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天工 正文 第一五五回 夜間挖城
    阿爾泰打定死守的主意,不理會明軍火炮的挑釁,他也發現兵力散開以後,這樣的炮擊,哪怕是開花彈也不能造成太大的殺傷。

    不過,阿爾泰也絲毫不敢放鬆對城外明軍,眼下這種怪異的狀態,他可以理解為明軍還在繼續增兵,在主力未集之前,明軍只是牽制,而未發起大規模的攻擊。

    不過他也知道遼陽對金州兵力的判斷,大致也只有一到兩萬精銳,這種消息不是從金州得到,而是北京那邊傳過來的消息,想來不會有問題。

    能得到這樣的信息,倒不是建奴在明國的朝廷中藏著什麼間諜,要得到這樣的消息倒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有些來往遼東的商人很願意提供這樣消息,他們在關內的時候,可以很容易打探到金州的情況,譬如朝廷撥付的糧餉,有關戰守的爭論。

    明朝的政治運作方式,倒也不會對這些消息保密,朝野內外吵得熱熱鬧鬧,市井之間有所傳聞自然正常,就算這樣的途徑並不可靠,也可以結交朝中的大臣,弄到這些情報易如反掌。

    明國朝廷給金州的兵餉是兩萬額員,依照明軍中吃空餉的慣例,金州兵哪怕是滿額也不過兩萬,斷然不會超過這個數,恐怕還會有些空額。

    明軍出征的時候,抽調的是京營精銳神機營的兩個營,以及京畿附近的廠衛營,一共三個營,一萬出頭,此後並沒有繼續增兵。

    因此後金上下都認為金州的明軍主力就是這三個營一萬人,此外可能還有一些收攏起來的遼南逃兵和降兵,譬如金州降將劉愛塔的一千多人,復州降將單盡忠的部署等等,加起來也可能有幾千,但總兵力肯定不超過兩萬。

    後金眼中只有所謂的京軍三營一萬人,對於那些遼南的逃兵和降兵。不過是土雞瓦狗,沒有什麼戰力可言,既然能夠打敗他一次,就能打敗第二次。

    阿爾泰在城頭觀察,復州城外三個方向上的明軍都是隊列整齊,紀律森嚴。一看就知道不是原來那些遼軍,那就只能是明軍的主力。

    四千多近五千明軍主力出現在城外,還有不斷增兵地趨勢,阿爾泰估計對方是真的想要拿下復州城,在每天都要送出戰報的同時,阿爾泰也考慮接下去怎麼辦,是死守復州城,還是拖個幾天就撤。

    建奴向來沒有守城地習慣。上面也沒有說阿爾泰一定要守住復州。反而是說如果守不住。可以撤出來。看住這些明軍。等大軍來剿滅就是。

    後金還保持著遊牧地生產方式。打下城池以後就放棄實屬正常。即便是建奴打下遼陽以後。對於是不是進駐遼陽。將統治地重心遷徙過來還有爭論。更別說復州這種邊遠地地方。

    第一次金州之戰以後。金州落入復遼軍之手。後金就曾放棄了一些遼南地城堡。只在復州、蓋州等大城駐軍。並將遼南地遼民遷徙一空。也是這種思路地延續。

    到了第二次金州之戰以後。建奴地做法就更加變本加厲。加上金州地復遼軍也到處搶人。結果造成了金州復州之間。廣大地土地上渺無人煙。要麼是被建奴攆到遼陽去了。要麼就是被復遼軍弄到了金州。

