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渡是京都北邊小鎮上最繁華的一條商業街,這裡聚積了許多的酒樓、茶館、小吃……只要說起京都,無人不知座落在此的這條桃花渡街,桃花渡的出名不是因為這裡的酒樓茶館小吃,而是來源於桃花青渡這座號稱天下第一樓的青樓。
青樓,原來的意思是用青漆粉飾之樓,比喻華麗的屋宇,有時作為豪門高戶的代稱。幾番演變,最後卻成了煙花之地的專指。
身居青樓女子的歸宿從來都不太理想。一般是從良,入宮,出家,做鴇母,或者改行,寡居……
杜牧稱做詩一道:落魄江湖載酒行,楚腰纖細掌中輕。十年一覺揚州夢,贏得青樓薄倖名。
何悠仍記得春秋的管仲說的那幾個青樓意義重大的作用:一是通過稅收增加政府的財政收入,二是有利於社會安定,三是吸引大量人才,四是送妓與敵,兵不血刃。
好死不活的穿了一回,怎麼著也要去見識一下那久負盛名的桃花青渡,興致勃勃的逛了幾條街之後終於只剩下桃花青渡這最後最熱鬧繁華的一條街道了,獨孤軒卻在這個時候提出:「不逛了,早點回去。」
何悠狠狠的剜了他好幾眼,手指不留情的在他手臂上捏來掐去,他直皺著眉頭卻沒有叫出聲,何悠捏得更凶,清墨在一旁樂開了花,心裡不停地在說:掐,掐死他去,使勁的捏吧,捏得再用力一點,最好把他手臂都捏出血水來……
「三嫂,這是什麼聲音,很好聽呢,我怎麼從來沒聽過?」獨孤塵仰著臉問道,隱隱約約的樂曲聲從最華麗的那幢屋宇中飄出來,喔咿儒兒,裊裊餘音,娛音繞樑。
「我帶你去看看。」話未落,何悠已拉著獨孤塵的手朝那華屋跑去,獨孤軒與清墨呆滯了一下,清墨一臉笑盈盈的跟上前去,獨孤軒對著他們一個個離去的背影滿臉憤怒之情。
羅衣何飄搖,輕裾隨風還。顧盼遺光彩,長嘯氣若蘭。行徒用息駕,休者以忘餐。借問女安居,乃在城南端。青樓臨大路,高門結重關。容華耀朝日,誰不希令顏?
伴著絲竹悅耳,鶯歌燕語的旖旎風光,精明幹練的老鴇立即領著幾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款款走來,獨孤軒似是桃花青渡裡的熟客,幾個姑娘齊涮涮竊竊的對著他笑,其中有一個貌美的女子嬌嗲的勁直走過來,倒在他懷裡,嗲聲嗲氣地道:「三公子,你好久都不來看奴家了,奴家想死你了。」
孤軒粗暴的拉開那名女子,用殺死人的目光對著女子道,女子花容失色,趔趄的抹著鼻子跑開了。
何悠不動聲色地看著他,輕笑道:「三公子,對姑娘家怎能這麼無禮呢?好歹也是舊情人,怎麼一點情份都不講呢?」
獨孤軒投過來涼涼的一瞥,何悠訕訕的閉上了嘴巴。
「三公子竟然不滿意燕兒姑娘,那我就叫盈兒姑娘出來陪三公子吧。」話落,老鴇已翩然離去。
獨孤軒的臉紅一塊白一塊,何悠在桌底下狠狠的捏了一把他的大腿,皮笑肉不笑地道:「沒想到三公子的舊情人還真多!三公子英俊瀟灑風流倜儻真是人見人愛啊。清墨,你說是吧?」
「夫人,其實公子在桃花青渡只有七八個紅粉知已罷了,比起京都的親王來,這不算什麼。」清墨呷了口茶替獨孤軒辨解。
「你……」清墨的這句話簡直就像在火上燒油,獨孤軒氣得恨不得立馬把他劈飛了。
「這事跟你沒完,回家再跟你算帳。」何悠頭對過來,在桌子底下狠狠的掐他的大腿,另一邊的手攢著的茶杯咯咯作響。
清墨既得意又同情的望了獨孤軒一眼,低下頭偷偷的笑起來!
歇息間,只見一個嬌弱柔媚有著傾國傾顏的女子娉婷玉立的掀簾而來,一雙含羞帶電的美目直直的勾著獨孤軒,那柔情似水的嬌羞樣令人心曠神怡,幽幽的媚香隨著她腳步的靠近撲鼻而至,迷離至極!
