卻知道車裡坐著的那位大人,可是在遼東的血海屍山中活下來的,曾經打過建奴,看看他身邊那些親衛就知道,那種戰場上經歷過生死搏殺才有的氣息,絕不是他們能夠抗衡的。

    當「李彥」的車隊駛出東門以後,北京城破天荒地提前關上了城門,完成任務的錦衣衛千戶也終於鬆了一口氣。剛才,他就擔心那些遼東來的親衛突然飆,雖然他們只有幾十人,千戶帶了好幾百人,而且一旦生變故,周圍還有更多的軍隊趕過來,但是千戶卻有種感覺,這幾十個人,哪怕是在千軍萬馬中,也能殺一個三進三出。

    還好,他們終於是走了,有了城門的保護,就不用擔心他們再殺進來。

    到了下午,京城的城門才又開放了一會兒,很快又提前關上。

    當天夜裡,通州駐紮的復遼軍拒絕接受新任兵部尚書,遼東經略高第的指揮,不辭而別。

    魏忠賢大罵高第無能,卻也同時鬆了口氣。

    遼東軍雖然桀驁,也只是一些驕兵悍將罷了,到時候有糧有餉卡著他們,不怕不聽話。

    如今,李彥已經罷官離京,遼東軍也回去了,放眼京城內外,全都是臣服自己之人,那些反對他的人,有的給罷了官,有的給關在大牢裡,都已經不足為慮。

    魏忠賢終於志得意滿,瞥了旁邊的魏廣微一眼,尖聲說道:「前天有份折子說什麼來著……是建什麼生祠?」

    魏廣微略微一愣,很快想到是前兩天一道請為魏忠賢立生祠的折子,立刻跪倒在地,大聲說道:「正是!」

    「滿朝文武、天下百姓皆有感於督公恩德,紛紛上書,請為督公立生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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