    阿爾泰也打定了主意準備逃。不過在此之前。他總要先守上一陣。確認確實不好守再走。不然上面責怪下來。他地下場就慘了。

    況且。阿爾泰並不覺得眼前城外這些明軍就能打下復州城。他們連攻城地器械都沒有。甚至沒法越過護城河。他當然不用擔心什麼。

    不過阿爾泰也知道,要是明軍真地要打下復州城。那麼繼續增兵。打造攻城器械是必然的,所以他也沒有放鬆對城外明軍的監視。讓下面地兵丁看著城外的動靜。

    此外就是城裡那三四百漢軍,在阿爾泰看來也是個危險因素,要是明軍不打算強攻城頭,才擺出這樣一副優哉游哉的架勢,那麼十之八九,是這些漢人中出了叛徒。

    阿爾泰倒是沒有想到,這些漢人本來就已經是叛徒了。

    阿爾泰讓人看住這些漢軍,還殺掉了幾個背地裡私下議論話頭不對的漢軍,用屠刀立威。

    阿爾泰也算一員宿將,面對明軍詭異的舉動,沉穩地做出了安排,並用鐵血的手段震懾住城內的漢軍,消除隱患。

    夜晚,城頭上的爆炸聲不時響起,對於習慣了戰場廝殺的建奴來說,並沒有太多影響,該睡覺地照樣睡覺。

    城頭留守的哨兵百無聊賴地看著城外的明軍陣地,他們似乎也在進行炮手的輪換,這麼有一下沒一下的,也真是無聊。

    為了防備明軍偷城,建奴在垛口處都立起火盆或者火把,東邊那一側被開花彈轟得最多的城上,也是放了不少。傍晚那些漢軍被趕著過去,明軍來了一次齊射,結果當場炸死三個,人雖不多,可那模樣也慘了些。

    趕著漢軍過去的時候,城頭的兵丁注意到那一側的城頭,原來堆放著地一些滾木、石塊,都是被炸得粉碎,也不由咂舌這種能爆炸的「神雷」威力可怕,不禁暗罵那些漢軍運氣,居然才死了三個人。

    明軍的火炮零星的轟擊,一炮又一炮地砸在城頭,東城的火盆、火把倒是被打掉了多半,城頭留守的建奴兵看到那一側似乎陷入了黑暗,模模糊糊地看不清楚,想著添加火盆或者火把這事兒挺危險,只能讓那些漢軍做炮灰。

    明軍那邊對著正門的地方也點了些火盆,大概是防著城裡會出擊,東邊的陣地也只點了幾根火把,不大看得清楚。倒是明軍開炮的時候,炮陣那邊會亮一下,那一瞬間能看到忙碌地炮兵身影。

    開花彈砸在城頭,爆炸地時候也能耀起一片亮光,將城頭和靠近的地方看得清清楚楚。

    明軍開炮地節奏很穩定,倒是和建奴小頭目巡視城下的間隙差不多,雖然要緊盯著城外。也總不能盯著同一個地方看,小頭目倒是不急著要重新布設火盆火把,畢竟每弄一次,都要死上幾個人,死的是那些漢軍,他倒是並不心疼。只是這麼一弄,總歸有些不舒服,還會影響別地人睡覺。

    想是這樣想,建奴軍律森嚴,倒也不能玩忽職守,小頭目讓手下去召集七八個漢軍,趕他們過去換過火把。

    「現在這個光線,應該是差不多了,」張文德瞇眼看著開花彈爆炸的火光中映出來的復州城牆。感覺自己的呼吸竟然有些急促。

    陸勇點了點頭,低低說了一聲:「讓突擊隊都準備好,下一次開炮以後。馬上就衝出去,誰要是出了紕漏,回來饒不了他。」

    「陸把總放心,兒郎們都演練很多次了,讓你炮隊保持剛才的節奏,咱們配合好,等進了復州城再一起慶功,」中軍哨前掖的把總邵榮笑著說道,雖然說夜裡比較安靜。以他們和城頭地距離,還有炮隊那邊的動靜做掩護,倒也不必擔心被城頭的建奴聽到什麼。