「塵塵,咱去別處轉轉,別在這打擾了三公子與盈兒姑娘朗情妾意的雅興。」何悠臉上堆著笑意,心裡卻恨得咬牙切齒。
獨孤塵乖巧的站起身,清墨也起身要跟著他們走,何悠笑嘻嘻的道:「清墨,留下來保護你家公子。」
話間,何悠已拉起獨孤塵的手勿勿的離去,獨孤軒的視線一直停留在他們相牽的手上,嘴角湧出一絲惱怒之色,盈兒的身子輕飄飄的靠過來,獨孤軒泠然一瞥,盈兒並沒有被他寒冰般的目光刺倒,依舊笑盈盈的望著他,柔情似水……
何悠神色闇然的與獨孤塵一同走在街上,街上所有的事物全被她無視,她的心裡滿滿的裝著獨孤軒,裝著對他的愛他的恨,以為他所有的溫柔只會給她一個人,以為他只有一個她,沒想到……
「嫂子可是生氣了?」獨孤塵停下腳步,虛幻的陽光照在這個溫潤如玉的少年身上,他的衣衫如皚皚白雪般潔白,佩上臉上那淡定自若的表情,美好得讓人忘了心中的嫉妒。
「塵塵,我有點心煩,你陪我一起走走可好?」她知道無論她開口提什麼樣的要求他都會答應,可是對著他說話時,她還是喜歡用詢問的語氣,生怕過於強橫的語氣會傷了他那敏感的自尊心!
桃花青渡門外,人來人往,熙熙攘攘,何悠扶著獨孤塵剛踏出門口,迎面就撞上了一個手執折扇的翩翩俊公子,此男子面容姣好,似女子般光滑細潔的膚色,穿一襲紫色衣衫,獨孤塵不小心撞到他手臂,他臉上立即呈現出微怒之色,眉頭緊皺,腳步一後退,攔住了何悠與獨孤塵兩個人的腳步。
「公子,你這是要幹嘛?」何悠把獨孤塵拉到自己身後,蹙著眉問道。
「這位公子撞到我了。」紫衣男子指著獨孤塵,目光一直在他身上流連。
「是嗎?」何悠翻了個白著眼,「真是不好意思,我在這向你賠罪,如果公子沒什麼損失的話麻煩讓路好嗎?」
「他的眼睛怎麼了?」紫衣男子邁到獨孤塵身邊,手迅捷的伸出手,撫到獨孤塵的臉頰上,獨孤塵一陣顫抖,「大膽……」何悠一聲怒喝,趕緊把獨孤塵拉回自己身後,恨恨地看著紫衣男子道:「公子請自重,別長得儀表堂堂卻幹出流氓齷齪之事。」
「你……」紫衣男子眼冒紅光,何悠不屑地哼了他一聲,拉起獨孤塵的手急急地離去。
紫衣男子勾著唇角望著那兩個急勿勿離去的背影笑得十分的奸詐……
小跑了幾分鐘,兩人已是氣喘吁吁,何悠以為獨孤塵會停下來,沒想到他絲毫沒有要停歇的意思,繼續小步的跑著,那如花般燦爛的笑臉盛開在烈日的驕陽下,動人至極!
「塵塵,要是你的眼睛好了,你最想去哪裡?」何悠迎著臉問道。
「就這樣就好。」獨孤塵淡淡的笑著回答。
這樣?哪樣?牽著她的手與她一起跑?無慾無求地陪在她身邊?
「不要,求你了,別把我弟弟抓去……」前邊,聚積了許多人,吵嚷的哭喊聲從人群中間迸發出來,何悠好奇的拉著獨孤塵的手使勁地撥開人群進去看個究竟。
一個衣著樸素的小女孩與一個彪悍的男人共同扯著一個誠惶誠恐的小男孩的手,一左一右的拉扯著,小男孩夾在他們中間,倔強的忍著淚水沒有哭出聲,路人望著這三個人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大嫂,發生什麼事了?」何悠好奇的問身邊的一位婦女。
「王屠夫要把孩子拿去賣,孩子的姐姐不肯。」
「聽說這二個孩子是王屠夫撿來的。」
「把一個男孩子賣到背背山比把一個女孩子賣給青樓還賺錢呢?」
「可不是啊,聽說那座背背山專收男孩子,如今這世道,長得漂亮不管是男是女都值錢。」
「王嫂,你瞧你這兒子長得多漂亮多可愛啊,要不也把他帶到背背山去吧,寨主要是看上了你家兒子,保管你這輩子吃穿不愁……」
「我呸……」
「娘,孩兒不要離開娘,孩兒不要去背背山……」
「呵呵……」
…………
靠,背背山?敢情寨主是個二十一世紀穿越來的?