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天工 正文 第一六零回 是非功過
    李彥很快在鐵山見到了毛文龍,讓他始料未及的是,毛文龍在義州詐死,建奴在義州一帶劫掠而還,並沒有深入朝鮮境內,前出接應的鞏永固東江營也沒有起到任何作用。

    毛文龍只領了幾十人從義州脫逃,一路上又收攏了兩百多人,卻無法掩飾鎮江堡一戰損兵折將的敗績。

    在鎮江一戰中,毛文龍剛剛建起來的鎮江營三千多人被擊潰,還損失了近萬遼民,對於這個不聽號令,一意孤行的明末名將,李彥是有些惱火的,但見面的時候,卻不得不擺出一副笑臉:「毛將軍,本官來晚了!」

    毛文龍冷冷地看了李彥一眼,似乎在決斷什麼,突然跪倒在地,把頭一偏:「末將用兵不力,請大人責罰。」

    毛文龍身後的張盤等人也連忙跟著跪下,臉上的表情驚疑不定。

    李彥當然能看到毛文龍眼中一閃而逝的忿恨,在遼東需要硬頂朝廷那邊壓力的時候,這種忿恨顯然是容不得的。

    李彥端起茶盞,慢慢飲了一口:「毛將軍,你心中未必以為自己有錯,還要怪本官遲遲不發兵援救吧?」

    「末將不敢!」毛文龍甕聲道。

    「只是不敢而已,那你確實是這樣想的,對嗎?」李彥微微笑了起來。

    「末將不敢!」毛文龍脖子一梗,大聲說道:「末將只是以為,為將者當有守土之責,不應隨意丟棄城池。」

    「那結果呢?」李彥臉色一整,冷冷地看著毛文龍:「結果就是鎮江堡丟了,鎮江營敗了,上萬軍民淪於建奴之手。你可曾守住國土與城池?」

    毛文龍看著一旁。默然不語。搖桿與脖子卻依然挺得筆直。

    「大人……」駱養性想要說話。被李彥擺手止住。駱養性一直都對毛文龍有好感。但是不聽遼南。而聽廣寧。桀驁不馴。留在復遼軍中終究是個麻煩。

    「你或許要說。要是遼南派出援軍。那麼這一切都不會發生。可你也該知道。就在你撤往義州地時候。建奴在寬甸、鳳凰城地八千多人馬。也是撤了回去。這意味著什麼。想來你也該清楚地。」李彥目光冷冷地盯著毛文龍。沉聲說道。

    「當真?」毛文龍霍地轉過頭。震驚地看著李彥。

    「是真地。除了阿敏和皇太極。莽古爾泰、代善、烏爾古岱和李永芳都出動了。他們擺明是要在鎮江堡打咱們一個措手不及。就算復遼軍全軍開過來。面對地是整個建奴。結果只能慘敗。還要丟了金州。」駱養性好不容易插上嘴。趕緊解釋道。他既不希望毛文龍對復遼軍有陳見。更不想看到毛文龍被打入冷宮。「末將糊塗了!」毛文龍微微低下了頭。沒有了剛才地氣勢。

    「你是糊塗了!」李彥冷冷地看著毛文龍:「並不是因為你看不到建奴地陰謀。而是你以為可以守住鎮江。錯誤地判斷了雙方地戰力對比。事實上建奴地先鋒很容易就打下了鎮江堡。不客氣點說。鎮江營根本沒有與建奴主力抗衡地實力。」

    「我知道,你們不願意主動撤出鎮江堡,一是覺得守土有責,但我要告訴你們,戰場上地戰術是靈活多變的,退入鐵山,我們依然可以在東線對建奴構成壓力,一味硬來,只能讓形勢變得更加糟糕。」

    「其二,你們可能會擔心朝廷責難,畢竟剛剛因為打下鎮江而得到嘉獎,轉眼又丟了,朝廷的責難在所難免,可這件事你們又錯了,不說撤出鎮江堡是本官的命令,朝廷要責罰,本官自會一力應承,豈會將責任推卸給你們?」

    「再者說,將在外,君令有所不受,朝中的文官不瞭解情況,瞎指揮那是常有的事情,難道就因為擔心承擔責任,就要接受這些錯誤地指揮嗎?」

    李彥這一席話,倒是說到毛文龍心底裡去了,當時的情況下,鎮江大捷被抬到一個很高的位置,他當然不敢輕易放棄,要不然,毛文龍也不會自大到以為憑著手上地這些雜兵,就能和建奴抗衡,特殊地壓力,讓他不得不試一試,起碼打了,最後打敗了,朝廷那邊也能交代得過去。