    「呵呵,那就全看你們前掖了,」陸勇與邵榮都是在天津的時候就開始跟隨李彥,屬於比較早的那批家丁,本身就頭腦比較靈活,後來跟著李彥學到了不少東西,甚至開始認字。如今雖然不能和宋大牛、崔石頭這等守備營官相比,好歹也是哨官,在俱樂部更是拿到了三枚劍紋,加上又是嫡系中嫡系的選鋒營中軍哨前後兩掖的哨官,平時關係就處得不錯。

    「不過去叮囑一下?」陸勇看了一眼隱在不遠處黑暗中的那支突擊隊,他們都穿著黑色的衣服,即便是離得這樣近,也只能看個模糊地輪廓。

    「不用了,少爺可是說過。要把事情交給專業的人去做。你我在這裡壓陣就是了,」邵榮呵呵笑道。

    「那倒也是。」陸勇向邵榮身邊湊了湊:「這個突擊隊,好像不屬於前掖五個旗的編制吧?」

    說話間,炮隊點燃了火炮上地導索,炮口火光一閃,黯淡下去的同時,陸勇所說的那支突擊隊突然就如同兔子一般竄了出去,直撲復州城牆。這支突擊隊是為了復州之戰專門挑選的,首先一條就是不夜盲,潛伏在黑暗中這麼久,都是適應了周圍的光線,加上城外這塊地形簡單,白頭又看過了很多次,前進的時候倒是沒有什麼障礙。

    兩個小隊,每個小隊七八個人,抬著兩根四丈多長的樹幹,在黑暗中向前疾行,最前面的隊官一邊跑一邊數著腳步,數到差不多的時候,發出一個號令,大家地腳步很快慢下來,齊齊伏到地面。

    就在這個時候,炮隊那邊又是開了一炮,這一炮的間隔與前面差不多,突擊隊卻是已經衝出了將近百十步遠。

    陸勇與邵榮都是瞪大了眼睛看著城前的空地,火炮火光亮起的時候,他們隱約能看到地上伏著那一小片「異常」,等到城頭的火光暴起,兩人又是不約而同地看向城頭,看到沒有別的動靜,不由都送了一口氣。

    「看來,城頭上沒有發現,」邵榮笑了笑,雖然說前面已經做過實戰的演習,但是真的發生在戰場上,誰都不知道效果如何,會不會發生意外。

    「你我就算是知道,也要仔細看才行,那城頭的建奴沒有防備,哪裡會盯著地面看,」陸勇微微笑道,他其實也是捏了一把汗,不過事實證明,突擊隊這個戰術動作地隱蔽性很強,連續開了幾炮以後,最前面的兩個小隊抬著樹幹,已經到了護城河邊,後面幾個小隊也是扛著一些東西,陸續跟了上去。

    陸勇與邵榮也是停下說話,強忍著不去看護城河那邊,而是盯著城頭,要是被那邊發現,就要做出相應的應對。

    今天遼東還是沒有什麼雨水,復州雖然好些,護城河中的水位卻也是下降了很多,好在突擊隊早有準備,很快兩個小隊各有兩個隊員下到水中,身上帶著繩子。小心地游向對岸。

    建奴守城畢竟不太專業,原來的復州衛城防也早就荒廢,如今也沒有重整,水中與對岸並沒有設置什麼障礙。

    水面大概還有兩丈多寬的樣子,四個人的水性都不錯,趁著一次炮擊的間隙。都是游到了護城河的對岸,然後扒住河岸,等到一次炮擊以後,才手腳並用地爬到岸上,將繩子拉直。

    另外一邊,又各有兩個人下到水中,每個隊岸上還留著四個人,小心翼翼地將樹幹放到水中,對岸地用繩子牽引。水中地用手扶著,後面地竭力保持平衡,待到領隊地隊長發出一聲蟲叫。大家又是繼續隱藏。

