鶯歌燕舞之際,何悠悄悄地溜出了怡春樓,此時已是晌午,太陽高照,想起秦淵一個人寂寞的呆在客棧,她心下不忍,立即跑回去。
所經之處,到處可見那抓拿朝廷欽犯的皇榜,榜中之人是一個帶著面具號稱「鬼面殺手」的男子,抓人的原因荒誕可笑得很——「刺殺朝廷大將軍」。
獨孤軒那個混蛋,他明明知道人是我殺的,為何還要把這罪行推托到秦淵身上,這個可惡的偽君子,定是見不得我與秦淵好所以下了報復之心?
衝進客棧,見到秦淵安然無恙的躺在床上休息,她弦著的一顆心落下了地,轉念又想到如今這兩人還身處京都,官兵總會查找到他們,她的神經不禁又繃緊了起來。
秦淵從床上坐起來,眼眸如一汪清澈的湖水對著她散發著溫柔的光芒,他不自然的搔了搔頭,輕輕地說:「你來了。」
悠點點頭。
「一夜沒睡,精神還這麼好。」秦淵沒話找話地道。
「胡說,昨晚睡了,倒是你,一夜都沒合眼,今早上忘了問你,昨夜你在想些什麼?」何悠走到他身邊坐下,歪著腦袋看著他。
秦淵輕輕笑了下,說道:「直到現在我都還以為昨夜是我做的一場夢呢。」
何悠笑著問道:「嘻……對自己就這麼沒自信?」
秦淵無辜地道:「信心倒是有,就怕太自信了人家說我自負。」
「本來不自負的,聽了你說這句話我才發現你不但自負而且還特別的驕傲。」
說了會話,氣氛調和得曖昧而甜蜜,何悠差一點就把正事給忘了,嘻哈的表情即刻變得凝重,她告訴他朝廷現在正在捉拿他之事,愧疚之情表於話語中,秦淵不以為然的笑了笑,說道:「想不到我這條賤命竟值黃金萬兩,朝廷可真看得起我。」
「秦淵,對不起,都是我害的……」何悠愧疚的低下頭,她不知道殺獨孤方志貪圖了一時的痛快,往後自己卻是要付出怎樣的代價為那一刀那個謊言接受著怎樣的懲罰!
秦淵道:「不關你的事,你忘了,我曾是個殺手,想殺我的人多的是。」
「可是你現在已經不是了,不是嗎?」何悠小聲地嘀咕道。
秦淵看著她笑道:「呵,你說不是那我就不當殺手了。」
「真的?那你還要答應我,以後要快快樂樂的活著,即使是我死了,你也要好好快快樂樂的活在這個世界上……發什麼呆呢,答應我?答應我?答應我?」何悠搖晃著秦淵道。
秦淵艱難地吐道:現在是為你而活,如果你死了,你還叫我怎麼好好的活在這個世界上?你死了,我的生活還會有快樂可言嗎?
何悠歎著氣道:「秦淵,都是我連累了你……」
與此同時,在獨孤將軍府裡,清墨正與獨孤軒調笑的說起何悠今早在賭坊惹起的禍端,他送禾苗和花朵出城,並不知道這幾日來京都發生的事,剛進府,看到獨孤方志的牌位,倒是驚詫了一番,這會兒對獨孤軒說起何悠的事,他倒把這事給忘了!
經過昨夜之事,獨孤軒已決定把何悠忘掉,然,聽到清墨說起她的秩事,他的唇角仍忍不住的輕輕上揚,淡淡的笑容以及一股叫做幸福的感覺還是悄悄的湧上了他的心頭。
清墨眺望窗外,望見不遠處的白綾隨風飄揚,想起剛看到的那個牌位,眉頭一緊,問道:「公子,老將軍是怎麼死的?」
獨孤軒面色一僵,喉結蠕動,停頓了下,答道:「被殺死的。」
「哦,何人功夫如此高深,竟殺得了老將軍?」
「鬼面殺手。」
一聽這話清墨就沒有再細細問下去,隨口道了句:「公子請節哀順變」然後就走了。
獨孤軒閉上眼睛,眼前晃動的總是那女子衣衫不整楚楚可憐的模樣,他的父親污辱了他最愛的女人,這個事實讓他崩潰讓他絕望讓他無顏對她!
且不說獨孤軒這心頭的煩怒,秦淵那一頭聽到何悠說著「連累他」這樣的話語,聯想到那晚她遭受到獨孤方志的迫害,他就恨自己的無能為力,對沒能好好保護好她這個事實糾結萬分,昨夜抱著她時他並不是沒有慾望,只是他不敢碰她,他害怕,觸碰到了她的痛處,讓她想起那些不好的經歷!
「秦淵,要是你的臉好的話……」何悠的手撫到秦淵的臉頰上,指腹在他凹凸不平的面龐上輕輕的劃過,話說出一半她驚覺跤到了他的痛處,趕緊收了聲。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秦淵的眼眸中閃動著螢螢的光輝,他想像著自己以一副好的尊容站在她面前時她是如何的驚訝,他想像著自己光明正大的與她站在一起時兩人是如何的相配,他渴望著當她看到他恢復好的容顏之後從她眼眸中看到那種叫做驚艷與癡迷的目光……
「小皓呢?我去找小皓,他有辦法治好我臉上的傷。」秦淵興奮得跳起來。
何悠犯了迷糊,傻問道:「小皓是誰?」
秦淵拍了拍腦袋不好意思的笑起來,一五一十的把自己是如何與秦皓相認以及殺手萌內發生的事告訴她,何悠靜靜的聽著,不時插問幾句,原來那個酷酷的美少年是他弟弟啊?呵呵,我把他們扔在青樓,不知他們回來的時候會不會對秦淵說,秦淵知道後會不會罵我胡鬧?
晚餐自是不能下去吃的,何悠喚店小二把食物端到房門口,然後自己再自行端進去,店小二狐疑的目光以及微微探著頭張望房內的表情何悠並沒有注意到!
飯菜端上桌,秦淵遲遲沒有動筷,想起自己受傷的臉可以恢復過來,他興奮得哪裡還吃得下,著急尋問著秦皓的下落,他恨不得自己的臉在轉瞬之間就好起來,這樣強烈期待的心情是他二十多年來從來沒有過的。他要光明正大的站在她身邊,讓所有見過他們的人都說他們是最最般配的一對。
何悠扒著飯支支吾吾地道:「那個……那個……他們在青樓……」
秦淵:「……」
「這個……這個……一時半會應該不會回來……」何悠偷偷看著秦淵。
「……可惡!」秦淵氣得咬牙切齒,手捶到桌上,發出沉重的聲響。「這幾個小混蛋,回來看我怎麼揍他們,竟然敢背著我去那個地方,真是……」
月華皎皎,繁星點點,柔和的星空,地面斑駁陸離,某間客棧的房屋內,一名男子焦急的踱來踱去,一名小廝打扮的女子坐在桌前看著男子不停走動的身姿,唇邊掛著詭計得逞的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