    「是末將錯了!」毛文龍低下了頭,卻未必相信李彥所說的話,要是他真的撤退了,李彥會不會扛下這個責任?恐怕也難說得很。

    李彥淡淡掃了毛文龍一眼:「毛將軍,你之所以不肯撤退,怕是還因為王大人吧?」

    「大人明鑒,此事與王大人無關,」毛文龍連忙抬頭說道。

    「王化貞與你有知遇之恩,你能感激,這很好,但本官還是希望你能以國事為重,」李彥微微歎了口氣,熊廷弼與王化貞的經撫之爭已經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作為王化貞依仗之一的鎮江大捷,自然顯得非常重要。

    各種因素糾葛在一起,使得毛文龍做出了錯誤的決斷,如果說歷史上他還因為眼界見識地不足,錯守鎮江,那麼在這個時代,當李彥連番下令毛文龍組織軍民退向鐵山、皮島地時候,毛文龍依然還是要守鎮江,那便意味著鎮江堡對於他來說,有著不可不守的原因。

    「鎮江堡之戰,本官會如實上奏,」李彥擺了擺手,袁子仁立刻起身將一份奏疏送到毛文龍面前。

    毛文龍看了兩眼,頓時抬起頭看向李彥,似乎愣了一會,才伏倒在地,叩首道:「末將謝過大人。」「你不用謝我,」李彥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朝中那些個官員,與本官正在較勁,本官要是彈劾了你,說不定他們反而會保你,也說不定將你送上更重要地位置。本官雖然為你隱去抗命不遵一節,但對你的處罰卻是免不了。」

    「鎮江營已經不存在。本官覺得,暫時還沒有條件重建,鎮江堡一戰,暴露出你們在軍略上地欠缺,本官會讓你們去兵戰俱樂部學習。你們可願意?」

    毛文龍的眼睛陡然瞪圓:「大人的意思,是讓我們去兵戰俱樂部?」

    「是地!」李彥微微點頭:「等你們學好以後,再重建鎮江營,本官可不要看到一支沒有戰鬥力的軍隊。」

    「願意,末將願意!」毛文龍和他身後的將領都是激動地大聲說道,他們本以為這次肯定會被李彥重處。沒想到卻被送進兵戰俱樂部學習。

    毛文龍的軍中也有些復遼軍的軍官,他們知道兵戰俱樂部在復遼軍中地地位,這個俱樂部的成員構成了復遼軍的骨幹。相當於李彥的嫡系。

    如果說只是加入俱樂部。毛文龍等人倒還不覺得什麼,畢竟成為李彥的嫡系,也就意味著改換門庭,但是李彥明確地說了,要重建鎮江營,這個重建恐怕就是按照復遼軍的標準,毛文龍他們都清楚復遼軍地裝備和戰鬥力。這意味著他們不會失去兵權。還可能擁有更為強大的實力,原本沮喪的心情。陡然聽到這樣地消息,自然激動起來。

    冷靜下來以後。他們倒也知道事情不會這麼簡單,李彥雖然擺出接納他們地姿態,但是不是真的接納,並當做嫡系來對待,還很難說。

    但是他們的軍職卻從這一刻開始,被真正的剝奪了,要想再拿回來,只有接受俱樂部的教導,通過測試以後,才會有機會,說不定還要拿出效忠的表現才行。

    李彥的真實想法也是如此,他不可能拒絕所有地舊式軍官,但是希望通過兵戰俱樂部改造他們。

    雖然兵戰俱樂部將在東江建立分部,不過這邊地參謀力量不足,李彥還是決定讓毛文龍與鎮江營的二十多位軍官,前往金州學習,在那裡他們也將看到完整地金州體系,或許能夠接受也說不定。

    兵戰俱樂部有一套李彥與茅元儀整理出來的兵戰教材,作為復遼軍地軍事思想,這套教材集中體現了兵戰棋那種著重計劃與推演的作戰原則,而要將這些原則貫徹執行,軍官還必須學習簡單的數學、形學、繪圖或識圖、兵器等基本課程。

    學員班在學習兵戰理論的同時,也需要參加俱樂部傳統的三項活動:拓展訓練、兵戰論台與兵戰棋聯賽。

    在過去的一年多時間中,俱樂部的這三項活動一直在延續與革新,拓展訓練已經成為團隊精神培養的重要手段;兵戰棋聯賽則成為學習班學習兵戰理論的測試平台。

    在學習班創辦以後,兵戰論台已經逐步從技術性的討論,轉變為精神、思想的爭鳴,這倒是李彥此前未曾想過的,在意識到以後,遂進一步強化,成為俱樂部思想工作的一個重要平台。