    經過三次炮擊的空隙,突擊隊才將兩根樹幹架在護城河上,並向後面發出訊息。

    「成了!」陸勇不僅發出一聲輕笑,不聲不響,在建奴沒有發現的情況下,在護城河上架起了兩根樹幹,今天的計劃差不多已經成功了一半。

    「呵呵,還是少爺厲害,要是強攻的話。光是衝到河邊,就不知道要死多少人,」邵榮也是鬆了一口氣,不過顯然還不是放鬆地時候,即便是完成了關鍵的一步,距離真正的成功還有著很遠的距離。

    突擊隊大概有一百人的樣子,此刻全都隱藏在黑暗中,明軍這裡視力好的,仔細看或許能看出點苗頭。城頭卻是一無所覺。

    每一次開炮的間隙,當城下處在一片黑暗中的時候,突擊隊都會像兔子一樣奔行前進,到了護城河邊,將背著的袋子交給接應地隊員,傳送到對岸。

    而在對岸,則有二十幾名隊員,背上這些袋子,趁著黑暗衝到城下。

    這段城牆。正是復州衛老兵所說。以前坍塌過的一段,修繕的時候用土坯代替了磚石。偷工減料,很不結實。

    就在炮打復州城頭地時候,後掖的一門最大的千斤重炮,一直用實心彈不為人注意地轟擊這段城牆,一天半夜持續不斷,雖然不可能砸開城牆,倒是砸出了很多坑坑窪窪,有的凹陷還比較大。

    突擊隊員衝到牆角,趁著黑暗的時候掏出工兵鏟,就著這些凹陷往四邊繼續挖掘,倒是很輕鬆地將凹陷擴大。就在這個時候,復州城頭卻突然有些吵鬧,所有的突擊隊員都不約而同地停下了手上的動作,盡量伏低身子。

    這些突擊隊員都是從老兵中挑選出來的精銳中的精銳,雖然情況突然發生變化,但是在戰術演練中,能夠一帆風順,不被發現地完成這次任務,卻是最為理想地一種狀態,在作戰之前,上面的指示就是按照最艱難的情況來準備,誰也沒想著一點意外都不發生。

    反覆的戰術演練與充分的準備,已經讓這次行動完成了大半,現在是最後關頭,只差一點就要完成,倒不是懊惱的時候。

    突擊隊員的第一反應都是繼續隱蔽,如果是城頭偶然發現了動靜,卻沒有再發現什麼,那麼很可能會以為是錯覺,然後否認剛才的發現。

    陸勇與邵榮對視一眼,又飛快地將目光投向復州城頭,雖然說現在就算建奴發現了城下了動靜,他們的計劃也能夠完成,但終究會更麻煩些。

    建奴倒是沒發現城下有什麼動靜,只是小頭目在安排那些漢軍去點火把地時候,發生了一些小衝突,小頭目一怒之下殺了兩個漢軍,攆著幾個漢軍去點火把。

    在後金的軍中,漢軍向來是炮灰,被打罵砍殺都很正常,那些漢軍不敢反抗,只好拿著火把衝向東面的城牆,想著動作快一點兒,早些完事或許會安全一些。

    陸勇他們的距離也看不清城頭發生了什麼,只看到幾個人拿著火把,飛快地跑向東側的城牆段,都以為是暴露了,這個隱藏也沒有什麼意思,開炮吧又擔心炮彈落在城下,傷了自己人。