    現在反思俱樂部的構成與體系,已經相當的完整與合理,李彥思量著要建一所軍校的話,所能起到的作用可能也就是如此,甚至不會更好。

    在旁人看來,很難想到原本只是一個遊戲性質的俱樂部,因為特殊的機遇與環境,經過一年多的發展,已經成為復遼軍的核心存在。

    李彥是最早意識到這一點的,之後便著力強化這樣的作用,希望通過兵戰俱樂部,使復遼軍成為一支新式的軍隊,不僅是戰術上的,更是思想上的。

    毛文龍的詐屍計,以及朝鮮方面的掩護,可以穩住建奴一段時間,加上遼南傳來的消息,建奴開始在金復一線的外圍,增調兵力戍守,東線的壓力應當會有所減輕。

    李彥以正四品遼東道的身份鎮守鐵山,暫時並沒有告知朝鮮,鐵山一帶也推行金州似的軍事管制,目的就是要防止消息的傳出,不過鐵山一帶明軍聚集的消息,應該也瞞不了建奴多久。

    隨著破虜營後面兩個哨的到來,復遼軍在鐵山一帶,已經有兩個營七千戰兵,要是建奴摸不準準確的消息,倒是可能繼續暗算他們一次。這是李彥最喜歡的作戰方式。

    李彥讓吳成加緊建設鐵山的堡壘,東江營派出兩個哨化整為零,前出鹽州一帶收攏遼民,監視建奴軍的動向。

    與當初在遼南地情況很相似,鎮江堡之戰失利以後。建奴越過鴨綠江,進入義州,在朝鮮邊境上停留的遼民繼續湧入朝鮮,往鐵山、鹽州一帶而來。

    「咱們在這裡收攏遼民,怕是建奴很快會過來,」參謀部贊畫袁子仁說道:「建奴在義州大概有三千人。鎮江堡還有一千人,若是南下的話,差不多就是兩三千人的樣子。」

    「他要是敢來。咱就包他的餃子。全部給吃了!」駱養性不以為然地說道。

    鞏永固被李彥派去與朝鮮地皇室交涉,這小子的貴族出身,正好做這樣的事情,這時候的朝鮮,可真的是將明朝當作宗主國來看待的,畢竟二十年前,中朝聯軍曾經與日本人打了一仗。戰爭中結下友誼與威望猶存。

    要是鞏永固在這裡地話。也一定會大聲叫好。

    李彥看了看駱養性,笑著對他說道:「你派人給我將建奴看好了。如果他們敢於南下,這一仗非打不可。如果他們不來,咱們也要找機會打一打,不能讓他輕鬆退去。」

    駱養性奇怪地看著李彥,誇張地叫道:「你居然想到主動出擊,會不會是搞錯了?」

    「防守反擊,只防守不反擊當然不行,」李彥笑了笑,突然覺得自己現在採用的戰術,與足球中的防守反擊很類似,如果只是防守而沒有反擊,顯然不能贏球地。

    攻取復州是一次反擊,金復防線一旦形成,對建奴地壓力是巨大的,復遼軍眼下最重要的任務還是牽制建奴,那就不能讓義州、鎮江堡的建奴從容撤退,但又不能讓建奴惱羞成怒,派出大軍征伐,這個度一定要掌握好了。

    「東線要反擊、佈置,金州、復州一線,可以多作佯動,吸引建奴的注意力,要是廣寧也能有所動作,那就更好了!」袁子仁說道。

    「金州那邊早有佈置,選鋒營將前出紅嘴堡,將金州的防線提前到復州、盤谷堡、欒古關、紅嘴堡一線,」李彥點了點地圖:「至於廣寧那邊,王化貞要比我們更加積極,據說他已經三次試圖渡過遼河,雖然沒什麼可能,倒是幫咱們牽制了建奴的主力,那邊怎麼說都是將近十萬地步騎大軍,加上王化貞一直叫囂著要打過遼河,想來建奴是不得不防備地。」

    袁子仁點了點頭:「此外,建奴攻佔遼沈以後,推行剃髮易服的民族政策,而且圈地改作牧場,遼陽附近,多有遼民逃逸,甚至聚眾抵抗,建奴不能穩定遼沈,則斷然不會舉主力而出。」

    「既然這樣,那咱們不如出動兩個營,滅掉義州地建奴得了,還在鐵山築堡做什麼?」駱養性轉了轉眼珠,大聲說道。

    李彥苦笑著搖了搖頭:「這件事我也想過,咱們是可以去打義州,聽說建奴把城給拆了,咱們打贏的可能性很大。不過建奴都是騎兵,除非給圍上,或者像金州之戰那樣,建奴與咱們死拼,不然很難大量殲滅建奴兵。你看建奴進攻鎮江時地佈置,已經將咱們看得很重了,咱們這個時候主動打過去,建奴肯定會跑,東江營、破虜營的騎兵很少,滅不了他們,去了也沒有太大的意義,不如示敵以弱,尋機來一下狠的。」

    「還有就是鐵山、安州這邊的建設剛剛開始,要是打了義州,惹來建奴大軍,便得不償失了,再等一段時間,等到鐵山的堡壘建成,後方無憂,大哥就可以全力攻略了!」

    李彥擺了擺手,讓駱養性趕緊去安排,要是能在義州的建奴身上咬下一塊肉,他也不會介意,但這需要等待合適的時機,到時候東線佈置一成,相互呼應,夠得建奴頭疼的。

    陶朗先被李彥彈劾下台以後,朝廷決定以左通政袁可立為右僉都御史、巡撫登萊等處地方,備兵防海,贊理征東軍務。

    雖然李彥建議備兵登萊,不如備兵金復,顯然並沒有得到朝廷的認同。袁可立接到任命以後,立刻上疏朝廷,提出七項建議,包括在登萊練兵。

    華夏社作為李彥在京城的喉舌,也承擔了搜集情報的任務。雖然如今表面上已經割裂開來,私底下的關係卻沒有發生變化,石柱國將有關的資料整理好,再通過秘密渠道送往天津,最後送到李彥地手中。

    袁可立年近六十,曾因懲治弄臣、針砭時弊。觸怒當時的萬曆皇帝,在人生最寶貴的年華,被削職為民二十餘年。一直到泰昌元年才被起復。

    袁可立的官路歷程與東林中的一些人類似。其人與東林地關係也確實比較緊密,也有正臣、直臣之名。

    袁可立的遼東戰略,更接近於王化貞,要比熊廷弼更加激進,熊廷弼的意思是在登萊、天津、廣寧三方佈置,袁可立卻以廣寧、登萊、朝鮮為三個方向,他的戰策中有一條很特別。那就是控制朝鮮。與廣寧、登萊三方夾攻建奴,以為只有如此。才能收復遼東。

    袁可立對李彥的印象並不好,主要的原因還是李彥在彈劾陶朗先時所用地手段有些出格。孫承宗雖然試著調解,不過袁可立的資格比他更老,效果寥寥。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此人官聲不錯,為官廉潔,也是公認地正人君子,李彥希望他能做真正地君子,不會拖金州的後腿。

    復州之戰入朝的時候,袁可立尚未離京赴任,接到戰報的天啟皇帝朱由校大喜過望,立刻召集群臣討論對李彥的封賞。

    「諸位愛卿,三娃自金州大捷以後,尚未封賞,如今又收復復州,斬首五百餘級,朕以為當予以重賞,諸位愛卿以為如何?」朱由校興高采烈地說道。

    李彥戰功卓著,封賞肯定沒有問題,群臣也不會反對,不過因為在彈劾陶朗先的事件中,李彥得罪了不少人,加上他的東林背景,也有人提出慎賞。

    給李彥授予散階沒有問題,但是在實職方面,因為廣寧有遼東巡撫,山海關有遼東經略,李彥這個遼東道已經不好升了,除非是代替王化貞為遼東巡撫。

    張鶴鳴為兵部尚書、葉向高入閣為首輔以後,朝中支持王化貞地聲音大為增加,就連熊廷弼也被壓得喘不過氣,李彥想要頂替王化貞絕無可能。

    甚至在遼南設巡撫,因為分了王化貞地權力,也是有很多反對的聲音。

    遼南設巡撫,勢必也要影響登萊巡撫袁可立地權力,作為東林元老,袁可立得到的支持也遠比李彥要多。

    關於李彥地封賞,在第一天的朝議中,再次陷入爭論,直到第二天鎮江之戰的戰報傳來,發對的聲音更是大了起來。

    收復復州有功,丟失鎮江有過,甚至過要比功勞更多,這時候也沒有人提起李彥金州大捷的功勞,討論到後來,決定不再處罰李彥,申斥一下了事。

    朱由校雖然覺得這件事有些不大對勁,不過因為魏忠賢在他身邊說了兩句,最後竟然也接受了,只是在私下的信函中,安慰李彥不要灰心:「待下次勝績,朕一定為你封賞。」

    是不是陞官李彥倒是沒有多大的興趣,不過這件事反應出來的內容卻讓他忍不住皺起眉頭。

    一個是所謂的眾正盈朝,並沒有體現在行政效率的提高方面,朝廷中掌握大權的葉向高、張鶴鳴等人,並沒有表現出過人一等的能力,特別是葉向高甚至被看成是東林派系的核心,但是他的能力,在李彥看來,似乎也沒有太特別的地方。

    在東林派中,楊漣、左光斗等人確實想要忠君愛民,中興大明,不過他們受到的牽制很多,楊漣甚至在移宮案以後,被彈劾辭官,左光斗也老老實實搞屯田去了。

    以李彥的看法,東林派當中,缺少一位真正有手段、有能力的核心,現在看上去,葉向高與東林的聯繫並不緊密,劉一、韓、周嘉謨有些中庸,東林在朝中看似聲勢浩大,其實不過是一盤散沙,相互之間的意見都很難統一,所發揮的作用相當有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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