    不過這種情況也是早有預料,大不了偷襲不成改強攻,陸勇索性下達了停止開炮的命令,邵榮也是發出不必隱藏,全力強攻的命令。

    突擊隊的強攻自然不是去攻城,只是不必繼續隱藏了。後面的預備隊也是不管不顧,背著口袋就往護城河那邊沖,護城河那邊,隊員們又將東西飛快地傳遞到對岸。

    復遼軍這邊倒是沒有點上更多地火把,就算是被發現了,也不用將自己都暴露出來。說不定建奴還是會疑神疑鬼地。

    這個時候復州城頭也亂得很,十幾個建奴看著三四十個漢軍,緊緊盯著那幾個去點火把的,一開始都沒注意到城下地動靜。

    不過復遼軍不作掩護地衝出來,這動靜就有些大,很快有人發現不對勁:「章京大人,下面、下面好像有人……」

    留守復州的總共只有兩個牛錄六百人地滿洲八旗兵,依照後金的編制,牛錄下設四個塔坦。每個塔坦設章京一名,城頭的建奴小頭目就是叫哈拉齊的女真章京。「有人?」哈拉齊愣了一下,側耳一聽。果然能聽到下面有聲音,恰好有漢軍將火把插在城剁上,哈拉齊將頭伸出城垛外瞅了一眼,頓時渾身冰冷。

    「敵襲,明狗攻城了!」

    城頭的火把,能夠照亮的範圍有限,哈拉齊隱約能看過黑乎乎地一片人影在城牆根蠕動,還有一些人影在衝過來。

    哈拉齊只領了幾十個人在城頭,這個時候是什麼也不管了。立刻讓人吹起號角,並去通知阿爾泰佐領,又讓城頭的兵丁分成幾隊,趕往東側的城牆。

    「要讓明狗進了城,大汗饒不了咱們,」哈拉齊大聲為下面的兵丁鼓氣,都知道那一側城牆被炮火覆蓋著,這個時候卻是顧不上了。

    「明狗有人在城下,不會開炮了。咱們過去!」哈拉齊大聲道,組織督戰隊開始趕人。

    女真的兵丁拿著弓箭,漢軍搬起石頭、滾木,衝向東側的牆段,原本在那邊也是放了很多守城的東西,不過被明軍轟炸了兩天兩夜,差不多都成了粉末,這個時候只能從別的地方搬過去。

    哈拉齊衝了過去,就將插在城垛上的火把拿起來扔了下去。火把在空中地時候。就將下面的情形照的雪亮,城牆根蠕動著好幾堆穿著黑衣服地人。

    哈拉齊很快想到這些顯然是明軍的黑衣人在做什麼:「挖牆。他們要挖牆。」

    以往,建奴沒有守過城,但攻城的時候也經常用這種辦法,首選當然是用內應打開城門,或者借城外的戰鬥趁亂衝進去,要是城門無法打開,那就會用挖牆腳的方法,驅趕漢軍甚至遼民作炮灰,挖塌牆腳,然後順著缺口打進去,沒想到明軍這一次也要用同樣的辦法。

    「快,全部堆這邊,後面的快一點,建奴發現咱們了,咱就讓他們嘗嘗飛起來的滋味!」

    突擊隊的隊長劉遠這個時候也顧不上隱藏了,大聲指揮隊員們將背上地口袋倒進剛剛挖出來的牆洞裡。

    這些口袋裡裝的不是別的,正是大量的黑色火藥,前後傳上來的已經有將近兩百袋,每袋七十多斤,也就是一萬多斤的火藥。

    突擊隊利用大炮轟出來的凹陷,在牆根扒出了七個大小不一的坑洞,裝進黑火藥以後壓實,引出導火索。

    這個時候建奴已經來到城頭,拉弓搭箭,向下就射,雖然看不清楚下面地情形,照著黑乎乎的身影就射,很快就有人受傷。

    突擊隊員中也有掏出三眼銃與城上對射的,顯然吃虧很多,一時之間,黑暗中接連響起幾聲悶哼。

    突擊隊為了達到襲擊的突然性與速度,都沒有穿什麼盔甲防護,現在完全暴露在建奴的弓箭之下,連續多人受傷。

    好在城頭的建奴弓箭手並不多,劉遠連忙讓人掩護受傷的人後撤,他這邊將最後一處夯實,也是帶著剩下的隊員,在城頭漢軍搬來滾木石之前退向護城河。

    與他們一起到達護城河邊的,還有幾根牽引出來地導火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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